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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只一季》

第2章第二章

作者:零度想念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二章

白天融化在黑夜里,黑夜覆盖了白天。

我就这样白昼不分地过了一个星期。

坐在教室里,跟坐在监狱里有什么区别,残酷的英语课每天都残酷地到来还几节。教室后黑板上,倒计时牌上红色的醒目的“离高考还有六十二天”,深刻地雕化着我渺茫的前程……

阿旺这几天,每天在放学的时候,都会开着他的半新半旧的红色夏利来校门口接我,然后送我回家,顺便好在我那儿混顿饭吃。

这是他的表面意思,事实上他是怕我心情不好去喝酒。他嘴上说要我出来和他混,而事实上他是最希望我能考上个大学的一个人。

“哎!兄弟,我那妹妹说想见见你耶!”阿旺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炸酱面,一边把碗推到一旁,一边说。

“我看呀!八成是你想吃那顿鲍鱼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主动看上我这样一个烂人?”那小子搀起来可以吃得下一头牛。不过只挑好的吃。

“你也承认你是‘烂人’啊?可我那妹妹真的是看上你了,不信你瞧瞧!”他把手机伸在我面前。

我拿起他两个月前才新买的“西门子”,调到“短信”条目。“哟,还真给你发消息了!”我有点激动,没有想到她对我还真的有意思。

她在短信这样说:“那天那个凌沣还真讨厌,不过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啦,你要是我哥,你就帮帮妹子我!”

“这哪用帮啊!我就怕,就怕那天一个小小失误毁坏了我在她心中的绅士形象呢?”小丫头的可爱模样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真是越想越心动。

“哎!可怜的花痴少年啊!不知又得多少个夜晚睡不着觉了!”他一边说,一边走去沙发,以一个懒散的姿势躺在上面。

“去你的,什么花痴少年啊?女朋友多说明我人缘好,魅力大,这叫‘博爱’懂吗?”

“去,洗碗去吧你!”他把擦过嘴的卫生纸朝我扔来。真的恶心!

和阿旺认识快九年了,那时还是一个不怎么坏的合格少年。可现在和嫂子离婚两个半年之久,他变坏了不少,不知有什么单纯少女被他这只有荆棘没有花的玫瑰伤得遍体鳞伤。但他对每个朋友兄弟的热忱忠贞,天地为证!

吃完晚上,天气郁热得让人想打架想发火。

阿旺开这着他的车载着我像个疯子一样,在汉源城里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同龄少年们,差不多也该坐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了吧,而我却和我如锦的前程反方向地越走越远……

我不敢想象我这样一个堂堂七尺的男儿,长大后,或者说许多年以后,我可以干些什么。有时候,我真想让我自己就这样堕落下去,抛弃每一个亲人,抛弃每一个真诚的朋友,抛弃那个所谓的家却只剩下几堵墙的房子……

随心所欲地像蒲公英一样地飘洒到任意一个地方……

然而,当我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父亲的无情无义,母亲的痛不欲生,和我自己的失魂落魄,我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权利去任意地摧残自己这条在母亲眼中是“一切”,在我看来是“烂命”的生命。

“阿旺!”我无力地随便叫了一声。“把沈妹妹叫出来玩玩吧!”

“哟,你还叫沈妹妹呢?想叫妹妹得先过我这关,说吧,去哪个酒店?”那小子特想讹我一顿。

“你恶心不恶心?兄弟的忙你到底帮不帮?”我故意装做一副要翻脸的样子。

“好!好!瞧你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我帮你不就得了。”他边说,边掏出手机,准备给沈溪打电话。

我暗自得意,水灵灵的小姑娘,总算是有着着落了……!呵,我还真佩服自己,父母都不要我了,我还泡什么美眉?

管他呢?反正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做男人最初的尊严,哭过一次,我至多再郁闷几天,相信什么都会过去的。

我就这么一个“恍惚少年”,有本事今天丢了钱,明天还去贼窝里溜达;有本事今天赔了三百万,明天还要卖钻石,跌它个倾家荡产,只剩一分“发芽钱”。

“关机了。”阿旺傻兮兮地看着电话。

我这才恍然大悟。“今天不是星期三吗?小丫头肯定在上晚自习呢!”

“哦,也对哦!”

我突然有一种想回学校上晚自习的欲望,我想,小丫头现在说不准正在为哪道物理题懊恼着呢。我可怎么着也得回学校借本初二物理书放在书桌上,在心里为她鼓励鼓励,加加油啊!“阿旺,调头回学校,我得去上晚自习,分担她的枯燥!”

“你有病啊!一会儿到这,一会儿到那,明天油费你出啊!又不是你专车,有种自各儿买一辆,别使唤兄弟我!”他一边不停地唠叨,一边调过车头。

“谁摊上你这兄弟,就等于谁他妈发财了!你简直一活脱脱的金元宝!会说话的金元宝!……”

……

到了学校后,正门早就被锁上了,后门的门卫大爷,跟我干爹似的把我当干儿子养,好歹我每个星期都得在上课之后光临十次还算最少。再说,这世上哪有我这么孝顺的干儿子啊,每天都来看望他老人家?

刚刚走到教室便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

“哼!哼!哼!哼!”他咧着嘴巴冷笑几声。“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我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麻木地听他“讲经”。

“算算!算算!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

“不是几天,是几十天?”我故意纠正他的错误。

“呵,是几十天!时间还早是不是?你再这样,你还打不打算参加高考?”他凶得像要吃人。

“高考怎么能不参加?”我平和地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参加?班上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为你拉分!每次咱们班得不到第一都是你害的!”他不但唾沫乱飞,还指着我的鼻子。

我本来就满肚子火没地方发,遇到这么个“出气桶”,我得珍惜机会啊。“老秃驴,你搞清楚!什么叫做都是我害的?”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也想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害得七八个兄弟为了我受到处分。

“你骂我!你小子不想活了!!”“老秃驴”一脚飞在了我的嘴巴上,火辣辣的。他的头顶和“老王子”一样,没几根头发,他平生最忌讳别人说他没有头发。二十年前,他和老婆离婚了,便一气之下,自己剃光了头发,后来虽然有再婚,到头发一直没有再多长几根出来。

我捂住嘴巴,沉沉地倒了下去。他那一米八五的个头,随便一脚就把我这差一厘米才一米八的小毛孩飞得老远。很快我的救兵出来了,韩玮带着七八个兄弟一块儿出来了,他们二话没说先把我扶起来。我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怎么着?打你兄弟,你不服气啊?有种一起上啊!”四十多岁的老家伙干起架来是一流,架势摆得很不错。

兄弟们一块儿围了上去。出于气愤,我也跟着冲动起来。老家伙是被我们一块儿按在地上的。可是,我们这边的张鹏飞也快挺不住了,看似伤到了心脏。周围都乱了,所有校警都一块儿围到了三年(8)班的教室门口。还没来得及等我们把张鹏飞送去医院,就一一被校警们按趴下了,直接把我们送去派出所。

我们八个人是被分开关在禁闭室的,禁闭室里只有三十二K纸那么大一个窗户,门上上了两道锁。

这是我有生以来,打完架唯一惧怕的一次,不为自己,我真的怕他们几个为了我断送大好前程。

我在禁闭室里被关了三天,我为我的冲动感到深深地懊悔。

但对于老家伙,我依然不会认输,他从来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只是天性爱玩本质并不坏的学生,把我们几乎不当人看。还以为,马上就会告别这样一个魔鬼,走出这个高中校园,可是,这一周遭,恐怕在我们的记忆里将永远不会抹去了。

黑暗的世界里,我仍然不难感觉到,我的嘴肿得像猪嘴一样。三天进不了一滴食水,那种委屈确实像刀割一样在我的内心百转千回,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父亲拿着三千块钱来取我的时候是第四天早上。

再一次见到阳光的时候,我也看到了父亲眼里的失落,我那时只有一个念头,还不如让我回禁闭室关着,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犯了错,不让任何人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兄弟们也在昨天纷纷被家长用两千块钱领回去了。虽然罚款比我少了一千,但我还是全身都充满了犯罪感。

“小沣。更爸去医院看望付老师!跟他道个歉。这事儿爸不怪你!”父亲语重心长地说。

我以为父亲会像老家伙一样,先是骂我一顿,然后踢我几脚。如果是那样,也许我还会好受一点,可是父亲的温和让我觉得心都在默默地滴血了……

我点了点头,跟在父亲身后,从超市给老家伙买了很多礼品到走到老家伙病床前,我是半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父亲对他又陪烟,又陪笑,又陪钱。老家伙头上打着绷带,我就在想,真的夸大其辞,小题大做,哪有那么大的洞?

老家伙开始对我板着个脸,老太太也是横眉冷对看着我,恨不得拿着菜刀砍死我。后来父亲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老家伙的被子边上,不一会儿,他就开始“召唤”我了。我按照父亲的意思,向病床走去。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看来,他的指头正在被窝里偷偷地感受着父亲不少数目的“MONEY”的安慰。“相信你也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你们辱骂师长,殴打师长,学校是一定要给你们处分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在国旗下接受处分!”

“谢谢啊!谢谢啊!”父亲又是点头,又是握他的手,好像老家伙就是他的“活菩萨”似的。然后还意识我跟着他一同向来家伙道歉。我看父亲一番用心良苦,便暂时放下没出完的那口恶气,向他道歉。

走到医院门口,父亲让我站在原地别乱跑,他去去就来。然后转身又向里面走去,我猜肯定是去给老家伙送第二次红包。

玻璃门上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消瘦又沧桑,我凑上去想看看自己红肿又於青的“猪嘴”,啊,真的和想象中的一样啊。

这大半天,我还出没了那么多个超市、礼品店,在茫茫人海中穿梭了那么多次,天呐,我凌沣以后怎么见人?

身后有人拍我的肩,我回过头看是父亲,他满心心疼地看着我受伤的嘴角,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递给我一支药膏,说:“消炎的,回去后每天多用几次!”

我心里荡起一丝丝暖意,还有说不出的内疚,接过药膏的那一刻,真想跪在他面前,向他深深地忏悔。可我始终也没能够将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向他忏悔些什么。

“小沣,你一定在恨我!”父亲一脸无奈。“这件事,我真的不怪你,我知道孩子犯错,其实都缘于父母的失误,我不是个好爸爸,所以,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个好儿子……”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失落。

“爸,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说这些来折磨我了!你打我骂我吧!”面对温和的父亲,我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总之,这句确实是我的真心话,我真希望他会动手打我这样一个不孝的儿子。

“你小时候,爸都没舍得打过你,现在说什么打呀骂呀的?对了,你妈现在住在哪儿?她好像没有在电视台工作了。”父亲很认真的向我打听着母亲的去向。

父亲和母亲都在电视台工作,一个摄影,一个播音,干了快二十年了,他们都是电视台的老骨干。现在他们离婚了,谁也没有再留在那里。

我答应过母亲不告诉父亲她住在“翼苑”,在报社工作,于是,我说,我也不知道。接着,我还冒昧地问了父亲一句:“那你现在住哪呀?”

“你应该知道的。其实你妈一直都没有冤枉我,我确实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个未婚妈妈,我现在住在那里。你阿姨其实很想见你!”这是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他从不愿对我提及的事?

“阿姨一定很有钱,而且很漂亮吧!”父亲没准能听得出来,我的语气中带着浓郁的嘲讽。

“是很有钱,‘佳缘’宾馆的老总,能不有钱吗?不过,她不可能成为你的后妈。我现在背了点,但过几个月,就不会再这样了……”父亲跟着冷笑自己。

父亲的话,我听不大懂。我不知道他们大人的世界为什么那么复杂,有些东西我一辈子也猜不透。

没谈多久,父亲便打了车走了。临走前,他给了我一沓钱,还有他的地址以及电话,叫我吃好点穿好点,有时间去“佳缘”看看他,没钱了就打电话。

这些年来,我的学习父亲很少管,除了给我买足够多的衣物、用品、学具,他对我的爱远远不及对一个收养来的姐姐的爱。

车启动的那一刻,父亲说,你姐快回来了,你让你妈去接一下她。

听在话,想必父亲知道了我在撒谎,他是个细致的人,他想都不用,就知道母亲一定来看过我,而且还向我哭着讲述他们的过去。

我握着父亲给我的钱,心,隐隐作痛。长长叹了口气之后,也上了一辆TAXI。走了不到三百米,我便想起张鹏飞还在医院里躺着,就又倒了回去。

老家伙下手可真狠,听说张鹏飞被打成了肠穿孔,这四天都过去了,仍然在急诊室染世不省。韩玮是昨天被家人领回去的。他今天便来医院守着张鹏飞了。我进去后,先是向张爸爸张妈妈介绍自己,接着是跟他们道歉,然后还要安慰他们。

韩玮拉着我出了病房,在走廊里,关切地问我里面有没有吃亏?有没有被人打?

我很感动,说,没有,你们呢?其他兄弟呢?

他有一点失落地说,我们都没怎么样,其他几个估计都还在家挨骂呢。我们这次犯的事还很的有一点大!

我说,罚款不是都交了吗?

那是给派出所交的,学校还得罚呢,而且数目估计不会少,张鹏飞这次的手术费肯定的保险公司赔一些,剩下的我们几个摊,还有,我们可能不能参加高考了……

听了韩玮的话,我好后悔当时的冲动,害得那么多人和我一起受罚。我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麻烦事,以前虽然学习差了点,可从来没有捅过这么大篓子。我手足无措地说,那怎么办?这可是我第一次惹这么大事,又没什么经验,兄弟你得帮帮我啊!

“兄弟我肯定得跟你在同一条战线上,可他们几个愿不愿揽这事,我就不敢保证了。”

“韩玮,你可真够哥们儿,可是……你家里人……”他的父母都是保险公司的上层领导,整天跑业务,很少时间会去管他他才会被贯得“上天入地有钱担着”的坏毛病。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加大了。我哪儿弄这几千上万去啊?算上父亲刚刚给我那些钱,我所有的资本超不过五千呀。

“哎,对了凌沣,你得做好再次‘抗战’的准备哦!”他得意的笑笑,还像在谋划着什么似的。

“再次‘抗战’?抗谁?”我莫名其妙地问。

“老秃驴啊!”他转身又向病房重新走去。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给我出口恶气,我怎么可以不识好歹地拒绝他们的好意呢?反正那口恶气还在我的喉咙里,久久咽不下去。

兄弟们差不多都平安无事的时候,是一个星期后,阿旺请大家去KTV,对他们维护我表示感谢。我依然很感动,有这么一大伙兄弟。

那天,我喝得酩酊大醉。后来有几个小姐进来陪我们唱歌,个个都打扮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突然想起沈溪那小丫头,可爱的模样在我面前不断浮现,我的整颗心都快被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相处不到十分钟的小姑娘揪得有些受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了解她、爱她,被她打、被她骂,仿佛都是一种幸福。阿旺帮我约了好几次,每次都不是她有事就是我有事。我真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留在她身边,一半用去反抗“老秃驴”。

陪我们的那几个妹妹都很小,很像中学生,我不由得为她们感到惋惜,这么好的时光,竟让他们这样自我摧残着。

阿汪和他的“甜妹妹”在一旁又搂又抱,又亲又吻,我们哥儿几个,只是和她们聊聊天,或者唱歌。

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孩叫金茹。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她的真名。

我刚刚靠在沙发上,她便一股脑儿地往我怀里钻。中学六年,交的女友无数,可不见有一个是这样主动的,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的女孩都这么青纯自爱。

我怀里抱着金茹,发现自己更加地想念小丫头。而当我看到她浓郁的胭脂水粉,闻到她浓郁的酒精味、香水味混在一起的怪味,觉得她很恶心。便推开了她,重新开始对小丫头浮想联翩。

才三个多小时,就花了两千多,钱当然是阿旺出。后来,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那时,正是北京时间十一点整。

阿旺看着他的夏利,把我送回家。一路上车咕噜不听使唤地乱跑,我吓得险些把心脏都吐了出来。但最终还是平安到家了。他推开门,倒在我**就呼呼大睡。我的胃里五味翻腾,排山倒海,冲进洗手间,双手撑在马桶上,嘴对着入口,惊天动地地大吐了一番。没来得及洗漱,就倒在了阿旺身边一起睡下了。

学校对我们九个人的处分确实有些残酷,要我们停学一年,并且每个人交罚款一千元,至于老家伙的医药费,则由我一个人承担。

站在国旗下,所有人都低着头。老家伙在一旁得意地笑。他踢了我一脚,学校也没有过分包庇,他也受到了处分,还交了罚款两百。

我的心里暗自得意却又于心不甘。心里便慢慢地肯定了“抗战”的可发性,并且,我坚决地,要堕落下去……

张鹏飞出院时,是事发的一个月后,距高考还有十五天。他的病情好转得很快,还好,他并没有严重到肠穿孔的地步,只是划伤而已,不过,也花了不少钱。他一再地强调,这件事跟我们几个无关,只是他自己闯了祸。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内疚。

张爸爸张妈妈很通情达理,没有多做追究,只是保险公司付了一多半医药费,自己付了另一些。

这件事总算告以段落。父亲打来电话告诉我,让我下学期,重新去二中上高三,他和校长都说好了,还再三强调我不要再和那伙兄弟混了,逼迫着我和他们一刀两断,不许再有任何来往。

我嘴上一边向他保证自己要重新来过,心里却在狠狠地骂父亲,废话,有本事你和我妈复婚,回家管着我!

我想,虽然我现在还没能够在他们那种黑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变的很坏、很堕落,以报复他们离婚对我的伤害。

我有一个在美国的姐姐,叫凌萍,和我其实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要说她,得牵连到六年前的阿旺,那时候,凌萍才二十一岁,我十二岁,小学刚刚毕业,还不懂什么的真正的爱情。阿汪和凌萍同岁,他一直在追她,凌萍觉得他不学无术,便一直很没有答应。凌萍姐六年前靠入了首都外语学院。阿旺见自己没了希望也便没有再追,可就在那时,凌萍却打来长途电话,要他去北京,并答应要和他在一起。

阿汪在北京一住就是一年,他对凌萍一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凌萍大三那年,偶然的一个出国机会,便和一个湖北小青年(同校生),一同跑去了美国。

连我们这些家人,都是三个月以后才知道这一切的。父亲母亲觉得实在对不起阿旺,可他们能奈她怎样?他们只是在电话里,把姐狠狠地骂了一顿,从此,姐一年也难往家里打一次电话。

阿旺一气之下,便在一个月里随便娶了女人,不到半年就又离了。这叫爱吗?

这些事先暂且不说,还是想想怎么把小丫头吊到手吧。老天,可怜可怜我吧,显显圣安排我们见一次面!

阿旺知道我参加不了高考,总算做了回好事,载着我去了二中,找我心目中的小天使,沈溪。

放学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小丫头才出来。阿旺下车去招呼她过来。

也不知他跟她说了写什么,小丫头是红着脸过来的。她上车后,依然和我一同作在后排的长椅上。

我带着礼貌的微笑跟她招呼“沈唏你好”!

“你好,总算记到我的名字了!”她掘了掘嘴,朝我眨了眨眼睛“你好!”她侧过脸去。

突然发现她很温柔,很亲切。

“一个多月没见你,发现你越来越漂亮!”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这是故意吹捧她?还是太紧张?

“哪有啊!”她不自然地拉了拉她粉色短裙的下摆。

阿旺一直只顾着下车,没有说几句话。

到了汉江边上,我和小丫头下车,阿旺说临时有事,不陪我们了。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制造机会。

小丫头有点不情愿地抱怨了几句。我能理解,一个这么单纯学习又好,又乖的女孩,和我这种身高一米七九,体重一百零八的彪形小汉,单独呆在一起,要谁,谁都不会放心。

我一直在心里向她解释着,“小丫头,我是个好人!虽然头发偏黄了点,学习差了点。偶尔爱抽烟了点,有时喝点酒,也是不得已,天天上网可从来未开过黄色网站,至于打架嘛,也算是为民出害,但我真的是个好人,我向天发誓,我绝对会在你下午上课之前,把你安全送回学校!”

“哎!凌沣,你们都快高考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到处乱跑?”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问什么不好批?偏问这。

“哦!……我最近……我…心情不好……明年再考好了……和你一起考…不好吗?”我说了无论次地说了一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紧张成这样。

她很奇怪。“心情不好,就回家休息,你爸妈不会说你吗?”

“不会啊!我爸妈离婚了,我一个人在过,没有人管我。”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离婚就离婚,对我来说,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丢人的事。

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沉思。大概,她也在想念她逝世的父亲吧!

“沈溪,对不起!上次真的是我失手才摸到你屁股的……”

“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她停下来,站在原地,红着脸瞪着我。

“好!好!好!不提不提!你别千万别生气!”我立马纠正自己再次失误,并把双手举在胸前。做出一副“要求停止”的手势。

“你提都提了!我能不生气吗?”她转身就往回走。

我不敢再像上次一样,用手去拉她。如果再有第二次的失误,估计我们以后再也不可能见面了。我拦在她前面,苦苦地哀求她别生气,别走。

如果小丫头是那“疯婆子”,

我巴不得她滚得越远越好,可是,

眼前这小丫头,是我心仪一个多月的沈溪啊。因此,我才低三下四,破列在女孩子面前,放下一次尊严。

好说歹说,总算把她留下了,而且,还用自己这副可怜兮兮的的表情把她给逗乐了。我们又继续向前走,向汉江的下游走。

真想快些告诉她,我喜欢上她,希望她做我女朋友。但又怕我自己的唐突、冒昧会让她反感,一路上就只说了一些前不着情边,后不着爱源的琐碎话题。

她向我提起了沈汶婆子”,她说沈汶其实内心很温柔,有时也很脆弱,还经常在她面前提起我。原来,那“疯婆子”还挺注意我的。

我心里虽然很讨厌沈汶,但在小丫头面前。也不好出口就骂,再把这个任性又好强的小天使惹跑了,我看我是没有能力再把她追回来了,说不上,我的大好“情程”也得一并葬送。便随口夸了沈汶几句,说:“我和她闹着玩儿呢,她和我交往不多,但我感觉她人还不错啦,我机会我想我得当面跟她道了歉,认识认识对方,了解了解彼此!”

她笑了笑,两个迷人的酒窝露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就这样掉进她的“酒窝”里,但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发现我的真心想对这么一个女孩好!

把沈溪送回学校后,我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她让我去她那儿一下。我猜,母亲一定是知道了我在学校闯的祸。父亲一再叮嘱我,要我保密,不要让母亲为了担心,等高考结束后,再告诉她,我落榜了,想重新上一年高三。

我是一个对母亲从来都没有谎言的孩子,尽管我从小就挨了母亲不少打骂,但我还是愿意毫不保留地对母亲坦白所有的秘密,每一次和母亲在一起都觉得很轻松,很暖心,这是一种和父亲在一起所没有的感觉。

我还是决定过去后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给母亲,兴许她不会怪我,反而会用一颗宽大的心来包容我。见到母亲是在报社的一个小接待室里。她现在是报社《往事如风》专栏的主编。

母亲瘦了。快一个月没有再见到她,她似乎老了许多,有点暗黄的面孔,让我心酸,失神的眼神,让我心疼。

“小沣,你瘦了,不过也长高了。”母亲无法把握好自己激动的情绪,手都不知道放哪儿才好。

“妈!”我有一点想哭。“你过得好不好?你也瘦多了。”我用手捋了捋母亲额前几缕微卷的发梢。

“妈很好。告诉妈,你爸有没有去找过你?这个月给你钱了吗?”母亲眼里的神色很复杂,我难以读懂。

“爸来找过我,也给过我钱了。只是。妈,对不起,我惹祸了……”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怎么回事?坐下慢慢说!”母亲立马皱起了眉头,跟一朵花似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笑的时候,像一朵牡丹,丝丝都透着优雅;愁的时候,像一朵康乃馨,每片**,都蕴涵着暖暖的母爱。

我把所有事依依向母亲讲了一遍,她开始冲动地骂我一翻,但没骂几句,她突然认真地看着我的脸。“那你伤得严不严重?”

母亲的这一关怀,我突然泪眼盈眶,握着母亲的手。“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可是我……我是个坏孩子!我都犯了这么大才错,你也舍不得多骂我几句……”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坏孩子,是妈不好,没能有更多时间来照顾你。妈了解你,你肚子里是憋不住气的,你不愉快,总会发泄出来,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付老师有暴力倾向,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也都知道……”

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所有别人有的和别人没有的幸福都统统降临在了我的身上。做了什么错事,也都一直被那些给我幸福的人原谅着,我任何想要依靠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在我身边。

在这种幸福的国度里,我开始默默地恨自己……

母亲带我去了“翼苑”她住的房子里,这是一栋新建的高级住宅区,比“蝶苑”要好得多。母亲把屋子收拾得典雅又舒适,温馨又明亮。

“妈,你告诉我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这种一个人的生活你习惯吗?”我不客气地自己坐在沙发上,对正在把窗帘拉开的母亲说。

“有什么不好的呢?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母亲一边用左手捏右手,一边跟着坐下。

我见母亲坐的时候有点吃力,便过去扶着她。“坐了整整一天,很累吧,我给你揉揉腰。”我刚把手放在母亲腰上,她就又把我的手拉了回来。“跟妈妈说说,你有没有见到你爸那边的女人?”她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她是不是比妈漂亮得多?是不是很年轻?很有钱?……”她一口气问了我很多。

我摇摇头。“妈,这事我确实不知道,我还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我不会瞒着你,你知道我永远都是向着你的。”

母亲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真的?你真的没有见过她?”

我重复着点点头,表示确定。

母亲又说:“如果你爸真的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就试试对她好一些,这样,她就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你爸好,知道吗?”

“妈……”我只是觉得很心痛,没有再说什么,母亲的无私和宽容让我觉得震撼不已。

当天,我被母亲留在那儿住下了。她这儿有两间卧室,一间是她自己的,一间她说是留给我的,要我有空就去那边住。

那天晚上,母亲是在我床边守着我入睡的,小时候,向来是父亲照顾我洗澡、睡觉和起床的。没有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以后,我却也像小朋友一样,在母亲的安抚下静静酣睡。

母亲离开房间后,我又重新睁开眼睛。这么大一个小伙子,让母亲守着入睡,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出去前,用手抚摩着我的脸,用低哑的声音说:“孩子,你都十八岁了,可在妈的心里你还只是个小孩子,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做为一个母亲,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直至你被第二个女人照顾着,我不是个好母亲,我只想……你能经常来妈这边看看妈……”

母亲离开房间很久,我都无法忘却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发音都让我心痛。

窗帘早被母亲拉上,灯也被母亲关掉了,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透过房门的玻璃,我清楚地看到母亲的房间里,灯依旧亮着。我猜,她一定又在看书,或者,流泪。

母亲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三点多。在那期间,我的思想一分钟也没有停止,靠在床头。回忆,向往,窝心,失落,坠落,忏悔……

反反复复。

不是我在消磨时间,而是时间在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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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风,吹开了纱帘。浓浓的暮色,~逼眼前。夏日里灼人的~气,烧损了~~大片大片的皮~。就像家的~碎,灼伤了我大片大片的记忆。那种日子依然延续着往~过。窗外,时而阳光灿烂,时而细雨绵绵。而我,只能在候车~台凝望着年华的~逝,青~的覆~难收,辗转反侧,几度轮回。那段没有开始的爱恋,已经在许多日子以前开始了光荣而又漫长的想念。像无形的雨,夜夜都淅淅漓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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