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记不得这是我第几次背着画夹去艺术大楼找晓夕。
两颗寂寞的心,总是很容易黏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畅谈理想人生。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地画谁也看不懂的图画。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舒舒服服地一起翻阅世界名画欣赏,而不用担心有人在怪叫:“天啊,你怎么看这样深奥的书啊!”不知道算是讽刺还是恭维。
3,
风中,白蝴蝶在飞翔,
迷茫,我看不到远方,
过去,思念依旧惆怅,
明天,是否还要流浪?
挣扎,无法等到天亮,
黑夜,城市迷人的光,
星星,原来你也陷落?
云飘过,心被流放,
为了一个遥远的希望……
泪无悔,哪怕轮回,
自由的丝线无处飘荡……
雨不停,孤独的港,
问自己的梦何时起航?
这首《白蝶之痕》是晓夕自己写的诗,后来经一个音乐系的同学谱写成了曲。
我问晓夕:“你的家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你的忧伤是如此之深?”
“我是个不祥的人。”晓夕缓缓说道,“我出生的那一天,母亲就死了,是因为我而死,我的出生就背负了弑母之罪。”
我感觉得到她的痛苦,这是一种无法选择的痛苦。
“爸爸对我很好。后来的‘妈妈’和爸爸的孩子叫赵煜,但‘妈妈’对我很好,比对弟弟还好。
曾经,我的家境也很不错。但自从我出生以后家道就突然中落了。最后,我爸爸更因为走私而进了监狱。
‘妈妈’出走了,一去就音讯全无。别人都说她很自私,但我知道她是无奈的。
弟弟还小,我不可能带着他,就只好让他去了孤儿院,然后寄钱给他。而我自己,我已经过了18岁了,我能打零工,我还有奖学金,还有贷款……”
她说完这些的时候,那一双单薄的肩在轻轻颤抖。
我抱住她,让她靠在我肩上,我想她需要有个人抱抱她。
哭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来。她的脸是苍白的,大大的眼睛那么空灵。
“不过你也很幸运啊,你有一个酷酷的帅哥在爱着你,我可常看见他陪着你呢。听说,他可是你们A大传说中的IT精英哦。”我向她逗乐道。
晓夕苦苦一笑:“你是说任飞?怎么可能?我和他是在选修课上认识的,他只把我当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是的,他对我很好。一次,校外有个小混混打我的主意,他为了我把那个小混混打伤了,学校糊涂,居然给他了一个记过处分。
但说道底,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
我摇摇头道:“我才不信呢,看,你都脸红了!”
晓夕对我笑笑。她的笑很美丽,但我却觉得这美丽的表象**了太多太多的酸和苦。
晓夕说:“你觉得我像是个骗人的人吗?我真的、真的很仰慕他。
但我知道,我是只被周围的人都厌恶的丑小鸭。我也根本不敢奢求有一天会变成白天鹅。
是的,我有时候也有这样地幻想,幻想有一天任飞告诉我,外表冷酷的他其实是爱我的。但我知道,这根本不会是真的。
我不该来学什么艺术的,学艺术的钱太贵了。而且我现在才知道,学艺术的人大多根本不爱艺术,他们纯粹因为考艺术的分数要求很低才来的。”
我突然认真地对晓夕说:“你跟我一起去校外住吧。”
晓夕轻轻地皱了皱眉,然后问我:“房租,一定很贵吧?”
我摆了摆手:“钱?住我‘家’怎么还要你付钱。”
晓夕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摇瑶头:“谢谢,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为什么!”我咆哮了一句,随后又很快平静下来,我没有多说什么,我只是说,“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
4,
晓夕突然消失了!
她消失得那么彻底,我用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手机、QQ、电子邮箱……
但一无所获。
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终于,我拨了一个我认识的人的电话。她叫恬恬,和晓夕同班。
“是恬恬吗?”
“恩,谁呢?”
“我,漾,没忘了我吧?”
“漾?哦!怎么会忘呢?今天怎么要想到打给我啦?”
“我向你打听个人,晓夕。”
“就是赵晓夕?”
“是的。”
“这几天她来上课吗?”
“她?听说休学了呢。”
轰!一个青天霹雳打在了我头上。
我急问:“为什么?”
恬恬平静回复:“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从来不和班上的同学有什么来往,我们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反正她神经兮兮的,传说还有精神分裂症呢。我是好心提醒你哦。”
“……谢谢你,我知道了。”我默然了。
传说她还有精神分裂症呢……
我被这话吓得四肢发冷,好久才回过神来。
这可比蓉儿她们说的什么她在外面被人包养,她是个**,她喜欢抢别人男朋友更恐怖,也更阴森得多了。
5,
晚上睡在寝室里的时候,我们寝室的那三个靓女又在那高谈阔论:
“A大的晓夕休学了呢!”
“呵呵,真的?”
“难道是得了性病,去治疗去了?”
“活该!谁让那骚货总是勾引别人男朋友。”
“也不看看自己简直就是一只破鞋。”
“哪里,听说这一次不止性病,那骚货有精神分裂症啊,是真的!”
“真的?”
“真的!”
“哦,呵,呵,呵!”蓉儿、蕾儿、茜儿一起发出了得意的笑声,这样我联想到了晓夕画的塔——
塔身上面布满了荆棘,塔顶刺破深蓝天空,而天空中的云,则都会聚成一张诡异而扭曲的脸,似乎也正发出这样的笑声。
忍无可忍!
我从床边拔下台灯,用力往笑得最灿烂的蓉儿那里扔过去。
“哗!”台灯破碎。
那些恶毒的笑声戛然而止。
接着是蓉儿边骂边下床的声音。
理所当然,我也必须下床。
旧戏重新上演,我们各自的手提、手机、首饰、移动硬盘、化装品、营养品、微波炉、负离子烫发机等等再一次报销。
直到,我们寝室的门再次被敲响……隔壁那个穿着洁白睡衣貌似天使的女孩再次骂道:“丫的,半夜三更又砸什么家当了?!操!”
6,
空旷的艺术大楼顶上,我**握着晓夕留下的唯一东西,那一副神秘的塔罗牌。
晓夕,你还记得我吗?我永远是你的朋友啊,为什么要这样不辞而别?!
天蓝得很空旷,没有人回答我,没有人!
我拨了扬羽的号码。
在无助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还是他。
或许吧,跟一个人处久了,这就会变成一种习惯。
十几分钟后,扬羽出现在了我面前,一身干净的白衬衫,留海轻轻飘荡。
我走上前去,**地抱住他,啜泣道:“我朋友失踪了!失踪了整整一个月了!怎么办?”
那一刻,扬羽的手是那么善解人意,他抚mo着我的头发:“哎,你呀,怎么还是跟个孩子一样。你朋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没什么的。”
我任性地抱怨道:“你别把事情想那么简单好不好?”
他叹了口气,然后问我:“那她家在哪,家里还有哪些人?”
我用力拉了拉扬羽的手:“扬羽,带我去孤儿院!我只知道她有一个弟弟,在孤儿院!”
7,
S城里就一个孤儿院,所以扬羽用他爸的黑色别克带着我直飚那里。
这个孤儿院并不大,还有点陈旧,甚至和那些在这里的孩子一样有种被世人遗弃的感觉。
我问一个管理的大妈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赵煜的孩子?”
那大妈点点头道:“是啊,在那边玩呢。”说着她指向了院中的一个秋千架。
秋千架上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有着和晓夕一样大而空灵的眼睛,独自坐着。
“**,你姐姐最近有没有来过这里?”我跑上前去问道。
“我姐姐早就死了。”小男孩淡淡地说。
“那你是不是赵煜?”我又问。
他点点头。
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追问:“那你的姐姐不是叫赵晓夕吗?”
小孩空灵的眼睛里折射出和他年龄不相称的冷漠光芒道:“对,但我说过她早就死了!”
这时,那个大妈也赶过来,她把我们拉到一边说:“我们屋里谈吧!”
我们跟她来到了值班室。
大妈边说边叹:“其实这孩子的姐姐今天来过,带来了些钱。”大妈说着拿起一包书还有吃的东西,“她也怪可怜的,一个人不容易啊。她弟弟又不认她。”
我不禁问道:“为什么?”
大妈无奈摇头:“作孽啊……小孩子懂什么,他还当是他姐姐气走了他妈妈,所以他妈妈才离家出走的。”
“那你知道晓夕去了哪吗?”我又问。
“这个……真的是不知道啊,那闺女见她弟弟又不见她,放下钱就走了。”大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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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和我抱在一起』
“晓夕……”漾突然对着~孩~道。晓夕也正看着我,那一刻,时间定格。漾~自己的眼眶有些~,~去~了~,然后~开一只没有吊着盐~的~~……晓夕~前,~~和她~在一起。终于找到晓夕了……可谓皇天不负苦心人。“世界”牌——一张象征因为~而成功的牌。它的本意是“达成”,它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达成,只~有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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