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三起得很早;心中象放着一个什么东西似的,想多睡一会,都是不成。起来以后,又觉得无聊至极:得!应该有台电脑,翻翻新闻才是!这哪是人的生活呢?为了提高生活的质量,不浪费光阴起见,必须马上备一台电脑,确乎是!阿三做事向来是啰啰嗦嗦的,可在这点上绝不含糊!
说走就走,他套上拖鞋出去了。拖鞋加工衣,就是他的招牌!皮鞋呢?没买!T恤衫白衬衣呢?商店里面摆着呢!莫管它,就是这个样子吧。
已经进入了六月,早上太阳就有点毒,亮刺刺直射人眼睛,让人不得痛快;天上几朵白云还悠哉躺在那里,一点不知道太阳拿火枪烤它来了:危险!街上几个蓬头散髻妇人,手勾着菜篮子;迈着猫步,边仰着脖子打呵欠;几条狗趴在路当中,似闭似睁地睡着——喝!好狗不挡道,滚开!算了吧!惹那些小东西干什么?白了狗一眼,绕过去!鸿福路上已是车跑车嘶了,对!车嘶人不嘶;候车亭子里人儿象是木头做的,不说话,也不动;只有公交来了,对路的人儿才立正,齐步走地往上爬;不对路的人儿继续站着睡,象些机器人儿似的。
阿三踌躇了一阵:坐车,两个钱儿!十五分钟就到了!去那么早干嘛?反正老表要到12点钟。不坐,决定走路,呼吸一下东莞的新鲜空气;只是太阳不够意思,喝!那算得了什么!反正走路比当机器人强!
于是阿三顺着金树路往上走去。如果把东莞看成是一头水牛,那阿三就是牛背上的鹭鸶,很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阿三**旗峰路,钻进旗峰公园: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儿,慢跑的差点没把脚儿跑丢的小脚老太太,站在树杈上唧唧招呼的小鸟,还有似乎体温太高,不愿穿多衣服的姑娘,一个脑袋只安装一个鼻子的老外,都不能使他多看一眼。走走走!走到西门口!穿过旗峰公园,进到东城东路;往下!——排除杂念,一往无前地**!争取革命的胜利!幸福是那么容易来的吗?电脑,是那么容易来的吗?下下下!到主山了;再下,好,到了哇!
阿三的表弟姓王,似乎很烦的。本来嘛,在那边做的好好的,跟着经理一起调到这边来;虽说会涨工资,可谁知能涨多少呢?那个赖经理——他的老上司——可是出了名的掐;经过他的手,干果儿都能掐出一把油来!他应该姓“掐”,当然姓赖也不错,只是应该改个名儿叫赖皮!再说,这边事儿比那边多多了,累死人!这是他做了一天后的最重大的发现。他的衣服永远干净,整齐;衬衣的扣子永远只留最上面一颗不扣,不象阿三,阿三是留着两粒,从来不用的;当然的穿皮鞋,鞋上打浅浅一层油:不很光,但也过得去;头发稍浅,原则是不盖住耳朵;头发浅便于整理——阿三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他也不打理:头发总是稍长,长到不舒服了,再“咔嚓”一剪子,把耳朵**来——阿三,简直就是不知道打扮;而我,王表弟,不新鲜,不风光;但绝对干净抹腻。
“电脑,电脑,只知道要电脑,可不管我还要找房咧!”他女朋友在外面找工作了十多天,及至见他到了南洋商务酒店后,也就吃了定心丸,跟到这里来上班,做个招待员什么的;但男女朋友一起工作学习,不找个房子怎么成?所以,难免做事儿时,抽个空子要咕唧下这个。
三大爷佩着白玉苑的电工的牌牌,主人似的进了酒店后门;两只眼睛朝左右蹓了蹓,朝里面的电房走去;一抬头:表弟正望着他呢。
“怕啥?一个公司的;谁敢拦你?”表弟发问。
怕!谁怕了?我是懒得同闲杂人等哆嗦;能蹓进来,就蹓好了,谁有闲工夫同旁人说话!“哟!表弟,这边工作怎么样?我走过来的,四里路耶!先到电房歇歇,怎么样?我告诉你——”阿三回答,驴唇不对马嘴。
阿三自顾颠着脚儿往电房去了,把话和老表丢在后面,管它呢,先进去找个好位儿。
阿三捻了一个软皮椅子,舒舒服服坐好了:“表弟,我跟你说——唉!你下面的电工呢?都做事儿去了?你这官儿做得不错,指挥一下就得了!”
“别说!忙死了!晓得是这样的,就不该跟老赖来!你以为,那么好?我刚忙完呢!”
“老赖不是说过来涨工资吗?只要有人民币!”阿三左手大拇指并在食指上连搓了几下,摆出一个数钱的姿势。
“不知道涨多少?再说,并不能光为钱,只要开心就成!你,你那边呢?阿春,你知道的——以前在白玉苑做过,在你来以前走的,你应该见过罢。你说,你见过没有?——我跟他打了电话:要他过来顶我的位,到你那边带班;他说端午节后就过来。”
“不说我那边;还不是那个样!我告诉你——咱们说正经的;我问你:买台电脑多少钱?你说!”阿三把背伸出来,不再靠住椅背;就象乌龟觉得外面环境安全了,该把脑袋伸出来玩玩。
“你真的买?我不大信!你一直是——;买旧的又没有合适的,新的怕要几千块呢!”
“一直是什么?哼!不要瞧不起人!我虽然不赌博,不吃烟;**我可没少花钱!不过——几千块钱,一下子,确实有点那个。哎!怎么办?买是必须要买的!只是,几千块钱,似乎——”阿三沉吟许久,突然抬头盯住老表,一字一顿地说:“买——是——必须——要——买的!”
老表想了一想,慢条斯理地说:“那,这样你看行不?我把我的旧显示器给你先用;你只需买个主机就行了。我正想换个液晶显示器呢。你看怎么着,旧的:不体面,还能用!”
“好!好!要得!就这么办!”能用;管它体面不体面呢?只是有点笨重,搬回去嫌有点累得慌。
事情有了眉目,阿三终于开口笑了;看了看钟:“表弟,快去吃饭,准备出发!”
人世难逢开口笑;为了开口笑,花几个钱儿算什么呢?!表弟吃完饭过来,擦了一把嘴;问:“你不吃吗?”“不吃,买了回去吃。你说,咱们是是先买主机,还是先搬显示器呢?”
“先搬显示器吧,顺路!”二人扑哧扑哧从宿舍把显示器搬了出来。
到马路上,雇了辆的士,直奔天源电脑城去。
老表在铺子里东瞅瞅,西瞅瞅;绷着个脸儿想主意;阿三坐在桌子前,自顾地喘气儿,意思是:交给你了,看着办吧!——得!没他啥事儿了!
“老板,配一台电脑多少钱?配置要好一点儿的!不要显示器!光盘——光盘要吗?”老表终于开了口;一个问题做不了主,掉头问阿三。
“你说呢?有用没有?没有就以后再配吧——你,决定吧!”阿三好象有点心疼钱起来。
“那——先不算光盘,多少钱?你算!”
老板好象只会笑,除了笑,别的事儿莫找他:“你先坐!先坐!我慢慢配给你看。主板420;硬盘······一共1300块钱,怎么样?”
“你一条条写出来,我看。”老表命令;接着把手机拿出来,按了一个号码:“老韩!老韩!我买电脑,你看贵不贵?我现在报给你,你听:主板420,贵不贵?呀!不贵!可以还到400;好!只能给400;硬盘······”
老表最后用手机操练了一通加法,得出了一个数目:1230元;并告诉老板,只能给这个数。
老板傻了眼,只剩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好!好!马上给你装!坐会,马上就装好!”
老板慌里忙里,连三并四地装好了机子;另挺和气的送了一个排插;外加一套键盘鼠标。
阿三付了钱,得意洋洋的同老表把战利品搬了出去。
“好了!表弟,你回去吧!2点钟快到了;我也要回去上班呢。网络,我回去自己叫人装就行了;我知道,一个月50块钱!”两兄弟分了手,各回各的营地。
阿三是真忙啊:到了宿舍,上下四趟,才把东西搬归一;又打电话叫人装网络了。预交3个月网络费,不然不给装;3个月就3个月,不就是150嘛,咱给!
等把一切搞妥当,一看表:得!15点52;不好,还剩8分钟,快点上班去!他把中饭忘了个整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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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烟化钱』
&n~s~;&n~s~;阿三觉到有点饿了,~~儿有些打飘飘;不过,一想到新买的电脑,脑子沉到网络的甜美中去,就很容易把这种“饿”味儿~~。生活真有个意思呢!他抄完了表,算出了小区一天所用的总~电数后;无所事事的到~蹓达着。<~r/>&n~s~;&n~s~;“喝!王二!打瞌~呢!你的对讲机?”<~r/>&n~s~;&n~s~;王二一惊,乌龟似的~出了小脑袋;~~眼睛不大灵便地开了工:“谁打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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