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行

一

夜半,残月西垂。

一个黑影闪动在静寂的夜里,他悄悄推开东厢的窗子,翻身而入,紧握长剑,一步步逼近雕榻。长剑骤起,直入被中,翻开被褥,却空无一物。

突然,一把长剑从床帐顶上落下,直攻他的右肩,黑衣人惊忙退后。长剑后是一个身着雪白睡衣的人,他的长剑气势如虹,压向黑衣人。黑衣人挑起长剑,迎住飞来的长剑,双剑相遇,火星四溅,白衣人右翻长剑,陡然加速,黑液人回护不及,雪白的利韧直刺入他的左臂,白衣人**剑,剑指着伤口依然流血的黑衣人,伸手撕下他的面纱,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你是什么人?”白衣人道,黑衣人无言。白衣人向前,用剑尖抵住黑衣人地喉咙,鲜血沿着剑锋向下流。黑衣人用一束幽深锐利的眼神射过来,微微低头道:“有人出钱要你的人头!”白衣人嘴角轻扬,淡淡一笑道:“出多少钱?”“十万两白银!”“呃!想不到我楚云飞的人头竟然值十万两银子!是谁派你来的?”黑衣人冷冷一笑,那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仿佛在讥笑对方的无知。他向前猛地探身,犀利的剑锋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长安还有两天的路程,次日,楚云飞到马市换了匹快马,一路风尘,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落叶铺满了林边的古道。萧瑟的秋风,吹起的扬尘,迷漫着奔驰马蹄。

飕的一声,一只羽箭直刺飞来,楚云飞后仰闪过。从树上飞落八个黑衣蒙面人,东南方两人举刀砍来,楚云飞提起长剑倾身相迎,长剑滑过刀背,直攻二人,长剑犹如青蛇,划破两人的肩,其余六人齐攻而来,楚云飞纵身而起,翻手荡起无数的剑花。挑过一起攻来的六把刀剑,侧身向前,浪子剑犀光闪烁,左前路持剑的蒙面人胸口中剑落地。

一只长剑攻楚云飞的右肩,一只飞向下盘,两把朴刀左右夹攻。楚云飞嘴角微微轻扬,手中紧握“浪子”,一招“移步换影”,回身进招,浪子剑挑破了两个人的喉咙。浪子回转,势若惊鸿,其余四人纷纷落地。

楚云飞飘然落在马上,收剑回鞘。“浪子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楚云飞应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穿青衫,手提长剑,跨下枣红骏马。

“过奖!”楚云飞拱手道。

“能在十招内打败唐门八豹!这可是极少有人能做到的!”说完青衫剑客冷冷一笑。

“阁下是谁,怎么会认识在下?”

“在下复姓独孤,单名一个秋字!”

“原来是闻名侠耳的‘唐门第一剑’独孤秋!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独孤秋微微抬头,双目闪出一道异样的光亮,**轻动:“杀你!”

楚云飞淡淡一笑道:“想不到杀我还要唐门第一剑!真是荣幸之至!”

“楚云飞果然是楚云飞!我生评很少佩服人,你楚云飞算一个!”

“那我楚某人更是倍感荣幸了!不知道在下得罪了哪位贵人,若得杀身之祸!”

“这个么!不便相告!”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这个人只喜欢在想动手时才动手!”独孤秋傲气的说。“哦!那现在你是不想动手了!”楚云飞抱剑轻笑道。“不!现在我又想动手了!”

“哦!”楚云飞愕道。两人同时握紧剑柄,空气在那一刻凝固,只有秋风吹打树叶的沙沙声。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对着,四只像鹰眼的眼睛凝视着对方。独孤秋腰间拔剑,腾空而起,长剑游若蛟龙,快似闪电。

楚云飞后仰**浪子剑,一招“鲤鱼翻身”化守为攻,‘浪子’紧随独孤秋。独孤秋的飞雪剑也不是等闲之辈,掉头拦住浪子的去处,进而“海低捞月”直逼楚云飞下身,两人五十回合下来,未分出胜负。

“看来今天我们是分不出胜负了!”独孤秋收剑道,楚云飞淡淡一笑,算是作了回答!“告辞!回头见!”独孤秋不扬鞭策马西去,楚云飞目送他,直到独孤秋的影子消失在林深路尽处。

楚云飞缓缓催马前行,心里默道自己已是一个怪人,没想这个独孤秋更是怪异,不禁一笑。

行了一日,不禁觉得有些饿意。已是黄昏时分,晚风细细,彩霞飞扬,阳光透过云缝洒在西山上,仿佛是给一位身穿青色素衣的靓女披上了一件彩色的披肩!踏着最后一缕阳光,楚云飞驱马来到长安边上的一个小镇上,在仙居客栈安顿下来。

老板是个四十上下的瘦男人,一撇八字胡显得很精神。老板娘到是很漂亮,大约三十多岁,有一双能勾人心魂的眼眸!走起路来像柳枝般,总是摇来摇去!

每次看到楚云飞,她的柳眉都会轻轻一扬!万般柔情瞬间化作一道闪电,那可不是几个男人能受得了的,幸亏楚云飞是个怪人,做事也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闲来无事,楚云飞诂上一壶女儿红,独自小酌!仙居客栈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楚公子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楚云飞抬头,见老板娘正坐在对,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楚云飞笑道:“一个人除了喝闷酒,还能干什么呢?”老板娘嘴角微扬,**一对迷人的酒窝!

“那我陪公子喝一杯如何?”“那再好不过了!能和老板娘这样的大美人同桌而饮,真是三生有幸!”

“我哪算什么美人呀!都人老朱黄了!”

“假如老板娘都不算美人的话!那这世间还有美人吗!”老板娘笑的更欢了,扭身而起,回首笑道:“楚公子真会说笑!我要去忙了,回头再陪公子喝!”

楚云飞喝一口酒道:“那我就等着了!”

客栈里来了一群新客人,大多拿着武器,显然大家的方向都是长安!

进来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因为漂亮所以才引人注意,当然楚云飞也不例外,因为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对漂亮女人很感兴趣的男人!正因为这个,他也像其他游侠剑客一样,在女人身上发生很多传奇经历。

那他要不要和她认识呢,没有那个必要,因为他是个怪人,任何事都喜欢顺其自然!

她是个歌女,当然她也很像一个歌女,穿着嫣红丝绸薄衫,下身是雪白是的绣花涟漪缎裙,腕上戴的是祖母绿翡翠镯,头上的饰物更是林廊满目,最让人难以呼吸的是那一抹碧绿色的荷花抹胸,抹胸已经是钩人心魂,抹胸下的**就可想而知了!

她开始唱了,楚云飞却在用心的喝酒,他虽然喜欢漂亮的女人,但他也同样喜欢酒,有时候便分不清酒和女人了!歌声很美,和人一样的美!这样的女人身上也注定要发生一些不寻常的故事,这次要怎样开始呢?这次也没有逃脱世俗之外!

突然闯进一群彪形大汉,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紫衫的少年,身上的绫罗绸缎,显然是个富家公子!楚云飞没有看他们,因为他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他更喜欢喝酒。

“别唱了!”那个人喊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和那个姑娘身上,楚云飞依然在喝酒!

那人绕着怀抱琵琶的姑娘,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像是要掉下来,上下打量着她,奸笑道:“姑娘欠本公子的银子何时还?”

那姑娘的一双秀目满是疑惑的道:“我何曾欠公子的钱?”

“什么?想抵赖!这是什么!”说着他从顺袋中拿出一张纸,念道:“本人颜如月…无钱为家父治病,于陆文豪借钱文银三百两…若日后无力偿还,愿卖身于他,立此字据!”

“小女子从小无父无母,怎么会因父病向公子借钱呢”

“你想赖账!我有字据为证!来人!给我带走!”

颜如月和身边的丫环哭着挣扎,大喊:“放开我!”可是这一点微弱的反抗,对那群身材魁梧的大汉来说,是无济于是的!

通常说来,此刻应飞出一个风流侠客,演一出英雄救美才是!可满屋子的英雄侠士都无动于终,目光冷淡!楚云飞依然在喝酒,看来也是不打算动手,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是英雄!看来这个故事只有就这样结束了!

“住手!”一个宏亮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穿着一身粗麻布素衣,显得文文弱弱的,身后还背着书筐!

“不会吧!就你这样还想英雄救美,还是算了吧,回家抱孩子还差不多!”此话一出,引得他的手下纷纷大笑。客栈的其他人却依然个个目光炯然,好像一点也不想和身外之事有半点瓜葛。

颜如月在大汉的手里,像是一只小鸟困在了猫的利爪之下,丝毫动弹不了。

那书生从钱袋中把自己的银子倾囊而出:“我这儿有十几两银子,你全拿去吧!希望你能放过这位小姐。”

“哈!哈!哈!”那公子大笑,“你以为你是谁!快给我滚一边去!少惹你大爷我!”说着挥臂,打得书生差一点摔倒。

“不够啊!那我在把我这些书送给公子。”

“有没有搞错!谁要你的破书,拿一边去!”颜如月道:“多谢公子了,你的好意我一定铭记于心!”

“你再不滚,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少年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书生固执的走上去,恳求道:“如果公子认为还不够,我愿把这个宝砚送给公子!”

“你这个人还真烦人!”一把打飞了书生手中的砚台,:“你自己找死,可愿不得人!”抬起腿一脚踢在书生的胸口,书生飞了出去。

很巧!书生砸到了楚云飞的桌子上,更巧的是,他最喜欢的女儿红洒满了一地!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会让浪费他酒的人后悔!他喝下最后一杯,瞥了一眼那个公子。

“你打翻了我的酒!”

那个人也打量了一下楚云飞道:“那又如何?”

“你会后悔的!”那人蔑然一笑道:“我陆英豪做任何事,从来都不不后悔!”

楚云飞手中依然端着酒杯,淡然一笑道:“那你今天就要破例了!”

“那可未必!”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

陆英豪看到了楚云飞拔剑,迅速的去拔自己的剑,长剑犹未出鞘,他已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清凉,浪子剑也已收剑回鞘!陆英豪原本坦然自若的表情,此刻已变的狰狞可怖。其他人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落荒而逃!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在此谢过。”颜如月弯身行礼,那双摄魂的眼睛在楚云飞身上若聚若散。

“他打扰了我喝酒,本来就得死!姑娘用不了谢我。”

“打扰你喝酒就要死呀!”颜如月的丫环,睁着大眼满是疑惑的说。

“小红!不许乱说,快把那位公子扶起来!”

“是啊!我喝酒可是第一重要的事,所以谁打扰我喝酒,往往会后悔!”楚云飞面带微笑,表情却很肃然。

小红撇了撇嘴,就去扶那位摔倒的书生,脸上泛起一丝孩子般稚气的鄙夷道:“没那个本事,就别呈那个能!”

那个书生脸上一红,颜如月斥道:“你这个小妮子可会说话!人家好心帮我们,你还说风凉话。”转头对书生说到:“承蒙公子帮助,如月真是感激不尽,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愧不敢当!在下姓李名冉。”

“谢过李公子”颜如月低身一揖,李冉回拜。颜如月回头却不见楚云飞,原来他已去要酒来来喝。

颜如月走过去,楚云飞只是一个人独酌,仿佛酒便是他的全部。

“承蒙相救!还未知公子大名?”

“楚云飞!”楚云飞没有动,只是眉头轻挑。

“不知楚公子将往何处去?”

“在下去长安做点事!”

“我们也是去长安!大家可以一起走。”小红插嘴道。颜如月瞪了小红一眼,小红低头不语。

清晨,楚云飞牵马上路,懒洋洋的阳光洒在秋日的路面上,让人也觉得想再小憩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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