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烟花系着眼泪飞
烟花可能在一瞬间照亮天空,可那仅仅只是一瞬间啊。虽然有时,他简单的一句问候语,会让我快乐好几个世纪,可他却总是好几个“世纪”才说那样一句话啊……
才离开几个小时,再回到汉源的时候,痛苦竟然飘起了第一场雪,一片,两片……三片,四片……片片飘在我的心扉……
雪花飘飘洒洒,不仅冰封了我的爱与恨,也冻结了我的灵魂……
来到林夏的学校,手机变没有好预兆地跳动着。
是他!是林夏!他苍悴的声音像刀锋一样刺痛着我的耳膜。“是我……,我……我把事情都帮你摆平了……你……你……”
“林夏,你在哪?你在哪啊??”听到他急促的呼吸,我更加心急如焚。
“我在……我在开往爱康医院……的救护车上……”
之后,他的电话突然挂断。顿时,我眼前一黑,靠在校园主道的香樟树上,任纸巾的**无力地一点点弯曲。
后来,我坐上了去“爱康医院”的的士,在车上我打电话给了律嘉。他对这件事竟然一无所知。他一边安慰我别急别哭,一边很恼火地扬言要辛玮他们怎么怎么样。
我说:“求你了,别再找事儿了!你赶快来医院吧……”
“行,行,行,你先去看看再说,我随后就到!”
“恩,恩……”我说话已经开始含糊不清,语无伦次了。
我不明白,男生为什么动不动就要以打架的方式来解决一些根本不算问题的问题?林夏为了我而打架,我是该埋怨,还是该感激?
可是“林夏受伤了”这个事实,在我的世界里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我觉得“惊天动地”的事啊。
其实那一次林夏受的伤并不怎么严重,可他的一个朋友刘伊是他们当中受伤最重的。听说左腿被砍了好几刀,而且伤口还被棍子打过,所以,说不定还得截肢呢。
林夏只是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可能伤到了血管,所以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林夏已经进了手术室。一位护士出来后,急着对另外一位护士说,需要A型血400ml。可是冬天血库里的血本来就已经不够用,现在已经供应不上A型血了。
我急忙冲上去说,“抽我的吧!”
“你是什么血型?”一位护士问我。
“我……我……没有验过啊……”我立马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带她去化验,我再去联系别的血站。”另一位护士说。
之后,所有人便忙了起来。一番忙乎之后,还是令我失望了。我是B型血。
冰冷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打在手背上。正当所有人都失落的时候,金溪亚赶到了医院,她不屑一顾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侧过头对护士姐姐说:“抽我的,我是A型!”
看着她随着护士姐姐走进验血室的背影,我既感激,却又觉得纸巾的卑微,渺小,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而且在这个他最需要我付出的时候。
林叔叔林阿姨一直还不知道林夏出事的消息,他们一定会因此而讨厌我,不再像从前一样喜欢我……
手术室外有很多人,多数是他的朋友和他朋友的亲人朋友,面对这种残局,我不勉会觉得很惭愧,很内疚,我站在走廊的一角,用右手**握着左手中指被“试针”刺破的地方。
林夏的朋友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申斥我,责备我。有一个叫费宇凡的高个子男生走到我面前,很温情地鼓励我,安慰我说:“放心吧!林夏不会有事的。”
我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他把一张芳香的纸巾递到我面前,说:“别哭了,你越哭,我们大家越觉得难受……”
“辛玮他们人呢?会不会到医院来闹事啊?”我这时忽地想起辛玮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放心好了啦,他们全都被我们学校的校警送去公安局了……”费宇凡的语气中也有着些许的不服和愤怒。“林夏平时对人很好,他这次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老天一定会保护他的!”
费宇凡是云南人,所以他像云南当地人一样相信老天对一个人本身的伤害会起着作用。
“希望如此!”我抬起头看着他。“你的手也受伤了?怎么不去包扎一下呢?”我再次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左手手背上也有一处刀伤。
“没事没事,皮外伤而已,你好好去那坐着吧。我去看看杨杰的脚有没有什么大碍。”他强任着疼痛,拉着我坐在一个女孩旁边,然后自己向走廊那头的CT室走去。
“杨杰也受伤了?”
“应该不会严重,没事的,只要你现在回来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心口突然一阵阵疼痛难耐,眼前一阵阵黑暗,晕眩。
“好了,好了,你也别自责了,现在什么都发生了,一切等他们伤好了再说!”他似乎对我无休无止的哭泣感觉到了厌烦。“何思妍,你陪着她,我去看看杨杰!”
之后,我便感觉到一只手爬上了我的后背,一点一点移向我的肩膀。“别伤心了!”
“我……我以前怎么不认识你?”我一边拭去眼泪,一边问她。
“我是刘伊的女朋友,我叫何思妍,我经常听林夏提起你!”她的语气虽然有几分忧郁,却也不失温和。
“你是……刘伊的女朋友?”我吓了一大跳,假如刘伊有个万一,我……
她点了点头。她是一个很时尚的那种女孩,从她怪异的卷发和浓郁的烟熏妆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目光里。她目光里有一些我看不太明白的东西,好像是她对我的责备,却又因为一些人和事不能表现出来,还有一些既像同情又像蔑视的东西。
“刘伊他……”
“他和林夏都在里面,不过听说林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刘伊呢?”
“还不知道呢。”她对刘伊的病情出奇地冷漠,对林夏倒是……难道……
……哎,我又在乱想什么啦??……
不一会儿,金溪亚从验血室里出来了,坐在我对面的长椅上,左手肘半曲着,右手搭在上面。
“你没事吧?”我走过去,轻声地问。
她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摇摇头说没事。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她很热情,很温和,很平易近人,难道现在的冷漠是因为她和林夏不再是恋人吗?
她的冷漠突然让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是该继续对她嘘寒问暖还是鼓起勇气退回原来的位置?!
“你抽了多少?”我一边问,一边准备把鞋子移至原来的方向。
“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一次只能抽200cc吗?”她对我爱理不理。
我很想对这样一个人发火,但似乎并没有到达那种让人忍无可忍的地步,毕竟,她牺牲了那么多个血细胞救了我最爱的人。尽管我看得出她还爱着林夏,可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何思妍说:“尹米贝儿,你别问这问那的,好好坐在那儿消停消停行不行啊?烦人!”她不屑一顾地闭着眼,将脸缓缓侧向另一边,把头靠在墙上。
我只能怏怏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焦急地等待林夏和刘伊出来。
他们打架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我是最终导火索。林夏如果有个“万一”,我该怎么办?学习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如果耽误了他明年夏天的毕业,我又该怎么办?他的家人肯定讨厌死我了。肯定不会再对我好了……
律嘉赶到医院的时候,林夏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只要等伤口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倒是刘伊,这次伤得着实不轻,林夏从手术室出来,刘伊也被转去了汉源另一家私人医院,据说那里的住院条件和医术都全陕西闻名的,说不上还能保住左腿,最多有点瘸。
律嘉冲进病房,气喘吁吁地冲到林夏病床前。“你怎么搞成这样?到底是谁干的?他妈的,老子不杀了他……”
“你小声一点啦,这里是医院!”我将食指放在**前,说。
“就是,小声点!我已经没事了,反正他们伤得也不轻!!”林夏说。
“学校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吧?”
“说不清,估计最少也得是个‘警告处分’吧!”
“你们叫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吧!”
“他们呢?”
“也差不多十几二十个吧,但他们下手都特狠,想把我们往死里砍!”林夏愤懑地说。
律嘉将床前的木椅使劲往前挪了挪,气冲冲地坐下。“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让你们不要在学校里,找个郊区好好干一场?万一学校要开除你们怎么办?你这四年学不就白上了吗?”
“这次还多亏在学校里,要不是校警,这次我们说不定还要个个带伤呢?”
“齐屿他们挺可靠的,怎么会这样呢?辛玮他们真的有那么厉害?”
“齐屿叫了十四个人,可根本就没有卖力给老子砍!!”
“你给他们了多少钱?”
“他们要一千,我先给了他五百,说等事情完了之后再给清。他们开始有点不想干,但后来因为金溪亚的面子好说歹说答应分两次付清。”
“兄弟,你别再管这件事了,老子这次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林夏没有再说什么。
我听得糊里糊涂的,弄不明白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打架这种事我并不是很反感,可我真的很怕他们任何一个人再受伤。
“律嘉,你们……别再惹事了……,我求你们了……”
“你还说你不喜欢他,你现在又提他求情,我该问你你到底要怎样才对?”律嘉很凶地涨红着脸对我吼。
我知道他嘴里的“他”是辛玮,他真的误会了。“我不是提他求情,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掉!”一提到辛玮,我就恨得牙痒痒的。
“好啊,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
“可……可我怕你们再有人受伤啊!”
“怕?我兄弟都被人砍成这样了,你说我还能怕吗?”律嘉站起来,我真的有一点害怕他在医院里对我发火。“难道林夏受了伤,你就不心疼吗?你不是爱他吗?”
“我当然心疼。”我越来越觉得心酸和卑微,我那么爱他,可我只能坐在病床前等他醒来,给他端茶送水。
“你心疼?那就要为他出口气啊!”
“律嘉,别对他说这些,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让她**这种生活里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林夏说。
“恩。”律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你好好养病,兄弟我得去调查调查那群狗娘养的住在哪家医院,平常都跟什么人混,顺便去学校帮你打点打点关于处分的事,再说,明天我新店开业……”
“行,行,行,先预祝你开业大吉,一切等我好了再说!”
他们互道再见后,律嘉便离开了。临别前,他把我叫出病房,问我:“你认识何思妍?”
“刘伊的女朋友啊。”
“什么女朋友啊,她……她…是个坏女人,你别让她太接近林夏,知道吗?”他鬼鬼祟祟地说。
他到底想说什么,可为什么只说了一半我不太能明白的话?“她……她……”。她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坏女人了呢?“为什么?”我问。
“什么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就是了!”他轻轻地敲了敲我的头,像以前一样,话末总是带上一句“猪!”
“对了,你给学校请假了吗?”我才恍然大悟,我已经逃课两天了。
“那你完了……”
“我该怎么办啊?林夏现在又需要人照顾,我回不去啊……哼!管他呢,老班算什么?不请不请,他能咬我两口啊?就算咬两口又没什么大不了啊,反正林夏比他重要多了……”
“笨蛋!我昨天知道你走了后就打电话给你们老班了,帮你请了十天病假,你安心在这儿照顾林夏吧!别让他爸妈知道了。还有,你身上该没有多少钱了吧?我这儿有,你先拿着,好好照顾好林夏,自己也别饿着了,林夏的住院费我先垫着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啊……”
他总是这样周全地安排好一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暖暖的,手里握他塞给我的一沓钱,似乎还有着他的温度。
晨曦初照。城市又开始喧哗,窗外的白雪已经渐渐融化,刺骨的寒风从窗口泻进来,唤醒了扒在他病床边沉睡的我。
原来林夏也已经醒来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自己竟然困到了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的地步。
“醒了?再扒一会吧!”他关切地说。
我还暂时没有从睡梦中醒过来,依然不想说话。
“这两天累坏了吧?”
我摇摇头,打了个哈欠,说:“怎么这样说呢?你是为了帮我出口气才这样的,我真的很内疚!”
“先别说这些,我们收拾一下出院吧!”
“什么?出院?你今天才住进来第二天,伤口还没好呢?”
“没事,我又没伤到别的地方,只是胳膊上血管破了而已,缝好了就没事了。”
“伤口不是还要拆线吗?
“现在都是羊肠线,用不着拆的。”
“哦,可是你这样出去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去看看刘伊,我这两天一直担心着他,就怕出什么事。”
“刘伊都转去西安了,你到哪儿去看他啊?”
“我知道他去西安了,所以才更得去看看他啊。”
“那我……陪你去吧!”
他点点头。“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
“你帮我把……金溪亚找来一下。”
“你打她手机啊!”我极不情愿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关机了。”
“我……,好,好,好……我帮你去找……”我怏怏地说。之后我便离开了他的病房,和他同病房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据说住进来快一个月了,也是外伤,伤在背部。这几天也不见有人来照顾他,听他口音不像是汉源人,甚至不像是陕西人。
匆匆忙忙挤进电梯,电梯门快关上的那一刻,我晃眼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我们身边闪过。
她们的面孔,我似曾相识,却又因为晃得太快想不起她们到底是谁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还是找金溪亚要紧。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
“尹米贝儿,你往哪儿去啊?”我听得出,对方的声音正是我要找的人。
“金溪亚?你在哪?我正要找你呢?”
“是林夏找我吧?”
“恩,你在哪啊?”
“当然在医院,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啊,我听着呢?”我听到她不和善的语气,自己也忍不住自己的坏脾气。
“你和林夏感情挺好呵?”
“感情好不好是不能用语言说清的。”我的脚步迈向了原来的方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的两个熟悉的身影肯定是金溪亚和何思妍。
“你知道林夏对你是什么感觉吗?他讨厌你,他说你贱!”她的话让我怒不可遏。
我像头受伤的狮子,忍不住在茫茫人海中,拿着电话对她大吼:“他对我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有种咱们见面再说?”
“谁没种呢?好啊,我在五楼东侧女洗手间等你!谁怕谁啊!”
“来就来,谁怕谁!”我悻悻地合上电话,咬牙切齿地来不及等电梯,就从楼梯上跑了上去。
我不知道,对于这样一个时而温和、热情、平易近人,时而阴险、傲慢、不屑世人的女孩,我们应该是朋友,还是敌人?
我不想轻易地和谁**脸皮,不想轻易地对谁讲那些难听的话,不想轻易对谁动手……因为我要做一个守信用的人,我答应刘裴的事,我一定要坚持。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人和人总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只要你真心对待每一个人。可当我和肖萱翻脸之后,才发现离我越近的人,其实越有可能成为我的仇人,就像当年的雨婷、莎莎、子英、玲玲和我那段传奇的故事一样。
五楼东侧洗手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没有人。我踹开进去,果然金溪亚和何思妍都在,她们正靠在水池上,得意地吐着烟圈,右手不安分地摆弄着烟头。
何思妍从精美的烟夹里取出一支烟给我,我冷冷地接过来。
本想点燃抽给她们看看,可为了掩饰我平时不带打火机的弱势。我竟然一把把烟揉成了碎截儿,向头顶抛去。“我不想和你们做同一件事!”
“是吗?那意思就是我们动手打人的时候,你就不会动手喏?”金溪亚的脚步逼近于我。她没有我高,十几厘米的距离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米五五的身高并不显什么优势。
“你什么意思?”我说。
何思妍快速地把金溪亚拉到她的后背,扬起右手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何思妍和我其实很具有挑战性,脾气似乎差不多,只是我比她少了一些狐媚和性感。“就这意思!”
“你不要脸!”说罢,我扬起手去打她,谁知金溪亚却从背后抱住了我的身子。
何思妍捏着我纤细的手肘,用手掐着我的下巴,狠狠地说:“我知道你和林夏有七年的历史,可你要知道,他并不爱你,你要是再纠缠他,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想让我放弃林夏,不可能!尤其和你们争,我最感兴趣!!”我挣扎着推开金溪亚,可她矮矮胖胖,还真的挺有劲。何思妍在打架这方面似乎经验十足,尤其眼神很有杀伤力。
“好,那我就满足你的兴趣!!”说罢,她们拳脚相加地把我按倒在湿淋淋的地面。
我实在无力挣扎,来之前,我没有做任何思想准备,或许也因为我低估了她们另个人的水平,况且,为了遵守诺言我已经多年不再涉足那种生活。
她们不能像佟原那样没有反抗只有宽容地任我在他脸上身上一下接一下地发泄我的怒气。突然之间才发现有些时候并非我比谁厉害,而是我在别人的宽容中树立起了一种得意和自信。
“你要觉得不过瘾,我可以再陪陪你!”何思妍蹲下来抓着我被污水贱湿的长发,说。
我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小腹隐隐作痛,心口也堵得慌,每一根神经都纠缠在一起,思想里的委屈、愤怒、耻辱在做着强烈的斗争,它们指使着我“还手,还手!”,可又觉得自己脑海里一片模糊,全身的细胞都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偿还!!”
“偿还是吗?”金溪亚也挺恨,胖乎乎的手重重地落在我的脸颊,顿时,我的嘴里有一种腥腥的味道,我知道,那是血的侵犯。我想,我不会忘了这一刻。“你别傻了,何苦要做无谓的反抗和挣扎?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难道你们……你们两个都喜欢林夏?”我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了下去。
“废话!妹妹喜欢的东西,姐姐怎么会抢?”何思妍说。在她的眼神和语气中,我隐约看到了一种她们之间的爱与恨,我可以确定,何思妍撒了谎。
“再说,妹妹喜欢的东西,姐姐怎么看得上呢?”金溪亚说。
我再次可以确定,他们两个人之间绝对有着很多的纠纷,只是不愿言表。
“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我们也不想怎么样,就希望你和林夏之间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否则我不知道我们会做出什么来!”金溪亚说着,便放开了我的双手。“这几天你陪林夏也挺辛苦的,去西安看刘伊的事就不用劳驾你了……”
“不就是想陪林夏去西安吗?就这么小的要求,用得着那么这样吗?你们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心里谩骂着“这两个女人,就为这么一个小小要求把老子在这里大大折磨一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代价’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你答应就好。”何思妍也放开了我,还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其实我们也没想要这样对你,可林夏刚才的那翻话,确实气着我们了,我实在没有想到,溪亚把一切都给了他,把血也献给了他,他还是不愿意和她和好如初……”
“不用说了,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你们的一切作为我都能理解,不过,我还是要说,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加倍偿还的!”我虽然已经火烧眉头,但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她们拗到底,毕竟“好女不吃眼前亏”,一对二,吃亏的总是我自己。属于我的尊严,我早晚会拿回来的!
“好,我希望那一天输的人不是你!”何思妍越发猖獗起来。
“这件事不到我赢,不会有终止!”我哽咽着怒火说。
“今天发生的事该对谁说,不该对谁说,你该……”
“真当我是外行吗?”
何思妍拍拍我的肩,冷冷地得意地笑笑,然后点点头,拉着金溪亚走出了洗手间。
我一边清洗着衣服上的污垢,一边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心痛得无法呼吸。恨不得拿着着刀砍死她们……
我这是怎么了?……当时不还手,而现在却又只能对着自己发泄,我好懦弱,我还无能……
十八年来,从来不感觉到这个耻辱的所在,也一直以为不会有这样的一天,可当这件事突然地降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是那么无助,那么委屈,那么心痛……
我虽然心存余悸,可我还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只要走过这道坎,属于我的尊严,我一定会拿回来!
我在林夏病房外徘徊甚久,我隐约听到里面打火机不断被打燃时发出的声音,还有金溪亚何思妍时高时低的说话声,可我听不清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我拨通他的电话。怏怏地说:“我家里有事,去不了西安了。”
“那……,没事的,你先办你的事吧!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金溪亚……她们…不去吗?”
“她们……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先忙吧,我现在不方便说话,挂了啊!”
林夏急促地挂掉电话。听到电话那边急促地传来的“嘟嘟”声,我真想哭,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痛快地哭一场。
大清早的,太阳就又开始时明时暗,衣服上的污垢没有完全被洗净,水渍也没有干。穿梭在医院拥挤的人群中,我仿佛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
我真想逃离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是真的,是真的痛了,伤了,哭了……
我不想再去学校,不想再回家,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不想再活着……
我只能问老天,为什么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会有这么多的黑暗和阴险?或者说为什么有这么多令人不可思议的景象填充了我尚未成熟的心灵?
林夏和金溪亚、何思妍、杨杰和费宇凡是我离开医院的两个小时之后搭上去西安的列车的。第二天,是圣诞节。我和父亲母亲几乎不觉得它和平日有什么不同。他们是传统主义者,不过西方人的节日,我呢?只觉得它让我感到凄凉和绝望,孤寂和悲戚。
虽然窗外是一个雪白的世界,可我黑暗的心灵看不到它有丝毫的光明。
肖萱的反目成仇让我觉得寒心,姐妹们的疏远排斥让我觉得孤独,辛玮的由爱生恨让我觉得愤恨,金溪亚的无理取闹让我觉得耻辱,林夏和他兄弟的遍体鳞伤让我觉得心痛、内疚、自责、惭愧……
我不知道我该从何处拾起勇气,重新面对我自己一败涂地的生活?
朗朗一直在找我,圣诞节不忘给我打了个电话向我问好,顺便了解了解我目前的状况。她是我同班的一个亲密姐妹,叫郭朗。我也记大清楚是从哪一天起和她成为朋友的,只是依稀记得有一次无意打翻了她课桌上的水杯,然后水浸**她的书,于是我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捡过书,但好几被书还是**。她是个不大爱学习的人,所以她对此并无所怨气,还笑嘻嘻地和他搭起话来。
说“搭话”。你也许诧异了。她是个在别人烟里看着很高傲的人,一般人她是不屑一顾的,后来,不知不觉我们成了密友,我们有很多相似的东西,比如说我们的宽容和好强。
朗朗在电话那边告诉我,她男朋友柳青河又去找她了,她都觉得有点烦了。
我笑着骂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调侃她,要她把男朋友借我好几天。
笑骂中,她突然沉寂下来,问:“你什么时候来学校?”
“我……”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我不想上学了!”
“你废话呐你!四年都过去了,马上就毕业了你却不上了,你疯了你?”她很诧异,也很激动。“你家里人同意吗?”
“还没说呢。”
“其实你不用在乎别人怎么说,你走得倒好,人家肖萱还不是好好地活着?你怕她什么呀?你不来上学?你对得起你这四年的寒窗苦读吗?”
“我她妈的就看她不爽,一见到她,我就火大!!”
沉默中。
许久。她说:“要不,咱们申请办校外住吧!”
“对哦,这不办法好哦。”
“你答应了?”
“咱们合租吧,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行,那我明天就去看房,咱们不和她们走一路,混完这一年就他妈一切万岁了!清河经常来这边,也就有个地方住了……”
挂掉电话后,我一直沉浸在有了“新家”之后的喜悦之中,那一定很温馨,很幸福。那样,我也就有了一个自己的写作空间了,不用再受学校“九点熄灯”的吝啬制度。
天还不算很暗的时候,我和妹妹便出了门,说是去逛逛。父亲母亲怕冷,也就没有跟着出来。
外面真够喜庆的,到处披红挂绿,灯火阑珊,五彩缤纷。雪依然在下,风依旧在吹,我依旧沉默着,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任妹妹挽着胳膊,漫无目的地在冷冷的风中穿行。
每当一对对情侣,从我身边擦过的时候,我总会觉得孤寂,亲爱的林夏,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来到莲芯广场,我和妹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想给林夏打电话,又怕金溪亚何思妍在他身边,他会很难为情。可是,我又真的很想他,手机在手里都快被我捏碎了。
直到最后,令我欣慰的是,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看到五彩的屏幕上跳跃着他的号码,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
“林夏!”
“贝儿!”他第一次这样叫我,虽然我不敢认为这代表着什么,可我依然觉得整个身子都温暖了起来。
“你在那边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我沙哑的声音,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我还好啦,你呢?辛玮不会再找你麻烦吧?你回过学校了吗?你同学不会再欺负你了吧?”
“我很好。我不打算在学校里住了。”我说。
他说:“我和郭郎。不会有事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那你自己要小心!”
“你的伤……?”
“哦,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刘伊的腿问题也不会很大,不过可能要在医院里住上长达一年才能完全恢复。”
“那岂不是要很多医药费?他们家人知道吗?会不会要你赔偿?”
他说:“刘伊是个孤儿,从小母亲就跑了,十岁不到父亲也出车祸死了,一直跟着姐姐过,十八岁开始继承他爸的全部财产,所以医药费不是很麻烦,况且,保险公司还有赔偿金的。”
“他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有点畏惧。
“他姐前不久出国去越南做生意了,三年后才回得来。”
“哦,那就好。”我总算松了口气。
“林夏求求你,不要再打架了好吗?你不要总让我担心牵挂你,好吗?我很开心,你能为我出那口气,可我真的很怕你再受伤害……”我的眼泪如雨如帘,根本无法制止。
“这种事情,我无法向你承诺。我会尽量好好的,你别哭了,好不好?我最怕女生在我面前哭了……”
“好了好了,我不哭了。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不坚强。今天是圣诞节,祝你节日快乐!”
“你也一样,要每天都开心哦!”
“对了,你和金溪亚何思妍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和她不是分手了吗?”
他突然停止了笑声,也不再说话。
“你们什么时候又在一起的啊?你怎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他沉默着。
“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好着玩呢,没想到你对她真的动心了……”
他依然沉默。
“喂?林夏,你在听吗?”
他用咳嗽声回答着我。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问关于你和她们之间的事?”
“是的,我很不喜欢。”他有点生气地说。
我也不好再往下去问什么,毕竟我们并没有到达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
“你那边有人在放烟花吗?”他问。
“是啊,你听到了?”我欣喜地笑了笑,向周围放烟花的人望去。
“恩,等我回来,过年的时候,我陪你放烟花吧,我记得你最喜欢!”
“好啊好啊,你真的还记得我最喜欢烟花?”我激动得差不多热泪盈眶。
他在那边轻轻地笑了,我在这边却感动地哭了。
一直期待他能记得起我的什么。而当他记得我喜欢烟花的时候,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广场的热越来越多,多数是年轻的情侣。烟花升起的每一个刹那都仿佛林夏在对着我笑,突然很想念我们曾有过的点点滴滴,开心的,伤心的,担心的,痛心的……
爱情有时真的像一个魔鬼!从一开始我们相识,到我对他表白,从我们做兄妹的第一天,到现在做兄妹八年,从我们每一天走同一条路,到分开两地,盼重逢盼相聚遥遥无期……
夜夜对月私语,对雨寄情,多少个日子层层汇积,手心里早就长出纠缠的曲线,这头是太阳,那头是月亮。
他有他的明亮和光芒,我有我的皎洁和凄凉。
传说中,本没有月亮,就是因为太阳的光照,月亮才会发出淡淡的微亮。于是,月亮总是卑微的。
烟花可能在一瞬间照亮天空,可那仅仅只是一瞬间啊。虽然有时,他简单的一句问候语,会让我快乐好几个世纪,可他却总是好几个“世纪”才说那样一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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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人·离别泪』
我相信,如果我用一颗真诚的心去对待别人,终究有一天我会看到别人对我的真诚和爱心。天微微亮,我就早已在~暖的被窝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外面的雪,正在融化,在这样寂静的清晨,我仿佛听雪化时发出的轻轻的清响,像一个孤寂的人心灵~~最悲凉的呐~。~亲说,~我今天和她去律嘉~亲的店里拿几件~~样板。其实我以前和律阿姨很合得来的,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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