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孙倩云贪恋绿色吊带背心,绣羽毛牛仔裙,喜欢扎着钢笔长,拇指粗的辫子。身上则经常涂满荔枝香水。
孙父,孙母让女儿自费进入普通高中的目的很单纯,考上大学只是其次,物色有价值的朋友,给将来嫁人提供一个较为光辉的履历才是终极目标。他们希望女儿男友是那种可以考上重点大学的男生。久经情场风云,学龄和婚龄几乎一样长的孙倩云有自己的算盘。
其一:她不认为至远中学还有被重点高中忽略的才子,即便有,也不能保证他在日后必定能够金榜题名。在这个浮躁万变得现代社会,一年都是一个很漫长的概念。守寡似的等三年对拥有她这副漂亮脸蛋者来说未免也过于残忍和不划算。
其二:她对学习成绩出色的男生抱有因为佩服而产生的恐惧。毕竟,待在同一个教室,使用同一本教材,接受同一位老师的授课,自己捡到芝麻,别人却收获了西瓜。
综上所述,孙倩云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消遣方式。每到新环境,就有新高度。她敏锐的目光在班里扫射。
袁泽出手阔绰,而且一进高中校园就能当班长,这引起了孙倩云的注意。男人是通过征服世界征服女人的,女人则是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的。孙倩云做第一夫人的愿望成了一把遇火即燃烧的干草。
袁泽到了县城,面对五彩缤纷的未知画面,脑海里塞满各式各样的欲望。其中对女人的需要是最迫切的,毕竟性器官成熟多年,却一直处于失业状态。偏偏此时春风得意,偏偏此刻天高皇帝远,偏偏孙倩云的腰部比臀部窄大约30%,偏偏孙倩云暗送的秋波又是那么蛊惑人心——将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给人一种肌肉绷紧的感觉,于是想都没想,就像唐吉珂德冲向风车一般,拜倒在石榴裙下。
原有的生活秩序开始遭到了考验,首当其冲的是像魏晋南北朝时的大家氏族一样坚守门第观念的娄仲绪。碍手碍脚的他面临随时被踹一脚开的危险。
娄仲绪警告袁泽,要注意班长的身份,别和蝇营狗苟一般见识。袁泽仅仅用了用一句“爱江山,更爱美人”就打哑了理直气壮的他。娄仲绪接着抱怨,孙倩云长得肤浅,只要看看,就能俘虏为数不多的亮点。恋爱中的人都是弱智,相比女生,男生更愚蠢。欲罢不能的袁泽借口最近头昏脑胀,视力不好。娄仲绪着急了:“孙倩云那**她看中的是你的钱袋子。”袁泽评价女人的标准是“不管骚女人,文静女人,只要能上床的都是好女人”,于是顶撞道:“你不要把你不喜欢的女生统统一棍子打死好不好?任何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倩云自然也不例外。你老挑她的刺…”“我挑她的刺?”娄仲绪拍案而起。他操起爷爷赐予的上封宝剑—祖传马鞭,就狠狠地抽。“倩云,倩云,哟!叫得好亲热啊。呵——好你个袁泽,才几天的时间,就开始把胳膊往外拐了。有种!”袁泽边躲闪边求饶,表示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不过,他的冷静和后悔持续不了三分钟。用娄仲绪的话说,袁泽和孙倩云就像农村里起秧子的狗,纠缠在一起,骂也骂不开,赶也赶不跑。
(2)
109宿舍。
男生本来很大方的。他们以所买的零食,生活用品的公有制作为灌溉友谊的养料。现在,情形起变化了。
孙倩云向往奢侈的生活,为了尽快将她哄骗到**,袁泽不得满足她无边无际的金钱物质欲望。慢慢的,胖鼓鼓的钱包瘪了。
袁泽想方设法挽回损失,小家子气就显现了出来。他一边斤斤计较以结流,一边频频在众人那里蹭吃蹭拿以开源。众人也不是吃素的,见袁泽如此贪婪,便约定各自成为月地里的萤火虫——谁也不沾谁的光。
哪知袁泽和孙倩云苟合以后,钱袋子和狗腿子的命运就成为一辆奔跑在高速公路的汽车。想要静止,也来不及了。袁泽困境不改,品行难变。11名男生只好来点狠的。
这是一场谋略策划和实践操作的双重较量。在高举“防袁之手甚于防川的伟大理论指导下”,宿舍10名男生矢志不渝地高筑墙,深挖洞,少积粮。不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睡在身边的袁泽在不动声色中就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记得明明白白。同学们塞在抽屉深处的洗面奶,破鞋子中的香皂,床垫子下的袋装洗头膏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109宿舍11名男生人人自危,怨声载道。
早晨,宿舍里。袁泽这回失手了,他只好别无选择地走进盥洗室。“嗨,祥哥,牙膏给我点,行吗?”他低声下气地说着,低眉顺眼地伸出手。“又来了。”俞祥厌恶地抹了把嘴边的一圈泡沫,不声不响地抓起牙膏,默默地塞到裤袋里。“你…”袁泽的手臂悬在空中,脸庞抽搐地厉害,不得已,他换了个施主。“铮哥,你…”徐佩铮赶紧打断:“不,我们是平等的。”“这就好。还是兄弟你通情达理。”袁泽偷乐着,笔划道:“那个牙膏问题…”徐佩铮像俄罗斯一样,全面继承北极熊吃肉不吐骨头和周扒皮许进不许出的风格。“我牙膏用光了。”他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说。袁泽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会呢?刚才我还看见你拿出一只新的呢,叫什么牌子来着...哦,好像是佳洁士...”徐佩铮的脸通红得像个燃烧的火球,愤怒的他直言不讳地嘲讽道:“牙膏都买不起,你到学校干什么来着?要饭呐你?”袁泽:“我…”徐佩铮不依不饶:“按照联合国的规定,人均日生活费低于1美金,就属于赤贫。我当然是属于赤贫了,你该不会吧?”袁泽口不能言。徐佩铮进一步提醒:“咱们宿舍都是穷人,就算你把我们榨成干,也挤不出油水。这样吧,去大街上,如果你前世积德的话,没准还能遇上几个女大款雇你当情人呢!”袁泽愤愤地咽下一口恶气,向罗冠求助。罗冠的牙膏经常做战略转移,此时正躺在电风扇扇叶上。忘记了它的确切位置的罗冠先在凌乱的床头折腾,然后又翻箱倒柜。尽管具备挖地三尺的干劲,结果却无一例外,都是空手而归。实惠尚未得到,人情已经欠下三分。袁泽绝望地把脑袋靠在门上。
谢振林是宿舍长,不能和平民一般见识。他表示,自己的牙膏可以借给袁泽使用。不过作为对袁泽的行为破坏了整个宿舍和谐气氛的惩罚,他明确指出借牙膏给袁泽的行为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袁泽像被抽干了血液的僵尸,木头一样地站立,许久,才有了知觉。“妈的,借一次牙膏,大清早的用得着受你们这么多的气吗?”他叫骂着。没有人理睬。于是一摔玻璃杯。玻璃杯砰得一声,摔成粉碎。众人头也不抬,眼也不眨,依旧平静地洗涮。
教室里。袁泽和孙倩云又开始实践了。他俩像两条交配期的蛇,腿脚在桌子底下交错抽筋,手臂在椅子上在互相磨蹭搂抱,采取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主动模式,一天到晚像上演京剧似的,敲敲打打,永不停歇。这一切,对于三间屋子两人住的周围人而言,历历在目,洞若观火。
袁泽的同党魏高自安慰众人说,这是一场免费电影。对于这一点,大家私下里也都承认。可众人看电影在时间上是有选择的,一般在百无聊赖的周末。而袁泽,孙倩云放映电影常常在自习课上。主题重复,而且播放质量也不行----只要皮鞋声传来,再精彩的内容也会突然中断。
苦不堪言的众人只得苦读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以寻得解脱。不幸的是,病毒软件与杀毒软件的更新是同步的。当众人勉强练就视而不见或者斜视眼,脑后眼之类的独门神功以后,袁泽和孙倩云缠绵的水平也升级了。他俩时不时发出淫荡的“嗯”“哇”“啊”“别”“不要”等**。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众人开始逃难。公共选修课在宽敞的阶梯教室上。这时,只要袁泽,孙倩云在哪儿安家落户,周围就像遭遇了野火,空荡荡的。目睹同学们像躲避瘟神似的闪,看着一道巧夺天工的圆形人文景观在瞬间形成,袁泽尴尬不已。
(3)
高父高母从小给儿子灌输的理论是:“到学校以后,只要不跟着同学在操场上跑呀,跳呀的,就是有出息的。秉承了上述教诲的高振武,由此只喜欢文静型的休闲娱乐。教室里,与谢振林杀了几盘军旗后,他就返回宿舍洗洗涮涮。
高振武推门而入,发现灯只开了一盏,光线是黯淡的。孙倩云,袁泽正好坐在**,绿色的蚊帐是挂下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撞见袁泽和孙倩云亲热的画面了。在此之前,高振武已经三番五次鬼使神差,莫名其妙地在车库,网球场与之不期而遇,坏过他们的好事。由于高振武不服袁泽,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僵。在这种情况下,经常撞见对方,而且频率如此之高,高振武想:“袁泽肯定会以为我在跟踪偷拍,他不会放过我的。”事已至此,他也不在极力遮掩,干脆旁若无人地走进宿舍。
袁泽,孙倩云毕竟久经考验,面对突如其来的扫兴,除了短暂的惊愕,马上恢复镇定。他们继续呢喃,浑然不把他人放在眼里,造诣似乎已经升华到超我的地步。这可把高振武惹火了。“奸夫**!要发生关系,开房间去呀。外面专为你们行苟且之事开设的钟点房到处都是,何必在学生宿舍搞破拖鞋,把公共环境弄的乌烟瘴气?”他心里骂着,衣服也不洗了。他,磨磨蹭蹭,转来绕去,先给袁泽造成即将走开的错觉。当吊足了胃口,才像雕塑似得坐在自己**。袁泽看着他,希望他知趣点。
高振武最讨厌的就是情侣们自以为是的丑恶嘴脸(主要指男方)和投机取巧的装嫩心理(主要指女方)——明明是他们有伤风化,妨碍别人的权利了,最后倒反咬一口指责别人干涉他们的自由!“凭什么让道?难道你们恋爱了,就拥有特权?”高振武针锋相对得反瞥了一眼。袁泽仍然看着他。高振武知道他心存侥幸,就打开收音机,并且把音量调到最大。“袁泽。”孙倩云挽着他的脖子,无可奈何地摇头。
高振武和袁泽的敌视在更上一层楼。
袁泽目前处于明显的优势,此时此刻修理班上大多数尚未成气候的同学,无异于牛刀小试。所以他不是没有想过采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揍高振武一顿。可是武力解决纠纷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和隐患。
从理论上说,盛衰的反复无常,持久战中的此消彼长将导致冲突双方的力量总是处在不断变化之中。所以,只要不能确保受力者永远处于下风并且对历史上遭受的耻辱永远麻木不仁,先下手为强的武力解决方式就存有秋后算账的隐患。
从现实的角度考虑,情形似乎要更糟糕。如果动粗,政治对手周絮肯定会抓住这小辫子,不失时机地在李莞那里掺上一本。那样,自己费尽心思所得的乌纱帽将不保。更为可怕的是,高振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坚持报应主义的他,只要吃了亏,就会无所不用其极——他经常在宿舍得意洋洋地向周围人宣扬保本的围魏救赵之计--打不过对手就去打对手的女朋友。“丧心病狂。”袁泽凝望着弱柳扶风一般的孙倩云,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高振武忙于写作和学习。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也不想过分得惹是生非。所以对外,他们都尽量将这份仇恨精美包装着:公开场合或者私下里从来不用言语相互攻击,在宿舍也装作和和气气。但是,在偏僻的路上不期而遇,狭路相逢,眼神暴露了心照不宣的秘密。“你等着,老子迟早会收拾你。”袁泽的眼神在威胁。“放心,老子随时奉陪。”高振武的眼神针锋相对,“不过小心哦,我打不过你会去打你女朋友的。”
(4)
因半分之差而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的周絮在普通中学受到了热烈追捧。才被至远中学录取,就获得高额的奖学金;才进入三班,就被李莞任命了团支书兼学习委员。风光无限好,然而耀眼的光芒下遮掩的往往是致命的缺陷。周絮为今后的落伍埋下了种子。
袁泽又带着夫人来参加班委会议。闷热的阁楼里,狭窄的空间令周絮,陈欢,薛萌尴尬不已。袁泽搂着睡在怀里的孙倩云,像搂着一只猫。他压低喉咙,遮着嘴,悄悄说:“开会吧。”薛萌看着陈欢。陈欢看着周絮。周絮无动于衷,这下,他们俩也像封了嘴的八哥儿——一声不吭。“怎么了吗,你们,说话呀。”袁泽用钢笔敲打着办公桌边缘。薛萌厌恶地踢开椅子,站了起来。“开什么会议呀?堂堂的班委会议,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吗?还要不要规矩了?”她愤恨地嚷道。“嘘--嘘--小声点。”袁泽着急得示意着,解释道,“倩云睡着了。她不会影响我们开会的。”“谁说的?啊,谁说的!”陈欢不依不饶地追问,“听听你自己的声音,像蚊子和小偷似的。我们又没有讨论谋反的事,凭什么说话要低声下气,鬼鬼祟祟?”袁泽既恼火又无可奈何。“倩云,醒醒。”他轻轻摇晃着。“干嘛吗?我还要多睡会。”孙倩云蠕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软绵绵地发了几声嗲。虽然最后禁不住袁泽的亲热折腾而睁开眼睛。不过这只是虚晃一枪,她瞅了番周围,随即又甜蜜地闭上了。
“孙倩云。”周絮走到面前,大吼一声。孙倩云被吓了一大跳,她像颗子弹,从袁泽枪管般的怀里弹出来。“哼!你谁呀?”她的手臂搭在袁泽肩膀上,盛气凌人地问,“袁泽,你说,团支书是什么玩意?”得到授意的袁泽附和道:“团支书呀,她嘛,就是管理杂事的小干部。”“有你大吗?”孙倩云问。“当然没有了。”袁泽赶紧声明,“团支书只是我的下属,归我领导的。”周絮不理睬这些胡搅蛮缠,她手指指向门外。“再提醒你一次,马上从办公室出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恐吓对于经常在枪林弹雨的情场上抢亲的孙倩云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哟嚯,你威胁我!老娘她妈的偏不出去,看你怎么招?”周絮等人沉默着。这种特殊时候的无声胜有声,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众怒难犯。袁泽怕了,他使出浑身解数,哄,骗,诱惑相结合。“暂且委屈一下。”他哀求道。“我就不嘛。”孙倩云跺着脚,摇摆着身子,一个劲地撒娇。
周絮的自作主张已经具备情理了。“就按照我们说的去办。”看着袁泽走来,她故意放大嗓门对陈欢,薛萌人说。陈欢,薛萌点着头,极力拥护。袁泽心里窝着火,他责问道:“班里的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发言权?”周絮从容镇定。“班长大人您里日理万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琐事就不用操心了。我们都考虑好了。”袁泽:“这么一来,我不被架空了?班长还顶个屁用?”陈欢家境富裕,很小就被泥腿子出身的父亲灌输出,在欧洲需要三代才培养出的贵族优越感。他瞧不起来自乡下的男生,加上暗恋周絮,所以和袁泽任何鸡毛蒜皮小事都可以演变为难分难解的深仇大恨。他针锋相对:“如果无论什么大事小事都需要班长插手,那还画蛇添足地要我们这些班委做什么?”言罢,又冷笑道:“班委实行的是民主集中制,我们三个都同意了,你就是表态了,也照样改变不了什么,对吧?”袁泽狠狠地咬了咬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周絮在搞鬼,就凑近周絮,指着她的鼻子低声骂:“臭**。”薛萌,陈欢神色惶遽。周絮淡淡地一笑,还嘴道:“骂得好。”
(5)
孙倩云在出门之前,需要花两个小时的时间塑造发型,修染睫毛,擦抹粉底,涂润**,喷洒香水,整理着装,选择饰物。完罢,为了让魅力显露得一览无余,上学的时候,又拒绝一块钱的的士,坚持把街道当成T型台,所以又像往常一样姗姗来迟。
交友的目的大都出于社会属性,恋爱的冲动大都源于自然属性。袁泽的脸上浮现出少许不愉快。孙倩云见状,就习惯性地投入他的怀抱。袁泽的双手像耕地的犁一样,在孙倩云的身上开垦着。孙倩云哼哈着,用所谓的反抗怂恿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在温柔缱绻中,娄仲绪的埋怨不断地从袁泽那张没有把门的大嘴里流出。孙倩云自以为拥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妩媚。对外貌的过度依赖,对美丽的过高估计,导致她其它方面至今仍然像原始森林一样,没有开化。头脑简单的她解决问题的方法超级单一,对女生,只有武力威胁;对男生,只有美色诱惑。
冤家宜解不宜结,对于男朋友的舅舅,要徐图之。孙倩云决定和他建立某种友好关系。
娄仲绪像苦行僧一样,又独自在教室发奋。孙倩云咀嚼着奶瓶,慢慢走进教室。
“哎哟,我的妈,累死了。”门口传来一阵悲戚戚的叫声。娄仲绪好奇地抬起头,发现是头号敌人孙倩云,便没好气地丢下句:“无病**。”
孙倩云拖着“病体”,慢慢挪到娄仲绪跟前。她穿着超短裙,劈叉的骨感大腿仿佛两根玉雕。
“男人只对自己感兴趣的女人感兴趣,而不是对拥有颀长大腿的女人感兴趣。”——玛琳.黛德丽(1901—1992)。娄仲绪无动于衷。孙倩云暗暗吃惊,她又磨蹭着,将丰裕,微微上翘像精致小枕头的臀部,在娄仲绪眼前晃动。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娄仲绪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镇定。孙倩云忍不住了,她有气无力地抱怨:“仲绪,我全身都痛死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娄仲绪觉得浑身发麻。孙倩云一愣。“干吗那么凶?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捶捶背而已。”娄仲绪:“男女授受不清。想找人给你捶背,叫袁泽吧,那畜生是最好的人选。”孙倩云:“袁泽不是恰好不在吗?”娄仲绪:“那你就安心地坐着等吧。”
“娄仲绪真是个大傻驴,千年难得的机会,居然都愿意错过。”孙倩云不甘心,她磨蹭了一会,突然化被动为主动,说:“仲绪呀,看你整天学习,难道不累吗?来,帮你按摩按摩,我的水平很高的,我从小就跟我妈学。”说着,她便紧挨着娄仲绪坐了下来。
“从小就跟你妈学的?这么说,你很小就当**了?”娄仲绪思忖着,像触了电似的连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大声警告:“奉劝你一句,自尊自爱些,不要处处让人瞧不起。”“我…我刚才怎么了?”孙倩云觉得自己很委屈,“我刚才真的是想为你服务,免费的呀。”“别假惺惺了。”娄仲绪厌恶地瞥了她一眼,直言不讳,“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些,少用褒义词,因为再好的词语到你嘴里都会变味。”
孙倩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怒火像山洪一样爆发了。她拉下脸,捋起袖子,摆出一幅泼妇骂街相。孙倩云:“小矮子,别给脸不要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呸,如果不是看在袁泽的面子上,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奉劝你一句,拣个角落撒泡尿照照自己,省得以后不知道天高地厚,处处丢人现眼。”娄仲绪:“我丢人现眼?呵,我看在这方面,你他妈的出色多了。你妈什么东西?半老徐娘了,还穿着比基尼站在柜台边恬不知耻地卖弄风情。怪不得生出你这么个地地道道的大骚包,货真价实的丑宝。哎,既丢了良家妇女的脸,又坏了妓女的名声。可悲,可笑呀。”孙倩云从不计较别人骂她骚,因为她觉得这可以证明她具备实力,但是说她丑,就等于理想破灭。她非要和肇事者大战三百个回合,拼得你死我活不可。
孙倩云操起一把扫帚,娄仲绪抓这一把椅子。孙倩云想凭借身高优势,一举将娄仲绪打趴在地。想不到娄仲绪短小精悍,很难对付。何婕突然从门外走进,娄仲绪不想把个人恩怨公之于众,便打算就此停手。孙倩云瞅准机会,当头给了他一扫把。娄仲绪被打得晕头转向。孙倩云也害怕了,“你别装死。”她结结巴巴地喊。娄仲绪靠在墙上,慢慢缓过神来,他出其不意地抓住扫把并用力往前拉,而后又突然松手,使出了吃奶劲的孙倩云后跌两,三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小人。”她大骂着。“彼此彼此。”娄仲绪微微一笑。无计可施的孙倩云捂着脸,悻悻地冲出教室,正漫不经心边走边吃着蛋糕的赵婷婷,身子被撞得像陀螺,团团转;脸庞则被染成大花猫,黄一块,黑一片。
徐佩铮非常痴迷于孙倩云,但是因为风云人物袁泽捷足先登,小字辈的他只能把秘密深深的埋藏在心里。偶尔吃了雄心豹子胆,也只是瞥一眼孙倩云勾魂摄魄的大腿。
孙倩云呢!病态的她一方面希望男人忠诚于她,另外一方面又不洁身自好。她在追求美丽的幌子下,随意坦胸露背,到处搔首弄丝,地地道道的荡妇形象。在这种情况下,她需要男人,却又不相信男人。矛盾的心理导致了她们产生男朋友的数量多多益善的想法。所以当捕捉到徐佩铮贪婪的目光后,她就摆出种种暧昧姿势,如抚mo头发,增加眼神的接触,将一只手或两只放在臀部,把脚和身体指向男性,拉扯一下军绿色蝴蝶结腰绳荷边中裙,或者干脆甩出娇嗔的一句“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来对他的行为加以肯定。“骚货。”娄仲绪骂着,又偷偷地瞥了一眼袁泽。袁泽正一手挽着孙倩云的胳膊,一手在翻阅着杂志,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傻驴。”他禁不住叹息家门不幸。
薛萌从办公室回来。“袁大头,伪君子(李莞的绰号)找你。”她大大咧咧地喊。同桌--陶俊芳见李莞突然像幽灵一样,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门口,连忙踩了她一脚。“噢,不,是尊敬的班主任要找你。”薛萌赶紧改口,继而又在心里鄙视李莞的阴险。
军事上的保密是一种无形的战斗力,生活中的保密是实在的威慑力。李莞为将自己塑造成救世祖一般的权威,总是把平凡的小事搞得很神秘,他带着袁泽,穿过百米长廊,绕过假山,下了一段长长的台阶,来到偏僻的竹林。
柳亚兰见状,赶紧起哄闹事。“同志们,自由的机会来到了,大家快点吵。”她再次“巾帼不让须眉”。众人哄笑着,四处举起大王旗响应。
娄仲绪和几位同党闲着无聊,又唠叨起孙倩云的是是非非。徐波:“孙倩云恶心,天天穿超短裙在教室招摇。”娄仲绪:“这还不算恶心,更恶心的是她那条叫‘瑞丽韩版女装粉色雪纺饰蝴蝶结百褶半身裙’,都已经接连穿了两个星期零一天了。”“是吗?”周围人大吃一惊。冯耀辉脸上写满了疑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唉___唉__别诬陷我。”娄仲绪着急的解释,“我也是听袁泽说的。呸,就她那种骚狐狸,就算穿着比基尼,甚至脱得**,我的眼皮也不眨一下。”
一旁的许晶感觉到了异常,她偷偷发了条短信给大姐。孙倩云摘下耳脉,警觉起来。
恰好此时,娄仲绪在开大胖子吕逸桐的玩笑,娄仲绪坚持说吕逸桐的减肥是不成功的,因为他现在的手臂,比孙倩云的大腿还粗。好面子的吕逸桐死活不承认,为了表明自己所说并非言过其实。在用卷尺测量了吕逸桐的胳膊之后,娄仲绪强忍厌恶,目测孙倩云小腿的尺寸。
终于抓到把柄了,孙倩云劈头盖脸就呵斥道:“色迷迷的头看人家大腿,还要不要脸?”乱糟糟,闹哄哄,犹如被顽童砸破的马蜂窝似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孙倩云身穿的是超短裙,别说她把娄仲绪目测她的小腿说成大腿,即便再夸张三寸,众人也会深信不疑。娄仲绪羞愧得无地自容。孙倩云继续嚷道:“呵,无话可说了吧。哼,真是想不到呀,平日里还装得很正人君子。”众人的眼神复杂起来…
孙倩云的得理不饶人让娄仲绪突然意识到为求一时安宁而一言不发,毫无出路到等于坐以待毙。与其如此,倒不如孤注一掷,奋起一击。娄仲绪凶巴巴地喊道:“谁看你了?呵,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刚才在看窗外的小鸟。”众人循着娄仲绪的手指朝外看,也巧,树上果真有只白头翁正在梳理羽毛。“好险,我的妈呀!”娄仲绪心惊肉跳不已。
白头翁看着大片直立行走的怪物打量自己,它也不忘了show一手--巧克力,巧克力的卖弄了几声。“好歌。”娄仲绪夸奖着,作进一步宽泛的阐释,“白头翁在用歌声告诫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千万不要像某些人,只知道兴风作浪,夺人眼球。”
袁泽因为没有不折不扣地只执行李莞的铁血政策,结果被骂得狗血喷头。正当沮丧时,教室里吵吵闹闹,混乱得如同一锅开水的场面又让他雪上加霜。
“袁泽。”孙倩云见救星来了,连忙悲戚戚地开始诉说委屈。袁泽当然心疼女友了,他埋怨道,“你们也太过分了,我走开了才几分钟呀。”娄仲绪用轻松的口吻,调侃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谁叫现在的年轻妓女,总喜欢打扮成清纯的学生模样。”“你…”袁泽哑巴了。吕逸桐前期的表现不符合往日宣传的英勇作风,便想抓住最后的机会给自己捞点吹嘘的资本。吕逸桐:“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这样做很正常。”“不过。”他怕袁泽误会,又匆匆加了一句,“我什么都没有看。”
获得小胜利甜头的娄仲绪想趁热打铁,就秘密向父母汇报了袁泽在校期间种种不务正业的行为。袁泽的父母都在外地经商,代为履行监管职责的娄仲绪父母十分担心,他们要求儿子,星期六晚上务必带袁泽到家吃饭。
这是一次用意昭然若揭的兴师问罪的鸿门宴,袁泽的抵触心理十分强烈。
孙倩云不知怎地得到这消息,在袁泽即将启程时出现了。她娇滴滴的问:”袁泽,你今晚有没有空?”袁泽:”今晚恐怕不行,我马上就要去我舅舅家吃饭了。“舅舅,舅舅!哼。真是个土包子。娄仲绪凭什么当你长辈?为什么你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袁泽:“你以为我甘心做小?可这是我们农村千百年来的习俗。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拄着拐杖的孙子,摇篮里的爷爷一说’。”孙倩云:“难道你不能破旧立新?”袁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枪打出头鸟。我可没那么大的胆,我怕今年回家过春节,会被爷爷揍。”
孙倩云叹了口气,提醒道:“看,今晚的环境多美。秋高气爽,满天繁星。我们去逛街,仅仅是逛街而已。”“这样的话,钱是不用花了。”袁泽对免费的风花雪夜产生了心动。孙倩云进一步鼓动:“男子汉大丈夫。”磨蹭什么?要走的话就快,否则,就拉倒。”
娄仲绪见势不妙,急急忙忙从教室跑出。他威胁道:“袁泽,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今晚你若敢耍空头支票,小心日后我和你断交。”孙倩云则仿佛跌落入世纪末日来临之前的黑夜,不停的哝语:“快答应我呀,袁泽,时间不多了,我知道你心疼我的。”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边是妩媚的女友,袁泽陷入了跋前踬后的境地。“我哪儿也不去,行不行?”他小心翼翼地问。娄仲绪和孙倩云都下了破釜沉舟之心,他们要分出胜负,就毫不客气地抛下斩钉截铁的一句:“不行。”
孙倩云使出了撒手锏:“最近咱们泽庄的治安状况不是很好,就在前几天,隔壁学校有一名女生在回家的途中被人**了。我这么动人,衣服穿得又少,现在天也黑了,你让我一个人走,就不怕…”袁泽毛骨悚然。孙倩云又不失时机地将脸贴在袁泽胸口,用小爪子软软地搔着他的胸脯,并抬头咬他的耳垂子--这一与生俱来除了性挑逗便没有其他功能的身体片段,柔声柔气地说道:“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答应我,永远都不离开我。”袁泽**血管贲张,**冲动的厉害,轻而易举地就被牵着鼻子走了。娄仲绪冷冷得站着,许久才会过神来无可奈何的夸奖道:“孙倩云,你狠。”
孙倩云所说的逛街一词,绝不仅仅是在街上走走,它类似于法律上的扩张性名词解释,即实际的意思要比书面含意丰富的多。所以当不小心经过手机专卖店,她…
袁泽抱着些许侥幸心理,硬着头皮问:“怎么了?”孙倩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哎,我斗不过你。”幻想破灭的袁泽苦笑着,把所有的家当都找出来,总共有800来块钱。
孙倩云精挑细选,最后看中了一部进口手机。袁泽一看标价。“3000块。”他差点吓晕过去。手机专卖店的工作人员和孙倩云都很熟。她们一脸诡秘,那神情分明在问“你这次怎么找了位没钱的主儿?”孙倩云皱起了眉头。“3000多块钱,这都算贵?你没搞错吧!”袁泽匆匆将极不情愿的孙倩云拉到门外,愧疚地说道:“不是我舍不得,实在是最近我手头较紧。我们买了那么多衣服,又经常吃大餐…”“好了好了。”孙倩云不喜欢听无聊的解释,她只在乎现实利益的得失,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这次,我就先委屈一下。不过你要记住我所付出的牺牲,下次你爸妈寄钱来,一定要给我换好的。”
又一天即将过去。夜幕笼罩着泽庄城。想不到财大气粗的袁财主,买一部中高档手机都显得拮据。”孙倩云非常失望。德馨茶馆,姚函劝说大姐换男朋友。
换男朋友,孙倩云不是没有想过。然而,普通高中的学生,一如普通高中的校名——普通。在这里,很少存在有钱有权有才的学生,因为只要具备有钱有权有才三条中的一条,他们就可以高就重点高中或者贵族中学(当然了,也很少有赤贫无权匮才的学生,因为如果具备赤贫无权匮才三条中的一条,他们又将去技校,职高锻炼)。孙倩云叹了一口气。“算我倒霉,将就着吧。”
袁泽也是辗转反侧。袁泽的父母是经营袜子等小商品生意的。按照批发价,一双袜子转手的利润只有三分到八分钱不等,这就是说,给孙倩云买一部手机,至少需要父母出售10000双袜子。他默默无语…
(6)
离十月份结束还有20天,口袋里已经瘪了。接下来的日子,袁泽就靠剥削娄仲绪过日子。现代社会,亲情是块破盾,金钱是把利刃。娄仲绪和他的关系慢慢紧张起来。“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更何况是我们呢?袁泽,不要斩尽杀绝,给我一条生路吧。”诸如此类的个性催款单在宿舍铺天盖地。
袁泽和孙倩云的亲密关系被李莞发现以后,他们白天乐衷于装聋作哑,习惯于晚上躲在被窝里打电话。袁泽已经没有钱缴纳话费了,孙倩云只好打给李迅。
孙倩云打电话很迟,经常在晚上十一,二点钟。为了防止误以为是陌生人骚扰,看也不看就鲁莽地挂断,李迅除了把孙倩云的手机号码记下之外,还把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她父母的手机号码统统记录在电话簿里。这下,引发了麻烦。
因为在校园主导评价系统面前,占据班长宝座的袁泽依旧是个无足轻重的孱弱平民。很多学习成绩出类拔萃者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用他们的话来说,班长只是替他们打杂,却不必付薪水的免费小工。
这种情形下,守着不安分妖媚女王的袁泽就非常警惕宿舍里的男生。在他眼里,自己是非洲草原一头狮子王,而还没有找到女朋友的十一条光棍就是十一匹饥肠辘辘的豺狼。一旦狮子暴**丝毫衰老的迹象,剩余的权威就会遭到挑战,皇后就会被抢走。当前,由于遭到缺钱的折磨,袁泽穿得破破烂烂。孙倩云的打扮仍然花枝招展。猜疑更是被扩展到史无前例的地步。
怒不可遏的李迅叫嚷着要报仇雪恨。高振武等反对派迅速结集,他们召开秘密的军事会议。娄仲绪和袁泽虽然最近闹得凶,不过,毕竟属于血肉至亲,一旦发生斗殴,不排除“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的可能性。为了尽可能地削弱敌人,李迅把娄仲绪纳入统战工作的范围。他劝说娄仲绪至少保持中立,免得引火烧身。哪里知道,娄仲绪比所有的人更加暴力。“我不反对你们打袁泽。不过,希望你们记住,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一定要狠,快,准。你们可以把袁泽打死,千万不要打个半死不活的,省得拖累我们这群苦命的亲戚。”高振武等人暗暗发抖。世界上还真有把亲戚往死里整的例子!这种例子居然就出现于近在咫尺的身边!娄仲绪的做法岂不是典型的借刀杀人吗?
李迅的计划是,径直冲进教室,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袁泽拖入小树林,然后埋伏着的人一拥而上,拳脚相加。这一计划遭到了高振武的激烈反对,因为李迅的做法与**没有任何区别,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显得太缺少技术含量了。高振武习惯于给自己留后路。另外,他还讲究出师有名,哪怕那只是自欺欺人的幌子。
几天后一个闷热的中午。宿舍里像遭遇了洪水,地面湿漉漉的。脏鞋子,臭袜子犹如漂浮物,东一只,西一只,没有半点章法。徐佩铮用热水泡着脚,身边的崔景奕津津有味地嚼着面条;王启和罗冠用粉笔盒,易拉罐在书桌上划出一条中间线,不亦乐乎地打起了乒乓球;压迫娄仲绪(睡在上铺)的徐波为了实现公平,放下两条腿。娄仲绪抓着,荡起了秋千。
高振武自从这年中考莫名其妙地失利后,对前途的预测就多了许多悲观。他非常害怕将来继续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在课外时间继续写小说以增加一条出路。高振武将挂在床头铁丝上的衣服**往下拉了拉,并连成一片。为了防止单纯被动的防守可能发生被值日教师活捉的现象,又在防护墙上扒开一条缝。
隔壁宿舍的魏高自等人非常喜欢串门。大热天的,109宿舍的男生们几乎**,为了捍卫隐私权,防止上演《断背山》,深闺处子们决定严惩不速之客。
109宿舍的男生开始布设机关。他们将门拉开10余度的缝。然后把扫把的竹柄直立在门楣上,扫把的另外一端则挤压着天花板。这种平衡非常脆弱,只要外界施加细小的作用力——哪怕是轻轻推门,就能使扫把以横扫千军之势发射,以战斧巡航导弹的精确度命中。遗憾的是,缺乏识别系统,扫把炸弹就像抗日战争时期民兵埋设的地雷。不分青红皂白地发威,使得杀伤对象往往是经常经过此条道路的无辜百姓。安装扫把没几天,109宿舍,十之八九的男生都尝到了被垂直打击的滋味。109宿舍赶紧召开紧急会议。经一事,长一智。他们决定,只要一半人马到齐,就拴上门。至于听到有人敲门时,要先问账号。答对了账号,还要输入密码。
宿舍里总有些人的起居异常。
谢振林两手叉腰,像孟姜女翘首以盼丈夫万喜良似的,站在窗口焦急张望,嘴里喃喃自语:“袁泽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账号?”睡在门旁,担任警备司令的崔景奕问。“你们这群王八。““密码呢?”“7个1。”密码有误,崔景奕就回绝道:“抱歉。咱们宿舍中午不接待客人。”“妈的,老子的声音你们居然听不出来?”来者大骂。宿舍里三权分立的原则明白地写着,崔景奕不敢率先破了规矩,尽管从来者的霸道声音中,得知他就是袁泽。
“噢,错了,密码是8个1。”来者只好高声纠正。“是自家兄弟。”崔景奕向正在自得其乐的同伴报告。“什么人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刚上床的谢振林下了床,穿起拖鞋。
给经常给迟到的袁泽正常人待遇,袁泽就会习非成是。高振武拉住谢振林,咕哝几句。
谢振林坐在**,用脚后跟跺了1分钟的地。那急促的“咚咚”声,为不知情者营造出一种飞奔而去,为开门迫不及待的印象。
袁泽脸色铁青,显然是嫌众人的反映过于迟缓。为了以牙还牙,到宿舍之后,大汗淋漓的他仍要抽筋。他一会儿来个三步上篮,一会儿练习空中接力。正准备入睡的众人既被噪音吵得心烦意乱,又被灰尘呛得晕头转向。
“我得说他两句。”谢振林生气想着,就下命令,“快扫地吧。今天是你值日。”“怎么又是我?”袁泽大喊大叫着,似乎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谢振林:“一人一周扫一次,此前大家可都是约好的。”“岂不要扫死我?”袁泽喋喋不休,靠在门口一动不动。高振武冷笑着,脱口而出一句:“就你脆弱,我们怎么扫不死?”
袁泽对冷不防捅他一刀的宿敌高振武很恼火。“你他妈地欠揍吗?老子的闲事要你管?”他瞪着眼睛,一副凶神恶煞的钟馗样。“哥们,机会来了。准备行动。”李迅招呼众人,偷偷拿起木棍,鞋子,衣服架。高振武继续当引蛇出洞,诱鱼上钩的饵料。他放下笔,穿好球鞋。袁泽果真被激怒了,他将篮球狠狠地砸过去。哪里知道,技术不精,篮球撞倒了墙上。
袁泽恼羞成怒,又气势汹汹地跑上前,一场大战在所难免。高振武早就预料到,和袁泽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恶战,只是万万没想到肢体冲突来得会这么快。他头脑也发热了,脑海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想法。“得好好得露一露牙齿,即使是失败了,也比坐以待毙强的多。打架,最重要的不是输赢,而是勇气。如果有用鸡蛋碰石头的决心,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日后也会敬我三分……
袁泽板着脸,他在试图用眼神所传替出的恐吓实现战争中最高的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高振武不是豆腐垒堆的。他这回是铁了心要为自己的面子打架了,加上有自认为强大的后援团会替他前赴后继,就有恃无恐。
袁泽注意到了围观者拭目以待的表情。联想最近几天,他们在树下,墙角鬼鬼祟祟的行踪。路人之心,司马昭皆知。袁泽担心出其不意,不但实现不了先发制人的目的,反而很有可能遭到群殴,他犹豫了。
高振武呢!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如果自己先动手,就使得此次群体行为在道义上沦为不义,讲究大局的他也不敢妄动。就这样,二人只好紧张地对峙,直到腰酸背痛腿抽筋。
罗冠向李迅使了个眼神。李迅曾经是袁泽的走狗,背叛之后,对抗旧主,心虚总还是有的。见高振武出师不利,敌我优势处在不明显状态,就不敢造次。他采取了较为稳妥的方式——对两位当事人各打五十大板。“闹什么呀?都是来自农村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团结?一见面就要打架,存心想被城里人笑话吗?”袁泽率先告状:“是他先惹我的。”高振武反驳道:“如果你没有触犯我,我至于吃饱了撑着吗?”看来二人还气在火头上。李迅快刀斩乱麻:“要打架?就滚到门外去打。如果还敢在宿舍胡搅蛮缠,小心我不客气。”
袁泽赌气地扫了一通地,悄悄地走到窗口。正在看书的高振武知道来者不善,连忙正襟危坐--做好后发制人的准备。袁泽愣了愣,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件湿透的衬衫,不经意地甩了甩,而后迅速爬上床。就在这一刹那,衬衫袖子有纽扣的一角不偏不倚击中了高振武的右眼。高振武的眼睛酸得泪流不止。
“有本事就给我下来。”高振武双手叉腰,叫阵道。“怎么?想找我打架?”袁泽傲慢地耸了耸肩,委屈地喊道,“副寝室长--”李迅是高振武的同党,这一点没错,可是有言在先。
其他人呢!盟友们中的得力干将罗冠等都失望的睡下了,没躺下的崔景弈等人,不顾一切打杀的斗志也已耗尽。高振武不得不强忍下这口恶气。“这回算你赢,但是我不会善罢甘休!”他恶狠狠地想着,天真地寄希望于下一次。然而,就像攻打秦国的齐楚韩魏赵燕,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一样,人数众多的反对派总是包含着太多的分歧和算计,像曹操,孙坚一样冲锋陷阵的高振武经常损兵折将。高振武不干了。
关键时刻,再微弱的个人的力量也是决定成败的筹码。一个人的突然离去可足以败坏一个场子。李迅等人军心涣散,没多久,支撑不了的他们也纷纷作鸟兽散。打袁泽的行动就此狼狈收场,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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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命吴焱』
(1)吴焱从李莞~追不舍的眼神中觉察出了其中的意义,她忐忑不安又难以直言,只好装病。这不,父~看望~儿来了。难得来到至远中学,对知识~五~投地的吴焱父~,哪会忘记带着土特产顺便去拜访~儿的班~。李莞起初以为吴焱的父~找他算账来了,非常后悔曾经的草率。不过,从吴焱父~毕恭毕敬的言行举止反映出他们对~儿所~的胁迫还一无所知。李莞的~望与愤怒又蠢蠢~动了。他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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