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搬家

日子在平凡中度过，虽说没有太大的喜事，却有一样事值得一提。雨微的老公——孙工，也是在红星机电公司的一名技术人员。今年的房子分下来了。这对夫妻多年盼望的结果，当然也是论资排辈排到的。

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别提雨微有多高兴了。还没有拿到钥匙时，已经在图纸上比比划划的。待拿到钥匙后，忙前忙后的收拾房子，装修屋子。暮云出谋划策，设计装修方案，孝明联系装修的工人，尚洁着手于室内的布置和规划，佳茵便从细节处见精神。这套房子的装修，可以说是大家共同智慧的结晶。装修工程还在进行时，已经叫佳茵、尚洁她们去看了几遍。雨微圆圆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装修房子的活从泥瓦匠的粗活到木工的精细活，雨微一一过目，监工。精细的地方她都守在一边看着做，最细小的事她都不放过。她在心里把这当成她真正的家。

忙碌中夏天的脚走匆匆走过，迎来了初秋，也迎来雨微搬家的日子。日子是雨微从老黄历上选择的黄道吉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今天是雨微搬家的日子。

院子里的树木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树林的林荫小道上留下了她多少的脚印和笑声；同事们、朋友们，有多少次在这里欢闹过，聚会过，争吵过。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今天要走，雨微还有点儿不舍得。院里的同仁都来帮忙，红星机电公司的同事们也来了，诗凡也在他们之中。

清晨一到单身宿舍，诗凡就看见，佳茵和一个神采张扬的男生在一起，亲热的说着什么。佳茵和暮云俩人在汽车前头的右前方。他们看不见诗凡。一见他俩那亲热的样子，诗凡想：“也许，那位就是佳茵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吧。”诗凡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走过去，愣在那儿。不过匆忙之中他还是不忘记，仔细的打量暮云。虽然是情敌，暮云那具有艺术家张扬的气质，还是打动了他。他不由得有点儿看重暮去。看见佳茵心仪的人，诗凡的心反而落了下来。原先他以为佳茵会看上平庸的人。今天看来他错了，佳茵的心灵犹如她的外表一样的美。她选中的人与她是天然佳成，无比般配。此刻，诗凡并没有自惭形秽。他伤痛的心里得到一点安慰，是为佳茵高兴。与暮云在一起的佳茵让他感到更温柔可亲。心中的**又澎湃了，让他感到是那么的不愿失去佳茵。

片刻的观察中，诗凡冷静下来。他大方的走过去，与佳茵的打了个招呼。诗凡的声音她是听出来了。起初吃了一惊，随后就镇定了下来，很大方的和诗凡握了握手。佳茵脸上倏忽而过的慌乱，还是被暮云看在眼里。暮云看见计凡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大方亲切。眉宇中有着淡淡的忧郁和悲伤。心思灵敏的暮云已猜出了诗凡。他不以为意的看了看诗凡，有点儿屈尊俯就似的感觉。

佳茵看了看暮云和诗凡，微笑着把二人互相介绍了。暮云和诗凡已经互相知道双方的关系。暮云想；“这就是那个，在佳茵的影集里多次出现的人。”

他们俩像是早已认识似的，无形中有一条沟壑横在他们中间。俩人无法亲密的交流。一个在心里埋怨，对方拥有佳茵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一个在心里记恨，对方夺走了佳茵的青春年华。俩人互相看了一眼便了然。聪敏的佳茵嗅到了火药味。

“你怎么来了呢？”佳茵欣喜的问诗凡。

“孙工是我的师傅，”诗凡笑着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不来呢！”

“真太巧了，”佳茵笑着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诗凡也笑了起来。暮云却带着敌意看着诗凡。面对着诗凡的大方，那种散慢和不经意现在却成了机警。嗅出暮云的醋意，诗凡无意制造他们俩人之间的矛盾。他招呼了一声，随红星机电公司的人上楼去了。看见诗凡走了后，骄傲的暮云并不屑于向佳茵打听。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佳茵虽然觉得暮云态度欠妥当，可是暮云那张飞扬的脸让她忘记了诗凡是她的同学这一事实。她没有想到替诗凡说上几句好话。

大家忙碌时，世昌满面春风的进来了。雨微一见世昌，就兴奋的大声说：“大老板还有时间来这里？”

“我们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多年了，尽点微薄之力。”世昌爽快的说，并拿起旁边的打装好的一个纸箱子，往外走。

“你还真动手呢！”雨微微笑的大声说，“来看看就行了。”

“那不成了虚情假意吗？”世昌笑起来说道，“我世昌哪是那样的人！”

“只要情义在，”雨微快乐的说，“不在乎这些，你能来，我已知足。”

“别管我了，”世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快去忙吧！今天够你受的。”

雨微看着世昌下楼去，才转身去整理其它的东西。今天最兴奋的要属雨微。多年的心愿的实现，她一吐心中的遗憾。大家在七手八脚的抬东西时，她倒成了最闲的人。她在屋子里只动嘴指挥着搬。哪些东西要轻放，哪些东西是可以碰的，哪些东西又可以承受重力的。她一一交代清楚。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减少，她越发的留恋左顾右看。不时告诉搬东西的人，这样东西是在什么时候买的，用了多久了，那样东西是什么日子的礼物。

帮忙搬家的人多，东西并不是很多。许多东西，都买了新的。那些铁柜子、厨柜，脚凳，许多旧东西都留给年轻的同事了。这也是规划院的遗风，多年以前就已形成。家很快便搬完，东西在汽车上，整装待发。这当口上，世昌过来。他走到雨微夫妻俩跟前，握着孙工的手说：“不去新房了，所里还点事，就此别过。”

“到新家里看看，”孙工热切的说，“留下来热闹一凡。”

“改天有空再去，”世昌真诚的说，“有空也到我们所来看看。”

“那就不送了，”雨微兴奋的说，“你们那儿肯定是要去的。”

雨微知道，世昌这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她没有强行的挽留。

世昌说完，转过身对着规划院的同事们，拱了拱手走了。

孝明在后面喊了声：“世昌，改天再聊。”

世昌回过身，挥了挥手，大踏步的走了。

雨微锁在楼底下，仔细的又看了遍单身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她有点儿依依不舍。新家的招唤更有力量。她愉快的上了汽车，招呼大家一块儿到新房子去。

新房里，新买的东西都摆放整齐。搬过来的家俱都放在屋子的中央。孙工阐述自己的想法，大家动手把东西放置在预定的地方。雨微只是把一些细小的东西归类，放入即定的位置。女士们开始擦洗重新落在家俱上的灰尘，往书柜里摆放每一本一本的书。孝明负责采购食品，是今天餐会上的大厨师。

这是一个建筑面积约九十多平米的，两居室。结构设计的非常紧凑，两个卧室门对门，中间**卫生间，外面连着客厅和厨房。房子的装修上是很下功夫。或许雨微夫妻俩想着要住一辈子吧。客厅、厨房的地上铺着全瓷的市面上最大的500x500白色彩釉瓷砖，卧室里铺着木地板。除了厨房外每个屋里都打了墙群，客厅里的做了个假顶，四个对称的角上做了古朴的雕花；阳台上、厨房的顶上打了铝塑扣板。客厅正面上打了一些搁物架，可以用来摆放工艺品或小摆设。厨房里进门的那面隔墙上打了个酒柜，厨房的厨柜、碗柜都现打的，用起非常方便。乔迁之喜送来的花木，发财树、巴西木、君子兰、米兰花摆在阳台与客厅的相接处。新买的皮沙发和对面豪华的三组电视柜上的二十九英寸的大电视，一切都彰显着，家庭的幸福、和睦的气象。

中午时分，孝明给大家做了西北传统的臊子面。无论是规划院的同事，还是红星机电公司的员工都夸奖孝明的手艺。孝明心里的高兴劲表现在脸上，他还不具备隐藏自己情感的世故。对于熟悉他的人不会认为，这是他骄傲自满的情绪。

新房子里摆了两桌酒席。孝明大显身手，尚洁就只能做孝明的助手。亲爱的孝明不让尚洁动手，只让尚洁在边上看着他做。尚洁哪待住啊！别人都在忙碌，她怎么能闲着呢！尚洁只好帮着做一些，孝明看不见的活。孝明公然对尚洁的百般呵护，大家非常的羡慕。规划院的同事们已经熟悉孝明对尚洁的做法。红星机电公司的员工却都在感叹：尚洁有孝明这么好的男朋友。捧着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众人的起轰尚洁只是绯红了脸，含笑不语，心里却有是蜜一样的甜。

孝明在厨房里准备了六个凉菜，十个热菜。色香味俱全，众人赞不绝口。听见大家的赞扬声，孝明非常高兴，落座开席。规划院里的同仁们，书生气重一些，对于吃酒，划拳都不在行，因此气势一边倒。红星机电公司的同事们要活泼的多，玩笑的花样也很多，酒桌上的气势明显高涨。

雨微浑身的解数都用上了，像润滑剂一样周旋在两边。灵巧的嘴不停的说着，逗的两边的人都叫好。红星机电公司与规划院有点儿较劲了。雨微、孙工只好从中协调，或不停的代酒，眼瞅着就要喝多了。孝明在这一波人中，大小还算个领导，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孝明端了一杯酒站起来，来到两桌酒席中间，说道：“菜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吧，杯中酒喝完，开饭吧。”

听见这句话，雨微像是出了一口长气。规划院的同仁们欢呼：‘开饭’。红星机电公司的同事们还想坚持再闹一会儿。

诗凡拿起桌前的一杯酒站起来说：“孙工，也累了一天了，这杯酒我代我师傅敬大家，以后开饭吧。”

诗凡说完，喝完了杯中酒，向大家亮了亮手中的酒杯，坐下来。红星机电公司的同事们这才陆续喝了手中的酒。米饭上桌后两边的桌上都安静了。

吃完饭，家里有事的人走了，年轻人留下来的居多。诗凡单位上有些事，需要在家里干。他原本想走，想到学院不在市中心，回去时路上不免偏僻就留下了来。规划院那边摆了一桌打扑克牌，一桌桥牌，另有一些人唱卡啦OK。红星机电公司的那边摆了一桌在打麻将。扑克牌多是年轻人在玩，热闹，吵闹，叫着、喊着，叽叽喳喳的不停。桥牌桌上安安静静的，张伯年，李笑天、老张、孝明他们在打桥牌。一个一个神情严肃的。叫牌，打牌，算牌都不说话，计分都是静悄悄的。旁人也不打扰，也无人出谋划策，只有他们四个人在每分必争。麻将桌上也是安静有余，赌博的金额很小，为了凑个趣。参赌的人还是分外的认真。那唱歌的人都有一句，没一句的，有时合唱，有时独唱，一声高过一声的，好不热闹的。

佳茵与暮云在打扑克牌。他们俩紧挨着坐在一起，每次打完后还要交流两句，亲密的仿佛无外人。诗凡暗中观察到，佳茵的热情要比暮云高涨的多，或许是爱的更深沉吧。暮云的感情却有点儿是心中灵感所致。表面的现象要多一些。这个感受给诗凡带来的隐忧不安。他怕佳茵受到伤害而担忧，他担心这种感情的持久性。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后来，他认为他的这种想法对暮云是不公平的。他又从好的方面去想暮云了。想到这里他才对自己满意起来。他的眼睛看着别处，眼角去扫着佳茵，心里在想着佳茵。他来之前知道会碰见佳茵，他已经给自己穿上了软胃甲。看见佳茵后，这个武装到牙齿的软胃甲，已冰消瓦解了。他不清楚自己的心里防范是这样的不经一击。

诗凡像是另一个主人，随着雨微和孙工俩人在一旁端茶倒水，一刻也闲不下来。尽管孙工多次让诗凡去参加大伙的娱乐活动，诗凡无不拒绝了。与佳茵在一起无疑是温馨浪漫的。虽说佳茵与暮云亲密的欢娱对他不是一味良药。刻骨的伤痛也只有在呼吸着与佳茵共同的空气时才有点治愈的疗效。他不露声色的看着佳茵，目光时常停留在佳茵的身上。佳茵的脸上洋溢着他少见的神采。那是幸福所激起的光彩，快乐唤醒的**，兴奋带来的眉目传情。他觉得佳茵的脸呈现出了无比的娇艳和美丽。他并没有**去的感情又起了波浪。他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快乐中。大伙儿一直闹到了深夜才散场。屋子里留下了欢闹后狼藉。标志着雨微从此开始了真正的家庭生活。

回去时大伙儿根据，住的区域，搭伴走。诗凡与佳茵自然要一路回去。也许这是他一晚上所等待的结果。佳茵很高兴这么晚了有诗凡一同回去。她的态度像是诗凡的妹妹一样亲切自然。她的心里对诗凡不存一丝的芥蒂。她的亲切自然，诗凡看来却具有无限失望。诗凡一看便知，他在佳茵心里只有友情，而无一丝一毫的爱情。失望之情无损于诗凡与佳茵在一起的渴望之情。即便这样与佳茵一起的时光。诗凡还是无限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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