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低沉,压得人喘不过气儿,窗外的行人像准备冬眠的动物似的有气无力。
雨,总是在快下班的时候开始下,不大,沥沥不止,出门若是不想打伞,一小会儿衣裳就会湿透。这么冷的天,别说衣服**,单是想到这一点,也觉一股寒气从后脊梁往上窜。刘筱云冷不丁打个寒噤,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离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走还是不走?要打电话让杨溢来接吗?不,我才不要先打电话给他呢。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等到要等的电话,郁闷!今儿个下午都干嘛来着?
刘筱云无聊地咽下一口早已冰凉的茶,放下茶杯,挪动一个身子,伸手去动桌上的鼠标。唉,还是没见守候上线。守候是刘筱云的网友,刘筱云的QQ昵称叫烟花寂寞,二人无意中撞上,十分投缘故加为好友,似远似近地交往了好几年,谁也没有主动提出认识一下现实生活中的对方。刘筱云很珍惜这份友情,甚至在心底十分依恋对方,总觉得他极像自己身边熟识的某个人,感觉如雾里看花,待要看真切时对方又霎时遁去无影。此时,刘筱云心里总堵着一股子闷闷的气,极渴望找个人特别是找守候聊聊,可是等了一个下午,守候的头像总是灰色的,一直没有上线的迹象。
办公室冷冷清清。这鬼天气,气温持续低迷,冷风冻雨的,单位上又没暖气,谁不提前溜号?偏偏科长唐福旺说家里有点事先走了,方健又打电话来说摩托车半路上坏了,赶着去修车怕是来不了了。刘筱云听后笑着说:“没关系,头儿也有事先撤了,反正我没啥事儿,就当个留守女士吧。”方健笑着挂断电话,刘筱云这点特招人喜欢,总是能替同事着想,不像一般的女子那么心眼小凡事斤斤计较。
留守就留守呗,反正没啥事儿,最多不过听听电话罢了。刘筱云发现今儿个下午天气出奇地冷,手脚冰凉冰凉的没一丝热气,忍不住在心里抱怨领导——这南方的冬天多湿冷难耐啊,很多单位都换上冷暖空调了,真闹不明白自己单位效益好得很,为什么领导们舍不得装冷暖空调,能多费几度电?哼,还不够领导们喝杯小酒车轮转转呢。局里养了七八台公车,一台比一台高档,这一年下来得花多少钱呀。领导总是站得高,永远只会吹大炮说大话,口口声声说要改善职工的福利,可是只见物价涨、房价涨,有谁见过工资涨。
刘筱云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热水,边走边想:“回家打个边炉该多惬意啊!”刘筱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暖意,想归想,刘筱云压根儿就没有走的意思,接着将自己交给那张总也坐不暖的大椅子。今儿下午还真没什么事,不对,三点多钟,有个老女人气势汹汹地打过一个电话(听声音就知道她长得不咋滴,八成又老又丑)。电话刚接通只听她劈头盖脸就问:“喂?你是谁?你们王局长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一连串的问话呛得刘筱云不知先答哪一句。局长接不接你电话关我何事?我一不是他司机二不是他太太,打哪儿冒出来的老八婆,存心寻我的不是?这年月,找领导最好先找他的司机,搞定司机了什么事都好办,司机对领导来说比老婆都重要——老婆知道的他知道,老婆不知道的他全知道。倒退十几年,一个司机比一个副局长威风多了,现在大家都会开车,司机满大街都是,造成司机大哥的地位有所下滑,但至少也比办公室主任强吧,不仅权力大,路子广,实惠更不用说。刘筱云记不起是谁对她说过的,这年月,领导早就不怕老婆啦,耳边风要司机吹的才最灵光。说什么领导们的工资从来不用,老婆基本不用,成天开会吃饭,围着“三轮”狂转。“三轮”知道不?可不是三轮车,是指领导们离不开的车轮、放不下的盘子、舍不得的**。不对呀,这领导要是个女的咋整,岂不是少了一转?看来往后要多提拔女干部,准保能开源节流,说不准还能扭亏为盈。想到这,刘筱云忍不住扑哧一笑,刚笑出声连忙捂住嘴,总算想起自己正接着外部来电呢。
刘筱云握着电话一边时不时嗯二声,一边自个岔神想着乐,对方嘴竟一直没停过,刘筱云也没在意听她说什么,大概是说了一大通大小领导的名字,问他们有谁在让这人马上来接电话。刘筱云在机关也混了好几年,犯不着为一通莫明奇妙的电话生气动怒,特意换上调侃的语气慢吞吞地说:“真不好意识,您说的几位恰好都不在,王局长呢好象在开党组会呢(刘筱云随口胡诌的,管它对不对,没人要求你去核实领导的去向,借你二个胆你也不敢),有什么事请您直接跟办公室联系。请问您需要办公室电话吗?”刘筱云的话音未落,对方已不耐烦地摆上了架子:“我是计生委马副主任,去告诉你们王局长,让他马上给我回电话!”停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你是哪一位呀?”刘筱云想都不想地回答:“我是小吴。我这就去帮您通知王局长,让他立马给您回电话。请问您还有其他是吗?”对方哦了一声就摔了电话。什么人嘛!不就是一个副处级干部吗,至于摆这么大的架子?我都替她累!刘筱云想想这老太又可气又好笑。原本想告诉她自己姓吴叫此人(其实就是无此人),哈哈,可惜她不给自己机会哟。
刘筱云的父亲官至市委书记,在滨海市什么样的领导嘴脸没见过?刘筱云最讨厌那些打官腔以势压人的小屁官,领导面前一套,下属面前一套,个个都有蜀地变脸的绝活。唯一让刘筱云没料到的日后自己差点栽在她手上。来者不善呀,这马副主任名叫马美丽,正是新任局长王炳权的太太,人称滨海市第一辣的黑脸辣椒。天知道为何这又凶又黑的矮冬瓜偏偏要起个“美丽”的名字,就好像一个丑女偏要叫西施一样让人作呕。据说得罪谁也别得罪马美丽,因为这马副主任爱恨分明有仇必报,爱摆谱,心眼小,喜欢搬弄是非。王局嘛,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头顶早谢,留着几缕长发遮遮掩掩,紫膛脸,大暴牙,短细的**努力支撑着一个超级将军肚,上任伊始就有人背后里偷着叫他地方支援中央或是带球犯规。其实很多官员都是这个身材,有人以此为荣,说这才是官相。老百姓才不认可呢,肚子越大的人说明他贪得越多。至于秃子却没几个领导乐意当,要么弄个假发,要么种点头发,或者像王炳权这样整个地主支援中央。俗话说十个秃子九个富,还有一个当大官,可为什么没人爱呢。也许太暴露了,老祖宗不是说人不要露富出头吗?!
人闲久了,倒盼着来个人胡扯一通或是来几个电话闲聊几句打发时间,可是这个下午,除了刚刚那个电话,电话机就再没有响过。看书又看不进,上网转转吧,只见聊天室里人山人海比蝗虫还多,却是一个比一个无聊,废话连篇不说还特肉麻,没劲!QQ好友也没见一个人影,全都冬眠去了。刘筱云心烦地退出来,转身盯着窗子发呆。局里头还有几个人在坚守阵地呢?刘筱云发现眼前窗子上晃动着一些人影,并不清楚依稀能辩认出是自己的同事。
刘筱云轻飘飘地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左右看看,右手边有二个办公室亮着灯,左边走道尽头也有一个办公室亮着。犹豫片刻,刘筱云本能地选择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就像虫子本能地扑向灯火一样。右边第二间是理论科,刘筱云见到科长陶家燕正专心低着头不知忙什么,走近一瞧原来她在织毛衣。刘筱云没惊动她转身走了,心想陶科长一惯绷着脸装正经,动不动训人讲大道理,背地里不一样上班干私活,换成别人性质可就严重了,被她抓到非闹个批评不可,不扣钱就算幸运的了。哼,这就是马列老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对别人一个标准,对自己另一个标准。真不明白**儿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处,谁也没碍着谁,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就痛快啦?不可理喻!
刘筱云无意间窥见马列老太的短处,心里有些莫明的小兴奋,忍不住想跑去告诉周蓉她们几个。刚才看见周蓉的办公室灯火通明,估计周蓉和张清芳都在。张清芳是陶家燕的兵,与张清芳同一科室的还有一个是市委副秘书长的太太,陶家燕从不敢管她,回回都拿张清芳出气,谁让张清芳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呢,任人怎么骂绝不还嘴。所以说只要陶家燕没走,张清芳肯定不会走的。刘筱云兴冲冲跑到周蓉办公室门前,刚想推门进去却听见周蓉说:“筱云这人吧,太清高!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咱们这些凡花野草可高攀不起呀。”刘筱云顿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虽说谁人人前不说人,谁人人后不被人说,可周蓉、谢婷婷、张清芳她们三人,可是自己在这个单位最好的朋友呀!难怪一下午没人理我,全跑这儿磨我的牙呢,我倒要看看她们说我什么。
其实张清芳才到周蓉办公室不久,谢婷婷因受不了办公室里有人抽烟,早就跑周蓉办公室上网找人玩游戏了,一边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蓉闲聊着。张清芳说:“不至于吧,云儿这人我知道的,什么事儿都不喜欢操心,尤其是不喜欢应酬,虽说有点自恋吧,但也绝不是故作清高摆姿态的人。再说她可是咱们局里货真价实的大才女,傲点也是正常的。”周蓉笑笑:“是吗?也许是我看花眼吧,不过我也听过不少老同志背后说筱云狂傲看不起人,听多了可能影响了我的判断力。也许高干子女都这样,像我们家齐自强,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只有别人为他服务的份,他从不主动为替别人着想,让人看了就想揍他一顿才解恨。”“不会吧,哪有老婆想凑老公的?你别是有暴力倾向吧。”张清芳习惯当老好人,谁也不想得罪。周蓉冲着正在专心玩连连看游戏的谢婷婷说:“喂,姑娘,别玩了,眼珠子都要掉到电脑里去了。你觉得你云姐人怎样,你倒是也表个态呀。”谢婷婷大学毕业工作才半年,快人快语,看似有口无心之人,谁知这姑娘鬼精着呢,平日里最会依小卖小,心里头呀什么都明白,借着喳喳呼呼的外表把自己藏得好好的。谢婷婷这会儿才犯不着跳出来当恶人呢,她反正谁也不想得罪,于是娇滴滴地叫道:“哎哟蓉姐,都是你不好哦,害得人家输了十几分哟。”张清芳笑着问:“你成天玩这劳神的玩意干嘛,这分又不能当饭吃,输就输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谢婷婷发现张清芳中招了,赶紧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玩连连看比得就是一个快字,看谁心疾手快的,胜得多级别就高,级别高了才有高手肯跟你过招,要不然成天跟几个菜鸟玩多没劲啦。”周蓉仍不放过刚才的话题:“大小姐,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听见没有?听见了你就吱一声啊。”刘筱云在门外一声不响地站着,心里很想听听谢婷婷对自己的评价,毕竟当面说的多半是客套话,半真半假的。突然陶科长办公室传来响动,刘筱云怕被人撞见自己偷听下不了台,急忙闪进不远处的洗手间。
待到刘筱云从洗手间出来,陶科长办公室已熄了灯,估计差不多到点下班了。除了周蓉和刘筱云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以外,只剩下左边顶头胡副局长的办公室还亮着呢,不用走过去看了,光闻着走道里浓浓的烟味就知道胡副局长那里肯定正在开局,多半挤一屋子人斗地主赌钱。真闹不明白,这王局长从文化局调过来时,特意带了二个自己的人,一个是司机何东来,另一个就是这个胡副局长了。胡副局长部队转业,粗人一个,张嘴闭嘴都是粗口,烟不离手,牌不离手,怎么看都像个痞子加混混,没一点领导的样。以前**总认为国字脸,剑眉大眼,一脸正气的人才能当领导,才叫有领导相。现在,什么都转变喽,就算你有领导相又如何,这种人呀多半爬不上去。老百姓背后都在说时代变了,不三不四才能当大官。刘筱云也没了兴趣接着听周蓉她们滴咕什么,悻悻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叮咚”。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显得十分突兀。刘筱云突然被吓了一跳。我这是在哪儿?刚才干什么来着?大脑**,不停地闪着亮点,就像午夜电视节目结束后电视机屏幕上闪烁的雪花点。刘筱云长吁一口气,神情廖落没精打彩地瞟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皮包,并没有动窝的迹象。桌上的包,超大,黑色亮漆皮,说是今年最流行的式样,冷冷的黑配上澄黄的金属扣,说不出的冷艳时尚。包是哥哥刘劲松上次去香港出差回来时送给刘筱云的,谢婷婷爱不释手直夸好看,说刘筱云哥哥的眼光够有品位绝对跟得上时尚先锋,刘筱云不置可否,只要是刘劲松送的她全都喜欢。局里头也有人说不咋滴的,说这种仿牌的水货值不了几个钱,花里胡哨的一点也不好看,谢婷婷听见了忍不住跳出来跟人急:“你识不识货呀,这包可是正品,好几万呢”。这话才放出去,周边什么异声都没了,这个看看,那个摸摸,左一个时髦,右一个气派,好话一大堆。刘筱云看到了女同事眼中的嫉妒,特别是周蓉的眼光十分复杂,心里直怪谢婷婷多嘴,其实真要怪就得怪自己说顺了嘴让这快嘴姑娘知道了包的价钱。刘筱云不可能承认自己也有虚荣心作崇的时候。其实机关就是个是非之地,有些人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阴阳怪气说东道西,更见不得别人比他差,非要跳出来贬人一通而后快,也有当面不吱声的,尽躲在暗处等着看笑话,看准时机放冷枪乱石,末了装成没事人一样挤到人群中跟着瞎起哄,贼喊捉贼的,特让人腻味。但是,周蓉不应该眼红呀,我们可是大家公认的朋友呀。
在刘筱云她们几个人的小圈子里头,周蓉资格最老,其次才轮到刘筱云和张清芳,刘筱云记得她与张清芳是同一年进局里的,谢婷婷就嫩了,才来半年。因为她们几人总凑一块吃早餐、逛街,所以局里有人戏称她们是四朵金花,也有叫“四美女帮”的,周蓉是帮主,刘筱云是军师,谢婷婷只能算个跟班了,张清芳为人一惯低调,永远成不了舆论的中心。为这“四美女帮”谢婷婷也跟人急,说什么现在不时兴叫美女了,美女都是发霉的没人要的女人,不如叫超女得了,成名快,那是坐着火箭以光年的速度成名暴富呀。你说她可爱也不行,谢婷婷会告诉你那是说你可怜没人爱。哎哟,没事别跟这丫头磨牙,一不小说就被她忽悠得吐血。不扯远了,难道在同事们眼中,我们四人不算一个小圈子吗?小圈子里的人就不能互相信任互相支持吗?唉,中国人最喜欢拉帮结派的,离了圈子寸步难行呀。若非怕被人说自己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我还真不想与同事深交,更不想入什么圈子,末了还不是被人背后说我假清高狂傲不理人吗?!哥哥的圈子自己也无法进入,自己只能守着自己的领地。一想到这些,刘筱云觉得从心底往外冒冷气,觉得每个人都像一座孤岛,四周汪洋一片深不见底呀,水里沉浮着太多人的欲望,来往忙碌的却不过是名利二舟。只有自己一个人闲着,无所事是,彼岸在眼前却无法穿越岁月的河。谁是渡自己过河的人?谁会是陪自己过河的人?哪一边是彼岸哪一边是此岸?
刘筱云摇摇头,不愿深想这些没有答案的命题。昨晚打过电话给哥哥,他在省城忙一个并购案,不知现在忙完没有。要是哥哥在就好了,可以让他请我吃晚饭。吃什么好呢?好久没去陶园居了,真想念那里的招牌菜,不知他们推新菜式没有。
刘筱云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嘴角轻轻往上一挑,漾出一朵小花儿。想到哥哥,心头总是暖的。结婚多年,儿子四岁了,哥哥还当她是个小姑娘一样宠着,估计没少招嫂子眼红。想到嫂子萧楠,刘筱云嘴角才漾开的小花,瞬间落败。眼底那些光亮如烟火般坠落,沉入深不见底无边的黑。
刘劲松正在省城与人谈并购之事。谈判席上有个女子,思维敏捷,眉目清明,谈吐不凡,一直牵着在座十来号人的思路在走,也就三十左右吧。这女人的具体年龄还真不好说,现在的女子,一个个都驻颜有术,轻易别实打实地乱猜她们的年纪,你只要记着往年青五六岁或是十岁八岁上猜,准保没错,至于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男士要有风度——要让女士们掩着嘴心虚地偷着乐。刘劲松一直沉着气任手下爱将出马洽谈并购相关细节,双方就收购外贸局下属一家效益不好的烟花爆竹厂的价格始终相持不下。为了缓合气氛,刘劲松借夸对面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是谈判高手来缓解一下气氛。对方听后笑成一朵花,这一笑倒是泄露了真实年龄。对方的主持人赵总说:“今天不如先到这,明天上午九点再接着谈吧,现在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再请大家洗个桑拿放松一下。”那女子听后冒出一句让所有人都蜚夷所思的话:“刘总怕是要赶回陶园居吃晚饭吧。”话音刚落,那女子一脸茫然地盯着刘劲松,过一会儿脸刷地红了,急忙抓着手机起身走出会议室。这女子叫孟秀兰,外贸局请来的谈判专家。
孟秀兰一个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无法停下脚步,竟似有股子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推动着她。孟秀兰百思不得其解,陶园居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去过吗?我为什么要突然对刘总说这句话呢?理不出头绪,只是发现头痛欲裂。刘劲松听到孟秀兰说的话,当时就蒙了,随之心头一紧,脑海里跳出刘筱云那双含愁的双眸。赵总出来打哈哈说:“我们小孟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多半是看上我们刘总了。哈哈!刚才虽说有些失礼了,但也是发乎情嘛,刘总莫见怪呀。”刘劲松随口应承着:“那是,止乎礼嘛。赵总不简单呀,通古博今,一表人才呀。”赵总脸上笑成一朵花,连说了二句承认。这赵有才,最怕别人说他没文化没品味的,其实他真就是一肚子大草包,不过会拍会送又学了几句老祖宗的人话,摇身一变就成文化人专家了。刘劲松提出另定时间再接着谈,谢绝了赵总的挽留,草草地结束了会议,扔下司机助手善后,自己开着车一路狂飙往回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刘劲松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一路上刘劲松都在想孟秀兰那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心里总觉得有些诡异。难道他们去滨海市调查过我的背景及喜好?那就不能不防了,毕竟这家炮竹厂负资产太多,人事关系又错综复杂,就好比一块鸡肋,若不能以超低价收购不能完全控股的话,宁肯放弃。刘劲松马上打电话给助手廖胜军,让他火速查清孟秀兰的底细及对方背后是否有什么举动或其他交易。
叮咚,叮咚。手机连续响了二声。刘筱云似大梦初醒,却又记不清刚才自己梦见什么,刚才的那段时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又依稀有无数人影、片断在眼前忽明忽暗,无法触摸。
谁会给自己发短信呢?这么不依不挠?唉!刘筱云没意识到自己凭白无故叹了一下午的气,一个人兀自胡思乱想。刚才那声响会是谁发来的短信呢?肯定是找我的,是又如何?刘筱云平日里处处要求自己优雅从容,现在突然放纵自己的情绪,由着性子跟自己较劲,决计不管是谁的短信一概不理。爱谁谁吧!我就不兴撒回野?那些个优雅也好,从容也好,统统让他们见鬼去吧,人这一辈子,条条框框还嫌少?就不能让自己随性快乐一点?不是有人常说乐呵乐呵得了嘛。真乐呵得起来吗?唉——刘筱云长叹一口气,扭过头继续数着窗子上的雨点,一点,二点……点点恰似愁人泪,欲说还休愁煞人。可是有谁能管得住自己的思维呢?什么都不想的不是傻子就是死翘翘的。有道是“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可是,寻常小女子,只盼着生在太平盛世,于二八年华遇上可心的他,纵没赶上惊天骇世的爱恨情愁、悲欢离合,于纷杂庸常中替自己寻一点闲愁也是好的。这闲愁,说到底就是情调,就好比眼前的雨,在常人眼中总有说不出的恼人与不便之处,在此时自己的眼中,竟是万般地善解人意,是个可心的伴儿。再往远处说,在那些惜春人眼里,是落红点点,一川烟草,一寸相思,情怀无数;落到那恨春人心里,无外乎无病**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罢了。闲愁于刘筱云而言,就象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并非有意造作矫情,似眉间心上那抹挥之不去的微岚,分分秒秒氤氲着她的小女子情怀。现在,刘筱云只想守着窗外的雨,守着属于她的那一点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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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花摇曳』
“叮咚”,“叮咚”,~机短信一个接一个,不依不饶地响着。唉,是谁非~败我的兴儿?非~让我想起那些个不愉快的事儿?!这个点谁会频频地发短信来呢?请吃饭?不去!这鬼天气,地~路~视线差,冷嗖嗖的风直往人脖子里钻,不吃也罢,谁还差他一顿饭?!天气预报?不对,天气预报早就收到了,说是明天继续降~,雨也不停。烦人!肯定是垃圾短信,不看也罢。瞟一眼墙~的钟,已过了~班的点了。窗外的景,一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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