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冬天依旧

又是一个新的季节，可我们依然演绎着旧的故事。

旧的故事里，依然只是旧的剧情，而没有新的奇迹。

在这忧伤悲痛的日子里，老天一直晴空万里，它是在嘲笑我们这些受苦的人吗？

又是一个新的季节，可我们依然演绎着旧的故事。

旧的故事里，依然只是旧的剧情，而没有新的奇迹。

母亲最终还是留住了一丝生的希望，虽然她熟悉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不能下床走动，不能笑，也不能哭……

正如医生说的那样，母亲成了“植物人”。

我在母亲的床前哭了整整一夜，说了很多很多话，关于我的小时候，我都一遍一遍地讲给她听。可她真的能听到吗？

父亲心痛地看了母亲一会儿，然后，走出病房，蹲在空空的走廊的那一头的一个角落里，一直地抽烟不说话。他在怨恨什么，他在心痛什么，他在绝望什么……在这一刻，也许只有他明白，我明白，可老天不明白……

这也许就是小说中常常提到的“宿命”，在很多时候，剧中人不明白，读者不明白，只有老天明白……

很快，母亲出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汉源，传遍了整个家族，连老家曾经的街坊邻居也都纷纷来看望母亲。母亲的四个兄长和父亲的六个亲姊妹算是我们家最亲近的人了。

母亲出院的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亲人朋友，他们失落悲哀的表情和言语，似乎更让我觉得悲伤、苍凉、凄楚、无望……面对母亲要永远躺在这张很窄的**，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的这个事实，我和父亲彻底地崩溃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勇气……都在这个冷得要命的初春全体瓦解了……

新学期即将来临，在别的同学都欢呼雀跃的时候，我也许将要永远告别这所美丽的“象牙塔”。

“爸，我决定不上学了，在家陪妈。”我伤心极了。

“不行，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最后的一年你必须呆下去。”

“可妈……”

“我已经递交了退休申请，再过几天就批下来，有我在家照顾你妈，你就放心去学校吧！”父亲沮丧地说。

“我怎么放心得下呢？纵火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而且店里起火了，毁了旁边两家店，看来官司也要打输，这一次指不定要陪给人家多少钱呢？我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父亲便抢过去，“我让你去，你就去！该给你的生活费，我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为什么？”我含着泪水怔怔地看着父亲**的双眼和沉寂的眼角边一道道沟壑般的皱纹。

“因为你是我们这个家唯一的希望！”父亲说得很吃力。

顿时，屋子里的寒气凝聚在了一起，直刷刷地向我的后背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也跟着凉了起来。

“贝儿，爸希望你好好读书，等明年你毕业了，当了老师，家里的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你知道吗？这个家，爸还扛得住！”父亲平静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

“爸！”我抽泣着扑入父亲温暖的怀抱。“爸，我对不起你！其实我在学校学习一直都不好，上课我只顾着写小说，几乎没怎么听过老师讲……我对不起您……”

“爸知道，这些年，我把你管得严了点，现在你长大了，喜欢什么就去努力做吧！但你要答应爸，你要学好一门功课，一门别人跟不上，也不可能跟上的功课，知道吗？”父亲摸了摸我的头。

我从父亲的怀里站立起来，不住地点头，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流。

“别哭了，坚强起来！相信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父亲弯下腰，用双手托起我的下巴，再用两根大拇指，一边颤抖，一边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爸，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我努力地吸了吸鼻子，虽然还止不住抽泣，心里却一遍一遍告戒自己，“不要哭，我要坚强，脚下的路还很长很长……甚至要用我一生去憎恨那个纵火的凶手！！我要为母亲报仇！”

是啊，脚下的路那么漫长，就算路再长，夜再黑，我也要走下去。不管生活是否支离破碎，不管生活是否沉寂孤独，我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已由不的自己心痛，由不得自己绝望，由不得自己悲伤，我的心已满是伤痕，已没有地方再受伤了。一个受过刺激的人，或者会崛起，或者会堕落。

我要勇敢起来，选择前者。

律嘉知道我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之后，他也很悲痛。

我本来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可电视台和报社每天都有报道。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律嘉来我看我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给母亲煎药。他站在我的背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目光里有同情，也有悲痛，还有泪水。

“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转身，我不想他看到我红肿的眼睛。我只是摇摇头，不敢让他听见我沙哑的声音。

“贝儿，别伤心了！”他走到我身边，双手放在我的肩上。“事情都发生了，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纵火的凶手！”

“律嘉，为什么在我最伤心的时候，留在我身边，安慰我的人总是你？”我回过身，双眼模糊地看着他无奈的表情。

他将深情的目光移向另一侧说：“只有你开心，我什么都好！”

“谢谢你！”

“虽然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听了他的话，我说不出自己有多感动，感动到我不敢再听下去，我怕我会在迷茫中，会在感动中许我做不到我诺言。“药开了，我给妈端进去！”我岔开话题，开始忙碌起来。

我喂母亲喝药的时候，律嘉一直站在母亲的卧室门口，我想，他应该也很悲哀吧！

后来，我给母亲喂完了药，却发现律嘉已经离开了。不久一会儿，我便接到了林夏的电话。林夏的语气也很悲痛，我知道每一个认识我的人都会认识我的人都会如此，这并不代表着什么。不是吗？

“贝儿，别伤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等阿姨醒过来，然后抓住凶手。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如果你再有个什么不测，那怎么办呢？”

“林夏，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多了。”我真不敢想象他会这样关心我。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为什么我绝望的时候，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变的坚强许多呢？”

我在电话那边笑了笑。“那我就天天打电话给你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天天都坚强地生活……”

“不用了吧！我不想勉强你做什么。”

“怎么会是勉强呢？”

“其实你并不用掩饰的。我真的不愿你做违心的事，不想你不开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律嘉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吧！”

他没有回答我什么，可我知道他一定在想着很多事。“你们快开学了吧？”我问。

“明天，你呢？”

“比你们晚两天，但我…可能要过一些日子再去学校。我要留在家里照顾我妈一段时间，直到我爸单位上批准他的退休申请为止。”

“那你爸的申请办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单位还是只给准假不给批退休。”我无奈地回答。

“那我再跟我爸说说吧。”林叔叔是我父亲的领导，这事我还真没想到。

“那就先谢谢你了。”我没表情地说。

“林夏，如果有人要害我，你会保护我吗？”过了许久，为了打破我们之间的尴尬，我问道。

“怎么问这个？我当然会保护你了。可是，怎么会有人要害你呢？”

“我觉得我很危险，总有一天有人会害死我的家人，害死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我妈出事的那天晚上就有强烈的预感，纵火者一定是冲着我来的……”我越说越觉得沮丧，悲伤。

“你别胡思乱想了，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是……意外失火的……！你别太伤心了，什么事都会好起来的，放心，我会一直支持着你……”

林夏真的会一直支持着我吗？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我听了他的话，确实坚强了许多，我还在乎他，在乎他的每一句话，这是我唯一可以确信的。

在林夏的帮助下，父亲的退休申请总算批下来了。那天，是一个下雨的日子，我陪父亲去他的单位把所有他用过的东西和觉得还有用东西全都带回了家里。

看着父亲无奈的表情，不舍的叹息，我的心里酸酸的，同时，又让我觉得气愤。到底是谁用一把火烧毁了原本美好的一切？

“贝儿，明天你就去学校吧！这都最后一天报名了。”

“可是，学费不都拿去给妈治病了吗？”我怏怏地说。

“没事，我下午回去，再在你表姐那儿借一点。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什么事都让我们做大人的担着，你只要好好上学就是了。”

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却又觉得对不起父亲，父亲他太辛苦了，我想出他脆弱的肩膀是怎么扛起生命的轮回……

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我以为宽广的校园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原来这里改变的只是岁月而已。

临走前，父亲没有说一些关于我的小屋的事。他只是默默地去街上买来一床新的棉被，说：“你一个假期都没有在学校，被子肯定很潮了，把新被子带上吧！”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父亲苍悴的脸。

“你一个人在外面上学，要注意身体！”

听完父亲的关切，我没有拒绝父亲的一片好意，只是含着泪接过父亲手里的新棉被，那一刻，我的眼泪决堤了……

我是直接去了我和郭朗的出租屋。她已经打点好了她屋子里的一切，见到她我本应该很开心地和她相拥，可我沮丧的心情使我愁眉苦脸，毫无兴致。

“老大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朗朗从房间里跑出来，亲热地抱了抱我。

“怎么会呢？我舍不得你啊！”我总是把所有的痛苦都深埋在心里，不愿对哪个朋友冷冰冰地，毕竟，我的痛苦并不是他（她）们给我的。

“怎么样，最近心情有没有好一点？”朗朗立马又不再俏皮，很关切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轻轻地笑了笑。

朗朗帮我把行李拎进我的房间。“别想那么多，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上天既然给你一次生命，就一定会给你一个生存的理由！！”

“干吗？我可没有想要不活了，干吗需要生存的理由？”我说着便笑了起来。

“看到你笑了，我也开心了！”

我笑了，她也笑了。一下子，那些不开心的事仿佛离我远去了很多个世纪，天空突然明朗起来，云也散了，只留下深深的痛在远处的天空……

我每天都会往家里打电话，一是问母亲的病情，二是想知道凶手有没有找到。然而，父亲总是以一句：“还是老样子”来回答我。每次我都伤心透了，失望极了地挂掉电话，任眼泪打湿眼角。

父亲告诉我，母亲服装店隔壁的两家店店主天天跑去我家找麻烦，要求赔偿。我知道，父亲很气愤却也很无奈，可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我去学校的第三天，佟原便来学校看我了。其实我不打算去见他的，可他找到了我的班主任单老师。他把我家的事告诉了单老师，希望他对我多多照顾一点。我很气愤他的所作所为，他是得意我的痛苦吗？

他约我去吃饭，还说他要离开汉源一段时间，要我为他饯行，毕竟同学三年。

于是，我去了他说的那家餐厅。

“贝儿，最近心情好些了吗？”他笑嘻嘻地把服务员端来的茶递到我面前。

“我这不还没死吗？你得意什么呀你？”我冷冷地说。

“我……惹你了吗？怎么见着我，就像见着你们家仇人一样呢？”他说。

“佟原，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不要动不动就来找我，好不好？”我紧皱着眉头，苦苦地哀求着他。“你知道我并不想恨任何一个人！”

“你可以恨我呀，像恨一个放火烧伤你妈的人一样恨我，我只要你记住，如果你不答应毕业后嫁给我，我也会让你家破人亡的，你以为我做不出来吗？”

“家破人亡？我们家失火……是不是……你干的？”我两只眼睛瞪得像个鸡蛋，情绪高度紧张。

佟原移开他的目光，慌张地端起水杯，急促地喝了两口。“你怎么……怎么能怀疑到我的身上？我……”

“你什么你？！说啊，我妈店里的火是不是你放的？”我愤怒地打翻佟原手中的水杯，饭店里的客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和佟原的身上。

“谁让你惹着我了？”佟原拍案而起，气势汹涌。

“这么说……这么说……真的是你放的火？？”

“嘘！”他匆忙地走到我面前，慌张起来。“跟你开了玩笑，你还真当真啊？？”我在慌乱中坐下。“贝儿，你别激动，这件事一定会清楚的！”

“我妈她没有被你烧死，你应该满意了啊！可惜，你没有连我也烧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你什么都做得出来……更不用说去我妈店里放一把火……”我痰坐在木椅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更不用说什么报复他。

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捉弄我？放火烧了母亲店的人竟然会是一个爱我爱了快六年的人，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捉弄我？为什么？

正当我伤心欲绝的时候，父亲打来电话。

“贝儿，告诉你个好消息……凶手找到了！……凶手找到了！”

“凶手找到了？是谁？”我不顾及周围的人锐利的目光，大声地对着电话问。

“赶快请假回来一趟，公安局说需要你的证词才能破案！”父亲的心里总算放下了那块愤恨的石头。

“好！好！好！我马上回来！”我激动地挂掉电话，拿了包包，转身就向饭店跑去。

“贝儿！贝儿！……尹米贝儿！”佟原跟了出来，叫住了我。

我停了下来，转过身，对他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我陪你回去吧，顺便看看凶手到底是哪位‘高人’！”

“也好。”

我和佟原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一路上，我激动的不得了，急切地想要知道纵火者是谁？到底为什么要对我母亲下次毒手？

为什么人总要在苦难中，才能变得坚强，才能渐渐长大？

一个日呢到底要经历多少次痛苦才能真正地长大？或者，一个人要长到多大才能真正地没有痛苦？

来到公安局，父亲和几位警察已经在大厅等我了。

后来，特警大队的华队长向我们走来。见到父亲，他很恭敬地给父亲发了烟，握了手。听父亲说，华队长的妻子是父亲的一个学生，当年父亲出了书，成了作家，在汉源各个学校去讲座，她认识父亲的。

随后，华队长和几位干事把我和父亲带到了一个审讯室，佟原则被安排在大厅里休息。

我和父亲坐下后，华队长吩咐着：“去把犯罪嫌疑人带来！”

“华叔叔，凶手是怎么找到的？”我问。

“我们当时在现场找到了一根钢棍，上面有凶手的指纹。”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听他说，你和他认识，他和你还发生过一些纠纷，他追求你，因为你不答应，所以才放弃对你的追求……我们从昨天抓到他，他一直叫冤枉，死不承认他的罪行……”

“我认识？喜欢过我？”我诧异了。“这会是谁啊？”

正在我猜想之际，两位警察把他们所谓的凶手带了进来，按在木椅上坐下。

“辛玮？？”我愣住了。怎么会是他？

辛玮的反抗确实挺强烈。“尹米贝儿！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要冤枉我？……”

“你个天杀的！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我妈的店？为什么？？”我忍不住扑过去，拼命地对他拳打脚踢。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地迸出来。

“贝儿，你冷静点！”华队长拉开了我。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他害我们家这么惨，我……”

“贝儿，听华队长的话，冷静点。”父亲出奇地平静，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他会付出代价的！”

华队长对着辛玮说：“你还不打算承认吗？”辛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两位警察死死地按着他，不得动弹。

“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你的作案凶器和你的指纹，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华叔叔，我敢肯定火一定是他放的！他就是凶手！不会错的！他曾经扬言要我家破人亡！这件事一定是他干的！一定是！”我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华队长，我们要求他赔偿！”父亲说。

“这一点嘛，你们要在诉书上写清楚，并且找好律师……”华队长一边说一边吩咐手下的几个干事把辛玮押出审讯室。

我的心里一阵阵恼火，一阵阵凄凉，火与冰的融汇，在我尚未成熟的心灵，划上深深的一刀……

“爸，凶手终于找到了！……我们要他给钱，给妈治病……我们去最好的医院，给妈治病……妈一定会好的……”我扑入父亲的怀里，一边抽泣一边说。心口一阵阵疼痛，脑子里一阵阵模糊。

“会好的！你妈会好的！！”父亲**地抱着我，我感觉到父亲的双手在颤抖，在用力。

走出公安局时，外面的天空很晴朗，吹着细细的风，淡淡的阳光让人突然察觉到一丝温暖和怜惜。

父亲不愿我耽误了学习，便没有让我回家，而是让佟原直接把我送去学校。

“佟原，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对一个朋友说。

“没什么的。”佟原笑了笑。“凶手到底是谁啊？”

“是辛玮。你不认识的，他和我之间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爱恨情仇……”我向佟原讲诉了我和辛玮之间的一切。

他听得津津有味，还得意地笑了许久。“放心吧，贝儿，我会帮你！我会给你钱让你上学，甚至可以给你钱让你妈妈治病。不管怎么样，你有什么事，我不会不管你的。每次，我都说我要报复你，可我不会真的下手，我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它会让我为自己爱的人牺牲一切，在所不辞……”佟原深情地说，并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我的左手，我竟然没有强烈地拒绝。

“谢谢你这些年一直这么关心我，照顾我！”我很感动地说。“可我并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你还是……你还是……忘了我吧！我不想辜负谁！”

这时手机识相地响起了。“不好意思，我接电话！”

“尹米贝儿，你在哪？”对方是肖萱，她冷冷地问。

“肖萱？我在路上，有什么事？”我也冷冷地回答。

“谢谢你！是你让我大彻大悟，才没有使得我错爱一个人……”肖萱的语气充满内疚和歉意。

我淡淡地笑了。“你知道就好，我这个朋友，你没白交吧！”

“贝儿，搬回宿舍住吧，姐妹们都在等你呢！”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

“……”

我和肖萱突然觉得彼此好陌生，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我确定，我已经原谅了她，但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的内心深处被她的锋言利语划过的伤痕，依然还在隐隐作痛，难以愈合。

再回到教室，我已经没有了前日那么沮丧了，只是，我依然时时刻刻牵挂着母亲的病情。

我打电话，把找到凶手的事告诉给林夏。

……

“我真没想到会是辛玮！早知是如此，那一次我们就应该打他个残废，这场火灾就不会再发生了！”林夏悻悻地说。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现在进去的就应该你了，那我怎么办啊？”我笑着说。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吸了一口阳光下的春的气息。“林夏，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聚一聚吧！”

“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他的语气立马凝重起来。

“为什么？”

“金溪亚……她知道了……不太好吧……，我是说，她会对你不太好……”

“你们没有分手？”

“前些日子……是分了，可后来……又……”

“好了，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始终都是多余的……”我心生酸楚、失落地说。

“我不能把你和她拿在一块儿比较……，但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比喜欢她多……”他沉重得像马上就无法呼吸。

“你喜欢我？也喜欢她？”

“算是这样吧！我欠你太多了……”

“别说了，如果你觉得你欠我的，那么，就用你一生的内疚来偿还吧！”我挂掉电话，来自心灵那声声疼痛的巨响，冲乱了我的思绪……

不敢再守侯什么，不敢再期待什么，不敢再奢求什么，绝望的回响已经带走了我破碎的梦。春风吹干了泪水，泪水打**春风，反反复复，百转千回。

金溪亚，你该偿还给我的，是时候还了……

回到小屋，郭朗要我包饺子给她吃。于是，我去街上买了猪肉和鲜葱，以及其他需要的作料。

再回去时，一个和我不相识的男生坐客厅里。

我们莫名其妙地望着对方。

“你是？”我一边放下菜和肉，一边问。

朗朗从房间里出来了，说：“贝儿，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郑舒煜。”她接着对他说：“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尹米贝儿。”

“你好！”

“你好！”

相互问好之后，我们都坐了下来，我仔细地打量一番郑舒煜，他确实比柳青河要帅得多，有很阳光的笑脸和很明澈的双眼，只是冷淡的表情略显内项了一点。我很纳闷朗朗的什么时候和柳青河分手的，又是什么时候认识郑舒煜的。

“你们坐，我去厨房给你们包饺子！”我说。

郑舒煜向我点点头，彬彬有礼地笑了笑。

不一会儿，朗朗进了厨房来探察我的工作。顺便炫耀炫耀自己有了新的男朋友。

“怎么样？不错吧？”

“你什么时候和柳青河分手的？”

“大年三十？”她一点也不觉得伤感。

“你也太残忍了吧？！”我说。“那你什么时候认识郑舒煜的？”

“前天。”

“也太快了吧！哪的人？干什么的？好像不像个学生哦？”

“找男朋友找个学生，你脑袋锈逗了吧？”朗朗很开心，很满足的样子。“告诉你哦，我和他，对你出书可是有很大好处哦。”

“什么好处？”我忍不住问。

“先包饺子吧你，让我多吃到几个硬币，我就告诉你！”说完，朗朗便像只兔子似的欢快地跳着跑出了厨房。

看着郭朗甜蜜的爱情，我很羡慕，甚至是忌妒，有时还想过去尝试一场超过我和刘裴三个月恋期的爱情，然而，总是因为心灵被林夏占据着而没有勇气去翻开新的一页……

春天真的到了，连大树都换上了新装。桃花李花苹果花，都在小小的花蕾里，发出逸人的芳香。

校园里突然有了新的气息，就在这个季节里，我又认识了很多朋友，在石榴花香的天地里，我们都是倔强的孩子，执著的爱者，叛逆的新绿……正在萌动着新的心情……

冬天并没有走远，我可以确定。当风起的时候，人们依然忍不住把头缩进衣服的领口里。就像我时不时会想起母亲的遇害，想起家庭的破碎，想起债主的逼迫，想起母亲憔悴的面庞，想起父亲无奈的眼神，想起父亲的烟圈，想起父亲的叹息……

我真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冷的时候有温暖的被窝，热的时候有清澈的小河，可以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用键盘拨弄着心灵的旋涡，可以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一个人在窗前跳舞唱歌。

别人的春天都在渐渐明媚和温暖，而我的春天却倔强地不愿意离开祁寒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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