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阿旺婚礼那天很热闹,可是,我没有去得了,我和韩玮躺在医院里享受着孤独。
沈汶说要陪我的,可我还是求她去阿旺那里多少能帮点什么忙。
病房里的电视机昨天被一个外科医生搬走了,病房里除了我们两外,算是真的空了。
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了,却迟迟没有人进来。我正在梦中和周公商量着怎么去闹阿旺的洞房呢。
“谁啊?”韩玮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
我也怏怏地睁开眼睛。“啊?”“老秃驴”穿着笔挺挺的西服以一副人样出现在我们面前。
“付……付……付老师,您怎么来了?”我连忙从**坐起来。
“老秃驴”放下手中的一系列营养品,又把我按进被窝里。“别动,小心伤口!”
“付……老师,你怎么来了?”韩玮也快吓了半死。
“怎么?好久不见,两人都变得结巴了?”付老师和蔼地笑着。
“完了,完了,一定是来找我们算帐的,这回死定了!”我心里特紧张地念叨着。
“凌沣啊!”
“啊?”我回过神,憨憨地看着付老师慢慢地坐在了我和韩玮的病房中间的木椅上。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算帐的。其实吧,你们做的那些事儿,我都知道,在学校里打不赢我,就从我的家里下手,这招够狠的,不过我佩服你们,佩服你们的聪明才智!”
“那现在,师母呢?”我不解地问。
“前段时间,也确实在闹着和我离婚呢。”
“怎么?离了?”韩玮问。
付老师摇摇头,“不,你们师母啊,就是脾气有些暴躁点儿,凶了点儿,也很冲动,但绝对不至于不通情达理。误会,总是得说开的,是不是?我们师生之间存在着误会,你们就说出来嘛,何必?哎…,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付老师,你恨我们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警察同志都找我谈话了,是那个化名叫陆甜甜的女大学生报的警……”
“完了,完了,这回我们真的完了……”我望着天花板,头剧烈地疼痛。
“小小年纪,怎么尽做一些无聊的事呢?”付老师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我,“小小年纪,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们去蹲监狱呢?兴许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犯的是什么罪吧?故意勒索敲诈,是要判刑的,你们知道吗?”
“我们!”我和韩玮望了望对方,依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付老师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啊?”韩玮明显地表现出了一种胆怯。
“别问那么多了……”
“不是,我们只是……担心……以后会有人再来告我们……”
“哎……,我呀,是跟警察说,那是我有意和那位小姐认识的,所以,学校我也呆不下去了……”付老师说得很沮丧。
“为什么?”我问。
“你想,这属于政治作风上出了问题,我要不主动请求退休,学校还不得开批斗大会批斗我呀?”
“那你现在在哪工作?”韩玮问。
“退休了,工资还照领。拿国家工资就得替政府办事儿,汉源市委不是组织了一个老年历史考察团吗?我参加那儿去了。”付老师对他未来的工作似乎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付老师,我们……真的错了……”我挣扎着坐起来。低着头说,内心万般激动,真不敢相信这一切原来是这样子的。
“别难过了,好好养病,以后别再淘气了,别动不动就出手打人,男生就要大度一点,忍一忍不就什么都过去了吗?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行了,这些我都不多说了,明天我就要和考查团一起去延安了,听说那里的老百姓挖了一大批文物。你们好好养病!”说着,付老师便站起来要走。
我和韩玮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本想下床去送送,可是,我的头一动还是会很疼,韩玮呢,右脚还固定在架子上。
沈汶才下午五点对就从阿旺的婚礼上来医院看我了。她把阿旺的婚礼全都拍趁规律DV拿给我看。真遗憾,没能亲自出席,Missxia还真的挺漂亮,比凌萍好看得多了,至少Missxia是一个纯洁又善良的漂亮女人。
沈汶一见到我就泪眼盈眶,说不到三两句话就又泪流满面。我又是一个不太会安慰人的人,尤其是女孩子,并且,在那个病房里又不仅仅只是我们两个人。
“你还是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不然,你爸知道你和一个男生呆在一起,会说你的。”我一边说,一边想,女人哪有那么多眼泪?她们又不是鱼,天天生活在水里。
“你为了我受伤,我会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就算,你不一定会娶我,但我……”
沈汶深情的目光,不得不让我怜惜。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主动握起了她的手。“你在这儿呆时间长了会哭坏的,我还是喜欢从前的你,大胆,坚强,热烈,勇敢,叼蛮……”
“真的吗?可是,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那时像个‘男人婆’一样的我。”她用另一只小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淡淡的笑容像朵初开的荷花一样令人心醉。
“从前的坚强勇敢和现在的温柔大方加在一起,你就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人,我……”我又想不到我会说这么文绉绉,这么肉麻的话。自己心头一颤,把“我爱你”三个字又重新收了回来。
“可是……我想……也许,很快我们就会分开……”沈汶又哭了起来,却把我握着她的手攥得更紧。
“为什么?”我紧张了一下。
“我不想说,总有一天你会什么都知道的……”她放开我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拿着DV机跑出了病房。
我朝韩玮看了一眼,他又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我,然后,把脸侧向另一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韩玮的家人来了许多,鲜花水果营养品大堆大堆地带来。
可是,在那几个小时里,一直没有任何人来看我。韩玮的家人,我几乎都不认识,我傻兮兮地一个人在被窝里看窗外杏色的夕阳,看了很久。
沈汶的话让我一直觉得是个谜,一个我暂时解不开的谜。我们之间,和我父亲母亲有什么关系吗?他们至多不允许我高中谈恋爱而已,什么叫做她完了,我完了,彻底地完了……
我的生活已经乱得一团糟了,可千万不能再出个什么事啊!我一直这样祈祷着,也不知道灵不灵?
韩玮的父母都是大款,一定要给韩玮转个重点监护病房,说什么那儿环境好。他们还真把医院当成了酒店,三星极的条件差,都得换个五星极的。韩玮自己都说不用了,这都过了一个星期了,再忍忍就过去了。可最终,他是母命难违父命难抗,两个“难”加起来,就根本不可能内违地和我活生生地分开了。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警察。这样被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和你们打架的人,你们认识吗?你们为什么打架?”
“那些人敲诈我们。”
“恩,……”这要怎么回答呢?难道想要不扯进沈汶还真不可能?
“快说!”
我依然保持着沉默,我想这样下去总会平静,我就这样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说,他们总拿我没辙。
“快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什么也不说,你知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四五个警察你一句我一句,我头都快大了。
“能怎么样?我又没犯法!”
“你,我们会交给你们学校处理,今天来问你,主要是提取麦博尔犯罪的证据,他在汉源已经犯了十多起诈骗、抢劫、敲诈、勒索的案子了,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想了想,还是终于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这样,麦博尔才能绳之以法。
这样,是在害沈汶还是在帮沈汶?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她好好地。
直到晚上八点多,我的病房里才不再是空落落地。母亲来看我了,她免不了的是和沈汶一样,哭……
母亲一定在恨我,恨我的堕落,恨我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听话,好好学习。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始终也无法越过失去一个完整的家的悲伤痛苦。
我仿佛在怨什么,可我又无法用语言说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有时候我很恨我自己堕落,既放纵了自己,又可以用自己堕落的成果去伤他们的心……
我是自私的因为我太过于自由,便习惯了不去顾及我身边的人和事,包括父亲和母亲。
母亲坐下来不久,我便接到了阿旺的电话说是凌萍去他家里闹婚了。
这个贱女人!
我在心里谩骂着那个和没有血缘关系,而有着深仇大恨的女人。母亲不得不悻悻地离开,去阻止这一切发生。我在病**恨得牙痒痒地,在心里用世界上最肮脏的,最恶劣的词语骂凌萍。
后来,过了很久阿旺告诉我,在那当时,他恨不得两刀砍死那个他曾经爱的痛又恨得深的女人。
我说,你要砍不死,我再替你补两刀。
他笑着说,那倒不用了,以我对她的恨足够了!
我问,她是怎么样闹的?嫂子有没有出什么事?
他说,也没怎么大动干戈,就是喝醉了酒,闯到我家里,说了一大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又问,嫂子她?
他说,哦,没事儿,那些烂事儿,我早就对她招供了。
我真的觉得凌萍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活着就不应该总被别人恨着。
凌萍在她回来的第三天,来医院看我。父亲和母亲都陪着她一块儿来,那时,我正坐在**看《漫友》。这不但让我没有多少**去讨好她,反而让我觉得难堪。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不大喜欢她,小时候她不爱照顾我,总爱和我争东西。然而,那些“东西”让我觉得并不是一些物品而已,在我的潜意识里,她是在排斥我,她想让父亲母亲也一并排斥我。
这么多年来,她都被父亲精心呵护着,而我,也并没有被她打败,因为我有母亲做我最坚强的后盾。
我见到凌萍的第一句话,就没好气地说:“怎么?嫁了半天,还是嫁回到自己家来了?”
“小沣,你什么意思啊?见到你姐姐我刚刚离婚就欺负我是不是?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呢?”
“我为什么要对你好一点呢?你间接地破坏了我的家庭,破坏了我的幸福,你有什么权利让别人来爱你?像你这种恶女人,永远也不会有人来爱你的?”
“你……”凌萍气急败坏地把手中买来的一大袋苹果和梨朝我的脸打来。“你胡说!”
“你不要脸!你是个贱种!你滚!”我抓起一个苹果朝她丢去,却不小心打在父亲肩上。
“你放肆!”在我如此那般脆弱的时候,父亲还是冲动地打了我一巴掌。
我的心碎了,真的碎了。十五岁前,父亲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可是,十五岁之后,我们几乎成了“敌人”,我在他眼里,有时不过是一个木偶玩具,任他撒气。
凌萍跑出了病房,父亲也跟着追了出去。
母亲当然还留在我身边,一边谩骂父亲的冲动,一边心疼地抚摩着我被父亲打了一巴掌的右边侧脸。
母亲像是我生命中的一棵大树,让我依靠,伴我成长。我想,即使有一天这棵树枯萎了,它的根也一样依然扎在我的心里,一辈子都不离开它生长过的地方。就像母亲的爱一样,对我来说的一辈子都存在着,并一辈子都那样深刻。
即使有一天母亲不再爱我了,但我相信,我依旧会倚仗着这份爱,坚强地活下去。
“妈,我恨她!”我扑在母亲的怀里,但没有哭。
“妈知道你难受!可是,你还是要坚强起来啊!”母亲轻轻地抚摩着我的头,轻轻地。
“妈,你爱她对还是爱我多?”我从母亲怀里钻出来,突然想弄明白这件事。
“傻孩子,妈当然爱你多,你是妈的命啊!”母亲拉了拉我的衣领口,眼里含着泪光说,
“妈,你和爸离婚你后悔吗?”
“后悔?哼,我没有那个权利。你知道的,妈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人。”
“你和爸真的不能重归于好了吗?”
“不可能了。因为我已经收到了你爸的喜帖,而且,我也已经答应嫁给另一人了。”
我哽咽着一种难言的酸涩,沉默着,不敢再说什么。
“哎,只怪我们大家缘分太浅,不能在一起一辈子,现在说什么,我也不会回头了。”母亲悲切地说。
我依然保持着沉默。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父亲的苦楚告诉给母亲。
住院的半个月后。我出院了,但没有人知道,因为医药费是母亲一次交清的。母亲决定在父亲结婚的前一个星期去和那个父亲以外的男人旅游结婚。
在他们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去了母亲的“翼苑”新家。母亲本来也邀请了凌萍,但后来凌萍以生病的理由没有和我一起抢着来。
她回来的几天里,一直住在“蝶苑”,确切地说,是和我住在一起,因为那栋房子是我和她的共同财产。
那个在火车站接母亲,为母亲开车门的男人,在家里为我忙得团团转。
他这是干什么?讨好我?是谁说的我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我并不需要他这样为我烧菜做饭削水果倒饮料。
我按了门铃后,很快,母亲打开了门。
“妈!”
“小沣!快进来!”
那个男人跟着从厨房出来,迎着我。
“小沣,快叫爸啊!”母亲介绍着。
我迟疑了一会儿,总觉得挺别扭的。“爸!”这一声叫得我心里乱翻,要我把一个未生过我,也从未养过我的人叫“爸爸”,是难了点。但他和母亲毕竟是合法夫妻,只要我对他好一点,相信他会更加疼爱母亲。
“哎!这孩子真听话!快坐快坐!”继父从电视柜里取出一个红包给我,捏在手里挺厚的。
我再三地推辞,再三地拒绝。最终还是被门铃阻止了我们之间的礼让。
“小汶,放学啦!”母亲拉开门,笑嘻嘻地这样说。
小汶?
真的是沈汶!
直到沈汶把头伸进来,一边从手拍头上的水的时候,我才看到她的侧脸。她没有理母亲,甚至连看也没有看母亲一眼。
天呐!真的是沈汶!
我猛地站了起来,叫出了她的名字:“沈汶!”
沈汶想向我这边看来,似乎没任何诧异。“你来了!欢迎你来我家!”她平静地走过来,把两本书放在茶几上。
“你们认识?”
“你们认识?”
继父和母亲同时问,表情很欣喜,也许,他们只觉得这样子,我们兄妹二人会更好地相处。
“我们……是同班同学……”沈汶说这话时,喉咙里像塞了什么东西似的,没有一丝感情。
有谁会想到,我曾经最最讨厌的人到后来成了我的女朋友,而现在又成了我的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折磨我?
我沉沉地又坐了下去,软软的沙发似乎根本载不起我流泪的灵魂,它支撑着的仅仅是我的躯体。
“爸,我吃过了,我回屋去了!”在所有人都来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沈汶已经拿着书进了自己的屋子了。
“再吃点吧!”母亲卑微地说。
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玻璃门上映着暗暗的灯影,像迷雾一样,迷朦着我的心,我的爱……
“那小沣,我们吃吧!真没想到,你和小汶还是同班同学,你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啊,可要互相照顾啊!”继父把我带到厨房旁边的餐桌前。桌子上大多是我爱吃的菜,而我,怎么也没有食欲。
我想着的就是,我可怜是爱情,为什么总在才刚刚长出藤的时候,好像幻觉一样,突然就消失了呢?
难怪前些日子,沈汶老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们她完了,我完了,彻底的完了……
这就是所谓的“真的完了”吗?
很快,这顿晚餐结束了。母亲和继父忙着收拾碗筷,我呢?就随便在屋子里瞅了瞅。母亲把原来的房子卖了,继父也是。现在这栋房子是他们共同拥有的。房子很大,四室三厅,母亲说落地窗朝南的那间屋子是给我准备的。
沈汶的屋门恰好和我的房间正对,她的窗户朝北。
晚饭过后,继父硬是把沈汶从房间里揪了出来,她好像很怕见到我似的。她坐在我旁边的那条沙发上,我们恰好可以用45度角的目光看到对方的脸。
透过沈汶密密的直直的刘海,我看到她忧伤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望的黯光。
“小沣,小汶,你们好像对我们的婚事很不满意,是吗?”母亲把一盘削碎的苹果递到茶几上。
“之所以以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们,是怕耽误你们学习,这件事可能来得有些突然,但我们相信你们很快就会适应的,不是吗?”继父对这个家充满了憧憬和期望。
我和沈汶依然沉默地低着头。
“小沣啊,你和小汶在一个班,关系应该不错吧!今后你可要改口叫妹妹了,还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母亲对着我说。
“是啊,小汶,你也得改口叫哥哥了,知道吗?”继父顿了顿,又说:“叫啊!叫给我听听!”
沈汶犹豫了很久,抬起头看了我几秒钟。我知道,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她不甘心,她和我一样的不甘心在我们爱情面前,就以这样两个字作为序幕……
沈汶,你别叫我哥哥啊!
沈汶,为了我们的爱情,你要反抗!
沈汶,你要反抗啊!
……
我哀哀地祈祷着,说不出心到底有多痛。
“爸,你过份!你说过和我妈复婚的,你为什么要背叛她?这个女人,我不喜欢!”说着,沈汶站了起来,用右手食指指着我母亲说。
“你说什么?”继父站起来打了沈汶响亮的一巴掌。
“爸,你不爱我了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不爱妈妈了吗?”
“你在说什么?”继父以刚才同样的姿势打了沈汶刚刚被打过的左边侧脸。
沈汶望着继父,我知道她的心里有多恨他。
沈汶捂着脸,哭得很厉害,打开门,便跑下了六楼。
“沈汶!”我激动地叫着她,她的声音似乎被她内心的所有仇恨与挣扎覆盖。
“你们别急!我去追她!”撂下这句话,我跟着追了出去。继父暂时没有跟出来,母亲在后面拿着伞叫我的名字。
“妈,你别来!”我匆匆地向楼下跑去,急促地说了这几个字。
“沈汶!沈汶!沈汶!……沈汶!……”我边跑边喊,小区里几乎没有人和车辆在外面走动。外面的雨简直像箭一样,大滴大滴地打在人身上。街道上的水差不多都排不了了,溅在脚上,像我和沈汶湿淋淋的青春。
我的休闲夹克很快被打湿,过不了多久就会浸过毛衣,浸过衬衣,把寒气黏在毛孔上。沈汶她怎么受得了啊??
沈汶在“翼苑”的大门口摔了一跤,我这才趁机追上。
我扶着她起来,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猛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地抱着她。
沈汶似乎也很愿意我这样抱着她,我们恋爱已有五个多月,而我们这样安静地幸福地拥抱,也许这是第一次。
“凌沣,我完了!我彻底地完了!我活不下去了!……”沈汶哭得很厉害,浑身无力地环抱着我的脖子低哑地说。
“沈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你完了,你活不下去了?啊?”我把她的身子直立起来,尽量不让自己受不了她的影响,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坚强。“沈汶,别哭!你还有我,你知道吗?”我用右手抹了抹她满脸的雨水和泪水。
“不!不!我连你也没有了!真的……”她再次无力地扑入我的怀里,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我们不要做兄妹!等长大了以后,我一定会娶你的!我们反抗好不好?”雨水进了我的眼睛里,眼睛也跟着有一种涨涨的感觉,我…流泪了吗?我真的……流泪了吗?
她摇着头,用手轻轻擦拭着脸上的雨水。“我什么也没有了……,爸爸和妈妈再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们……我们……也结束了……”她渐渐松开我脖子,一步一步向后退。“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我只不过想要个幸福的家而已!我只不过……凌沣,我——爱——你!”她**攥着我的双手。
“沈汶,回家吧!”我苦苦地哀求着她。“回家吧!雨这么大,你挺不住的!求你了!……”
“恩!”好说歹说,她终于点头答应了。我的心里这才放下一个石头。
“小沣,小沣!”
“小汶,小汶!”
母亲和继父还是打着伞跟着来了。两把伞同时遮过我和沈汶的头顶。“小汶,爸不该打你!爸向你承认错误!先回家吧!爸求你了!”继父看来是真的很自责。
我的右手被沈汶的左手放开,可我的左手还依然被她的右手**地攥着。
“你们这是?”母亲把目光停在了我们攥在一起的手上。
我们急促地将手分开。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我都快崩溃了。
这个世界上,哪会有这种“巧合”,把两个好不容易真心相爱的人在一刹那间变成了兄妹?
为什么?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
“我们没什么……我只是把她拉回家……”我向母亲解释着我们的“关系”。
“那就快回家吧!”
……
一翻折腾之后,我们又回到家里。
“小汶,你先回屋换件衣服吧!”母亲笑呵呵地轻言细语地对沈汶说。
“来,小沣,妈前几天又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先换上吧!还打算让你今天带回去呢,没想到现在不用带了……”我被母亲拽进了他们过我准备的房间。说真的,我真冷得直哆嗦,不知道沈汶她怎么样了,还挺得住吗?
我换上了干净的暖和的新衬衫,新毛衣,新外套,走出了房间。
沈汶也在同时换好衣服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
我不敢抬头用眼睛看她,我想,她也一样。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
“小汶,爸有话要对你说,你到我房间来。”继父站在他和母亲的房门口对沈汶说。
“其真,好好跟孩子说,别吓着她了。”临进门时,母亲嘱咐继父说。
沈汶站在门口,斜着眼看了母亲一眼,便随继父进了屋。
母亲把目光移向我。“和妈谈谈怎么样?”
我木纳地点了点头,再次走进我的房间。“小沣,你恨不恨妈?”我们并肩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母亲失落地问我。
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恨不恨她。我怎么可以恨她,她是我至亲至爱的母亲啊?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不恨她,她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孩?
“妈的婚事,你是不是很不赞成?”
“妈,你和爸离婚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都有各自的将来,也许只有我们三个人分开,才能让彼此都幸福。恭喜妈,你找到了你想要的生活,我没有权利干涉。”我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对什么都绝望了。
“小沣,妈欠你太多!妈对不起你!”说着,母亲的眼里便开始闪着泪花,**地和我拥抱在一起。
“妈,别这样!相信终究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幸福的,就像,一个故事里一样,一棵原本不会开花的树,它终究有一天开花了,开出了幸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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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八章十二月的阳光没有一点~暖,昨夜的雨让整个城市变得清新却又有一点凄凉起来。~在~亲和继父的家里,我几乎是~未眠。天刚刚亮,~亲便起~了,她和继父~去外地旅游不是吗?再说,我的伤也好了,今天就得去学校。~亲敲了瞧我的房门,~我起~。然后,我听见她像~我一样在沈汶的门外吆喝了两~,“沈汶,起~了!”沈汶没有回应,她对别人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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