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父亲在思茅三年,转瞬即逝。凭着他对工作的执着与付出,提前半年转为生产员,并把母女接到农场生活学习,老实巴交的母亲,领导又重新安排了她工作。大姐上学了,漂亮活泼,聪明可爱的她深得农场旁边军分区领导的厚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二姐也上了小学,三姐上幼儿园,一家人逐步走出阴影,又恢复了昔日的欢乐。尤其母亲,不仅不必受平地人的欺负和白眼,更不用起早摸黑爬山下箐辛苦劳作,只需按时在农场上下班了。
母亲一生,注定多灾多难,在思茅好好的日子过不了几年,生活又出变故。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突然有一天,农场改革要遣散部分人员,父亲思念起新平,他的衣胞地,从十二岁走上江湖,四十余年矣,应该回去了,回老家去,另一方面,在思茅生活虽好,但毕竟是生产员,一生视名誉如生命的他肯定不希望一辈子在农场呆下去。一经思想上决定,多呆一天都感觉如年。公无1961年3月左右,在与农场办妥了相关手续之后,携妻带儿,千里迢迢启程回新平,告别农场领导及亲戚朋友(当时姜发荣二老表该还在思茅)的当天,母亲不知流了多少泪,农场领导念母亲老实憨厚及苦难的经历,劝其留下来他们会安排好的工作,军分区领导叫父母把大姐留下,他们会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供她读书上大学,当时母亲已怀着我,从来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她不可能留下,她更舍不得大女儿一个人留下,于是一家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启程回新。当时三姐应该是三岁左右,坐车到大开门后走路回新平,她走不动,走一段给她一颗水果糖,哄着走到新平。
父亲离开家乡四十多年回来,大阿秀村中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记得他,母女四人谁都不知。回到宅基老房子庙门前,父亲高兴异常,指着庙旁边破旧的老房子对母女四人说,到了,到家了。话音未落,老房子里钻出裹着小脚的沐四老奶破口大骂,那来的外乡人,这里怎么是你家的房子,挨我勾一边去。原来,父亲走后,唯一的兄弟寻兄到平地并在那儿定居下来,其母亦被父接到平地生活,后死了葬在村子右边的高山上(1998年通关的老舅妈死时,与母亲及小方史微去奔丧,曾到奶奶坟上祭奠),新平大啊秀的房子被政府分给老沐家。父亲在弄清情况后,与当时的生产队长周光兴商量,让老沐家腾出两间还我家居住,门重新开朝庙里。
一家人回来的日子,刚好是人民公社大食堂解散的三年自然灾害后的特殊困难时期。1958年的“超英赶美”大跃进、人民公社以及“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浮夸风”、“共产风”蔓延,大炼钢铁、吃饭看病不要钱,到处都是大食堂,哪个村子杀猪吃,其他村的人蜂拥而往,苏联专家撤走。如此三年,吃空了国民经济。多灾多难的父母,恰巧遇上了这一特殊时期。原想凭吃苦耐劳,回新平比在思茅农场日子要好过一些,谁曾想差之千里,在农场保证生活的情况下,女儿还可以读书,回新平的现实连山茅野菜都吃不饱,更何况娃娃读书,苦死苦活都是一样。恰在这时,唯一的小儿子在回来半年不到的特困日子里哇哇来到世间,因为怀着时母亲营养不够,可怜的小儿出生时连萝筐屎片衣服一齐称,只有三斤八两,听说只有一包包谷大,母亲估计难以养活,叫二姐喊来的接生婆(大概是古城马荣他嫫)说,丢掉算了,老人说,美,是个儿子呢,他有命来到世间,再艰难你领领瞧。于是弱小的生命顽强的生存下来,虽然怪得出奇,成天哭声不断(处于当时的条件,应该是饿哭),隔壁的沐四老奶为此骂得口干舌燥。母亲用供给一家人一天的二两米的口粮,用小瓦罐熬成稀饭,喂儿子,三姐待小弟吃完后赶紧舔瓦罐。由于困难,母亲在儿子出生前的当晚,肚子饿得无法,起床用盐巴蘸水喝下几碗,孩子生下后,家中吃的东西什么都没有,村中几个老人(沐永顺他嫫、周光兴他嫫、小二美他嫫、小六他嫫等)实在看不下去,每人送来一个鸡蛋,母亲生我,前后吃着六个鸡蛋(现在的人生孩子,只要吃得了,何愁六百个鸡蛋)。我出生后,父亲借钱到城里的家庙,买了几个瓦罐,挑着从脚底抹步行到漠沙,跟傣族换了点红糖和一个老母鸡返回,最值得说的是杀给母亲吃的老母鸡,父亲领着女儿全家都吃,在现在说会有人指责父亲的不义,但在当时,确实无奈,全家人自回新平后就没有沾着半点油腥味,何况父亲还要领着两个女儿起早贪黑为了生活去砍柴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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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的房子』
一家人~在一间不~二十平方米低矮的土房内,终究不是生活的长久之计。大食堂一哄而散后,吃饭已由各~自理,每家不管几个人,一天二两米,生产~活由生产队长(已从互助组合作社转到生产队)统一安排,父亲天不亮就领着大~去砍柴,回来后再去~活计。在思茅时哄大~说,新平也有学校,回去再给你读书,害得她千里之遥把书背回来,回来后不但读不成书,还~砍柴~活为弟~为家庭。二~还小,在古城读小学二年级,后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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