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乡,我载着一脸的疲惫踏荒而来。
尘世中,是谁在**地拽着你,让你在某处停留?你最终又停在了哪里?你停了,我依旧在走,在一些繁碎中消耗着自己的青春。
在最喧嚣的城市里打滚、摸爬,世事的艰辛让我知道了各种生存的技巧。有些人,诚实、笑容背后很可能藏着某种欺骗与伪善。拼命想守住一些东西,却被尘世的风浪逐一冲破。她说,遇见一些人,不要说太多的话,观察,而后见机行事。我开始不会,后来慢慢学会,而且很灵。一个女子,要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里生存,要会伪装一些东西,这样才能更好地前行。
然,回到一个人的城堡之中,我是孤独的女王:自傲,遗世独立。在痛到最深的时候,我感觉有个人来了,他说,我们走。我说好,我们走,去一个桃花源一样的村庄养病,我只是农妇,你亦是村夫。而后,用最原始的生活方式,织布耕种、繁衍后代。在梦境中,我们一起搭了一座小茅房,前屋种上桃树、桂花、腊梅,在不远的河里种上荷花,四季的花开的时候,我会为你写下诗篇,在花前安静地为你朗诵。还有,后面是一脉青山,山上有各种各样的鸟、树、草、花,庄稼。而后,我又很清醒,你,又是谁?是以前的他,还是以后的他,抑或谁也不是,是我巧言的杜撰而已。
黑夜,无止境地逼近我,词语开始不听话。而后,我开始恍惚。我感觉我是在飞了,词语成了空中的云朵。我踏着,一程一载地飞,飞过我的我杜撰的村庄,飞过前世姻缘的河流,飞过神话的大山,飞过所有染着尘世色彩的图案。词语跟我说,那里会给你一场爱情。但是,你不可以太冲动。
而后,词语变成一位老婆子,她为我着上一身青衣。最后,他们用很温暖的词语叫我青衣姑娘。
烟囱里的炊烟袅袅升起。远望,像被蒙上了一层淡灰的布,就着白,在时间里风化。坍坯的老墙隔着岁月的吱嘎声,不动声色地静听着老屋哼哼哈哈。风扑挞扑挞地在树间追来追去,惊退一群乌鸦向来时的方向后退。村庄,淡然地暗去。
说是村庄,其实不大,现在只有十户人家。
据说,这是一个集体迁徙的村庄,以前居住在平原的某地,后来听一名算命先生说,若战争波及,村庄会在一夜之间移为平地。只有集体迁徙,才能躲过此劫。在老村长的带领下,他们辗转反侧,经过三年六个月零五天的时间终于决定在此地定居下来。在迁徙过程中,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最后只剩下十三人存活,八个男人,五个女人。女人中两个已迁徙过程中由于各种原因,早已丧失生育能力。男人有一个是小孩,当时只有11岁。其他几个都是成年人。
而且,这个村庄有一个祖训,只能一夫一妻制。七个男人,两个女人,势必七个要展开争斗,最后男人在争斗的过程中死了一个,只剩下六个男人,胜利的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结合,听说其他四个他们后来的女人是从外面抢来的。就这样,他们在此地繁衍生息。
但是,村庄最纯正的遗民是当时11岁的男孩和两个男人和女人生的孩子。这些孩子从出生脚底都要被烫上叶子的印记,他们具有村庄大小事宜的决定权,同时拥有优先选择配偶权。
现在的村庄,那些故事都成为传说了。
村庄在时光里安静下去,特别是在深冬有雪的傍晚,人们都早早回到自己的炕上,什么都不想,安然进入自己的梦乡。
我初次打量这个村庄的时候,暗下去的光阴盖在雪上,白的雪在寂寞中变黑。我想:这或许是跟我们平行的另一个世界,你我都看不到,他们的十户人家便是我们整个世界,他们的故事或隐或显地与我们现实的故事微微关联着。
“嘘!”我正沿着去村庄的道路慢慢地走回家。等我到的时候,村庄已是春日央央了。
(2)
后来在我醒来之后,我深信:这是尘世之外的某个世界。(我没经历过文革,要在文革的缝隙里搜寻某一个关于“根”的东西,对我而言是很难的。江南的村庄,我居住者的村庄,已经在现代化的过程中染了色,河流正在遭遇着千百年未遇的厄运,所以要我把梦寄托在此,也是荒谬的。其实,你也不用乱猜,这个村庄与哪里很像。这只是闪过我灵魂的某一个寓所。)
尘世之外,或许是山外山,或许是水外水。在山水绸缪处,我将依稀记得的光景一一唤出来:
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我躺在一个硬硬的**,被子是洁白的,上面绣了几朵百合花。屋顶是雪白的,屋顶上画着类似古希腊的壁画物。墙上有一幅画,我认出这是我的江南,柳叶刚好长出来。还有一个书桌,桌上有燃过的红蜡烛。一扇窗,我远远望去,弥漫着稠稠的绿色。闭上眼睛,我听见鸟儿的叫声弥漫在我的周围……
“青衣姑娘,你醒了没”,一个老婆子在敲门。
“进来”,她端着茶走进来,我认出她是带我这里来的词语婆婆。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她说:“这是尘世之外。这是你人生的某一个坎,你必须在这里经历一些东西,方能回去面对多变的世界。”
我纳闷地看着她,她慢慢地讲着:
“现实中,我们势必会碰到很多的磨难。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影,飘若云烟,你要记得,你要做个冷眼旁观人,走入村庄,观摩万象,跟他们说一些你懂的东西,听他们说一些你不懂的东西。
你要向善,善不是盲目劝导,需要技巧。
这里有你在现实中各种向往的植物、动物,你要用你的眼睛去记忆,去呵护。
你可能有一场恋爱,你可以去爱,但你必须在最后别离的时候将之放下。
这里有一个箱子,装着你看过的所有的书,你要在适当的时候用它们。
以后,你只管我叫婆婆,我叫你青衣。
我很少会出现,你要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你最好每隔三四天去一下那个小村,你去干嘛,每次去你都要带给他们一些东西。小村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希望有新鲜事物的出现。”
说完,她走了出去。等我出去再找她的时候,我怎么也找不到她。
(3)
屋子是由木头搭建而成,外面涂了白,不像是漆,是一种树的**,屋子在阳光下还泛着亮亮的光。有一只青鸟时常来,无论停在屋子的哪一角,都像是一个虔诚的朋友,发出一种脆耳的声音,又悠扬地飞去。
屋子四面临水,水是碧汪汪的一潭。隔水相望,有很多蒹葭,翠幽幽地长着。你当从何处来?蒹葭深处,我看见很多鸟儿飞出来。这水,捧起来喝一口是甜的。就着水梳洗,我看见鱼儿游过来又游开去。
过河,有种方法:一是水上的船,船是旧的,是杉树木做的,隔着岁月的痕迹,船板磨得很光滑;二是有一条小道,上面长着青青的草,极窄,走过的时候要极其当心,弯弯曲曲。在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在外面不太可能望到里面,常常有绵绵的雾气,像是琼瑶台。不过,得记得这样的日子,春初、夏初、秋初、冬初,外面也可以看到里面,不过此时的路是不通的,被隔了很多的板。
过了河,就是茂密的林子。林子的树极高,仰头看天,只能看到茂盛的叶子,密密麻麻地织着,像在织一块硕大的大毯。没有固定的路,走的时候,几乎都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我都没有走错过,只是走得多了,就知道哪条路最近,哪条路最远。
走出这个林子,才发现我还在山上,就着山望出去,云朵很近,像是棉花糖,它们时常变化形状,我感觉我是乘着它们而来。我伸手去摸它们,它们又离我很远。
山下伸起的是袅袅的炊烟,我用手点了下,“1、2、3、4……”,恰好十户。喜欢这个数字,只要是整的我都感觉很吉祥。他们与我,从不认识到认识,我心存感激。“不要走”,这句话,成为我以后梦中的一个声音。
下山的路相对来说好走,这路村里人时常走,所以就着他们早已走成的路,我很快就走下了山。其实,这一路上,你会看见不同的树,不同的花,我都叫不出名字。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摘到一些小果子。这之前和这之后,我再也没有尝过的味道,但那里随处可得。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2章:第二章”内容快照:
『第二章』
(1)1明影一家明与暗~,纠~,战斗,猜拳,请裁判,明胜,暗输。村长判好的时候,忘了给影自主选择权。就像被迫嫁来的媳~,一辈子纠纠绊绊,吵~~。影说:我爱~暗了,我~走。明说:暗可能也爱~你,但你我的姻缘已经牵好,你还是会回来的。黑夜,白天,影~走,~回来。2钱权一家这家房子盖得最好,老婆最丑。钱权讨老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