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楼区。一楼。

天好像要下雨了，阴沉沉的。黑黑的云在天空涌动，里面似乎有千百双眼睛，在窥探人间的奥秘。

郑衣和小三就站在1楼3号门前。

小三经不起他的再三劝说，跟着他来了。他显得有些不情愿。

“赵叔叔！赵叔叔！”他急促地敲着门，一边喊。

这是老赵头的家。小三仍然只是站在他的背后，不作声。

赵小三从小在城市长大。而他的叔叔老赵头是后来才搬进城的。他早年生活在农村，一直是孤身一人，虽是叔侄，但他们很少来往。

郑衣觉得小三对这个叔叔挺排斥，而且对这个叔叔的事知之甚少。

终于，门“呀”的一声开了。

这是一个很黑瘦的老头，有点驼背，颧骨很高，眼睛固执地放着光。

他没有多少胡子，但脸上有很多皱纹。郑衣注意到他开门的手，青筋绽出。

他的声音粗粗地：“谁？”

“赵叔叔，我们找您有点儿事。”

他没看郑衣，眼光一直看着他背后的小三：“三，你带他来的？”

小三看了郑衣一眼，说：“是他自己要来的。”

“你来干什么？”他问郑衣。

“赵叔叔，我来想找您了解点儿黄华的事。”他示意想进去说，但老头并没有给他让路。

他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他。

“你们走。”

“赵叔叔，我最近遇到了很多怪事。你好像知道不少关于黄华的事，我想问一问，她们家里是不是……”

“我让你们滚。”

小三朝郑衣耸耸肩，做出一种无奈的表情。

“她们的老家在哪里……”

“滚！”

郑衣在心里叹一口气，看来要无功而返了。不过，他仍是礼貌地对老赵头点点头。转身。

“站住。”

郑衣站住。

老头松开抓着门的手，摇晃几步走上来。他抓着郑衣的肩膀，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以至于沙哑着喉咙，显得极其诡秘：“小伙子，跟你说，别打听有关黄华的事！你好自为之。相信我，噩梦会慢慢过去。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他慢慢转身，走进屋子，像是疲惫万分。“啪”他关上了门。

郑衣和小三对望一眼，他们向外走去。

天空的脸更阴沉了，好象人间有什么事惹得它很不高兴。

就在他们走后，老头的门轻轻地开了。

他的脸像天空一样阴沉。他走了出来，悄悄走上了三楼。

玫瑰小区重又笼罩在黑夜中。

这里环境其实相当优雅。园林式的休闲场所，布置有小花园，喷水池，林荫小道，绿草坪。红的花开放，绿的草舒展纤腰，蜜蜂嗡嗡，蝴蝶翩翩，水池中鱼儿自由自在，小鸟在树上唱歌。

只是到了晚上，这一切，还有这样美吗？

一条丑陋的蛇从草尖上划过，它粘粘糊糊的身子弄脏了小草，肥滚滚的身躯把一朵花拦腰压断。两只螳螂刚刚交配结束，雌的一只开始吃雄的一只，她从他的脑袋开始吃起。“咔，咔”她咀嚼得有滋有味。

黑暗中，有人对话。

“我当初不该答应这件事。”

“现在怎么办？”

“一切会好起来的。”

“你可以告诉我吗？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不，我不能告诉你。你要相信我，我会有办法。”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帮你了！”

“说这些干嘛？”

“我现在很为难。”

“记住，你什么都不能说。不然，会出大乱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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