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人对视一下,双掌齐齐隔空拍向神像,用的乃是诡异阴柔至极的“无常令武功”,所谓无常,乃是指一切事物生灭变化,迁流不住,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未曾有一事,不被无常吞。这门武功以两人一同修炼为佳,三五人以上略次,一人修炼也可,只是若内力不足,恐有凶险。那两个黑衣人的掌劲虽是阴柔,但若是合在了一起寻常人也难敌一招,两股掌劲合力拍在神像上,那数百斤重的神像本该向后移去,不想那神像竟裂成了数块,反击向那两个黑衣人,两人忙出掌抵挡,掌尚离石块一尺余,两人便觉得一股雄厚的内力排山倒海而来,虽竭尽全力但仍是抵挡不住这股内力,这几块石虽说每块有个七八十斤,但依着二人的功力足以将其拨开。其余三个黑衣人见同门吃紧,也顾不得来捉萧雁云,一同出掌相御。勉强将几块巨石拨到地上。
此时众人才发现,原来神像后面坐了个人。此人年逾五十,但已有白发缕缕,一身白衣,白巾束发,文士打扮,面如冠玉,眉清目朗,微风拂过,只吹得白衫飘飘,膝上横琴,轻抚几下,忽然抬头,只见其双目炯炯,却有愁光闪烁,若是胸中大有苦闷之意,却是不失神光湛然若神一般。那几块巨石,显然也是此人反击出的,而刚才琴音始终未断,不知此人用何方法击出的石头。众人皆是暗自称奇。蓦地白影一闪,原来那条小白狐窜到了白袍客的怀里,白袍客轻抚了几下小狐的背,面露慈爱,小狐显得十分惬意,一下子钻入的白袍客的袖子里。萧雁云觉得甚奇,想来这小白狐也是白袍客所饲养的。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做了个万福:“尊驾内力高强,我等自愧不如。却敢问尊驾高姓大名?”这几句话说的极是客气,不过总也摆脱不了那阴阳怪气的强调,旁人听起来感觉似是讥讽。白袍客似是听不见,依旧弹琴唱到:“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参商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依旧是那《阳关三叠曲》,此时曲奏近半,“一叠”已过。曲复平和。
约有半晌,那白袍客才缓缓说道:“‘无常令武功’,流魂门下五弟子莫名、六弟子莫双、七弟子莫无我、八弟子莫师、九弟子莫言。”这五个黑衣人闻言大惊,‘流魂门’的名字在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流魂门门规极严,其门下弟子除了紧急事物外,几乎不出漠北离魂崖半步。这一番轻易就被这白袍客点出了门户。莫更是流魂门第二代门下的姓氏,无论入门前姓什么,入门后皆改为姓莫。‘无常令武功’除本门中人外,只有江南大侠孟长风等少数几人知道。这一切都被白袍客轻易的点出,且他身具绝世武功,看来此人绝非泛泛。
“不错,正是晚辈。”莫名本来蛮横无理,见了着高深莫测的白袍客,自也是敬畏三分,料想称声晚辈,也是应该。白袍客俯下头去,继续弹琴:“此时这般客气,方才对老人家怎的如此无礼!”那句‘老人家’显然是说受了伤的老管,这两句话听来柔弱不堪,却透着骇人的威风。莫名道:“在下师兄弟五人,奉师尊之命,前来中原…”白袍客听他哽咽了半晌,接道:“秋无烟让你们来中原杀灭了江南大侠孟长风一家,这个小兄弟便是孟长风大侠的义子,你们要抓他去离魂崖。秋无烟那恶婆心狠手辣,这个小兄弟若是到了离魂崖还有命吗。”言语不多,却直接点破了这几个人的意图。五人互相张望,不知所措。
白袍客道:“你们回去和秋无烟说,在下保这小兄弟一命。你们去吧。”莫名道:“阁下武功高强,我师兄弟自愧不如,但师命难违,在下纵然不敌也要冒险一试。”说罢,挥掌伸向了萧雁云,这一掌奇快无比,萧雁云避无可避,忽然感到一户灼热感从后背袭来,顺着后背飞速的蔓延到四肢、头颅,顷刻间身体好似若要爆炸了一般,眼见莫名抓到了自己却无还手之力。这时身后传来四个轻柔的字:“打他前胸。”萧雁云听出是白袍客的声音,一时间又束手无策,只得一拳打向莫名胸口。拳头方接触到莫名的胸口,身体中的那种灼热便如洪水毁堤顺着拳头泄向莫名,体内的热力顷刻化尽,身体清爽万分。莫名起初见萧雁云的拳头来势缓慢,只是有些蛮力,便想用内功抵御,先震断他一条胳膊,不想刚运了些内力,萧雁云的拳头上传来一股更大的内力,霎时间自己身上所有的功力都被这一股内力化的无影无踪,这股内力仍然不绝,直震得五脏六腑似要裂开,忽然喉咙一甜,一口血呕了出来。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萧雁云也被此时此景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体内的热力竟然如此厉害,于是不住的看着自己的拳头。那四个黑衣人关心同门安危,一起簇拥在莫名身旁,输入真气助其归元。
只有白袍客宁静致远,依旧抚琴弹唱。萧雁云盘膝坐下,凝神静听。这《阳关三叠曲》已过‘两叠’,只听得此时的曲调哀婉缠绵、含蓄沉静。牵动着这哀婉、缠绵的游丝轻轻地向外飘出,悠悠不尽,缠绵不绝。白袍客又唱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先已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辚?能酌几多巡!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尽的伤感。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巾,尺素巾,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萧雁云感觉仿佛一缕清泉绕在身上,身体若成了一团无形云雾,任这缕清泉在自己的身体里随意穿梭,心神飘渺。转眼间,‘三叠’已过,白袍客抬起头来,眼角竟流出两滴清泪,却见萧雁云面露难色,便问道:“小兄弟,从此曲中听出什么了吗?”萧雁云掸了掸衣襟上的灰,起身说道:“好一首《阳关三叠曲》,前辈这琴应是仲尼式的万壑松琴,音未至意且先到,初时曲调入色新叶嫩的柳枝象送行人的情一样明白而充满爱意,柔软弯曲的柳枝象送行人和行人的离情别绪一样娇柔委婉,绵绵不尽。王维的诗和曲调配合在一起,珠联璧和,寓意深长。一经弹唱,在离别之人的心中激起强烈的共鸣,广为流传。为抒写离情别绪;前辈引申诗意,增添词句,使寓意更加缠绵,更为动人。前辈弹奏此曲时能为曲中之情所感落泪,实乃难得,只不过……”白袍客将琴竖在一旁,问道:“小兄弟说罢,为何不说了?”萧雁云道:“不过我见前辈前辈眼中流出来的不是金兰之情,而是至爱至情。”“别说了。”白袍客弹琴时眼中的那种迹象有流露了出来。萧雁云道:“请问老前辈高姓大名?”白袍客性情变得也快,哈哈大笑起来:“旁人若是问老夫,我且不加理睬,心情不好反倒一掌劈了他。但你小小年纪就能道出这曲出处及其意境,老夫甚是欣喜,索性就告诉你吧,老夫我久居深山,不堪世务,我姓楚,单字一个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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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令』
白袍客一报出家门,替莫名护气固元的四人仿佛头~打了个晴空霹雳。急忙收气归元,跪在地~参拜,莫名的元气也恢复了二三成,一听到“楚望”名号,也是一惊,真气险些走~岔道,略一定神,也是双膝跪倒,大礼参拜。萧雁云见这五个黑~人蛮狠无理,却一听到白袍客的名号便吓~了这般模样,小孩子天~至纯,面~竟~了怪笑。楚望瞟了他一眼,并不加以理会。又坐~~去萧雁云年龄幼小,哪里有什么江湖~,更别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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