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人经过一系列风波后,友情不断加深,在互动中,进一步了解对方。天蟹座的周絮理智地有些恐怖,在不动声色中,对问题的看法却一针见血;双鱼座的高振武爱挑剔,诚然,把这一性格运用到学习上,可以提高英语试卷中改错题的得分率,但在日常生活中,往往遇到诸多本可以避免的麻烦;白羊座的黄聪宇做事不经大脑,很难发现错综复杂事物背后的玄妙,亦步亦趋,毫无主见;**座的卢文慧是最多心的一个,陈芝麻烂谷子之类的事——如就餐时,卖菜的老板不小心多打给她指甲大的几块骨头肉;共同出行,在热闹的大街上,踩到一毛钱硬币,都可以引发她的大呼小叫,当为此而遭受谴责时,她会慢悠悠地说:“谁叫我是**…”三人的恶心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这时,她又不失时机地加上后半句:“座嘛!
周絮,卢文慧,高振武,黄聪宇四人在相识的过程中,是以近乎平等的身份实现由陌生到熟悉角色的转换。但是,任何组织,联盟的稳定存在不可能缺乏权威。四人便根据自身实力,论资排辈。学习成绩优异,且身任团支书,学习委员的周絮坐第一把交椅显然是众望所归。二大王的封号本来应该归属高振武。不过出于拉拢小团体的需要和畏惧于卢文慧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主动让贤。黄聪宇屈居末座。
黄聪宇坐在客厅里。桌上摆堆着厚厚一叠试卷,他对着其中的几道难题,发了呆。
电话铃声突然想了起来。黄聪宇抓起电话手柄,是卢文慧打过来的。“快,把答案背过来。”卢文慧边催促边习惯性地用苍蝇拍敲打脑袋。黄聪宇:“你有没有搞错?病急乱投医了。我自己都是过江的泥菩萨。”卢文慧叹息道:“这可怎么办?我一个字都没动呀。”黄聪宇:“别着急,今晚早点睡,赶明儿一大早就回学校抄周絮,高振武的作业。”卢文慧:“总抄袭别人的劳动成果,挺难为情的。嗨,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李莞是三八婆,他总以为我们很能干,丧心病狂,大幅度增加我们的作业负担…”黄聪宇:“在他眼里,我们都是机器人。”“就算是机器人,长期超负荷的运转也会使其中的零件发生磨损,从而需要停下来修理。”卢文慧嚷着,忿忿地锁定一只苍蝇,狠狠地打下去。苍蝇当场毙命。“李莞,这也是你的下场。”她余怒未休地叫道。
第二天清晨。铜桥。铜桥是一座长21米,宽3米,始建于康熙五十二年(1787年)的三孔实腹薄蹲联拱桥。桥的台阶由平整的长石砌成,栏杆由石凿的大理石联接。铜桥的背后是几栋清代民房,它们互相作陪衬,相得益彰。黄聪宇气喘吁吁赶到铜桥,卢文慧已经等候多时了。“不好意思,大清早的,实在起不了床!”黄聪宇不安地解释。“没事,刚才趁着等你的时间,我在铜桥附近转了几圈,欣赏美景。”卢文慧舒展手臂,显得非常快乐。黄聪宇如释重负,气氛重新活跃起来。黄聪宇见卢文慧的眼睛有些红肿,便打趣道:“是不是因为着急地要赶回学校抄袭作业,所以眼睛都冒火了?”“谁说的?”卢文慧害臊地嘀咕道,“还不是因为你迟迟不出现,害得我往巷口望地眼睛出血。”
二人边走边吃早餐。
不远处跪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他的面前搁着一只搪瓷缸,见着行人经过,就像吃了摇头丸似的,捣蒜一般磕头。
黄聪宇对属于寄生虫一类的乞丐有着十二分厌恶,他认为柔弱的母亲曾经沦落到家徒四壁的境地,却依然坚持自力更生。难道那些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健全男人,就不能长点志气吗?
乞丐伸出了拐杖,拦住了要躲开的黄聪宇。黄聪宇也不客气,上前就一脚踢飞搪瓷缸。他没好气地嚷:“怎么,不留下买路钱,你还胆敢不让我过去?”“哦,不,就给点嘛,几毛钱也行的。”乞丐死皮赖脸地讨价还价。卢文慧捡回缺了口的搪瓷缸,掏钱就要往里扔。黄聪宇轻声吼道:“恶丐你也给?”“可是,至少我们把他的东西弄坏了!损坏人家的东西,总是要赔偿的。”卢文慧忍不住抱怨。“赔偿?哼,那是他活该!谁要他拦截我们。”黄聪宇反驳道。卢文慧咬着**,不服气地回答:”可是,不给的话,咱们过不去呀。你看,他人高马大的。”“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必非得往这走呢。”黄聪宇说着,不顾乞丐的露骨鄙视拉着卢文慧跑向对面的小巷子。
“我觉得刚才那位乞丐的确很可怜。如果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至于跑到大街上乞讨吗?”卢文慧走在路上,时不时发牢骚。黄聪宇:“文慧,善良是不可以随便施舍的,你应该听说过有些人沿街乞讨,不是因为没饭吃,而是因为他们把行乞作为发家致富的手段了。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位乞丐一大早就出现在大街上吗?因为此时此刻,路过的大多为学生,他正想利用这个机会,讨要不成就敲诈。”“不会吧?”卢文慧的手指横在**上,显得不可思议。“现在的乞丐,呵。出外磕头,回家盖楼。还说什么能要三年饭,给个县长也不干...”黄聪宇苦笑道。卢文慧:“可是……”黄聪宇:“别说了,没有什么可是的,反正这种人,饿死一个少一个。”
接下去的行程,气氛十分压抑,黄聪宇一连说了很多笑话,卢文慧就是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吃得快点。”卢文慧蛮横地命令道。“给我1分钟……不,30秒就行了。”黄聪宇关注着她的脸色,填鸭式的将早餐往嘴里塞。
卢文慧缓缓地走向垃圾箱,就在准备将塑料袋扔下的一刹那,眼睛被垃圾箱上茶杯大小的精致鸟巢给吸引住了。她打算看个究竟,就又好奇地上前一步。脚步声惊动了三只饥饿的雏鸟,它们一起伸长脖子,唧唧地嚷着,张着可以吞下大拇指的嘴巴。卢文慧哪里见过这番阵势。“黄聪宇--”她急地大叫。黄聪宇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兴奋地冲过去保护同伴。卢文慧指了指垃圾箱上的鸟巢。黄聪宇:“哟!一窝还没开眼的画眉。”“画眉鸟怎么会在垃圾箱上?”卢文慧满腹疑虑地问。“或许是被风从树上刮下的。“黄聪宇给了个合理的解释,虽然他对小鸟的遭遇很同情,但是并不准备出手相救。
“走吧。”黄聪宇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如果还在路上磨磨蹭蹭,就来不及抄作业了。“”可是,我们走了以后,小鸟怎么办?“卢文慧动了恻影之心。黄聪宇:“放心,小画眉的父母在听到他们的叫声后,会赶来喂养它们的。”卢文慧:“这儿靠近大街,比较吵闹,老画眉鸟听得见小鸟的叫声吗?就算听见,它们敢靠近人来人往的街道吗?”话说这时,一只饥肠辘辘的流狼狗狼狈地在附近垃圾堆里扒找食物。卢文慧:“还有,你敢保证,小鸟不被猫狗叼走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哪能管那么多?”黄聪宇怕卢文慧善心发作,拉着她就跑,并不断给她灌灌输诸如“覆巢之下无完卵”之类的理论。卢文慧恋恋不舍地回过头,三只饿得东倒西歪的小鸟还在张嘴乞食的情景让她无法望却:那可是三条鲜活的生命呀。
“放开我!卢文慧突然愤怒地挣脱开。黄聪宇:“你…你该不会打算喂养三只小鸟吧?”卢文慧:“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黄聪宇:“文慧,我再好心劝你一次,别胡闹了,你现在是学生,不可能有时间精力…”卢文慧:“黄聪宇,我也好心地提醒你,人活在世上,要有起码的同情心,看见乞丐,你分文不给;看到小鸟,你见死不救。人和动物你都不关心,那么,你到底还关心什么?你的心难道真是铁做的吗?”卢文慧骂着,气得胸脯一起一浮。黄聪宇:“我的心不是铁做的,我不是挺关心你的吗?”卢文慧:“你少假惺惺,如果真的关心我,为什么三番五次阻挠我做我喜欢的事?”“我…”黄聪宇窘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卢文慧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小鸟抚养大,黄聪宇知道她做事说一不二的风格,也就不在累赘。他连忙抄近路向上级汇报情况。
高振武来到扪心亭,只见卢文慧正望着饥饿的小鸟,不知所措。“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些蚱蜢,知了,蝗虫,还有,苍蝇,蚊子,飞蛾也不要放过。”重操旧业,他显得游刃有余。
暂时解决小鸟的温饱不是难事,对蚱蜢知了不分老弱,一律斩尽杀绝即可。但是之后呢?四人开始对小鸟们命运进行从长计议。
高振武因为个人经历,对鸟类充满了感情,然而,在上学期间养鸟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犹豫不绝的他不敢率先表态。面对卢文慧的追问,只是含糊地表示要听从大家的意见。
“我看,还是算了吧!”周絮缓缓地说道,“课余时间本来就少的可怜,现在,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份喂养小鸟的任务,我怕应付不了。”“时间应该不会成为问题。”卢文慧想尽快驱散周絮的话给黄聪宇带来的悲观情绪,就抢着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要挤总会有的。关键要看我们怎样统筹安排。”周絮:“可是,三只小鸟,太多了吧?”卢文慧:“我们不有四个人吗?可以轮流值班,这样,一天就耗费不了多少时间了!”话到这时,卢文慧又不失时机地倒在周絮怀里“哭哭啼啼”。周絮为难地瞥了一眼鸟巢:三只浑身光秃秃的画眉鸟正挤在一堆安静地睡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到了生死关头。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可以决定自己是否养鸟,但没有必要拉上我们陪你去死呀。”黄聪宇想着,插嘴进来。“就算有时间,我们也没有经验呀。如果我们喂养它们,顶多也只能让小鸟多活几个小时。我就这么不客气地说,既然不能确保对它们生命呵护的善始善终,还不如早点让他们死掉更为人道。”卢文慧气地要破口大骂,却被高振武拦住了。高振武:“经验,我不敢说丰富,但是养活三只小画眉,我相信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为了让三人相信刚才所说的话并非言过其实,他把八,九年来在各种情况下的养鸟故事娓娓道来。高振武:“小时候,我妈为了不让我养鸟,天天罚我去干农活,但是,我每次去采猪草,放牛时,都把小鸟带上…后来,我妈想了更绝的,她执意要我去亲戚家玩。就像现在咱们国家领导人出访,接待国都得重申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样,当时,我给亲戚们提的第一条意见就是允许小鸟也跟我去做客,否则,哪都不去…至于年龄大了,到隔壁村上了小学,为了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我回家看小鸟的目的,我故意不带中饭,在大热天狂奔5,6里山路…”
高振武的表态直接带动了周絮的态度发生变化。“既然养鸟这么有趣,而且把它们养大,也只需要十来天时间,那,我就豁出去了。”“老大,你真好。”卢文慧激动地手舞足蹈,对剩下一名顽固派就敢于来狠的了。“葱鱼,你呢?”她表面上带着商量的语气瓮声瓮气地问着,暗地里已经不动声色地踩住黄聪宇的脚。黄聪宇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方便大声喊出来,他趴在桌上,用哀求的眼神恳求卢文慧脚下留情。卢文慧压低喉咙问:“你先说同意不同意?”“也许是命中注定,今天居然发生这么多的意外。莫非三只扫把星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黄聪宇想着,委屈地大叫,“既然你们三个都同意了,我不同意也没啥用了!”“Yeah!"卢文慧兴高采烈地跑到鸟巢旁,对小鸟大呼小叫,手舞足蹈。
离晨读的时间不多了,老专家高振武开始分工。“卢文慧!”“到!”卢文慧嘹亮地喊了声,站地笔直。高振武:“你的任务是准备一个塑料盒,一把小刀,一捆铁丝,十几枚图钉,两只塑料袋...”“这么多呀?叫我上哪找去?”卢文慧心里直发酥。高振武:“废话少说,留给你的时间只有半刻钟,如果完不成任务,就提人头来见。”卢文慧吐了吐舌头,敬了个军礼,风一般跑下山。
“周絮!”高振武的口气温和多了,“你可不可以准备些干燥的枯枝败叶!”“没问题。”周絮见高振武彬彬有礼,办事热情空前高涨。
“我干什么呢?”黄聪宇坚持认为在四人中间,他算得上壮劳动力。只是,高振武无意间已经把重活全部揽给两位柔弱的女生了。“要不,我们一起寻找一个可以安全藏放鸟笼的地方?”他建议道。“大材小用!”黄聪宇嘴上咕哝着,心里却为摆脱了无所事事而由衷地高兴。
扪心亭固然有挡风遮雨的明显优势,但是因为一旦有别的学生前往,鸟笼就会被发现。在不能确保所有的青少年都对鸟类充满一颗慈爱的心肠时,它第一个遭到排除。“挂在树枝下怎么样?”黄聪宇问。“不行!”高振武摇了摇头,“风吹雨打的,本来就很危险;再加上附近有松鼠活动,把小鸟挂在这,可能我们前脚刚走,它们就一命呜呼了。”黄聪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石桌底下怎么样?看,混凝土柱子是空心的,而且恰好,中间又破了个大洞!”“也不行。”高振武再次行使否决权,“近地面太**,一旦下雨,可能发生水漫金山寺的危险,还有,水泥柱中间的空气质量不好,更糟糕的是,蛇,蜥蜴,蜈蚣,蝎子容易接近鸟巢。”黄聪宇吓得毛骨悚然。“看来,养鸟还真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他想着,也对养鸟产生了强烈好奇和兴趣。
(2)
因为处于养鸟的特殊时期,排名第三的高振武成为事实上的老大。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成为主角了。只是角色转换得太快,而且在高振武还是在野党时,可是没少给执政党的周絮制造麻烦。风水轮流转的今天,高振武没有觉察道一丝一毫的愉悦,相反,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这不,天还没亮,他就匆匆忙忙赶到扪心亭。令他不可思议的是,周絮居然抢在前头。“辛苦了!”高振武心头一热。
与此同时的黄聪宇。黄聪宇在匆匆忙忙穿衣洗脸中制造了不小的动静。于是在蹑手蹑脚返回卧室取书包时,老母亲突然站到了身后。郑丽蓝:“今天为什么起的这么早?”“学校的作息时间提前了,还有,老师要我们身体素质较差的学生去锻炼。”黄聪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理由。儿子的刻苦和懂事一直是在困境中挣扎的郑丽蓝的安慰和希望。“去吧,路上小心。”她心疼地叮嘱道。
一辆电动自行车在铜桥“噶吱”一声急刹车。心急如焚的黄聪宇大步跨上去。
“文慧,能不能开慢点?”黄聪宇见环湖公路上大雾弥漫,电动自行车却像射出去的箭,心里直发酥。卢文慧:“你放心好了,骑电动自行车我可有经验了,以前,我还闭着眼睛驾驶过呢。”“真不要命呀!”黄聪宇吓了一大跳,他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试图看看卢文慧此时是否也闭着眼。“看什么看?不信呀!就算陪葬,不也有我垫背吗?”卢文慧骂着,猛地提高车速。
天刚蒙蒙亮,树叶,草丛上的露珠还在酣睡。因此当发现两位不速之客闯入家园时,态度很不友好。草丛里,埋伏着凤尾兰,野生仙人掌锋利的刺,黄聪宇的小腿上,像被刀片刮过似的;卢文慧拧了拧裤筒,挤出一片水花。
天已经大亮,笼中的小画眉也不安份了,一丝风吹草动都足以引发它们无休止的吵闹。
树立了可持续发展观的高振武,周絮已经把后山公园的草地当成小画眉应急口粮储备地。有限的昆虫资源,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轻易使用。他们只好捕捉些路过的牛虻,居无定所的苍蝇蚊子。
卢文慧,黄聪宇迟迟不出现。高振武坐不住了。“周絮,咱们豁出去吧?”他指了指铁栏杆外,一大片闲置已久,现在已经杂草丛生的建设用地。周絮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为了节省成本,至远中学喜欢雇用老人做门卫。周絮走进岗亭,先亲热地喊了声,“老爷爷”,而后自报家底和目的,说她是高一(3)班的团支书,想了解一下最近班里的同学的迟到早退现象。弥勒菩萨似的老门卫连忙走到卧室去取记录本。周絮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埋伏在一旁的高振武跃过大门,迅速消失地无影无踪。
第一次外出“收割粮食”,因为新鲜,三人都有些乐不思蜀。待返身回来,只见校门口有八名值日生在来回盘查进出人员。
三人本打算从学校后面的竹林爬进去,到了竹林边才发现,通向扪心亭的路被大量带刺的蛇腹式铁丝网阻隔着。看来,社会上流传的至远中学修建的像个军事碉堡的说法并非言过其实。“只有从北大门进了。”黄聪宇懊丧地说。
卢文慧是个老革命家了,在躲避值日生检查方面富有经验。“吓死他们。”她急中生智。她在鼻梁上驾上一副不伦不类的墨镜,接着又变魔法似地从书包里取一顶棒球帽歪戴上,俨然不学无术的女混混。黄聪宇解开外衣的扣子,也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流氓相。“我…我该怎么办?帮帮我啊。”高振武见二位同仁都武装完毕,心里毛了。卢文慧因地制宜,把高振武的发型搞得像爆炸的马蜂窝;黄聪宇往高振武嘴里塞了颗棒棒糖。
“走!”卢文慧一挥手,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跟在身后的高振武和黄聪宇,面色冷峻,似乎成了贴身保镖。
八名值日生见来者不善,便仰仗人多势众,组成一道长蛇阵。男生挡在中间,女生位居两侧。卢文慧举起手,高振武和黄聪宇马上停下脚步。
“来头不小呀!”值日生们窃窃私语。
为首的男值日生一改往日里凶巴巴的态度,微笑着提醒:“迟到早退者,一律要登记,对不起了,请您配合…”说着,必恭必敬地递上圆珠笔和登记簿。卢文慧不耐烦地摆摆手,将纸和笔打落在地上:“有什么好登记的?都是自家兄弟!”高振武:“就是。我们女王进出校园,一律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些话不应该对我们说。”八名值日生回答道。
三人要硬闯,高振武和黄聪宇分别被二男一女三名值日生拦着。卢文慧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在两名智力,臂力均远远超过她的女生面前,她的努力抗争苍白无力等同于徒劳。
硬闯不奏效。看来,只能以退为进了。三人开始部分配合值日生。“听好了。”高振武故意用比机枪扫射的速度还快,比混凝土搅拌机的噪音还含混的口气说,“我叫马文军,高二(4)班,年龄16。咋的,要不要再来一遍?”一头雾水的值日生当然愿意重新听一遍,但是看着眼前这位头发像扫把一样竖起来的男生,脑海里猛然想起短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中,讲解员类似的谆谆教导,又不敢开口了。
女值日生们生想:既然他们三个是一伙的,只要抓住其中一个,还怕**萝卜带不出泥吗?”于是,她们放过高振武,转而把为难的目光投注到卢文慧身上。“马文静,高三(4)班,芳龄14。”卢文慧不但一字一句地说地很清楚,而且末了还不忘热情地招呼,“有空的话,一定要来我们班玩哟。”男值日生知道她的话里“暗藏杀机”,便苦笑着,盘问黄聪宇。
“马文剑!其他的,如上所述。”黄聪宇不情愿地说道。“你们怎么都姓马?而且名字也出奇地相似。”值日生显然对三人口供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是啊,你们两个家伙也太蠢了。”高振武面带愠色。
“怎么,姓马犯罪吗?”黄聪宇及时地上前一步,嘲讽道,“马姓在百家姓里面排名19,我家兄弟多着呢,一天之内,碰上三个,就受不了了?你也真够孤陋寡闻的!”“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值日生被呛得说话也打结巴了。黄聪宇:“你问了我们这么多问题,接下来,该我问你了吧!请问,你是哪个班的,叫什名?”值日生们又气又怕,紧张地不敢开口。
卢文慧指了指高振武,介绍道:“这是我五哥。”高振武听罢,傲慢地跨前一步。卢文慧又指了指黄聪宇。“这是我八哥。”黄聪宇听罢,阴着脸捋了下头发。卢文慧最后拉下墨镜,**半双眼睛,指了指自己。“我呢,按照辈分则是他门最小的妹妹。
周絮担心势单力薄的三人会吃亏,忙赶过来助阵。“文慧--’她大声喊道。“六姐!”卢文慧机智地回了声。“六姐?这么说,还有大姐,二姐,三姐…”八名值日生阵脚大乱,他们自觉不自觉地劈开一条路。
过了值日生一关,三人直奔扪心亭。黄聪宇负责断后。他警惕地观察着附近的动静,直到三人从视线中消失,才奋起直追。
卢文慧的手指刚触碰到鸟笼,小画眉就闹开了。“吵什么?烦死了。”卢文慧捂着耳朵,生气地训斥,“你们以为叫得响亮,姑奶奶我的善心就会发作吗?”周絮又好气又好笑:“文慧,那你说,小鸟们要怎样才能使你的善心发作?”卢文慧皱着眉头:“叫我妈妈,或者mum。”“该死的家伙,你未婚先孕啊!”保守党二号人物黄聪宇立刻叫了起来。“如果…如果实在觉得难以启齿,叫声姐姐也蛮不错的。”卢文慧退而求其次。
高振武见卢文慧正饶有兴致地在喋喋不休,喊道:“文慧,快过来办正经事。喏,把蚱蜢给敲烂了。”地面上堆放着被高振武以很残忍地方式肢解的昆虫尸体,卢文慧吓得不敢正视,她手中的小榔头一直在发抖。“怎么?下不了手?”高振武开导道,“善良和残忍是辨证统一的,如果不对蚱蜢心狠手辣,那么小画眉岂不是只有饿死的份了?”卢文慧若有所悟,但她实在太自恋自己的纤纤细手了。“怎么可以让你沾上血污呢?”她左看右看,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把手藏到口袋里去。
高振武也不勉强,他说:“那,你去掏粪吧,记住一定要把笼舍打扫干净。”“什么?掏粪?我?”卢文慧惊讶地差点没晕过去。“你到底怎么了?不可以吗?你家养着狗,那臭气熏天的狗屎你尚且不在意,现在叫你掏黄豆大小,没有气味的鸟粪,怎么就斤斤计较了?”高振武说着,生气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如果不想干,就及早提出来,省得中途浪费时间。”“干吗那么凶?我又不是故意不干,实在是不习惯而已。“卢文慧咕囔着,打量了一眼“受压迫”的另外两位同胞。黄聪宇正兴致盎然地把处决了的蚱蜢放到坩埚里,用小榔头敲打着;周絮饶有情趣地将敲软的知了肉,蚱蜢肉插在牙签上,而后往小鸟嘴里送。卢文慧见状,也就不在挑三拣四,她折了几根树枝,痛痛快快地掏鸟粪去了。
(3)
喂养三只小鸟挤占了四人有限的空暇时间,这下,在学习方面一向懒懒散散的卢文慧抄袭作业就没有半点愧疚了。
“高振武,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卢文慧漫不经心地问。高振武清楚她肚子里的小九九,便故作惊讶状:“哟!难得今天也会关心我,真叫我受宠若惊。”卢文慧羞涩地抿着嘴笑道:“我也知道以前对你的关心不够,所以轻轻地呵护你,你就会担当不起,不过别担心...”她突然提高嗓门,说,“从现在起,我就要对你实施无微不至的关心。快,把数学作业本给我扔过来,我给你检查检查。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嘛。”
高振武无可奈何地递上作业本,再一次忠告:“文慧,你的确该努力一把了,饲养三只小鸟不能成为你不做作业的借口…”“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吗?”卢文慧掐着指头算,“我现在努力做到了上课期间不吃零食,不打瞌睡,不讲废话,不玩游戏,不看杂志...”
高振武头疼不已。“不是我偷懒!我真的不会作。”卢文慧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仿佛非常卖力。言罢,又放下圆珠笔,开始往同伴们的桌上堆瓜子,花生。高振武:“我没时间吃。”卢文慧知道高振武很失望,就解释道:“我成绩太差了,简直无可救药...”“无可救药?没那么严重吧!”高振武狐疑地问。卢文慧赶紧申明:“真的。我都笨死了,没有你们聪明。”高振武也曾心比天高,但是自从中考时自鸣得意的英语破天荒得考了个不及格以至于被打入普通高中后,就不敢再轻易接受各种夸奖。
“我聪明?”高振武笑着指了指自己,揶揄道,“我做六道题,一般要错七道。”卢文慧的嘴巴总比头脑的反映速度要快。“那正说明你聪明。”当意识到不顾青红皂白,脱口而出的这一句太不符合逻辑时,又慢慢吞吞地加了半句自圆其说:“只是,聪明过头了。”
陈欢突然将作业本丢进抽屉,并挂上锁。“聪宇,快跑。吴焱来收作业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他边跑边轻声喊。“躲什么呀?躲的了初一,逃不过十五。”黄聪宇的抄袭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便牛气十足。
卢文慧慌张了,刚才只顾磕瓜子,打口水仗,乃至于补救都失去了意义。“要命有一条,要作业没有。”她强装镇定,手却一个劲地哆嗦,乃至于握着的瓜子像沙子一样纷纷下落。黄聪宇:“别逞能了,快跑!你那三角猫功夫我们还不清楚吗?”周絮将椅子往前挪,腾出一道空隙。卢文慧很犹豫:吴焱是她的朋友,依仗友情,三番五次不交作业固然不妥;但是...“我如果就这么仓促地跑出去,吴焱会发现我的。”她压低喉咙喊。
周絮被逼上梁山。“我拖延一下下时间,你们赶紧集思广益,各显神通。”她说着,借故半路拦住吴焱,说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话。
高振武解下窗帘布,喊道:“三十六计,走为上。丫头,快躲进来。”卢文慧像泥鳅一样,从桌底下钻过去。
英语作业泛泛而滥,总是超过其他作业的N倍。能不折不扣完成任务的学生除非是眼睛里对英语常含泪水的或者对教师的命令言听计从的,只不过,这两类人寥寥无几。吴焱在教室转了一个大圈,来到黄聪宇面前。“你们几个可得给我面子。”笑说着,她的目光停留在卢文慧桌角上一大堆新鲜的瓜子壳上。吴焱:“文慧去哪了?怎么每次我来收作业,她都不在。”“那真是不巧,你没来的时候,她都在。”黄聪宇笑道。高振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黄聪宇,真是茶馆里不要的伙计,那壶不开提那壶。
周絮:“文慧多少次没交作业了?”吴焱:“什么多少次没交?应该问她交了几次。”对小妹的屡教不改,吴焱显得无可奈何。“文慧到泽庄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学习。既然她想混日子,那就随她吧。人各有志。”黄聪宇说到这里,自然而然地引出真实想法,“所以,这次你就高抬贵手,放她一回吧。”“我已经放过她N次了。有文慧这钉子户做榜样,害得我向其他同学收做作业时,都不敢理直气壮。”吴焱边说边数着作业本。有63人的教室,只收了11本作业。“呵--我看这回文慧很难蒙混过关了。”她苦笑道。
卢文慧掀起窗帘布,轻声问:“走了?”高振武:“吴焱是走了,不过撵走了豺狗招来了狼——李莞马上就要来了。”“来了就来了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哟。”卢文慧软绵绵地喊着,一头趴睡在桌上。
(4)
三只小鸟在四人的细心照顾下,渐渐长大,尽管此时依旧毛不遮体,但是从尾部羽毛的长短已经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大小。得给它们取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以代替囚犯一般的1号鸟,2号鸟,3号鸟代码了。出于在小鸟不小心飞出国界后,依然能够顺利得与外国的鸟儿实现无障碍交流的考虑,老大依卢文慧的意思,叫Bengal(归来)。老二根据高振武的建议,叫阳光-sun(普照)。老三的大名集周絮和黄聪宇的智慧,叫天使-angel(下凡)。
这一堂是数学课。郭大海在讲圆与直线的关系时,发音不准,害得同学们把相离听成相邻,所以当他问“直线与圆相离时,圆心到直线的距离和半径的关系时”,台下的同学只是面面相觑。这种可怕的沉默一直持续了数十秒。
“白学了。”郭大海狠狠地把粉笔摔在桌上,粉笔却毫发无损。郭大海气急败坏地抓起粉笔再摔。粉笔仿佛铁浇筑似的,依然无恙。真是背运了,喝凉水都碜牙!粉笔也学会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了?郭大海大发雷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知道吗?这是98年的一道高考送分题,如果你们是98年的应届毕业生,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卢文慧的投机心理很严重:“既然98年都考过了,而且又是送分题,以后肯定不会再考了,是吧,葱鱼?”黄聪宇:“另外,世界上也不存在如果你们是某某某届毕业生之类的假设。”
“到底是相邻还是相离?口齿清楚点!“气氛压抑的教室里,不知道哪位巾帼英雄爆发出了狮吼。
“相离。”郭大海一激动,唾液飞溅。他怕众人依旧听不清,便板着脸,气鼓鼓地在黑板上写下两个顶天立地的相离二字。
同学们哄堂大笑。郭大海觉得丢了面子,便侧过身,摆出一副凶神恶萨的样子。一半同学出于害怕,收敛起笑容;大部分人则仗着对他口硬心软的知根知底,仍然肆无忌惮。
“小声点。”郭大海瓮声瓮气地瞥了一眼“作乱”的学生。张志伟等人就是不买他的帐。“好啦!”他无可奈何的话语中又添加了几分恳求。
郭大海是一位毁誉参半的教师。一方面,他像魏征一样,敢于直面批评校园中浮肿的人事制度,而受到学生欢迎,另一方面又因为习惯拖堂,屡教不改而遭致抨击。下课的铃声响了。郭大海又干起了老本行。
他在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串数学题,并作了详细的解题。由于郭大海一声不吭,无声胜有声,同学们都以为黑板上的试题具有很强的典型性,遂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完完整整,自发将它们记录在笔记本上。想不到,当记录了满满当当一页笔记,郭大海突然转过身,神情严肃地说:“黑板上的这种解法是错误的,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同学们终于忍不住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黄聪宇趁此混乱的机会,溜出教室。
随着羽毛的日益丰满,小画眉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它们的眼睛周围有一圈白色的细绒毛向后延伸,俨然是画上的一条长眉毛;圆鼓鼓的身子拼着浅褐色的外衣,光洁的羽毛像搽过油似的。
黄聪宇在切割蚱蜢,蝉,三只小鸟冲着他乱叫嚷。那声音好像“快点快点”,又好像“笨蛋笨蛋”。
Bengal一点也不具备大哥的表率,它总把以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视为己任。它仗着力气大,把小弟小妹死死地堵在身后;或者将它们踩在脚下。黄聪宇见食物都被它一人享用了,就试着用竹丝把它拨到一边去。哪知,Bengal固执着呢。只要黄聪宇把竹丝移开,就一马当先地冲到最前线,“呱呱”地叫着,眼巴巴地看着牙签上的蚱蜢咽口水。
黄聪宇只好改变策略,试着先将它喂饱。Bengal是个饭桶,胃深得像个无底洞。黄聪宇好不容易才将它喂得七分饱。阳光和天使不知道是饿得奄奄一息了,还是不满黄聪宇的偏心,却又很少张口。“宝贝们,求求你们了,张张嘴吧。”无可奈何的黄聪宇哀求着,忍不住在花毛竹上刻诗:“日后还敢提养鸟,脑壳愿被铁锤敲!”
李莞的父母暗示李莞,岁数不小了,得抓紧找一个媳妇过日子了。李莞在校园里有学生情人,各种动物欲望能够得到充分发泄且不用付出什么代价,遂对父母的唠叨置若罔闻。父母与他大吵了一架。于是,心情极差的他一大早便来他的王国发泄。
众人知道李莞的磨刀霍霍有备而来,便屏住气息,收起笑容,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娄仲绪!”李莞大声喝道。娄仲绪强装镇定地走到讲台前。“胆敢不值日,故意扣我的分数!想造反了不是?”李莞张牙舞爪地吼。“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昨天,郭老师叫我给他批作业...”娄仲绪低声下气地解释着,希望以此能获得宽大处理,但是紧接而来的“啪啪!”两个巴掌声彻底结束了他的幻想。“郭老师,哼!他和我谁大?他只是一个副班主任。”李莞叫嚷着。
“杨小雨!”李莞喊道。杨小雨浑身哆嗦,几乎都站不稳。高振武等人既吃惊又气愤,他们吃惊的是一向安分守己的杨小雨也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气愤的是李莞居然丧心病狂到殴打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生。泪水已经在杨小雨的眼眶中打起了转。
“把门关上!”李莞使了个眼神,众人更加忐忑不安了。杨小雨的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在暴力的驱使下,她居然为自己撅墓。
门,慢慢被关上。这一刻,短暂的瞬间是那么得漫长,是那么得让人不寒而栗。门关上的刹那,就是屠杀的开始。杨小雨混混沌沌的。
“你,回去。”从李莞嘴里蹦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一句。“原来,只是叫我关门!”杨小雨如释重负,真有种到鬼门关晃了一圈,又重回人间的解脱感。
“在这里,我就是老大。”李莞毫不掩饰他的专制和野心。见众人都低头不语,他又得意忘形地加上一句:“如果有谁对此存在不同看法,那就请你滚。”
教室里鸦雀无声,成为一座活人的坟墓。卢文慧不服气地嘀咕:“我不认为你是老大,但…我就是不滚。”李莞:“这世上比我严厉的老师多的是,为什么他们的学生规规矩矩,而你们却不能?难道听我的话,你们会死吗?”高振武嘀咕:“死,当然不会。即使在封建专制社会或者遭受法西斯奴役的殖民地,也不见得每个被专政者都死掉。但是,活在这种状况下,生不如死。”
黄聪宇费尽周折,终于让吃饱了的鸟儿们安静下来。Bengal把脑袋藏在翅膀里,像猪一样呼呼大睡;阳光很警觉,躺在窝里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使有爱干净的洁癖,她老是梳理羽毛,时不时,还呷呷嘴。
看着眼前的一切,所受的苦和累是那么得微不足道。黄聪宇的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他一边放心大胆地吻Bengal的翅膀,阳光的脑袋,天使的尖嘴,一边连忙把刚才的提写刮糊,重新提上一句:“一生不养一次鸟,枉在世上走一遭。”
黄聪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教学楼。“咦,今天走廊上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好生吃惊,就放慢脚步。这才发现原来李莞在教室。黄聪宇尽管心里很害怕,但是觉得自己又没迟到,便喊了声“报告”。
李莞怒目圆瞪,龇牙咧嘴地看着门口。“谁呀?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李莞大发淫威的时候往枪口上撞!”同学们暗暗为门外的冒失鬼捏了把汗。
李莞大步离开讲台,呼地一下拉开大门。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他们看到黄聪宇正像一个稻草人,傻乎乎地站在门口。李莞的眉毛一扬,射出两道凶狠的闪电,黄聪宇的腿不由自主地发软,他身不由己地后跌几步。
高振武料定黄聪宇在劫难逃,便连忙转身,计划和卢文慧商量如何处理“后事”,以避免破坏养鸟大局。卢文慧这根老油条,经常侵犯他国领土--把脚伸到高振武椅子下,所以尽管高振武只是轻轻地移动了椅子,便压住了卢文慧的脚指头。“干...”卢文慧疼得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叫,不过众人惊愕的眼神,忍俊不禁的表情以及窃窃私语马上令她醒悟过来,于是强忍着,将“什么”二字咽下。
高振武魂飞魄散。李莞也仿佛挨了当头一梦棍,正全力以赴与黄聪宇对峙的他气急败坏地嚷:“谁在喊?”“小强咬我。”卢文慧对大声回答。“小强?”所有人先是一愣。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继而纷纷怀抱牵强附会的答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高振武。高振武再次急出一身冷汗。卢文慧只好打破含蓄,从容不迫地解释:“小强是蟑螂。”
黄聪宇身体瘦弱,加上刚才所受的惊吓,脸色更是苍白。李莞害怕一拳就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便咆哮道:“滚到门外去。”“比想象中的好。”黄聪宇昏头昏脑地站到走廊上。
下课后。周絮等三人去迎接黄聪宇。“怎么样,没事吧?”“没事!”黄聪宇轻描淡写地回答着,实则心有余悸。联想到卢文慧轻松地化解了换班的危机,他忍不住感慨。“哎,如果我有一个当官的后台,那该有多好!”卢文慧立刻乐了:“你可以巴结我啊!虽然我妈官职不大,但是在她管辖的一亩三分地上,她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巴结你妈?舍近求远地多麻烦!”黄聪宇说着,错误地感觉到了其中的暗示,就一脸坏笑:“干脆,我娶你。”“不行不行!”卢文慧把头摇地像拨浪鼓,她解释道,“我妈早就说了,她只要一个倒插门女婿。”黄聪宇:“我愿意。”卢文慧:“可你没有久安户口?”黄聪宇:“这个好说,我到你们久安上大学,毕业后,顺便在久安找份工作。户口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卢文慧:“我们久安没有好大学,那湾浅水,怕是养不活你这条大鱼。”黄聪宇似乎真的赖上卢文慧了,便不惜作痛苦的自我剖析:“你抬举我了。我无德无能,也就只能考那些无人问津的末流大学。所以,我这一辈子有可能实现的希望就是找一位PL姑娘好好过日子…”卢文慧:“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身高没有1米75。”黄聪宇:“我还在发育,会长高的。”卢文慧:“可我也在长高,1米75是以前的标准,现在要1米85了,以后要1米95...”
唉,一个人,如果他(她)不喜欢你,总会有太多信手拈来,却冠冕堂皇的借口。黄聪宇像瘪了气的皮球,他无奈地叹息:“那...那这辈子你只能单身了。”“单身就单身,总比随便找一个人过日子强吧。”卢文慧咕哝道。周絮见二人把真的说的像玩笑,把玩笑说的又像真的,忙劝说:“别闹了,一起去看小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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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行动(下)』
(1)四人来到扪心亭。初秋的天气依旧有几分余~。高振武端来一盆~,~engal,阳光,天使依次跳~欢快地嬉戏。大约两三分钟后,浑~~漉漉的它们跳到石桌~,开始梳理羽~。“时间不多了,得把它们赶回笼舍了。”周絮催促道。天使很~顺,把它放哪儿,它就乖乖地在哪儿~~;阳光很机灵,高振武举起~掌,它便像离弦的箭,飞一般地~向鸟巢。“看,我调教出的龟儿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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