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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鼠你是猫，我注定是你的手下败将。那天你一滴眼泪哄得我跟你去了一趟“野玫瑰”。噢，对不起，我横七竖八地不知踩了你多少次，痛得你吡牙咧嘴直嚷救命。我说我天生不是玩潇洒的料，你还夸我跳舞跳得棒极了。你是怎么搞的，难道你的柔情是面做的，任我怎么揉捏都行吗？有几次我都冲动得想吻你那薄薄的、明润的香唇了。多亏我警觉我是你的雇员，不然非犯错误不可。舞间休息时，你品着咖啡问我：“现在你还认为你是老鼠吗？”我斗胆说了句俏皮话：“现在我越发觉得你是只大花猫了，一只可爱的大花猫。”你捧着杯子开心地笑，笑得我心里痒痒的，热血沸腾，你妩媚地问我：“你想你的老婆和孩子吗？”

我坦然：“不单是想，而是很想。”

我把我的全家福拿出来叫你看。我有点鬼使神差了，那张照片我时时刻刻一直带在身上，除了在孤独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端祥抚今追昔，黯然神伤，从未示人。可我却拿出来叫你看了。

你说：“你的老婆很美。”

我说：“我的孩子很亲。”

你说：“多好的一家子啊，蛮幸福的。”

我说：“你说得很对。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老婆和孩子，我别无它物。”

你问：“你离开他们多长时间了？”

我说：“两年了。”

你说：“你好狠。”

我说：“我必须这样，不然他们会跟着我吃苦受罪一辈子。”

你问：“她有了新的归宿吗？”

我迟疑地摇摇头：“她死活不肯。”

你问：“你的孩子呢？”

我说：“孩子和他妈一块等我回去。”

你问：“你不是离婚了吗？”

我说：“是我强制性离的。”

你问：“他们怎么生活？”

我问：“托你的福。我每月都给他们寄线。”

你问：“多少？”

我说：“七百。”

你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你一个月只留一百元的生活费？”

我平静道：“如果不是你花钱，我哪里敢闻咖啡的滋味。”

你命令我：“起来！”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惶然抚弄着杯子，直勾勾地看着你。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涨红了脸，柳眉倒竖。

“那是我个人的事。”我胆怯地嗫嚅道。

“胡说！”你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火辣辣的。

“你打吧。”我咬咬牙：“我能忍受了破产的打击，就能忍受所有的耳光。”

“你窝囊！”你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尖骂道。

我笑笑：“我承认。”

你竟然掉了泪，跌坐在茶座上，捂脸呜咽道：“我想都不敢想啊。一百元，你怎么活过来的。”

你指指座位说：“你……你给我……坐下。”

我犯了牛劲，“不坐。”

“坐下。”

“不坐。”

有几个男女过来劝架。舞曲响起。

你对他们说：“不关你们的事。”

那位男士道：“有什么事，回家好商量，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啊。”

那位女士说：“就是，别再斗气啦，好好说话，不要伤了感情。”

我阴险地笑：“我和她又不是一家子。”说着从茶台上拿起照片抖给大伙看：“我老婆和孩子在这儿哪。”

大伙自知其中曲折，窃窃离去。

红男绿女在舞池里旋得好野。

你把我拖进座位上说：“你听我说，我要给你长工资。”

我瞟瞟头顶上方转得飞块的镭射灯，喃喃道：“我给你创造的价值，能领八百元的工资已经破例了。”

你说：“你就那么容易满足吗？”

我说：“我知足。在我们那儿，象我这样的破落户，只有捡垃圾的份。”

我说：“公司破产后，我四处告借，想东山再起，但最终一无所获，人情冷暖啊。”

我说：“因此，我什么气都受得下。”我边说，边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

你感伤地抹抹脸，凄楚地笑笑，站起身，拉拉我的肩角说：“咱们回去吧。”

走在大街上，月亮皎洁。橙黄的路灯照着我们，夜风暖暖的。你挽着我，头偎在我肩头，说：“以后你不要在门市住了，去我家。”

我说：“那算什么？”

你说：“去我家原来的房子，是套三居室。我家搬到新屋后，那套房子一直对外出租。前些日子租房子的那家人走了，房子空着。你去，正好帮忙拾缀着。没人住的房子，破旧得快。”

我问：“你爸妈会跟我收房租吗？”

你婉尔一笑：“你出得起吗？”

我说：“我出得起吗？”

你说：“那还收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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