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就是他妈的唱歌列步了。一帮新犯人穿着囚衣,喊着号子,就在操场游荡来,游荡去。我是没赵亭宇那个本事的,刚进去就敢和管事的干上了。入过监的人果真不同凡响,狗日的赵亭宇一到那里,脚步一稳,就岿然不动了。
管事的喊了几句口号,发现赵亭宇**都不**他。先是给他一脚,几个耳光,赵亭宇竟也忍住了,一言不发。事到如今,我也蛮佩服赵亭宇的,真他妈的有种,那么重的几下,也挺过来了。
管事的看见赵亭宇这种神态,更加恼怒。喝问道:“你不动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子是不!和老子卯上啦!”赵亭宇听他问话,冷冷的道:“不是看不起您,只是老子入监以来,从来不走列步。要么您就打死我算了!”
管事的一听,冷笑道:“不错呀,和老子倔,老子今天非要你走上几步看看!”说完也不管我们了,把赵亭宇叫到后面去了。一群新犯人看见赵亭宇被带走了,都议论纷纷起来了。其中一个五十左右样子的人讥笑道:“小东西,不懂事哟,这回有他好看的咯!”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起来了,等着看赵亭宇好戏。我听他们胡言乱语,也有些难受,默然的坐在那里。
旁边一个三十五六左右的人看见我这幅神态,笑问道:“怎么,你们俩认识?”我听他语音,知道是个老乡,也就点了点头。那个人笑着对我道:“呵呵,你朋友没事,好的很!是个人才!”我听他这么说,以为只是安慰我罢了,没怎么听进去。就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的,跟他一起进来,也不是蛮熟。”
他一听,也笑道:“听你的语音,是我们那的吧?我姓张,单字兵。你呢!”那时我把赵亭宇的话只听进去一半了,看他是老乡,就相信他了。也和他聊了起来,把自己一些底细告诉他了。张兵遇见老乡,也有些高兴,和我谈了半天,然后也知道了他是个混黑道的。
(早在三年前张兵就接了朋友一笔活,当了一回司机,开着个小面的,在闹市,追个仇人追了半天。就像偷绳的不知后面有牛一样,自个在前面开得快活,兄弟伙在车后枪也玩的火热。警车一来,通通抓了起来。后来一审,把他们一伙以前的案子也弄了出来,花了三年时间,才把他们案子弄清。张兵在看守所蹲了三年,送监三年,一去六年。)
聊了一会,又有个管事的来了,把我们吼了起来,又是无聊的走过场,游荡来,游荡去...散场后,张兵看我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笑道:“别想太多了,会出去的。你朋友也会没事的!”然后就径直走了。
我仔细想了想他的话,朦胧中有点异样感觉,猛的回头一看。张兵已经渐渐远去了,黄色的囚衣,伴随着夕阳,闪闪生辉,逐渐淡出视野。再四处一瞧,周围人已经走远了,一片寂静,偌大的操场,只剩下我孤零一个人了。冷风一吹,一丝清爽,让人些许心安,行在世上,生活会是好的么?
下午吃饭时间到了,我这才碰到赵亭宇。他也看见我了,朝我走了过来,皮青脸肿的。我小心问道:“你还好吧?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在这里,能低头就低头算了,何必找些苦头吃呢!”
赵亭宇听我这么说,笑道:“还好啦,老子这一生,就是被揍大的。长这么大,只给老娘下过跪!那群狗杂种,想老子低头,门都没有!”我听了,也只能笑笑,没说什么。
他看我不快活的样子,笑道:“别想这么多了!还记得第一天吗,不是说过让你教我电脑的!你玩过什么游戏?”听他说起电脑,我也高兴起来了,妈个逼的,本人什么都不会,在他面前,还是能摆摆架子的。于是道:“也没玩过什么,就传奇呀,帝国之类的,魔兽也玩过几次。玩的也不多!”
他听了,连忙道:“传奇你也玩过的呀!老子前段时间就上瘾了!狗娘养的,那个网吧老板看老子在里面搞得火热,找了几个混混,不让老子进去了。操!”
我听他说的有趣,笑道:“街机你玩过没有,就是摇杆子的那种!”他一听,更乐了,连忙道:“玩过玩过的!好小就玩过了!那时候老娘还在,偷了她卖菜的钱,偷偷跑去出去玩的,差点把那机子捶暴了!好过瘾的!——哎,我老娘还在就好了,有她管着我,也就不会进来了。”我看他提起母亲,很是缅怀的样子,也有点伤感。回头望了望,只想找点乐趣,淡化这氛围。这下回头不得了呀,妈个逼的,还真让老子找到了。
各位,你猜到我看到什么了?就是前文提到的特亮脑门,也就是那个杨军,鬼鬼祟祟的朝我们这边移来。狗日的,对我们家赵亭宇有意思直说嘛!走个路,像螃蟹爬似的,生怕别人看见了。
我捅了捅赵亭宇,笑道:“你的对象对你阴魂不散哟,又来过来相亲了。”赵亭宇一听,也看了看他,道:“老子最见不得这种拖拉的人了,他敢过来,要他好看!
我们在那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那个特亮脑门了。估计他能接近我们家亭宇,很是兴奋。先把四周小心看了一下,才悄悄对我们道:“你们新来的吧?我来了快半年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的!我是偷光缆进来的,逃了一年,后来回家过年才被抓的,判了八年——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狗日的,监狱果然人才多呀!相亲还没谱,自个底细倒先抖了出来。我瞧了瞧赵亭宇,发现他混不在状态,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也罢,本人姑且牵牵红线算了,于是就就略微点了点头答道:“哦。”杨军见我这个媒人也不怎么中意他,眨巴着眼睛,讨好的问我:“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家里还有人么,花点钱,日子就好过了!”
赵亭宇一听他问话,冷道:“你问的太多了吧!一边去!”我看见赵亭宇这幅神态,知道喜酒是喝不成了,也只能替杨军叹息了,也就不再理他了。杨军也脑袋貌似也不怎么灵光,还在那一个劲暗自兴奋,道:“我....”话没说完,身后猛然传来一个声音,悠悠道:“不错呀,杨军你这个小东西!别人刚进来就好上啦,我们这群老朋友就忘记啦!”
杨军回头一看,很是害怕的样子,小声对我们道:“我先走啦!”然后转身离开了,才走上几步,又偷偷转过脑袋,小心道:“记得找我的呀!”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哎,又是一个多情种子。
赵亭宇看我对杨军很感兴趣的样子,笑道:“那个家伙,唧唧歪歪的,你少理他。他后面几个人就不怎么好了。”我往后一望,果真看见杨军毕恭毕敬的,帮一个老犯人端饭,仔细一看,身材不高,三十四五样子,挺消瘦的,给人感觉有点冷罢了。他注意我在望着他,也朝我看了过来。不过我立马就把脑袋缩了回来,再也不敢看他了。
赵亭宇看我这幅德性,笑道:“你怕个毛呀,他也就那个样!这里面,只要你玩命,没人敢动你!”狗日的,赵亭宇说的那么简单,想老子玩命,还不如拿刀捅死我算了。看见杨军卑微的样子,内心也叹了叹口气,知道他是不能许配给亭宇的了。不能喝他俩喜酒,喝杯狐朋狗友酒算了。
不久就到晚上了,我和赵亭宇就回到寝室了。我们寝室四个床铺,上下二层。十来平米左右,有个窗户,布满铁丝网,不过还是可以看见外面的花草的。
里面可以看书,不能藏有利器,也不能私藏绳带。关于这点,其实我还是蛮看好监狱的。你若想不开,想搞死个人,或者想把自个脖子吊在屋顶上玩玩,着实有点难办。也只能苟且偷生,想想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好好过日子算了。
其实第一天我们就被分到这里了,现在回头说说吧。寝室总共四个人,都是新来的,我们二个自然不必说了。其中一个是从湖南飞过来的,四十左右的年纪。一米五几左右,挺瘦小的。一年前在云南得到二千元钱,接了一批货,装在二个开水瓶里,运到我们这边就被查了。审讯后,且当了一回卧底,带着一帮警察回到云南抓正主儿。闹了半天人没抓到,功也没立上。因为货多,落下个无期,上诉后改成个十五年,后来投进监狱,算是陪了我们过了一次监狱生涯。四十出头,十五年,人生几何,哎!
还有一个我们那时也不知道底细,挺萎缩小心的样子。也不知道犯什么事情进来的,见到别人像耗子见到猫一般,害怕的紧,让人琢磨不透。后来终于被一帮老犯人弄清底细了,天天被人欺负,整天魂不守舍的,可悲亦可怜,且给他取个吴奈的名字罢了。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估计大伙也猜到了吧。
我和赵亭宇刚回寝室不久,那个湖南人就回来了。看见我们躺在**,用半吊子普通话道:“你们二个快收拾一下,呆会估计有人查寝的。”这个湖南人也有点趣,生怕我们听不懂似的,普通话说的怪怪的。
我一听这话,连忙爬了起来,在**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个火机来了。马上跳下床,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条缝。慕然回首,狗日的,还真被老子找到了,于是小心走到窗边,先往外面瞟了一眼,才小心把火机放在窗外角落里。回头发现赵亭宇躺在**,像死猪一样,道:“你还躺在那干什么,把你的剃须刀也收了起来呀!”(很有趣的剃须刀哟,牙膏皮做的,不过那时牙膏皮不怎么环保,用锌做成的。折叠几下,整成个夹子,然后夹住胡须,使劲一拉,很过瘾的!)
赵亭宇听我问他,笑道:“管他呢!也就那个逼样,发现最多关禁闭而已!”我听了,也没说什么,心想反正他知道的比我多,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那个湖南人也少言语,把床铺一卷,就准备躺下了。这床铺不卷还好,一卷不得了呀!狗日的,还真被老子发现了。竟敢在老子底下藏着一本书!这下还不把你整的叫娘,乖乖把书交上来!于是连忙问他:“你那是什么书?借我看看行吗?”
那个湖南人一听说书,身子一翻,马上把被子捂了起来,急忙道:“不给不给,你不会看的,小孩看的!”我看他这么谨慎的样子,也就不向他强要了,心里不住暗骂:“麻辣隔壁的,肯定在骗老子,什么小娃看的!一定是本《床单**》!不给算了,以后偷着看!”赵亭宇看他不给,冷到:“你小气个什么!别人借过来看看而已,又不是当茅纸用了!”我听赵亭宇这么说,心中不住附和:“就是就是!老子看看而已,你又不会少块肉!”
湖南人看赵亭宇语气不对,有点急了,道:“真的是小孩看的,没骗你们!他是个大学生,哪会看那种书!"赵亭宇看他真诚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了。我看那湖南人貌似没说假话,也没说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暗想:“那会是什么书呢?对了,一定是黄书!也罢,以后悄悄偷过来看便是了!”
不一会,那个吴奈也回来了,看见自己**放着件衣服,二话不说,拿起来,手一挥,便扔到旁边去了。
赵亭宇本躺在**,见吴奈把自个衣服混不当事,有些恼怒了,冷道:“老东西,你不会说话问问呀,老子东西放在**,就是被你扔着玩的呀!”
吴奈一听是赵亭宇的东西,有些慌张,还是还嘴道:“这是我的床,谁让你放在上面的!”赵亭宇见他敢还嘴,二话不说,从**蹦了下来,抄起一个小板凳,往他身上狠狠来了一下,喝道:“你还敢还嘴是不!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吴奈吃了这一记,再也不敢还嘴了,把衣服小心拾了起来,放在赵亭宇的**。赵亭宇看他总算把自己当事了,又骂了一句“贱东西!”才爬上床去。
湖南人也是第一次看见赵亭宇发飙,算是了解到赵亭宇是什么人了,以后对他三分敬意,七分害怕。搞得我跟着赵亭宇混,都有面子起来。
七八点钟样子,有人查寝了。湖南人把门打开了,我们四个就站了起来,就他妈赵亭宇胆子肥点,还在那摇头晃脑,吊儿郎当的。
查寝的发现赵亭宇的脚步游离,把他捅了捅,道:“站好点,别乱动。你叫赵亭宇是吧,态度太恶劣了,以后要端正点!进来就算了,出去后就别再犯事了,以后好好做人!听到没!”其实这个查寝的人还是不错的,感觉就是有点脑袋不开窍而已。
赵亭宇听他这般说,也没还嘴,只是不再动了。然后查寝的转过头来,对我道:“大学生是吧!我儿子也在念高中,比你还小点。过几天,也就习惯了。以后看有没有机会,把你弄到文艺部去,写写东西。不过你也可以写下申请,监狱里面还是可以读书的。”我听了,也有些感激他,道:“恩,知道了,有时间会去看看的。读不读书就难说了,不过还是谢谢您!”然后那个查寝的把我的肩膀拍了拍,就没理我了。麻辣隔壁的,后来老子还真去了文艺部一趟,本来是想装下深沉的。后来居然闹了个大笑话出来,丢呀!
查寝的也没和那湖南人说话,先是把我的床铺翻了翻,没翻出什么东西来。开玩笑,我的**,能让你找到东西东西出来就怪了。之后把湖南人的床铺翻了翻,总算找到一本书了。湖南人一见,大急,用半个普通话嚷道:“这个您让我留着吧,千万不要拿去了!我带在身上好多年了!您要是拿去了,我怎么活呀!”
我看那湖南人凄凉的神态,当时也哑然了,对那本书也不怎么感兴趣了,只是有点好奇罢了。查寝的看他说的可怜,只是把书略微翻了翻,翻出张照片来。细细看了会,把照片又轻轻放了回去,书也还了给他,笑道:“是你孩子吧,挺可爱的。和我孩子小时候有些相像!拿去吧,别弄丢了!”湖南人小心把书接了过来,感激的道:“真是谢谢您了。不会的,不会的,打死也丢不了的!”说完又小心把书放了回去。
不一会,就轮到赵亭宇了。赵亭宇一见查寝的找上自己床了,连忙奔了过去,像个猴子一般,哈着腰,对查寝的嬉笑道:“大叔呀,我**没东西的,真的没有!您也不用查了,就这么个事。查出东西来,算我晦气,就把它给吃了!”....那时我一直以为狗日的赵亭宇是铁铮铮的冷血动物,想不到还有拍人马屁的一天,当时差点就把本人给弄得魂飞魄散,以为他脑袋突然卡壳了。不过后来监狱文娱晚会,赵亭宇整成个姑娘,在舞台上活蹦乱跳的时候,才慢慢了解到我今天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查寝的一听赵亭宇这么说,笑骂道:“小东西,一边凉快去!真让老子发现有什么东西藏着,今天也不回去了,就坐在这,等你慢慢吃完!”赵亭宇听了,连忙陪小心道:“好说,好说!”
其实我至今也替赵亭宇可怜的,那个查寝的稍微一翻,就把他那个怪异的剃须刀找到了,拿着它,戏谑地看着赵亭宇道:“这个东西,可就不怎么好吃了吧,说不准会出人命的哟!你拿去,吃给我看看!”我听查寝的这么说,心中大乐:“他吃的了的!吃的了的!就这么个小玩意,凭赵亭宇打狗的英雄气概,就‘咕噜’一声下去了。再说,先吃了,会不会死又是回事了,是不。”
赵亭宇接过剃须刀来,苦着个脸,陪笑道:“这个东西,能吃我早就吃了,还会留到今天!您先把它还给我吧,改天再吃给您看不迟!”查账的一听,拍了拍赵亭宇脑袋,笑骂道:“说的轻巧,还先还给你!这个东西,老子今天没收了,以后不准搞这种小玩意了!听到没!狗日的,手艺还真不错,以后有时间再给老子做个玩玩!”骂完了,也不查吴奈的床铺了,径直就走了。
赵亭宇一见查寝的走了,连忙把门合上,不知从哪又找了半块锌做牙膏皮,动作熟练的很,马上搞成个剃须刀,不亦乐乎。看见我傻望着他,笑着道:“怎么样,不错吧!这叫‘山人自有妙计’,那个什么来着....对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嘿!那个老家伙,想阴老子,门都没有!”还没吹完,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人飘了进来。我回头一看,又是那个查寝的来了,大喜,这下有赵亭宇好看的了。
赵亭宇看见查寝的又冒了出来,当时就呆若木鸡了。查寝的看见赵亭宇愕然的神态,笑骂道:“还真听老子的话呀!这么快又帮老子做了个!拿过来吧,还什么老家伙,‘山人妙计’,骂得还真快活呀!这次放过你了,下不违例,听到没!”骂完便走了,真的是走了。我看见这回轮到赵亭宇发傻了,暗自笑道:“须知,姜还是老的辣!”
赵亭宇等查寝走了,这才萎了,喃喃自语道:“这下好了,老东西,还真狠!还让不让老子剃毛的!”湖南人看见赵亭宇貌似不那么凶的样子,小心的道:“这个也简单,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剃了。”
赵亭宇听了,问道:“怎么,你有办法?先试试看,可别骗老子哟!”湖南人听了,笑道:“不骗你,不骗你!”说完便把被单一掀,开始舞弄起来。
我们也很是好奇,一个被单,也能帮人剃胡须?都睁大眼睛看着,生怕错过一点镜头,含冤九泉了,就连那个胆小吴奈也凑了过来。只见那湖南人手脚一挥,然后从棉絮抽出条细线来,道:“行了,我帮你剃吧!”这句话直整的我们面面相觑,心一下就凉了!还道他多大个本事,指望着学点手艺的,一条细线,也能帮人剃毛!简直大煞风景嘛!
赵亭宇听了,奇道:“这也能剃毛?骗人也不是你这样骗的呀!老子帮它剃毛还差不多!”就是就是,看这根破绳子,还不如看赵亭宇帮它剃毛来的有趣!
湖南人听了,也急了,道:“真的能剃胡须,你躺着便是了!”赵亭宇看湖南人没怎么骗他,也就径直躺下了。湖南人见他躺下了,把细线折叠一番,拧成二道,用劲一拉,拉的笔直。然后把绳子贴在赵亭宇嘴边,轻轻夹住些许胡须,夹稳后,双手略用刚劲,轻轻一带,还真弄下几根胡须下来。不错,还是那么回事!
赵亭宇经这一扯,猛的蹦了起来。我本以为赵亭宇被弄疼了,准备大打出手的。谁知他居然又躺了下去,嚷道:“舒服舒服,好爽呀!帮老子通通剃光了,一根也不留!麻辣隔壁的!”哎!还是看赵亭宇叫床比较过瘾!
刚进去几天,本人总算学到一门手艺了,就是帮人剃剃胡须而已。一种是用牙膏皮剃,一种是用绳子夹。也罢,以后混不到饭吃,就当个江湖剃须师好了,虽然这种剃法可能有些怪异,不过也算本人一门绝活了。
入狱十天后,一天早上,我们教导员把赵亭宇叫了过去。递给他一根烟,让他坐下。对他道:“你姐姐来了,过去看看!”赵亭宇一听这话,猛的把烟头一扔,跳了起来,就往外面冲了出去。教导员连忙追了上去,在后面叫道:“小杂种,慢点跑,你烟都不要啦?”
赵亭宇头都不回,只是远远喊了一句:“姐姐不让抽烟的!”就不见踪影了,教导员看他猴急的样子,只是笑了笑,跟着追了上去。
赵亭宇一来到探监室,猛地收住脚步,轻轻抬头一望,只见一个熟悉身影在室外不住彷徨,焦急的等待,细细一看,不由痴了,不是自个姐姐还会是谁!赵亭宇七分惊喜,三分难过,连忙跑到玻璃面前,使劲把玻璃拍了拍。
他姐姐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是自己家亭宇,连忙拿起电话,关切的看着他。赵亭宇也抓起电话,道:“姐姐,你还好吧!我...”话还没说完,猛的被他姐姐打断了。只见他姐姐泪眼模糊,透过玻璃,狠狠的瞪着他,骂道:“好什么好!没被你气死了!你说说妈妈去世那天怎么交代的!嗯?让你好好听我的话,不要闯祸,不要天天跑去外面鬼混!你说你,哪次听过我的!三五天不见踪影,没次回来不像人样!打你又跑,对你说了,你又不听!你哪次把我当事过?听你出事了,我本来不准备管你的,听别人说你在里面被打的很惨,就过来看看..”
赵亭宇听道这句,急道:“哪有的!你听他们胡说,在这里面,谁敢动老子!”他姐姐一听,更加恼怒了,大骂道:“你还敢还嘴是不!你说,我来趟容易吗,大老远的,车费都这么贵!妈妈原先还称你听话,说以后帮你找个好姑娘,安家算了!就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还结婚,不害死人家姑娘算好的了!”再转眼一看,只见赵亭宇一言不发,愣在那里,很是伤心,又轻轻的道:“算了,不骂你了。本来准备把自己孩子带来看看你的,路上麻烦,就算了。你说说你,你外甥以后长大了,问自己舅舅在哪,让我怎么好回答哟!”
赵亭宇一听自己侄儿,有些高兴了,道:“我外甥在哪,你把他带过来没有?让我看看好吗!”他姐姐一听,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说过没带过来么,以后带过来给你看便是了!事先告诉你,你若出去后再进来了,我就不让他认你这个舅舅了!”
赵亭宇连忙答道:“不会的,不会的,再也不进来了。当舅舅的,怎么说都要做个榜样是不!”他姐姐听了,有些乐了,笑骂道:“还榜样,不把你外甥带坏就不错了。”赵亭宇见他姐姐开心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教导员也走了进来,站在赵亭宇身后,拿起一旁电话,开始监听起来。他姐姐见教导员监听,眼睛一眨,对赵亭宇道:“赵亭宇呀,在这里面好好听你们教导员的话,知道么!以后不要闹事!我看你们教导员人还不错,你把他当个长辈就好了!以后我每个月给你寄三百块钱过来好了,不要一下花光了呀!听到没!”
赵亭宇听了,连忙点头道:“听到了,听到了,你若没钱,不寄过来也行的。反正又不会饿死!”他姐姐听了,只是笑了笑,也没理他。后来和赵亭宇谈了半天,探监时间也到了。他姐姐把赵亭宇又观摩一番,才慢慢走了。
赵亭宇一见姐姐走了,连忙站了起来,轻轻抚mo着那层玻璃,拼命往外望去。终于,在一个转角处,姐姐身影渐渐淡出视野,再也看不见了。颓然不乐,呆坐在椅子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教导员看见他神态,猛的把他一提,笑骂道:“小子,想你姐姐啦!给老子在里面好点做事,老子自然给你减刑!听到没!”赵亭宇本在发呆,被教导员猛的一提,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马上立稳身子,道:“这话可是您说的哟,老子记住了!”
教导员听了,笑道:“嘿!还真是老子说的了,不过看你的德性,减刑是不可能的了,不多关年把算好的了!”赵亭宇听了,眼睛一瞪,道:“谁说的!老子肯定会减刑的,不信您等着瞧!”教导员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教导员把他叫到一旁,找个角落,问道:“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赵亭宇一听这么问,知道教导员有话对他说,道:“您不说我怎么知道!”
教导员先把他深深看了一眼,才慢慢道:“前天我们小队的队长出狱了,你还记得么?就是打了你一顿的那个。”赵亭宇一听那个人,马上恨声道:“那个姓田的狗杂种么!化成灰老子都会把他**来,总有天会弄死他的!”
教导员一听赵亭宇语气不对,骂道:“哟,还弄死别人呀!别人当天没打死你算好的了。刚才你怎么说来着?还让老子给你减刑!就你这倔脾气,我看是没指望了。”赵亭宇一听这话,只是叹了口气,不吱声了。
教导员见他冷静下来,才慢慢道:“小子,想不想弄个队长玩玩?”赵亭宇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道:“什么队长?管人的那种么?”教导员笑道:“恩,没猜错,就是管人的那种。姓田的走了,队长也还没定下来。今天你姐姐来看你了,也给你账上划了点钱!看你还有种,你若想干,给你个队长玩玩。”
赵亭宇一听能搞个队长,心里乐得鸡飞狗跳,口上却道:“呵呵,您肯定是在耍我。老子入过监的,知道队长不好当!手上没几下,那群老油条,不拿你当事!自个吃了苦头不说,还得看人脸色,不干不干!”
教导员听了,嘴角略微一笑,笑道:“说的没错!没几手硬功夫,是不好当!也罢,不麻烦你了,换个人算了!不过你在下面混,好好听话,老子还是可以帮你减刑的!”说完便转身,准备走人的。
赵亭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千百个愿意,看见教导员权在耍他,连忙拉住,嬉笑道:“您先别走呀,我又没说不当!您若真是找不到人,瞧得起我。就算帮您一次,把这个苦差事接了下来。这总该行了吧!”
教导员被他猛的一拉,差点站不稳了,大骂道:“小杂种,想死呀!队长还没当上,就敢和老子卯上啦!嘿,还苦差事,看你那馋样!就这么说了,你要当,老子给你当,把下面人管好了!你若是个孬种,没那个本事,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老子底下能人多的是,不少你一个!”
赵亭宇听了,大喜,乐得把**一提,连忙道:“您放心好了,老子是什么人,和他们开玩笑!他们要是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和他们玩命!老子玩命帮你干活,这总该行了吧!”教导员一听,笑道:“好,就这么定了下来。也不要你玩命,就那么几个不听话的,到时候把他们教训一顿就行了。不过事先警告你了,有几个人,你把他惹了,出了什么问题,跟老子可没关系!”
若是教导员这番话对我说了,老子才不会答应呢,帮他卖命,门都没有。就他娘的赵亭宇吃了豹子胆,脑袋‘咔嚓’一下,就这么点头答应了。
教导员见他答应下来,把他带了回来。这时已经是春耕时期了,农场活忙,我们一帮新犯人也不用在操场上游荡来,游荡去了。接到上面紧急命令,恩,不能再玩了,要开始干活了。于是几十号人在操场待命,准备大干一场。
我真在人群里面数着光头,有趣的紧。突然一个人把我脑门一拍,道:“还记得我吗?”麻辣隔壁的,认识老子直说嘛,敢拍老子脑门,杨军你这个小东西,想死么!回头一看,马上愣住了,连忙陪笑道:“是你呀!还记得你!”额,竟是那个张兵。
张兵见我还记得他,很是高兴,问道:“怎么样?过得还习惯吧!今天是第一次出去,注意点!别乱跑,惹出祸来就不好了..”话还没说完,只见教导员走了过来,赵亭宇在身后神采飞扬的,忘乎所以!张兵看我没怎么理他,笑道:“说了你朋友是个人才,怎么样!”我听了,只是笑了笑。还真被他说中了,看赵亭宇那衰样,估计又有什么好事了。
果真教导员看我们整装待命了,道:“这段时间,由赵亭宇牵个头,当个小队长。他是个新来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家照顾点,当交个朋友算了!”我一听,当时就寒了。就他那个龊样,还能当个小队长,也要问问大伙愿不愿意呀。
回头一看,多半人面无表情,少数人一脸不屑,估计赵亭宇人气不怎么好。就那个特亮脑门,仰望着赵亭宇,一脸爱慕,让人琢磨不透。等等,有些异样,一个老犯人,也就是刚进来和赵亭宇打招呼的那个,笑望着他,有点怪异,看得让人心悸。我马上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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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八』
然后我们队几十号人在教导员和的带领~,出了监狱,浩浩~~往~~军。本来~出监,是有点快活的。不过有一点郁闷的是,~后几个狱警不停在我们周围转来转去,不时的指指点点。生怕我们这帮人狠劲一~来,在路~随便找个~,就这么~了。不过也是,像我们这种人才,估计不止是个~,只~是个人样,就可以~得他~瘫在那里。出了监狱,狗日的,外面果真和~大不一样。走过路过的,至少不~~着个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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