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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变奏曲》

第1章建筑风~

作者:雨洁清清的草地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建筑变奏曲(作者:林雨洁)

第一章新生 1

第二章下海风潮 10

第三章规划院的生活 19

第四章 老同学 31

第五章图书馆 37

第六章下海 53

第七章 花好月圆 61

第八章 半喜半忧 71

第九章 另一爱情 81

第十章 搬家 91

第十一章 工业项目 97

第十二章 分飞的前奏 106

第十三章 分院 113

第十四章 纷繁变奏曲 123

第十五章 相逢中的忧愁 130

第十六章 变故 143

第十七章 远逝的伤情 153

第十八章 家人相聚 160

第十九章 生态园旅游 170

第二十章 娱乐 184

第二十一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192

第二十二章 浪漫的约会 204

第二十三章 度假村 220

第二十四章 求婚 231

第二十五章 节外生枝 242

第二十六章 奔丧 248

第二十七章 温馨的家宴 257

第二十八章 雅馨苑大酒店 265

第二十九章 意外之喜 283

第三十章 新房的变故 290

第三十一章 回家 296

第三十二章 暮云 308

第三十三章 家人相聚 321

第三十四章 雁难回 332

第一章新生

虽是市中心这里却有一方独特的幽静。从宽阔的街道上看去这是一个从半圆形的温室花房的屋顶腾空而起的飞虹架桥拱形门廊。门廊圆弧斜拉线支撑着落在半圆形的车毂上。门廊与雕花围栏连着,上面爬满了长春藤、爬山虎,形成了绿色的围廊。院门两旁是枝繁叶茂的樱花、丁香花、香花槐树,林间或有一株、两株的玉兰花,穿插在其间。树木形成了浓密的树荫。以树木种植方式形成的蜿蜒小路的两旁是低矮的牡丹、芍药、迎春、蔷薇、红叶小桔连成一片。进入拱形门廊,就来到了城市规划院的园子里。

林荫道的尽头,曲径通幽。一片平坦的草坪展现在你的眼前,忽然豁然开朗。眼前是花园式的草坪,远处坐落着具有现代化的一个欧式建筑物。越过这个建筑物极目望去是葱郁的槐树林。这里的槐树花期要晚一些,七月的夏季,花期才刚过,地上铺着一层乳白色的落槐花,沁人心脾的香味还不曾消失,迷漫在空气中。花园式的草坪是经过精心修剪的。中心是通向建筑物门厅的大理石铺砌的宽阔的道路,路两边是一些低矮的青松,疏疏落落的三角梅的花床,修剪整齐成行的灌木榆树。这儿的三角梅开得比市区内任何地主都要尽善尽美,色彩名异:桃红色的、洋红色的、淡黄色的,玫瑰色的像绘画大师手里的调色盘。画尽人间的美丽的景色。

草坪的左边立有一块汉白玉的屏风,上面雕刻着“志存高远”。屏风的后面是一太阳草形状的旱喷泉。四周铺着荔枝大小的碎卵石,经雨水的浸蚀洁白光滑。右边是网球场、蓝球场、单身楼、果园、食堂,由一条柏油马路通过去。路的两边种植着,已结了半大果子的桃树、杏树。园子左边的一角有一葡萄廊,葡萄的枝叶争先恐后的向上生长着;围廊已爬满了葡萄的枝叶,构成拱廊似的浓荫,遮天蔽日在炎热的夏季;形成一个供人们谈情说爱,倾心交流的凉亭。建筑物后面茂密槐树林包围着这所院落。槐树林中一宽敞的空地上种着各种时令蔬菜。许多年前这里是苗圃的培植场所,后来由于各种变迁,苗圃迁到了郊区,留下了风景如画的、幽静的、树木成林的院落。

院落正中的欧式建筑物的正前方由八个巍峨大理石柱子擎天而起,托起四方端正的躯干,端正、庄严、诚实、可靠。二楼起悬挑的围檐顺势作为门厅的雨蓬,给人以内敛,不夸张、不张扬、内着秀而外敛实的感觉。

进到楼里,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天井。旋转的雕花楼梯逶迤而上。二楼以上是悬挑出的圆形围廊。站在底层一眼望到顶,楼上的格局一目了然,正应了那句俗语“内圆外方”,在这里充分表现出来设计者的独具匠心。

门厅的前方是一个镜池,欲飞的仙鹤,葱郁蘑菇形的灌木与水中的倒影遥遥相望;热带的观赏鱼在水中闲情逸致的畅游,仿佛置身爱丽丝漫游仙境。每一层圆形围廊上精致的种满了观赏植物。二楼的围廊种植了各色品种的藤本花卉,长春藤、吊兰、绿萝花,从二楼垂落到一楼来形成绿色的帷幕。三楼的围廊上是色彩各异的月季花,时逢花期,娇艳的花朵竞相开放。四楼的围廊上是斑斓的三角梅,不几处也正浓浓盛开着。这些都是楼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规划院里工作人员人生的写照。

这里就是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宅院。端庄大方,而又不失创意的灵活和突破。城市规划院主要以民用建筑为主的甲级设计院。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热情、积极向上、朝气蓬勃、单纯而年轻的集体。规划院的建筑作品已遍布全市,在市里的建筑行业中成绩斐然,很有名望的,市场拥有率是极高的。是一家以技术力量为优势,在建筑市场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的建筑成果不断从图纸的摇篮,变成了一个一个的神采飞扬的建筑实体;,一座一座造型新颖的亭台档榭、一栋一栋保暖驱寒的楼房遍布在全市各个角落。许多年前的一些老的优秀的设计者们创立下了今天的成果,优秀的传统延续至今。

楼里的功能分区分明而且易辨。一楼主要以图书、底图、蓝图、阅览室,借阅室公共区域;二楼是公用专业办公地点与活动场所;三楼是建筑专业与管理职能机构办公用房;四楼主要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区域。

炎热七月的一个下午,一贯热闹的楼里今天格外的喧闹。笑声连成一串一串的从三楼飘了过来,挡都挡不住的进了公用办公室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个办公室是一个敞开式办公环境,每个人只有一张办公桌和电脑桌,互相对着摆成一排。相邻办公设施没有用齐肩高的隔断隔开,拥挤在一起。楼上热闹的欢快声与公用办公室里安静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公用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电脑前忙着画图、计算或是查资料呢。听见那欢声笑语,都抬起了头互相的看了一眼,用眼神询问,那轻微的摇头,迷茫的眼神表明不知是什么?靠门边上的尚洁禁不住站起身来,来到了围廊上,想看一下是什么原故。

炙热的太阳光透过屋顶的玻璃,照进来,天井里蒸腾着一股热浪。围廊上的花朵除却了太阳的直射,生机盎然。尚洁来到二楼的围廊上,看见办公室主任李孝明,领着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从三楼往这边走来。是两张朝气、稚嫩、青春、单纯的面孔。尚洁想起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每年新生报到的日子,无论对新生还是老同志总是快乐而兴奋的一天。他们以后将成为亲密共事的伙伴或良师益友。

今年来了两名大学生。孝明他们从旋转的楼梯上走下来。转过弯来见尚洁站在围廊上,恬静的微笑挂在脸上。

孝明远远就笑起来了说:“尚洁,来认识一下,新分的大学生。”

两个学生随着孝明大方的已经走过来。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却见那女孩有着两只漂亮妩媚的大眼睛,宽宽的额头,略微上翘的鼻子,**略厚,五官恰到好处的,搭配在圆圆的,百合花似的脸颊上;齐肩的乌黑浓密的长发用紫色的发带随意的一束;高挑的身材,肌肤微丰;穿着一身随意的休闲装;眼睛里是温柔、善良、热情、大方的目光;是一个可以亲近,相当漂亮的人。她随意的走来,并没有对每间屋子里,门连窗上淡淡的影子频频注目,周身都处在漂亮自信的神韵中。

那男孩却生的眉清目秀的;俊秀的眼睛里有一种不羁的神彩,带着一种散漫的神情;消瘦的脸颊歇落在单薄的肩膀上;柔软的头发长过耳根,有点艺术家的气质;中等身材,身上穿着是眼下时装流行的主题;时代的烙印在他身上突显出来。是那种追风的人。

说话间孝明领着人已来到了尚洁的跟前。

孝明看着尚洁,手一伸对着女孩说:“她叫周佳茵,浙江大学毕业的,土木工程专业的高才生。”

听到这种赞扬性的介绍,佳茵只微微笑了一下,白皙的脸上升起一丝红晕顺着脸颊爬到了眉眼处,像是绽开的玫瑰花,明亮的眼睛跳动了一下,欢乐的色彩倾泻而出。年轻单纯的人儿有谁在听到赞扬时,不会**欢乐的神情。尚洁伸出手,握住了那双白皙、细嫩的手。文雅的微微一笑。

孝明把手伸向了男孩说:“他是廖暮云,建筑学专业的,是我院急需的人才。”

暮云潇洒的一笑,向尚洁伸出了手。尚洁伸出手握住了暮云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尚洁感到那手在手中停留不到一秒钟就抽了回去。暮云没有新生的拘谨和羞涩,有着他们这个时代,年轻大学生的自信和傲然。这让尚洁想起她刚来时,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是多么的拘谨、害羞、小心谨慎,犹如林黛玉初进贾府。这种修羞涩的心情,工作了一两年才逐渐消失。

随后孝明把米尚洁,介绍给了两位新同事。尚洁已参加工作三年,给排水专业的;一双清秀的眼睛嵌在恬静的脸上,单纯清澈的目光,增添了她浓浓的书倦气息;削肩细腰,高挑身材让人见之忘俗。平日里有一种孤芳自赏,落落难合的神情;相互熟悉后却是再亲切不过的了;穿着一件中式立领的藏蓝碎花短袖卡腰衬衣,配着一条九月菊的碎花长裙。她亲切的看着两位日后将成为同事的大学生。眼睛里的热情已经溢于言表。

围廊上这番引见的声息,已经传到了里头。雨微响亮、爽朗的笑声越出门窗,飘进了他们的耳里了。雨微:一个有经验的工程师了,体态丰胰,烫着卷发,慈眉善目;宽宽的脸盘,稍显大的嘴;心直口快的,心态却很年轻的,是一个快乐的大孩子。

“快进去吧!”尚洁笑着说道,“要不,雨微姐又要出来了。”

孝明微笑的点点头,似乎是赞同尚洁的说法,随着尚洁进到办公室里。不等孝明介绍,雨微已以被漂亮的佳茵所吸引。

“多年不分女学生了,一来就是这么漂亮的,”雨微看着佳茵柔和的说,“小伙子们可不要落后啊!”

佳茵那百合花似的脸上飘来了一朵玫瑰花。浓密乌黑的睫毛如蜻蜓的翅膀闪动着。一只手放在额头上,像是要梳理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低下了头。少女的矜持和娇羞无一不展现了出来。雨微的话像一道闪电在空中闪过。

孝明、暮云、小李都抬起头,留意的看了佳茵一眼,那些眼神仿佛说:“没错,是很漂亮。”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七嘴八舍的声音消失了。佳茵羞涩的抬起头看了看孝明眼里是求助的神情。

“这是你们的老大姐,”孝明宽厚对佳茵说,“这样,是不跟你见外,以后你就会熟悉的,不定你们还会是最好的朋友呢。”

“对年轻人要爱护些,”孝明又转向雨微说,“初次见面,说话没遮没拦的,会吓着他们的。”

“像雨姐这样的,”尚洁接口说道,“还真没几个呢!”

“是我院的现世活宝,”老张笑呵呵的说,“联络感情的润滑剂,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的,知道了就会更愿意认识她。”

大家都笑起来,最开心的竟是雨微。她兴奋的柔和脸上点缀着两朵红晕。也许为自己制造出这样的气氛感到高兴吧。

老张是采暖通风专业的,近五十岁,是个开朗温和的人。略微紧凑外凸的面容,有点儿谢顶。一双经过岁月磨蚀的温和的眼睛。

“别尽说我,今天的主角是他们两个,弄清楚主语和宾语。”雨微非但不生气,反而有点儿沾沾自喜的说。

“是谁先抢了别人的头彩?”老张宽厚的说,“现在,说主语和宾语。”

眼前其乐融融的、轻松愉快的、平等和谐的气氛感染了佳茵和暮云。身心都放松,也不那么的拘谨,随着大家的笑声也笑起来。佳茵脸上的玫瑰色渐渐退去又成了百合花的,明亮的眼睛看着大家。暮云则傲然的站着屋子的中间,瞧着大家。

“就你们几个人?”孝明看着老张他们问道,“其余的人呢?”

“有下现场的、借资料的、联系业务的。”老张对着不岗位上的人的电脑一一介绍说,“就我们几个了。”

“说了半天了,还没有互相引见呢!”孝明热情的说,“人虽然不全,互相认识一下,其余的人以后有机会认识的。”

“在围廊上介绍时都已经听见了,”雨微响亮的说,“不用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我们呢?自报家们吧。”

“知道你们猴急,”孝明听后笑起来了说,“这不?都有到围廊上等着的呢!”

“你们不进来,”雨微笑着说,“我也要出去了呢。”

这句话把在场的都逗笑了。见他们为这不拘小节的欢迎方式,热情扬溢的开心,佳茵和暮云都放松多了,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集体。他们这儿也是这个集体的一个缩影,快乐、直爽、单纯、大方、热情、活泼。

建筑行业的人,就业范围有:规划局、建筑安装公司、机建管理部门、设计院等部门。从专业知识的拓展、应用、深造、挖掘,设计院是最好的技术平台。不知,有多少人想到这样的单位啊!大学毕业后,从同一个起跑线上开始,几年以后,专业技术方面,却有很大的不同。每个事务都是有两方面的,一方面技术增长,一方面是金钱的快速增长。对于初出大学校门的人来说,更多的还是想到设计院。

佳茵很庆幸分配到了规划院里。她觉得很对得起她的大学时光,可以学有所用。时代的宠儿佳茵下午临报到前,心里除了庆幸以外,是一片惶恐;对新环境的期待、盼望、担忧,对新同事的紧张、不安、了解;对新的工作任务的渴盼、惊奇、喜忧。母亲关于为人处事的谆谆教诲、谨言慎行、察言观色;父亲对工作的严谨、治学、孜孜追求、忘我的精神,无不在佳茵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下午,她本着严肃、认真、谨慎的态度,进行新老同事的见面的。却不知,质朴的天性,让她留**了她的活泼、可爱、单纯。她自己还以为她表现的严肃认真呢!

父母的教诲成为她日后工作中的典学,指引她前进的灯塔。她带着老人们热切的教诲,对工作单位无限的向往,内心里对新环境充满着无数的幻想,对未来的设想来到了规划院。优美的环境、盛开的三角梅、月季花,茂密的槐树、樱花、丁香花减弱了她的担忧,消除了她的不安,减缓了她的焦虑,增加了她的欣喜,平添了她的欢乐,增长了她的内心的平静。这是多么优美、幽静、平和的环境,天然的自然环境与人工构筑巧夺天工的合二为一,是闹市中的世外桃园。正是佳茵日后想望的工作环境,是她梦中的一幅画,是她远航中停靠的港湾,是她畅游飞翔的空间。

优美的环境陡增了佳茵的信心,她怀着快乐的心情来到,以后将与她朝夕与共的规划院。新生的引见基本结束,楼里的同仁也都基本见着。

“再也没有比这热闹非凡,别具一格,不分彼此的引见。”她对自己说,“我已经爱上这个集体。”

人的性格都具有鲜明的专业特色,这是一个多么融洽、和谐、充满热情、朝气蓬勃的集体;专业技术的氛围要多于人事关系的;各专业是相互独立的又互相分不开,紧密联系在一起。这里将会是以后工作、学习的地方,在这里工作一定会开心,快乐,而且学有所长的。初来的紧张、疑虑、猜测消失了。母亲在耳边殷殷叮咛和嘱托还在耳边回响,这一切都是多虑;这里没有市井小人的阴险和龌龊。佳茵的脸上**了会心的微笑。

院里一直保持着师代徒的传统,年轻人的前途,都由本专业上的佼佼者们来承担这个任务。佳茵、暮云分别有了自己的师傅,结构大师张伯年、建筑大师将笑天。

伯年是一位有了十七八年工作经验的结构工程师了,高大的身材、洪亮的声音,棱角分明的脸型,由于长期的专业习惯,脸上呈现出冷峻、严肃、刻板的神情。工作中一丝不苟,严肃认真在规划院里是出了名的。

做他的徒弟得有十二分的认真和仔细。对于人们常说的严师出高徒是名副其实的。伯年也代表着他们专业的性格。也许土木工程专业,在每栋大楼中承载基石和桥梁的作用,他们专业的同仁们都是严肃而正统的、规矩而成方圆的。佳茵这个活泼、热情、随和的女孩子在性格上是否是个例外呢?初步看来,佳茵的性格的确与她们的专业性格不相符。

笑天也有了十五六年的工作经验,中等身材,眉眼间是漫不经心、懒散、随心所欲、不羁的神情,英俊的脸上留下了多年生活不节制、不规律、纵欲的痕迹;松驰的皮肤,深深的眼带,略微下垂的嘴。从他的脸上还能看出:当年在投标方案上,傲视群雄气魄,创作灵感的蓬勃而出,工作**的喧泄。他的工作风格不拘一格,随工作的**、热情、灵感而定。他的徒弟们是在宽广的自由空间里成长起来的,是在**和灵感里孕育成长的,是在自由风格里依据各人的特长而成长的。

院长给他们介绍师傅时的态度是那么的和蔼可亲,礼貌周全。那种被称为“大家”的风范在院长身上全都体现出来。院长把师徒二人叫到一起,认真的讲了,师傅的应尽的责任;徒弟的义务。对他们的教导不仅从技术上,而且从道德上加以一一引导。

院长是建筑学专业的,暮云第一眼看见后,已经吸引。院长建筑大师的睿智、大度、高雅,从他的话语中,缓缓的输入他的心田,激起他崇高的志向。眼睛里是坚定、高傲的目光。

“我以后也成为这样的人。”暮云对自己说。

幸运的人儿们都有了对自己前途、专业技能,绝对有利的师傅们。他们可以在为她们搭建好的平台上,在即定的方圆内,自由发挥个人才能的专长,茁壮成长。他们的船儿已经放入海中,风帆已经扬起。

佳茵渐渐的对工作环境熟悉,对工作内容也心中有数。学生时代的影子依然留在了漂亮的脸上,性格中的天性也慢慢的得到了舒展。佳茵是一个活泼、开朗、大方、稚气、漂亮的女孩。宽阔的额头上闪现都会智慧的光芒,举手投足中总有不经意的美,她的美是显而易见的,是除却修饰的天然的美。佳茵身上那种自然、随意的美,使得她的身边总吸引着与她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有谁能拒绝与美相伴呢!或许是同年来的原故,佳茵与暮云格外的要亲近一些。

佳茵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美丽,着装很随意,总是一身休闲装。飘逸、乌黑的长发用缎带随意一笼,端庄的五官充分展现出来。虽然,佳茵没有刻意的留意自己的美,却把美留在了她的周围。有她在的地方仿佛空气中都涌动着浪漫,平凡的女子都变漂亮了;乏味的故事都变成了经久耐读的佳篇了;单调的环境都变成了美丽的田园风光了;枯燥的工作都成了惬意和舒适的了。一切都是美带给人们心灵上视觉、听觉、感观的享受。这一切佳茵半不知道,她的魅力,她还没有充分的意识到。

暮云从他的外貌、气质、着装,都具有典型的建筑专业的性格特点。如闲云野鹤般的漫不经心;眼睛里又时常燃烧着创作灵感的**;有时一切又都是漠不关心的;与同行们又都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散漫的,自然状态。他独来独往的,性格中不羁的情绪又带给他本人以梦幻的色彩,他的着装是时装流行的主题,是年轻孩子们模仿的对象,是走在时代的前沿。时尚这个词在暮云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个宽容的集体里,年轻的人们不愿意让他脱离他们的集体,生生的把他又拉进这个队伍里。

他天性中仅有的一点随和充分的发挥了作用,为他获得了好评,也使他在这个集体里站稳了脚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那种漫不经心的散漫又铸就了他神秘的魅力。这种神秘的魅力,在那些严肃认真的人们中成为吸引他们的力量。

规划院里的工作以脑力劳动为主。从建院以来从上到下,格外重视体育运动,也可以说成了规划院集体约束力的一个组成部分,也是同事们情感联系的纽带。每天的上午十点钟是中间休息时间,有二十分钟的活动时间。这时是每天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各专业的大聚会。羽毛球、乒乓球的活动场地上都挤满了人,有看球的、打球的,笑声、喊声不绝于耳。场上的人与场下的人都非常兴奋,观球的比打球的都着急。短暂的运动中早上的疲乏就消失了,换来的是精神焕发。在球艺的切磋中相互了解,彼此的秉性更为稔熟。

佳茵和暮云俩人在学校时,都是不怎么运动的人,现在也完全进入这个行列。这就像是一项必备的功课,人人都要学会,才能成为这集体的一员。这短暂的运动也是规划院的一大特色,体现了对员工们的关心和热爱。规划院里几乎是全民运动。中间休息时不运动的人们,往往就来到了园林般的院子里。到槐树林、樱花树、丁香树、葡萄凉亭等地去散步,到旱喷泉处按摩足跟。每当这时园子里的景色,总是能引起他们对校园时光的回忆。无论脱离学校长或短的人,心中保留的清纯和热情在散步中慢慢的重现。

一天当中除了这个时期外。在下午下班时,大家自愿的约了伴,在一起还要运动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每逢周日,楼里的热闹比上班时还要更甚。年轻人,老同事、孩子、家属都到单位上来。先是打球后而兼顾加班、看书、学习。这里的生活多么惬意、融洽、单纯,无不能看见校园里生活的影子,也就没有人会觉得不适应。

他们都是从校园生活中过来的,内心里还残存着校园里的春秋年华,渴盼着自己的心永远不要衰老,永远年轻,抓住青春的尾巴。这些特定的体育运动都是规划院的独特之处,要想完全融入到这个集体里,那么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

不久佳茵和暮云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融入到这个集体。他们已经与这儿的工作、生活紧密不可分。深深的体会到这仅有的活动,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再以后他们也是一位老同志,承领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第二章下海风潮

暮秋时节,街上的槐树、桃树、杏树、丁香树的树叶已是一片金黄了,雕花铁艺围栏上的爬山虎、长春藤经霜打了后,已经呈火红色、金黄色的了。秋天的时节并没有迎来秋风萧瑟、凄凉的景象。自然界的万物在金黄和火红的色彩里喧染着大地,热闹非凡。气温的降低却没有带人们心里温度的回落,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像火一样的燃烧。情人们、游人们、家人们在公园的树篱中逗遛的时间越来越长,成千上万张的带有情意绵绵、热情似火的画卷在照相馆里冲印了出来,成了某个特定时期、特定的人的永久的纪念。

万物的节气带给人们火一样的色彩中,宇宙苍穹大地上的人们也处于**澎湃的水深火热之中。沿海地区的下海风潮已席卷全国上下,波及到了每个角落,敲开了许多人的心扉。人们跃跃欲试,未来前途的捉摸不定,内心的挣扎、煎熬又是何等的激烈。此时已经到了下海的鼎盛时期,成功的希望和机会已少去了许多,但下海的人们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下海的风潮风传到偏远西北的城市时已是风潮中后期。无论下海的机会有多大的把握,风潮还是打破了城市人们平静的内心。它搅起的风浪,恐怕是它也不曾预料到的。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的是设计院。

年轻的佳茵和暮云并没有受到这个风潮的影响。他们正处于学习阶段,还没有资历去做这些经天动地的事;还需要这铁饭碗里的温暖和庇护,保护他们茁壮成长,长成参天大树。许多设计院已开始有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成功的消息传来,这就更带来了人心的不稳和漂浮,加剧一试高低的决心、信心和勇气。已经下海的成功人士的战绩,经过传播的途径被无限的放大,不成功的人士无颜来述说自己的不幸和不慎重。跃跃欲试的人们只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在招手,丰功伟绩在前面等着他们去摘取,双眼已被成功蒙蔽,丢却铁饭碗的危险看不见。暂时规划院表面上还显得平静如水。

阳光明媚的下午,公用办公室里的人们正在悠闲的做着的自己的事。就连爱说爱笑的雨微都三缄其口,正在看着一本新编钩针织法的彩绘本的图书。尚洁安静的坐在电脑跟前看着一本新的国标图集;老张在电脑上漫不经心的画着工程最后的尾巴;小李带着耳机在电脑上听音乐,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的摇晃着脑袋。坐在里面几个都在看书。

一个安详、恬静、轻松的下午,窗外热烈的色彩更衬出了室内的安静、详和、自如。办公室里只有电脑主机的排风扇低低的嗡嗡声,就连在地上掉一个针都能听见的时候,苏世昌进来了。

世昌是建筑学专业的,一位老同志,在建筑学上颇有造诣,如今也是规划院里的顶梁柱。清瘦的身材,棱角并不分明的脸上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宽阔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稀薄的头发;薄薄的**显示着他的能言善辩;圆圆的下巴体现他的处的事圆滑,为人的随和;洪亮的声音展示了他的自信。世昌这几年工作中,有许多大胆设想的作品,这个办公楼就是世昌作品的成果。世昌工作中敢于创新,能从中华五千年古老的文化长河中,汲取创作的源泉和灵感。他创作灵感的高峰期保持了很长的时间,这也他成为人们瞩目的原因。在院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世昌的到来,迎得了大家的欢迎,打破了先前的寂静。世昌那双精明的眼睛很快的扫视了一下办公室。他轻松的与在坐的寒暄了几句或用手势打个招呼,就来到了老张跟前。坐在了每个人都有的待客的木椅子上。

出于礼貌,老张放下了正画着的图纸,鼠标停留在图中的某一点不动了。尚洁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头微笑的看着世昌。雨微抬起了头,手上还拿着那本新编钩针织法的书。其余只对世昌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了。

“闲了,”老张看着世昌笑着说,“没事做了?”

“最近闲了,”世昌身子靠椅子靠背上,头搭在椅背顶上,轻松的说,“现在是每年设计周期的淡季,这不都闲了吗?”

“院里安排,这段时间是知识的储备时期,”雨微放下手里的书说,“可又静不来心来学,非得有硬性指标才能学进去。”

世昌正想着:如何把话题引到自己的想说的事上来,雨微的话正中下怀。成了他说话的引子。

“你是最适合在这种体制下生存的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钟。”世昌带着点揶揄的口气说,“你也就混一天的日子,高枕无忧。”

雨微大咧咧的性格碰到这种散弹,照单全收的,听了竟一点也不生气。

“我确实没想要下海去。”雨微站起来,走到了世昌跟前,反而笑着说,“一没有这个胆量,二缺少这个魄力,三无较强的专业技能,四不能吃苦。”

下海这句话,点燃了人的兴奋神经。每个人都微微的抬起头来,想听听有什么让人激动的消息或着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这却是世昌急于想说出来的。

看着大家的好奇心给带动起来,世昌抬头一一看了大家一眼。

“现在下海的人越来越多了,”世昌低沉的说,“这股风也是越刮越急。”

“下海的人中,”雨微像是竹筒倒豆子的说,“有你认识的吗?我就认识几个这样的人,他们可是有魄力的人。”

这时雨微已经走到了老张的电脑桌前。听见雨微的话,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正在做的事。

世昌看着大家渴望能,了解外面的世界那热切的目光,带着点神秘说,“我有几个同学、朋友都到广州、海南、深圳去了。”

经世昌这么一说,气氛竟有些热烈和神秘,大家更急切的看着世昌,大气不敢出。

“如今,”老张把眼睛从世昌身上,慢慢的移到了雨微的脸上,平淡的说道,“天下的人好像有点浮在水面上似的,下海经商的事不绝于耳的,也不是啥稀奇的事。”

雨微对老张这种息事宁人的说法,没有听进心里去。烘托气氛的说道:“我还听说有机关干部都下海了呢!我的同学也有去开公司的。”

“市里,其他院的人也有走了的,”世昌顺着雨微的话,试探着说道,“不过咱们院还倒平静些。”

“我想,也许是在等机会吧,”老张意味深长的看着世昌说,“时机成熟,就会有所动静的,这是早晚的事。”

这弦外之音在空气中回荡,聚集了目光射向了世昌。世昌也感觉到:老张在暗指自己,黑黑的脸渐渐的变得红润,又慢慢的退了下去。

他努力的按下那句话,在内心激起的波澜。他不甘心就此打住话题,他到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不是个容易打败的人。他坚定的自信和决心为他增加了勇气。

“不过出去,再去设计院,”世昌平静说,“做工程设计就没有多大意思,开建筑事务所,那才叫真正的下海呢!”

“你的专业水平倒可以开个建筑事务所,”雨微快乐的说道,“其他人,就要三思而后行,不过,各人有各自的造化。”

“我们老了经不起折腾,”老张不经意的说道,“这是年轻人的天下。”

老张的话像说给大家的,只有世昌听出了老张的话中话。

世昌的脸转向了雨微他们说道:“开建筑事务所,也需要有各行各业的,仅建筑专业是不行的,就像是一个篱笆五个桩。”

“现在的人都不知道身在何处,”雨微笑了笑说道,“倒像是机遇在挑逗你。”

“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敢不敢做了,”这句话正中世昌的下怀,他笑了笑说:“珠江三角洲建筑市场热闹火爆,房地产开发商日夜兼程,在宅基的土地上,争分夺秒的开发商品房。”

“如果机会好我也会去偿试的,”小李谨慎的说,“不过我在业务上还需要再锻炼几年。再过几年怕机会失去,现在又怕阴沟里翻船!”

“这个机遇,对于正当年的人确实具有诱惑力,”仔细听他们谈话的尚洁说道,“对年轻人来说,培养个人能力,国营单位还是具有较好的条件和环境。”

“机遇不等人啊!”世昌听见尚洁的话,感慨的说,“沿海地区吸引了大量的建筑行业的人才,人们争相前往。建筑行业的畅想曲已经拉开了帷幕,这是我们这个行业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人们的决策是很难把握的。”尚洁清晰的说出了眼下人们的心态。

“确实是啊!万事开头难。”世昌颇有感触的说道,“要想摆脱自身的懒惰是需要很大决心和勇气的。没有一件事是一帆风顺的,没有平坦的大道,没有无暗礁的大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

“凭你的的水平到哪儿找不着饭碗,”雨微心直口快的说道,“更何况你都具备开建筑事务所的能力了,我看你要是下海了,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也许还是我们的榜样。”

“也许,大家看到更多的只是成功的希望,”尚洁微笑的说,“隐藏其中的危险已经被胜利的光环蒙蔽,无论做什么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谢谢你!”世昌欣慰的说道,“像你,这样两方面看问题的人确实太少,不愧为我院的女秀才呀!但是,当断不断就会失去机遇。”

“是呀!”老张听道这时候,脸上**了笑容,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说道,“人的一生不是一帆风顺的,但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两方面的。希望既能看成功,又能看见失败。”

这一席的谈话里,有鼓励、支持、关怀、劝解。同事之间的情义都凝聚在这些话里。世昌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信任。看着周围这些同事们的善良、热心、关切的双眼,那双精明自信的眼睛,很快闪着不可熄灭的火焰,脸上因这个想法而熠熠生辉。世昌站起来,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大家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移动。世昌最后抬起头,坚定的点点了头,走了。

世昌走后,办公室里像是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说起,从各种渠道听来的小道消息。这些消息中,不外乎是,‘谁的同学又下海了,谁的朋友又发家了,谁的家人又办公司了’等等不尽其然。不管消息是否可靠,都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又给大家带隐约的希望。参与讨论的人比刚才要热烈。人们说着别人的事,不会带给自己什么麻烦,口无遮拦。他们并不知道,正是这种心里,风潮越吹越急,越烈,许多举棋不定的人而卷入其中。舆论的导向总是有两方面的作用。

“如果世昌下海,”老张笑着说,“创办建筑事务所,必定会成功的,他为人谨慎而又大胆,作品中经常留**创新意识,他的建筑方案,往往出奇不意的中标,在他这个年龄能保持灵感真是不容易啊!”

“脚下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尚洁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定与信任,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是自己决定的。世昌已经拥有这种能力。”

在世昌犹豫不决,暗下决心的时候;时间的车轮、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停滞不前,而是朝着它即定的目标和轨迹滚滚而去。下海的风潮带动了一批又批的人员下海。先前下海的人,为后面的人平铺了道路。他们在新的老板面前推荐往昔的朋友或同事,或是已经提升的人提拨后面跟随他来的人。朋友们的信息,同学们的消息,亲戚们的交流,报纸、电视,公众的传媒都是,促使他们暗下决心的定心丸。市里的设计院已经有许多的人抛却了这里的一切走了,孔雀东南飞。规划院里也走了几个,工作时间并不是很长的,土木建筑专业的人,他们在这里都是单身,还没有结婚,无牵无挂的,走了一身轻。他们所获得的职位多数是:在大城市、沿海城市的同学、朋友、亲戚所提供的。这一切都是在私下里进行的,在人们的交流,书信往来中,畅所欲言中,身边的生动例子中而进行的。走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信心、决心;看见的成功、金钱、鲜花、别墅。

世昌在院里私下里进行的暗访,多少给了他信心。他本想做一下笑天的工作,可笑天的是一个知天命的人。他们刚来时是住在一个宿舍里的,对笑天的脾气秉性都很清楚。几次相约都以笑天的其它的约会而夭折。看着笑天因过渡的贪欢留在脸的的倦容,松弛的皮肤,下垂的脸颊,世昌总有虚度光阴的遗憾。笑天在建筑行业上有很高的艺术天分,但笑天却是一个高度追求享乐,不切实际的人。他的创作中经常留**虚无飘渺、浪漫主义的情愫。他的精力过多消耗在了觥筹交错的人情世故中。笑天追求事业的决心、信心、毅力、**、勇气已淹没于他中庸思想里。可他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用得好,笑天天性的灵感,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成功。

笑天知道世找他的原因,他倒不是故意的躲避世昌,不过每次都有事。内心里他不希望这样的会面。世昌的决心和意图,他很清楚,可是他帮不上忙。他已习惯于现在的生活方式,和现有的工作体制。他无意再去奋斗更多的财富,实现更高的人生价值,获得更大的成就感。他已经建立起来的社会关系中,他可以游刃有余,轻松自如。虽然他的潜力还是无穷的,他不愿在身上再放上压力和动力;虽然这样一来可以带来更多的经济利益。

几次的阴差阳错,世昌知道笑天只能成为他利益集团外围的朋友。这种人在他日后的建筑事务所也是必不可少的。世昌放弃说服笑天的想法。

随着节气的变更,气温越来越低。凌厉的西北风吹落了,树木上的最后一片孤零零的立在寒风中的树叶。一场寒流的到来,树木上挂满琼浆玉液的树挂。赛外的西北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并预示着已经进入了冬季。汽车的尾气,工厂的烟囱中带来的飘尘落在洁白的雪地上,使原本洁白无瑕的雪花上带着点星星点点的黑色。

沿海地区房地产的火热风潮,并没有因为冬季的来临而有任何的减弱。身处建筑行业的人们内心却是越来越热,寒冷的西北风并没有吹却他们的热情,时间的移走只加快了他们行动的步伐,下决心的果敢。市里有几个规模较小的设计院,由于顶梁柱的离去,工作竟陷入了瘫痪状态,不得不进行重组,归并,人员的重新调配。

世昌私下里,对全市里设计院的数量,每家设计院的规模大小,人员情况,专业素质,技术水平,拥有的市场份额等等已经进行了周密、详细、全面的调查了解。合作伙伴们也都寻找齐了,只等着设计高峰时开张。

气温的降低,大家都穿上了过冬的厚衣。伯年是规划院里,几乎每年是最早穿上羽绒服的。在办公室他里经常开导年轻人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生病。刚毕业的年轻姑娘、小伙子都穿的少,俗称为‘美丽又冻人’。伯年少不了要进行教导和劝说,他是传统的中国人一种,对自己的预见性,要强加到别人头上。佳茵是他的徒弟,这种照顾格外的就多些。这时候了佳茵还穿一件薄呢子大衣。一进屋,衣服还没挂到衣架上,伯年的教导就开始了。

“要风度,不要温度,”伯年严肃的脸上带着关心说,“小心着凉,感冒。”

“不冷,”佳茵微着着说,“今早上又没风。”

“一切都从保险的角度出发,”伯年温和的说,“犹如高楼大厦的基础一样,系数要打足的。”

“抗震级别要高,”佳茵笑着说,“保险系数要大,是吗?”

“那到不是,”伯年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专注的神情说,“经济、结实、耐用、保险、可靠、美观。”

“我算得可比你的保险、结实呀!”佳茵说着来到电脑前坐下来。

“你算的太大,”伯年越发的认真的说,“不见得比我的结实、保险、可靠。”

佳茵笑了笑,看了看大家,一阵子哈哈的笑声。同事们都知道,伯年一遇到专业上的问题,早忘了原先的争论,一根筋钻进去。见大家笑,还不解其意,后来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一会儿,他沉着脸,拿起佳茵布的梁、柱图来到佳茵跟前。

“截面都偏大,重新核算。”伯年严肃的说。

佳茵悄悄的看了师傅一眼,做了一个鬼脸。

“重新取个系数,我再算一遍。”佳茵认真的说。

“算完后,”伯年严肃的说,“我看一下,再开始下一步。”

佳茵知道,一旦伯年进入到工作中,他的严厉和认真就强加在她身上,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有时候,她感到自己的性格在反抗。她活泼的天性与这种严厉在较量。在她的还不成熟的心里下,往往是严厉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她的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安,她的屈从与她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不协调的因素。在伯年的指导下,她已经进入到队伍里,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对于伯年的严肃认真,她已经适应,也深知这样做的好处。伯年也就是在工作中是这样的,工作以外,伯年还是有自己独特的亲和力的。

下班时,世昌站在三楼上,像是在等什么人?看见伯年从办公室里出来,他也慢慢的往楼梯口走去。在楼梯口等着伯年一起过来,下楼去。从院子里往外走,伯年是帽子、围巾、手套样样具备,恰似能抵御西伯利亚最冷的寒流。世昌还是一身加厚的西服,整洁利索。俩人踩着厚厚的雪花向公交站牌走去。脚下是踩在雪地的吱吱哑哑的声音,身边是吹过生硬的西北风的呼呼声。

“回家做饭不?”世昌两只手揣在衣兜里说。衣服的领子已经竖起来。

“不做,”伯年愉快的说,“到家,饭就熟了,我父母在呢。”

“工作上,”世昌有点高兴的说,“可以放心干,不会有拖累。”

“工作,”伯年认真的说,“需要十二分的认真,才能做好。”

“没想过,出去干吗?”世昌小心的说出这句话。

“没有,”伯年看了一眼世昌肯定的说,“我这个人,只认专业技术,对身外之事看得较淡的。能影响我的事不是很多的。”

世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是呀,这样才能做出成绩啊!”

“快到了,”伯年抬头向前面看了看说,“你是有闯劲的,好好干吧。我只能成为你局外的朋友。”他是个直爽的人,对人不会拐弯抹角。他用简洁的话语说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怕世昌会有其它的想法。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世昌笑着说,“你到外面去,那是抢着要呢。”

“这主要是……”伯年低下了头说,“在于人的心劲上,我没有了。”

“如果……”世昌犹豫的说,“想到我,尽可能的来找我,不希望你会成为别人的合作伙伴。”

“谢谢!”伯年严肃的脸上**了笑容说,“那一天,我不会忘了的。”

世昌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拍了一下伯年说:“走了,车来了。”

五路车缓缓的驶进站区,从上面陆续下来了几个人,世昌灵巧的跳上车。伯年看着车开走,把衣服上的帽子又往上拉了拉,朝着二路车走去。

市里几家大的设计院,虽有陆续下海的人员,但都没有触动到它们的心脏。正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它们还是在既定的利益轨道上,沿着以往的路线向前滑行。那些想脱离这个轨道的人们,感受不到新的吸引力,也加速了他们的离去。变革体制已成为眼下迫不得已的事。

下海的风潮在工余时间,汹涌蓬勃,工作中确是异乎寻常的平静。只有在长久不来上班了,才意识到此人也许是下海,离开了这个集体。佳茵、暮云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几乎没有受到这股风潮的影响。听着大家对下海的议论仿佛与自己无关,他们现在还没有资本去谈论下海,经商,在自己已获得的经验和积累的知识中去坐享其成。在大家的讨论中他们成了局外人。可是他们并不甘心落于人后,每次的讨论他们都要认真的倾的听。起初他们不知道人们在说些什么,时间久了,明白了。他们把这些话,付之一笑。他们很清楚,首要的任务是继续学习,归纳专业知识,积累丰富的经验,为日后的工作奠定基础。在院里给他们即定的目标和轨道上前行,在院里的严格的规章制度中、条条框框中稍微的突出一些自已的个人特色罢了。

第三章规划院的生活

幽静的像公园一样的院子里,往往成了年轻的人们散步休憩场所。市里有许多比这里的设施要好得多的公园。可是规划院的人总觉得这里的是最好的,这里的幽静是别处没有的。这些都是事实。由长春藤、爬山虎、葡萄藤搭起的凉亭,间或有人在那看书,休息、聊天、交谈。在茂密的槐树林中的林荫小道上散步的人们,倾听着林中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鸟儿的鸣叫声、树林中枯枝的爆裂的哔剥声,小动物在枯叶下行走的窸窣声。佳茵越发的喜爱她工作和学习的地方。那些树篱、林荫道、柏油路上都留下了她和朋友们的足迹,也留下了她欢乐的笑声和歌声。这里的诗情画意与少女思想中的浪漫天性浑然天成。再也没有任何地方会比这儿,成为恋人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女孩子们是最爱聚波的。雨微、尚洁、佳茵在相处的不长时间,很快就成为好朋友。成天介的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要好的很。那时视屏传播还远没有现在这样丰富多彩,看电影、读名著、现代蒙胧诗,体育运动、逛公园、游泳就是他们的精神的食粮,业余生活。

初工作时,还带着学生的稚气。买了些名著、诗刊互相借阅着看,订阅了各种杂志也互相传阅看。相约到市里的游泳馆游泳;隔三岔五的到同事家里,每个人都动手做一道菜;随后打牌娱乐,或是买上东西到院里的凉亭、树林中消遣娱乐。规划院里的生活无外乎就是这些。也许人们要笑,这也太单调,那时却不然。他们从这样的年代走来,在这样的生活中,他们过得相当的充实。

这天市里电影院放印电影《苔丝》。这是英国作家:哈代的著作,小说多数人都已看过。对于电影大家还是想一睹其风采,尤其想看是否与原著相贴切。每当有电影大片时院里总有人组织订票,购票,院里的同仁都在一起观看。很快由暮云过来张罗订票,现在这个任务已交给年轻人来做。暮云不像是他的前任那样,热情的向大家介绍影片;这样多少有点儿推销的感觉。他只是简短的询问一下,决定都由自己来做主。热闹中是少不了雨微这位大姐。前任的工作已移交给了雨微。在雨微的鼓吹下公用办公室的许多人订了票。

院里大多数的人都订了票,那时看电影是大家热切盼望的事,是人们除了电视、报纸之外少有的媒体传播之一。这样的机会,大家不愿错过。

“下班后到我家来吃饭,”雨微订完票后对着暮云说,“别忘了告诉佳茵,别回家吃饭,否则来不急。”

“谢谢!”暮云简短说完就走了。他要到其它办公室里去订票。

佳茵是本市的,不住在院里的单身宿舍。尚洁、孝明、暮云都住在规划院的宿舍里。雨微虽然结婚了,暂时还没分到房子,还是住在这里。

下班的时间还没有到,雨微和尚洁都已经穿戴整齐。时间一到她们俩忙不迭的就下楼。她们俩走到一楼时,才听见个别屋里有关门的声音。走出门厅,越过网球场、一片茂密的桃树、杏树林,向后走就来到了单身宿舍里。

这是一个五层的筒子楼,有公共的卫生间、水房、淋浴间。是一个单身与住家混住在一起的。楼里的居民都是规划院里的人,彼此都认识。厨房用具都在走廊上放着,用角钢焊制成的碗柜,米柜、液化气柜都整齐的放置在一起。方便到也方便,就是缺少点私密性。雨微的家在三楼最里的两间,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客厅,房间不大却是很温馨。是靠把头的两间房子,因此厨房用具,操作的空间都比别处大一些。无论是单身还是住家的厨具,形式上都是大同小异的,只有尺寸上的不同。生活中必需的东西一样不少,可是多余的东西又没有。走廊上光线昏暗,由于通风的不畅,空气是那么的叫人不愉快。**发霉气味弥漫在走廊上。卫生打扫的很干净,狭小的空间,带来感观上的厌恶。也许这就是单身生活的写照吧。

她们来到楼里时,静悄悄的是最早回来的人。俩人快步的走上来,都有些微微喘气,身上也有些汗水。雨微的爱人这两天出差,因此大家在一起并没有拘束。

电影是七点半放映也只有一个半小时。尚洁随着雨微直接来到了雨微的家里,尚洁住在四楼上。她们放下东西,开始忙碌。

“雨微姐,”尚洁轻快的说,“就做面吧,快点!要不,赶不上看电影。”

“好,我弄面,你弄菜,兵分两路。”雨微爽快的说着,并象一个总指挥一样。尚洁和雨微在一个室里,俩人关系也很要好。雨微的老公经常出差,尚洁就到雨微家里合着做饭吃。尚洁对东西的搁置都是熟门熟路,找盆洗菜,切菜了都不用雨微吩咐。

尚洁从放在走廊上的橱柜里拿出了菲菜、葱、青椒。一边摘菜一边和雨微说着话。

“如今下海成风,”尚洁苦笑着说,“机会就好像摆在你面前似的,你不要就是别人的了。”

“是呀!”雨微随口说道,“前两天世昌,不还说着呢!不是?”

“在下海的神话里,”尚洁叹了口气说道,“人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这样确实能蒙蔽一些人的眼睛的。”

“要我说呀!”雨微正在活面,有点吃力的说道,“还是待着好,各有各的活法,是不?”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尚洁把摘好的菲菜放到案板上,低声的说,“并不是人人都是弄潮儿!”

雨微正要说话,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走过来。孝明、暮云、佳茵来了。雨微满手的面,只能向他们微笑着说:“屋里坐。”

尚洁便起身招呼了他们,让到了屋里,端茶倒水。佳茵是第一次来,留在走廊上,仔细的观察,左右的看着,也许与心中的想象在进行比较吧!住惯家庭生活的人,看见这里的生活不免会觉得寒碜,或许还会有惧怕集体生活。同事们的热闹声冲淡淡了佳茵的不愉快的感觉。她从走廊上进到屋里。进到屋里后的感觉就和家里一样,愉快的心情又有了。

憨厚的孝明是个闲不住的人,见饭还没有做好,洗了手就来帮忙,很有点做饭的样子。孝明一插手别人就显的多余。雨已经把面活好了在那行着。菲菜和鸡蛋在孝明手里很快就成了一道菜,不一会儿青椒炒肉丝又好了。北方人特有的酸辣土豆丝是少不了的拌面的菜。不会做饭的人看见后,都引起了他们的食欲。要说会做饭的人孝明是首屈一指的。下面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的活动空间了,其余的人也就只有等着吃的份。把面干捞在碗里,拌上菜、浇上醋、油泼辣子,一碗香喷喷的干拌面就好了。

暮云吃得最开心了,晚间他都是在外面混着吃的,能吃上这样的面已经算是美食。佳茵吃着也与家母亲做的不一样,喟口比平时要大些,脸上因吃饭的热气而有些微微红了。尚洁和雨微较晚些时候才吃上。尚洁吃饭叫外人看那是一种风度和气质的欣赏。到孝明吃的时候,别人都已经都吃完,时间也临近。孝明也只有狼吞虎咽的,当着这么多的女士们,也只好委屈了自己,那不雅的吃相也许给佳茵、尚洁、雨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佳茵、尚洁扭过头去,看着别处,雨微却压抑不住的笑了出来。孝明的脸立刻红了,端起碗背过身吃去。尚洁拉了一下雨微。雨微强抑制住笑声,到卧室里穿衣服。

“快点了,把门给带上。”孝明这边刚吃完,雨微忙说。

雨微这时已站在了走廊上,尚洁、佳茵、暮云都已经下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下,孝明从楼上跑出来。

雨微骑一辆自行车,暮云带着佳茵骑一辆自行车,孝明带着尚洁骑一辆自行车往电影院骑去。街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这时可能都在家里吃饭吧!佳茵坐在车子上随着自行车的快速前进,微微的风吹佛过来有一丝的凉爽。她的头发向后飘去。冒失的雨微,车骑得很快,一路领先。

越往电影院走,人越来越多,都是从四面八方来看电影的。到了电影院的门口时已经是拥挤不堪,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电影院的门前聚集着许多卖食品的小贩们在张罗生意,被前来购买食品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巨型的电影喧传画,醒目的矗立在镁光灯下,鲜艳夺目的彰显着男女主人公的神采。停车坪上,成行成列的自行车,已摆了好几排,零星的边远处有几辆小汽车和客货车。远处的写字楼里,寂静无声,只有寥寥可数的人从楼里出来,走向那通往干道的小区内的马路。淡黄色的月亮已挂在了东边的天上和路边的路灯成了现在光之源。

艰难找到,几个见缝插针的停自行车的位置。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进去。佳茵他们手里拿着票,随着人流往前走。电影院里面的位子基本都有人坐,只有少数的坐位空着。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来,安全疏散门醒目的闪耀着,空气中回荡着嗡嗡声。

他们的票是楼下的,靠前边的,还没走到,就听见笑天的叫声:“这里。”

顺着看过去,笑天他们坐在的那片区域,有五个空位子,无疑是他们的坐位。

“你们早来了,”雨微大声的说,“我们这才刚到。”

“没看过电影吗,”笑天的眼睛微微的向上看着说,“所以早来了。”

“快坐下吧,”老张温和的说,“就这几个。”

首当其冲的人是雨微,她领这几个人很快来到座位上。坐定后仔细看伯年、世昌、老张他们,都分别带着爱人和孩子们来了。雨微与他们一一打招呼,对每一人都亲热有余而真诚不足。欢乐的笑声不绝于耳,在这热闹的环境下,她的快乐的天性充分表现出来。电影院几乎坐满,响着嗡嗡的说话声。人们抓紧放映前的空隙交谈着,对电影的认识和了解。大厅中的灯光暗了下来,嗡嗡声慢慢的歇息,继而响起了音乐声,放映开始了。

每个人都被电影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命运**的抓住,扣人心悬,屏声敛气观看着。电影的改编完全尊重了原著,很好的表现了作者想表达的思想。放映到苔丝因为生活的艰难,阿历克的纠缠,对安琪儿的怨恨,终于投入到了阿历克的怀报,佳茵留下了心酸的眼泪。喉部有什么东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幡然悔悟的安琪儿找到苔丝时,惋惜之情更深的涌进佳茵的内心。悲剧性的结局,带来了深深的沉默。

散场后尚洁与佳茵都是泪眼婆娑,为剧中的苔丝的命运抱着不平。男人的风流,女人很容易的原谅;女人的不贞洁,男人却是万难忘却。那个社会,女人的命运是最悲惨的,却不能撑握自已的命运。

随着散场的人流往外走,来到电影院外面。

尚洁挽着佳茵的胳膊说:“女主人公真是太漂亮了,男主人公却有点差强人意。”

“男女主人公都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漂亮。”佳茵微笑着把手搭在尚洁的手上说。

“还是很好的再现了原著的思想,”尚洁侧过头看了一眼佳茵说,“田园风光真是很美啊!”

“视听上的一次享受,”佳茵点点头,轻声的说,“有机会想再看一遍。”

“我没看过原著,”雨微走在她们俩人旁边,有点悲伤的说,“结局有点伤感,她的命运好像是在既定的圈子里,跳不出来了,只能一步一步的陷下去。为什么没有上帝的手来解救她呢!”

“别发感想,”孝明从后面走上来说,“快找车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电影院宽阔的停车场上,看过电影的人们兴奋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嘈杂一片,拥挤不堪,说话的声音都淹没在这海洋里。各自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在拥挤的人群中佳茵与尚洁他们只能以挥挥手的告别方式。佳茵的家在市区内,佳茵回去的任务也只能落在暮云的身上。

推着车子,从电影院往外走,走到大街上时人越来越少。秋天的晚上也是云淡月朗的。暮云骑着车子,在皎洁的月光下走着,佳茵坐在后头沉浸在剧情中默默不语。走了一会儿,佳茵觉着该说点什么吧,不能这么沉默吧。

打破沉闷说道:“苔丝的命运是值得同情的,不能做自已的主人。”

“这是一个社会问题,”暮云反驳道,“在那样的年代里,女人犯了错误不可原谅,男人却可以很宽容的得到女人的的原谅。”

“幸福总是与她擦肩而过,”佳茵坐在车子后座上,轻轻的晃了晃两腿,感叹道,“等待、渴望、祈求,生活中的艰难困苦、绝望,把她推入了绝境中。”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悲剧,”暮云把身子向上挺直后说道,“不是个别现象,这也是作者想揭露的社会现实。”

“是呀!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佳茵点头说道,“主人公的命运就像是宿命似的,按照即定的轨迹滑行着。”

“真正伤害她最深的人竟是与苔丝相爱至深的安琪儿。”暮云深刻的说道,“这个具有开明思想的人在精神的打击下,就退回到了种种教条中去,到头来还是习俗和传统的奴隶。”

“不错,”听了暮云的话,佳茵惊异的说,“真没想到你还能理解的这么透彻!”

“看电影可不是你们女孩子的专利,”暮云回身向后看了看,笑着说,“我们男孩子还是很喜欢看的,缺少了你们女孩子的多愁善感,多了理性的分析。”

在这轻声的交谈中,佳茵觉得有种亲密的友谊在空气中弥漫,身心很快乐,愿意一直这么说下去。从电影院到工程学院的家属院内,佳茵觉得只有那么的一霎那的时间。许多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就已经到院子里。暮云停住车,佳茵恋恋不舍的跳下车来。

工程学院的家属院里,笼罩在寂静之中。传来微风的声音和花草树木呼吸的哔剥声,银盘似的月亮挂在空中,平静的俯瞰着大地。

暮云推着车子准备走,佳茵客气的说:“到家里坐坐?”

暮云知道已经晚了,佳茵是出于礼貌,笑了笑后说:“你快进去吧,明天还要上班。”说完转身骑车走了,看着暮云的身影消失后,佳茵快乐的跑进了楼里。

佳茵的父亲是工程学院的大学教授。清瘦的身板,睿智的目光,具有典型的南方人的特点。经过多年的教学生涯,积淀在脸上的是智慧、宽厚的气质,精神矍铄。佳茵的家就在家属院里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佳茵是家里的独身女,父母对她从小格外的关心与照顾。佳茵家里的摆设是典型的书香门第。客厅的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写着“天道酬勤”。字画的下方是由高、中、低三组组成的电视柜,两旁是落地的烧釉花瓶,上面图案是仕女图。电视柜的两侧放着巴西木、天竺葵。靠阳台处沙发的侧边是一欧式花架,上摆着一盆绿萝花。藤蔓顺着花架爬下来,叶片、叶心翘起向上生长。侧墙上挂着两幅山水的国画,是市里有名的画家吴天雄的作品。

佳茵的房间是里间朝阳的房间。房间内吊着一顶藕合色的朱纱罗蚊帐,两边分别用手工编织的花带帐钩挂着。靠窗户是一仿古的镂空雕花的实木写字桌,侧墙上放着实木的书柜,古色古香的。书柜上摆满了佳茵从小到大看过的书。床的边上是一仿古实木衣柜。写字桌上方挂着一个用绿色绒线钩出的葡萄的根和叶,上嵌着紫色葡萄,那针脚、钩法密实,精致,一针一角的丝丝连连突出了葡萄的立体感。墙上贴着时下流行的歌星、影星的小照和女孩子喜欢的挂件。桌上摆着一些水晶雕刻的装饰品。屋子里飘着淡淡的丁香花的香味,想必是衣柜里薰衣服的丁香花干花末子或挂在房间里的干花。

佳茵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从小从书堆里泡出来的,不知身外之事,洋溢着一种宁静、优雅、自信的美,有着少女的骄傲和矜持,也就分外的吸引人。她与生俱来的美,已成为她自身的一部分。

这一天是休息日,清晨周教授出去晨练了,周母照例早早起来为佳茵准备早点。周母在厨房里细碎的忙里忙外,饭都已在桌上。周母是学院里的教职员工,现已退休。周母中等个头,微胖,宽额,方方的下巴,柔和的眼睛里满是对佳茵的爱。她生活的主要目标是佳茵和周教授,很少能想到自己。

听见母亲的喊声,佳茵才庸懒的起床。脸上带着朦胧的睡意和憨态。穿着睡衣,先到餐厅里看了一眼,才去洗漱。是佳茵爱吃的牛奶、水果沙拉、油条和周母腌制的酱黄瓜、泡菜。

母亲跟在佳茵的后面,温和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今天还去班上吗?”

佳茵嗯了一声。

“诗凡,”母亲又说到:“就是你刘母的儿子,在红星机电公司,你跟他有联系吗?”

佳茵眼前浮现出了诗凡那魁梧高大的身影。诗凡与佳茵是青梅竹马,他的父亲也是大学教授,两家是世交,也是知跟知底的,是啊!很久没有见面了,听说在机电公司干得还不错。

“没有,”佳茵转过脸对着周母说,“有什么事吗?”

“事倒没有……”母亲竟迟疑的说,“刘母替诗凡约你来着。”

“约我,”佳茵疑惑的看着母亲,带有疑问的目光聚到一块儿,疑惑的说:“约我?什么事?”

“你可真是……”母亲嗔怪的说,“能为什么约你呀!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

母亲的明显的用意,佳茵已经心领神会,脸上又显出了玫瑰花的颜色。

“今天不行,”佳茵把瀑布似的头发挽成一束,从洗脸镜里看着母亲说,“今天要到单位上打球,已经和同事们约好了的。你和刘母说:‘约在下周吧’。”

站在佳茵身后的周母,满意的笑了。

“快吃饭吧,”周母用手拍了拍佳茵的脸,一脸的慈爱说,“快凉了。”

佳茵温柔的看了看母亲,点点头,笑起来,仿佛一时还是那撒娇的女陔子。在母亲充满爱的注视下,佳茵吃了早饭。不等佳茵收拾碗筷,母亲急忙清理干净,来到厨房里。佳茵来到卧室换上了出门穿的衣服,来到厨房的门口。

对着母亲的背影说:“我去打球了。”

“早点回家,”母亲转过身来,笑呵呵的说,“不要太贪玩。”

“悉听尊便。”佳茵边笑着,说边出了门。

佳茵身穿大学时的米黄色秋大衣,运动长裤,一双白色休闲旅游鞋。她骑着自行车顺着永安路,20分钟后来到了规划院。院子里已停了不少的自行车子。往办公楼里走时,看见伯年和笑天在打网球,远处有几个人在打蓝球。佳茵的脚下像是生了风,脚步轻盈的走在大理石路上,快速来到了楼里。这里比平时要热闹些,各种混响声,汇流交杂在一起,在楼回旋。佳茵两步并做一步往楼上走。来到办公室里,放下东西,换上打球的衣服,来到了二楼的活动室。

西侧羽毛球与乒乓球室里已经是济济一堂。羽毛球场地上,雨微和世昌对孝明和尚洁。场上的比赛正在激烈的进行着,暮云在场外等着接拍。休息椅子的边上放着熏好的羽毛球,旁边的场地上,也已排满了打球的人。

佳茵进了门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屋里的光线。为了避免阳光的反光,晃眼,窗户上的窗帘都拉上了,室内的照明灯开着。暮云在场外,冷静的观看,分不出是哪边的拉拉队。

一侧头看见了佳茵,亲热的一招手说:“下一场,我们俩接拍。”

佳茵点点头,这时也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从场地边上绕过来,在暮去的身边做下来。

“打了几场?”看着暮云说。

“也就两场,”暮云那闲散的眼睛盯着场地上,笑着说道,“两边不分上下,在场内耗着呢!”这时的暮去倒有那么几分的认真。

佳茵转过脸专心的看着场内激烈的比赛。却见这边场上世昌一个劈吊,球落在尚洁的左边,世昌连声喊好球。轮到尚洁发球,尚洁也不示弱,发球时偷袭了一个长球,雨微没有接好,孝明扑上来,球扣死了。

“好球!好球。”尚洁在场内跳起来高声叫着。

“发球有犯规的嫌疑”。雨微却不服气说,“我申请,重发。”

世昌走过去捡起球,用拍子轻轻的打过去。孝明伸出拍子接住。

“重发。”孝明递给尚洁说。

尚洁的脸上浮起了笑容,举起了大拇指,向雨微上下一晃。

“遵命。”尚洁看着孝明说。

雨微却趔开嘴笑起来,像小孩子赢了冰棒一样高兴。举起握紧的拳头,挥了挥。看见这些,世昌和孝明同声笑起来。

“这不是幼儿园。”世昌微笑着说。

暮云和佳茵在场地外,笑得前仰后合。

“开球。”暮云扬声的说,“等接拍呢。”

场地内重又开始了紧张的比赛。两边都是每分必争,锱铢必较的。佳茵跟着两边的战势喊‘好球’、‘臭球’,既鼓舞了士气,又渲染了气氛。暮云起初没叫喊,佳茵的热情,鼓舞了他。他不由自主的随着佳茵的喊声而喊。两边都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眼看着雨微和世昌这边的体力跟不上,这个时候,孝明他们的比分逐渐上升。比赛接近尾声,佳茵与暮云在场外开始做热身运动。雨微的脸上红扑扑的,汗珠子凝藏在皮肤下,熠熠闪光。虽失败下场,却大有如释重负。

佳茵羽毛球的劈、吊、扣、杀、小球一招一式都已经入门。暮云身子轻巧的场内奔跑,机灵有一定的优势。他俩各守半臂江山拉开了阵势。佳茵的半臂江山成为他们众矢之地,佳茵在场内疲于奔命,暮云随时待命,飞身扑救每一个险球,他们俩倒是能各取所长。尚洁与孝明采取前后半场的防御策略。尚洁精于小球,前场倒没有多少失误,孝明在后半场有点力不从心。体力消耗太大。这时一个球朝着佳茵飞过来,佳茵仓促中挥拍打过去,一片羽毛摇摇晃晃落下来。羽毛球在空中打着旋摇晃不稳的落下来。孝明捡起球,仔细的看了看球,试着想让它平衡,几次下来没有成功。孝明可惜的把球打向场外。

“换球。”孝明大声的说。

“早该换球了。”世昌笑着说。拿了个新球打向场地内。

几个回合,佳茵就汗流满面,百合花的脸已变成玫瑰花,楚楚动人越发的可爱。漂亮的眼睛追随着白色的羽毛球,为自已的好球叫好,也给别人打气;为尚洁的险球叫好,激发斗志。

轮翻打了几轮已到中午,众人大汗淋漓。一周的积郁都随汗蒸发了,畅快无比。

下场后孝明说:“佳茵,你的羽毛球是越打越好。”

“还不是你们陪练的好,”佳茵随着孝明来到了休息的椅子那说,“否则不会进步这么快的。”

“不过,”孝明看着世昌说道,“世昌:今天你好像不在状态上。”

“心里有点事,”世昌这时的汗已散了,脸色也慢慢的恢复了,淡淡的说,“不能集中精力。”

“噢,”孝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兴致勃勃的说道,“今天,怎么找不到对手呢,下次再约吧,咱俩好好的打上一局,”

“看你兴致好,”世昌收拾好东西后站起来,豪爽的说,“就定在下周吧,不会有意见吧。”

“一言为定,”孝明手里拿着毛巾,抬起头来说:“下周,不见不散。”

世昌拿起收拾好的东西,站着等孝明。随后孝明也收拾好,两人一同进到洗浴室里。这边的年轻人们还坐在椅子上休息呢。尚洁站起来,拿起一个手提袋,准备进去洗浴了。佳茵靠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听见响声睁开眼睛。见暮云还站在场地边上用手轻轻的揺着趋赶着浑身的热气。

“暮云,”佳茵稍微坐直身子高兴的说,“你的球技越来越好。”

“快追上我了,”尚洁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佳茵说,“后生可畏。”

“追上?”暮云脸上浮起了笑容说,“超过了吧。”

“真是夸口,”尚洁把手提袋放到椅子上,看着暮云说,“比效果图当然比不过。”

“暮云,”雨微从椅子上站起来,得意洋洋的说,“你和尚洁比高矮吧。”

“还能跟我比什么?”尚洁的脸上涌出了山花烂漫的微笑说道。

暮云和大伙都笑起来了。这时佳茵、雨微也都收拾好,和尚洁一起进了洗浴间。

洗完出来后,世昌下午有事,便回家了。雨微提议去她家包饺子吃,大伙都赞同,雨微家成了大家聚会的驻地。

来到雨微家这个公共的厨房,寂静的走廊立即有了生气。起居室和厨房之间不停的有人来回走动。慵懒的雨微表现出了好客的热情。有孝明参加的活动,在劳动方面孝明往往是主力军。他说话不多,眼里都是活。看见雨微在舀面,“给我吧,活面是力气活,”孝明欢快的说。雨微知道孝明是闲不住的,笑着递给了孝明。孝明做饭是一把好手。孝明和尚洁一个人和面,一个人洗菜,有一言没一语的说着话。这个平时不多言的孝明今天与尚洁却能说上不多的话。尚洁那文静、秀气、温柔的神态中透**信任、恬静、可亲的神情。孝明心里得意,手里的活还忙个不停,干啥是啥样。从他干活的样子上,他那淳朴、敦厚的性情表露无疑。放下面盆又开始弄馅。白菜肉馅的,白菜切好后洒上盐杀一下水,白菜中的水分在盐的浸沚下慢慢渗出来了。孝明用手攥紧白菜,挤出了水分。尚洁在旁边看着,帮着拿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馅调的差不多了,孝明抓了一把纤粉,放在馅里。

“一定要放点纤粉,这样肉馅煮后才能更紧。”孝明转过头来对尚洁说,“最后呢!放上点香油,馅的香味就能提出来。”

“虽是同样的馅,”孝明接着说,“各人做出的味道却不一样。”

“你的手艺,”尚洁眼里看着孝明的动作说,“你得过我这关,才能称得上好。”

尚洁在单身宿舍住了这些年,饭也会做一些,并不精于此道,可是吃饭却很挑剔。对于不爱吃的,宁饿着也不愿意吃,因而苗条的身材一直也没变。

孝明是学工程管理的,从农村来的,少年老成,脑子灵活,手脚勤快,又老实能干。业务能力强,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设计院的任务却逐年增加,与他的功劳是分不开的。去年提拔办公室副主任,却没有官气,对谁都是一团和气,与年轻人打成一片。

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每一个集体劳动都体现了团结协作的精神;每座高楼大厦都是在各专业精诚合作,成就每一个创作,倾注了大家的心血和情感于作品中,所以每一个作品是那么的传神。包饺子的活无疑最能体现集体的力量。孝明赶皮,雨微做茎子,三人包。分工明确,各有所长。饺子的形状形态各异。暮云的饺子随意洒脱,佳茵的饺子大方端庄,尚洁的饺子清爽利索。筚帘上的饺子一圈一圈在增加,一会儿满了,又一筚帘。面包完,还剩下一些馅。煮饺子的活双落到了孝明身上,当然是他自己抢过去的。

吃起饺子来众口一词都说:“好。”尚洁这个挑剔鬼居然翘起了大母指。佳茵更是赞口不绝。在这个热闹的时候,雨微的声音总是越过众人的声音响亮传了出来。雨微未开口,脸上先攀上了笑容。

手里拿着筷子眼睛看着饺子说:“好吃,下周再来一次,过个瘾。”

“喜欢吃,就是对我最好的夸奖。”孝明开心的说,“下周在我那儿吧,一切由我来操办。”

佳茵、幕云、尚洁开心的说:“举双手赞同。”

按规划院的习惯,饭后还要进行一些娱乐活动,一般是打桥牌或打拖拉机。每逢这时,暮云与雨微总是有点意见相左。尚洁自然充当调解人。最后是雨微取得了这次的胜利,打拖拉机,暮云观战。不过前提是下周打桥牌。

暮云在旁边看着,拖拉机的打法也要讲究战术。佳茵的大牌总是头几轮就下去,后来上不了手,佳茵只能说刚会玩;孝明的大牌却总留在后头,与对家大牌相撞,浪费资源;尚洁的牌打的倒有点章法;雨微全凭手气好。雨微的精力都集中在输赢上,由于激动双颊已绯红。尚洁不注意输赢比分却领先。面对低的比分,孝明受了雨微的许多的唠叨。憨厚的孝明温和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他的包涵没有换来雨微的息怒。暮云看了一会儿,掌握了雨微打牌的规律,换下了孝明。很快他们的比分追上来,雨微的脸上**的难得的笑容。

到了散场时雨微高兴的大声说,“下周继续。”她已经忘了,下周是打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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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图书馆』

第四章老同学工作中总是忙碌而愉快的。时间在不经意中已经飞逝,今天是周~与刘~安排诗凡和佳茵见面的日子。两位~亲的慎重考虑,约会的地点在南郊公园。她们想增加一些~漫的情愫,定在一个可以谈情说爱的地方。老辈儿认为南郊公园,离家又近,还富有~漫气息,见面的地点对情感的促近很有必~。两位~亲的安排有点舍近求远。~亲眼里如此重~的日子里,佳茵还是一~运动装。她围了一个洋~色的羊~围脖准备出门。~亲笑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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