第七章春•花•月
冬雪的告别，意味着春的来临。
人们掀开三月的春惟，远处的绿色爬上枝头。
灰暗的日子，被春雨琬洗；朦胧的风景，被春风净涤。
尹恒和月兮很久没有再联系了。突然的一个电话，让月兮有点不能平静。因为月兮当初离开念城，尹恒并不知道。
“月兮，你那次离开念城怎么不和我说说呢？”
“这都过了大半年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尹恒有些激动，“我……半年来，根本没有在念城，我在韦岸那儿借了点钱还是回忘城了。”
月兮冷冷地笑着。“你可真够朋友啊！”
“他们好歹是我朋友嘛。我们跟阴三他们讲和了，所以前些日子一直不好打电话给你。你那次在，突然就走了呢？”
月兮想了想，她觉得那件事还烂在肚子里好。“我没事，我要回汉源……接我干哥哥……”
“是你想见李存琰吧？”
月兮没有回答。
“他对你还好吧？”尹恒明显是“吃醋”了。
月兮无言地挂掉电话，开始埋头苦做作业。
存琰正在寝食看《汉源午间报道》。手机在衣兜里没有好预兆地跳起来。
“李存琰，你对月兮到底怎么回事？”尹恒一针见血地说。
“是尹恒吧，怎么这么久没有打电话给我？你还好吧？”存琰用一种平常心对他说。
“恩，我是尹恒，你对月兮怎么就不能好一点呢？”尹恒开始对他凶。
“什么？我对她什么也没有啊！”存琰觉得很冤枉。“你在搞什么？怎么一打电话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景然对她不好，怎么怪在我头上了？！”
“景然？？”
存琰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毕竟，他还是忘不了自己深爱了四年的人。“我这不是害了景然吗？”存琰小声地碎叨。“没，没，没，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俩女生之间闹了一点矛盾误会而已。”存琰忙着解释。因为他知道尹恒和景然关系也不错，挑拨他们可就不太好了。
“肯定是因为你！你做什么事怎么就这么拖泥带水呢？你就不能给兄弟我一个机会？”
“其实两个……”存琰实在说不出口。但他真的两个都不想伤害。
“你别说你两个都喜欢？！你他妈的怎么这种人呢？全世界的‘肉’你都想吃，你不怕撑死啊？再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尹恒的话开始变的轻视。“我告诉你李存琰，我一直不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挑明我对你的偏见，是月兮一直在求我，不要伤害你。你别把你自己看太重要了，你算什么东西啊？？”
“她这是在轻视我吗？为什么要求他？”存琰心想。
“你搞清楚，你没什么了不起！你除了你爹妈老子给你了个好家庭，你有什么啊？你压根就一穷光蛋！！”
“我不需要她来保护我！也不需要你的宽容，有种你回来，咱们好好叙叙！！”存琰说话向来很直接。
“好，你等着！”尹恒愤恨地说。
“有种你回来！！”存琰悻悻地挂掉电话。
在他的内心，竟然没有一丝怪月兮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她始终是那么爱他，她一定因为自己爱的人而做了很多违心的事。
十多年的兄弟情，竟要这样破裂吗？
为什么？
存琰像离群孤雁一样，站在空旷的操场，看着那些和他一样风华正茂的男孩女孩们，在阳光下闪烁着他们光辉的青春……
而自己呢？
脚下的路那么崎岖、曲折，爱与被爱的纠缠、挣扎，得与失的忽然，青春年华的流逝……
这就是十九岁吗？
一个人们所谓灼灼光华的年龄，来到他身上，怎么就支离破碎了呢？
一个人，要承受多少的疼痛，才能真正地长大？
或者，一个人，要长到多大，才会真正没有疼痛呢？
第二天．阳光依然明媚。
尹恒打电话给月兮，告诉她他要回汉源了。
他以为她会高兴。
然而，他只能失落地对她反感、死心。
……
“你回来我也不会见你的！”月兮冷冷地说。“你别再找我了，我告诉过你，我只爱他一个，只爱他一个，我只想做你的妹妹……”
“林月兮，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激怒我！！我对你的爱算是释干倒尽了！你等着看李存琰在你面前痛苦的样子吧！！”尹恒失落极了，伤心透了。
“不，你不可以伤害他！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求你，你别……你别……”
“够了，你的这种方式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你等着看他痛苦的样子吧！林月兮啊林月兮，你以为他真的需要你的保护吗？你这只是在轻视他，你知道吗？你对他这么好，他有在乎过你吗？他不会爱上你的，你别傻了。你在他眼里永远只是只‘丑小鸭’，永远也变不了‘白天鹅’！你是个‘笨女人’，他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永远不会！！”
尹恒挂掉电话。
月兮接着打过去。语音提示，他关机了。
她不敢打电话给存琰，她怕他会恨她，会凶她，会年愿理她。
她错了！
存琰是那么那么地内疚，有那么那么多的歉意无法表达。他多么想对她好一些，却又害怕对她好。怕她恨他怨他不理他，怕她会产生错觉，以为他爱上她了……
两个人的种种顾虑，让他们一点点疏远。仿佛有着天与海的距离，只能遥望，不能相依。就像，太阳和月亮，永远不会相聚……
瑷雅是月兮现在最知心的朋友。
她其实也谈过恋爱，那的人是一个学习极好的人，和她很匹配。
“他离开你两年多了，你不想他吗？”月兮一边漫散地翻着英语书，一边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吸时如金的人，我这想做好我自己，考上好大学。”瑷雅说。
“不是吧！你肯定想过他的。三年的感情怎么可能突然就忘了呢？”
“不去想，就会把所有的事都忘了。”
“真的吗？我想，我也应该学着忘了他，不再想他……”
可是月兮真的可以做到吗？
是上说，一个人的烦恼，无非是因为九个字。
——放不下，看不开，忘不了……
然而。这九个字偏偏长在了她浓浓的血液里，萦绕在她即将纷飞的灵魂……
景然自从上了高中，便和所有人失去了联系。仿佛只有她的生活才是最充实的，别人的一切都不值得她有所顾及。
她背负着良心的谴责，站在存琰的心门，猜测着他对她的爱，对她的恨，对她的失望，对她的排斥……
在一个新的学校里，已有半年。
多少次，她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却在潜意识中不敢确定那个人就是自己要爱的人。
月兮很多次，在景然看不到的角落，看着她和一大群男男女女你依我侬，勾肩搭背。
偶而，也会喝得酩酊大醉，在别人的怀里感受放纵的滋味，在别的男人怀里显得那般娇雅，妩媚……
难道，她真的忘了存琰是她曾经最温暖的海底吗？
尹恒从忘城回来的那天，是半夜。云儿睡了，星儿也睡了。
广寒宫的嫦娥悲歌泣泪地书写着对后翌的思念。
“这该去哪儿好呢？”
尹恒望着轻柔的月光，开始后悔的自己的冲动。
他上初中时就和家里闹翻，一直住在姥姥、姥爷家，而现在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两手空空地回去吗？
后来，他打算的候车室里冷坐一晚上。那样也总比家人看他时那歧视的眼神，对他说话时，那嘲讽的语气要好得多。
他真担心，他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不然，怎么会这样呢？
坐在安静的角落，他开始一遍一遍细数他当年的忤逆，和离家的悲痛。
事隔四年，他竟然第一次感到后悔……
曾经的光辉岁月，华丽青春，竟在一时间一无所有；
曾经至真至诚的兄弟，竟成了自己的“情敌”；
曾经那么那么深爱的女孩，竟一次一次对着我说“我只爱他一个”；
曾经缠绵甜蜜的过往，竟在她对另一个人无尽的思念里，纷飞流离；
在汉源，在智县，尹恒唯一可以找的就是景然。因为他觉得她和他一样，被自己深爱的人，深深地伤害……
尹恒大步地穿梭在一中长满桦树的校园，向景然的教室走去。他那个人，是对什么都无所顾及的，不在乎别人的诧异言谈，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
“景然，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尹恒敲了敲教室的门。
那时，数学老师正在讲函数。全班八十余人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在尹恒怒发冲冠的表情上。
“景然，你去吧！”中年的数学老师说。
景然走出教室，关上门，在阳光下看到的世界，是空旷的。虽然是在春季，却感觉不到有任何春意在萌动。
“尹恒，你……你怎么会跑来？有事吗？我可是在上课呀，哪有时间和我闲扯？”景然没有望着他。
“你还爱李存琰吗？”他开门见山地说。
景然侧过脸。“什么意思？”
“你想得到他吗？想让他重新爱你吗？”
“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就直说吧！”尹恒不难看出，她很生气。
“我有办法让你得到他，而且，月兮再也不会缠着他！”
“哦？！这个我很感兴趣，说说看！”景然说。“不过，我告诉你，我已经不爱他了，我只是希望他过得比我痛苦！”
“景然，你变了啊？”
“你才知道啊！我一直都是这种人，只是从前我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你很吃惊吗？一想到他对我的伤害，我就想狠狠地打他一顿，发泄发泄！他竟然为了那个小贱人，打了我一耳光！！景然斩钉截铁地说。
“他会这样？这种男人真该打！”尹恒心想“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对林月兮好，让里月兮幸福就是对我的伤害！”景然将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朝石柱阳台拍下去。“快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我恨透了林月兮了，所以，你想对她下手，你就下手吧！我会帮你的！我要让所有伤害我的人，统统不得好过！！”
“好啊！我等这天等很久了。就星期五下午吧，人嘛，是你约还是我约？”
“你约吧！她现在不想见到我。”
“行，那我先进去了。”她得意向尹恒招招手，得意地走进教室。
“李存琰，我回来了，你回智县吧！”尹恒一边从教学楼往下走，一边给存琰打电话。
“你来历县吧！这个周末我有朋友开生日会，走不开！”
“你摆什么臭架子啊？”
“要来就来，不来就算了！”
“好，你给我等着，星期五下午见！！”
……
对于这件事，存琰是有准备的，他的“人缘”尹恒是知道的。
尹恒开始给每个智县的朋友打电话，只为了星期五下午和存琰的一场轰轰烈烈的“情战”。
“月兮，我回智县了。”月兮这时正巧下课，她匆匆走出教室，向远处的远处望去，那了是蜿蜒的火车轨道，和葱绿的麦田。
“你回来了？你在哪？”
“怎么？想见我？”尹恒用一种轻视的语调，高傲地对她说。“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见你！”
“为什么？你怎么突然会回来呢？”月兮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怎么不能回来呢？这可是我的家乡啊，有那么多我牵挂的人。我就是要让你看他李存琰在我面前当孙子的样子！”
听到这话，月兮紧张极了。“你想对他做什么？你怎么这种人呢？”“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景然，在对他由爱生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如果当初不去破坏他们，你就不会看到现在这样的结局，你现在只会令李存琰恨你，他永远都不会爱你的……永远不会！”听到月兮为他而紧张，尹恒就更加是火上浇油。更加地恨李存琰。
他悻悻地挂掉电话，心里却并不希望那些伤害她的话是从口里说出来的，毕竟他是那么爱她，就算一切都变了，他对她的爱却不会变。
景然正想打电话给月兮。手机却突然响了。她和月兮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当接到来电，总会匆匆走出教室，站在阳光下，看远处的风景，点缀着地平线。
“景然，你太过分了！”月兮冲动地说。
“你有病啊！什么叫我太过分了？”景然恨不得像以前打月兮一样再给她几巴掌。
“你不爱李存琰也就算了，犯不着用狠手段报复他吧？”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谁说我不爱他了？我告诉你，只我活一天，你就没有然后机会，你得不到他的！”景然突然在一年之间变得爱说脏话了，这一点都不像她。
“你爱他？那你为什么要找人报复他？你怎么这么狠毒呢？“
“你管不着！你就是能在电话那边摆摆凶样儿，你在我面前怎么半句话不说？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星期五下午，石心桥见，我可告诉你，最好别擦什么胭脂香粉之类的东西，要不然？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你……！！”
那边的“嘀、嘀”声打乱了月兮的情绪，她真想发泄！
可是，她又想。我一个快死的人，怎么就不可以宽容别人一时的错误呢？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就该去“地狱”了呢？
尹恒在一个朋友那儿住了两天，他越来越觉得在上存琰的当。他一直那么的聪明，让尹恒去历县，自然少不了一场“鸿门宴”。
“李存琰，你回智县吧！我不会上你的当，我没那么傻，那边都是你的兄弟，我去只会中你‘埋伏’！”星期四的下午，尹恒打电话给存琰。
“好，我回来就回来，反正在那都少不了一场打架。只不过呢，我回来，你在智县的兄弟，就会少几个了。”存琰从容地说。
“我不用靠他们，照样能和你痛痛快快地干上一架！”尹恒突然意识到，在智县的很多兄弟，都还是会听存琰的。为了面子，为了尊严，他还是强撑着说了那样的话。
“爽快！星期五下午见！”
尹恒没有应答，便悻悻地挂掉电话。
存琰不是专业的“混混”，但有时会做一些“混混”们会去做的事。那种人，并非十恶不赦。这种打架的事情，是少有的，但，事情一旦闹大，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洪涌。
景然是尹恒唯一的希望，但对于打架，尹恒觉得她可能干。她在尹恒心里，只是个单纯的小妹妹而已。
“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你怎么又来找我了？我正在上课呢？”
“你知道的，我在智县的朋友，几乎都和李存琰关系很好，我去找他们，存琰必定会知道，你说，怎么办啊？”尹恒焦急地说。
“呵，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那叫什么‘完了’啊？我这不是还在智县吗？难道我就没有一个能愿意为出口气的朋友？你要知道，和存琰在一起，你不得不做好保护自己的方案，虽然，他绝对不会伤害我，但我也并不想让他快乐，想要给他快乐的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林月兮，她死定了！”
“景然，你真狠！”尹恒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下午放学，我带你去见见我的那些朋友，你们认识认识，只要不弄出人命就好了，最近，我有个月考，你去把事情办好，不过，下手也别太重，毕竟……毕竟她也是个女生。”景然的语气，后来，突然缓和了下来。
是良心的发现吗？
所有人，一定都这样想了。
其实，她只是不想这件事传到存琰耳朵里，那样，他会恨她的，甚至会大动人马地和她打一架。
存琰不难猜测，尹恒会找景然的人帮忙，他更可能猜测到，尹恒一定会把月兮骗到现场，看到不该看的一面，让她所有的精神支持都崩塌，整个人都失落里沉沦。
“骗她到历县吧！”存琰想，“宁可她恨我对她的欺骗，也不要她恨自己，爱错了人……”
半天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彼此难免会尴尬，会生疏。
“我是李存琰，你还好吧？”他低低地说。
“你真的是存琰吗？”月兮关掉灶火，从厨房走到客厅。
“月兮，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没有怪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不会怨你……”
月兮啊月兮，他向你道歉，你就什么自尊自由都不要了吗？
“明天下午，你来我学校玩吧！我朋友听说你在写小说，都很想认识你。”存琰的声音让月兮觉得很温暖。
“你知道我在写小说啊？”
“恩，韦岸说的。你一定要来哦！”
“好啊！”月兮随口就答应了。“可是，景然约了我。”
“什么？他约了你？你……答应了？”存琰觉得把她们放在一起，简直就是飞机撞大炮———轰烈一战。
“我话还未说完，她就挂了。这等于我默认了啊。”
“不行，不行，你千万不能去啊！”
“怎么？”
“你听我的就是了。你认识石竹吗？是和你同校的，你让她陪你一块儿来。”
“你也认识石竹？”
“网友。”
“她和我同班。”月兮开始欣喜。
存琰对月兮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能去见景然。月兮很纳闷。但她还毅然坚定地决定去历县，毕竟，存琰对她来说，是那么地重要。
那夜的上弦月，极美。皎洁的月光，笼罩着整个汉源。
月兮站在阳台，遥望着美丽的星空，在短暂的生命线上，又开始了无望的想念。
他是不是也一样在同一片天空下，和我看同一个月亮？他有没有回心转意？
我不希望他爱上我，一个要死的人，又怎么可以没收别人的幸福呢？
如果有一天，他爱上了我，我只希望他快乐……
月兮绝望的流泪，绝望地为自己的生命倒记时……
然而。她却依然，怀疑自己的身世。
是医生的误诊？还是自己真的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星期五。
阳光明媚的日子。
月兮本想打电话告诉景然，她最后的决定。可语音一遍一遍提示，她关机了。
月兮和石竹坐了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终于到达历县。
而在那时，存琰带着一些兄弟朋友，赶回了智县。他这样做对吗？他想。
月兮不停地给存琰打电话，一直都只是，通了没人接。“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可以耍我呢？”月兮失望又委屈地说。
“哎！看来咱们今天下午要露宿街头了。”石竹无奈地说。
“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呢？不喜欢我也就算了，怎么要这样耍我呢？”
苦涩的、委屈的泪水在她的眼角一涌而下。三月的风，吹得她冷冷的。
存琰给月兮说过，他们学校的允许女生在男生宿舍出入的，毕竟，人都大了。
果然，月兮和石竹走进男生院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询问。反倒是她去问楼层管理员。
“请问？”
中年的大叔很快接过她的话，说：“要找人？”
“恩，我找……”
“门上有名单，自个儿找去吧！”大叔再次抢过她的话，不屑地半闭着眼，靠在长椅上，享受三月的暖风。
月兮和石竹只有默默离开，去每一间寝室找。那时，天已经微暗，门上名单上的名字，大多都不好认。由于是周末，学校的人少得可怜，硕大的一个学校，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305！”月兮惊喜地对石竹说。月兮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个无精打采的男声，“进来！”那个男生正赖在**看书。男生的寝室不一定整齐，但大多都很干净。这是存琰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而月兮看到的却恰恰相反，每个人的床都很整齐，但地面很脏。
真是自私，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别人瓦上霜。
“李存琰在吗？”月兮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林月兮？”他欣喜地坐起来，一口说出月兮的名字。“你？你怎么知道我叫林月兮？”月兮诧异地问。
“李存琰有你的照片啊，还经常提起你呢，说你是个好女孩。你对他那么好，我们都很羡慕呢。”
“是吗？”月兮很欣慰听到这些话。“可是，他现在在哪啊？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他已经回智县了，还说要去打架。好像是为了你吧。要不是我腿伤了，估计我也去了，存琰那人很好的，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忙的。”
“打架？为了我？”月兮突然眼前一暗，仿佛看见全身血淋淋的他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可是，他约我来历县了啊！”
“是啊！他让我等你们，然后带你们去学校接待室。”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月兮吓得脸色苍白。
“为了不让你看到你不该看到的事，为了不让别人威胁你，为了不让你做违心的事……”
……
月兮拉着石竹的手，冲动地跑出男生院，跑出学校。
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却是带着微笑来，带着眼泪去……
月兮和石竹真希望开车的司机可以像开飞机一样，瞬间把她们带到存琰面前。
这场架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存琰和尹恒，还有很多朋友都准备充分地来到“石心桥”。那种阵势可想而知。
“尹恒，我真的很想和你和解，我们毕竟是十多年的兄弟，我们打一架，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哼，没办法，这些都是景然的朋友，不过，她想收拾的人不是你，而是林月兮！”月兮恨恨地一直盯着他。
“林月兮？为什么？”存琰的眉头开始打结。
“因为，景然不希望你快乐，也不想别人给你快乐，如果有人要执意对你好，那么，她只好下手。”
“卑鄙！”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月兮的，我不像你……！”
……
他们在“前奏”即将结束的时候，景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他一朋友，也就是跟在一起来打月兮的人。
“景然，那个女的没有来，来了个男的，还带了很多人，我们这边的人手不够啊！”
存琰？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存琰。“好，你们等着，我马上来。对了，先别动手！！”
景妈妈不让景然出去，她差点和家人闹翻。
毕竟，她是忘不了存琰的，她怎么会让自己的朋友去打自己爱的人呢？说不爱他，这是为了一时的面子而已。
景然赶到的时候，两方都在做充分的准备，打算轰轰烈烈地干一场。“尹恒！”景然也彻底地看到自己上当了，所以，二话没说，便打了他两个耳光。
“你他妈的，你凭什么打老子？这些人可都是你介绍给我认识的！”尹恒毫不留情地把景然按在了桥栏。
“放手！”一个高个子男人狠狠地在尹恒下巴上落下一拳。然后，把景然拉进了怀里。“小然，你怎么来了？”
“哥，他就是李存琰，我曾经的男朋友。”景然娇媚地对高个子男人说。高个子男人莫名其妙地想，“哥？”
“尹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存琰推了尹恒一把。
“你问她好了！”尹恒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景然说。“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你看到了，这些都是她的人！”
存琰通彻心扉地望着她，不想多说一句话。
“存琰！”
“够了，你不用解释，我很清楚，你希望站在你面前挨打的是林月兮，然而，尹恒却约了我……”存琰一步一步退回自己的位置。“你够贱！！”
存琰和他的朋友们，在月光下渐渐远去。
通彻心扉，肝肠寸断……
汽车站，是存琰回家必经的路。恰好，月兮刚刚下车。
月兮和他的目光相击的那一刻，她傻了。他竟然为了她而和别人打架，她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有多感激和欣喜。
“月兮，你怎么也回来了？”存琰移开目光。
“听说，你去打架了？你有没有伤到自己？”话还未说到一半，月兮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激动地抓起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没事了。”他拍拍她的肩。“别哭，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石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帅气、高大、阳光的男生，竟然不可思议地记住了她的名字。月兮向他介绍了石竹，存琰也向她介绍了他的十多个朋友。
月兮不想认识他们，她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但后来，她还是和他们中的个别人吃了顿胜利的晚餐。
月兮第一次和那些她心目中的“坏男生”在一起，她难免会觉得惶恐；第一次被人夸奖她是个好女生，她难免有些骄傲的自豪；第一次感觉到酒精麻痹神经的快感，她难免会胡言乱语。
……
这么多的“第一次”，让她觉得自己很古板、保守，甚至封建、落后。她决定改变自己。
待到杯盘狼藉之时。存琰打的把石竹送回了家。
然后。带着月兮去了他们曾经最爱去的地方，那个延向远方的火车轨。恰恰那个地方是月兮每天一推开窗就能看到的风景。
他们彼此误解着，以为对方真的那么排斥对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可是，又有谁，有那份勇气去说破他们之间，说不清的……“兄妹情”呢？
“月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坏啊？”存琰望着脚下光滑的路轨。
泛黄的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像岁月把他们之间拉得很远很远……
“没有啊，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那样说景然，她一定很伤心的……”
“我的天空太小，满足不了她的追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提她吗？”
月兮不敢再说什么。
“她对你的伤害都是我造成的，我……其实…也挺内疚的……”
“那些，真的没什么的，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在乎，我都不会怨你……，你不爱我，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不会强求你的！”月兮觉得有一点凉凉的感觉，便双手合十，搓了搓。
后来。他对她讲了很多故事，大多都是他的身不由己，有苦难言，痛心疾首。
她才了解，在他的生命中，他的世界里，他的生活圈子里，也有那么多美好的希翼，有他们甜蜜的爱情，有他们深长的友谊，也有他们如雨的亲情……
他们也一样，在爱中成长，在爱中挣扎，在爱中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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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与沫』
第八章风与沫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尹恒便又打算回忘城，他～，那个繁华，奢靡的城市，才是他想～的“天国”。他临走时，最后一次约了月兮。在二中空旷的～场～。天空中的云，拖着自己沉重的梦，一步一步往前走，从不回头。而为什么？每一个人，在艰难的爱情道路～，有那么多纠～，有那么多～～，有那么多不舍？“你一定在恨我？”尹恒冷冷地说。“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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