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专案组再次碰头。各自汇报了进展。

“昨天的再次勘察有重大发现。”窦新生不紧不慢地说，大家都眼睛一亮。孙队长也抬起眼睛期待这个年轻人的结论。

“市公安系统已经于去年换装六发转轮手枪，而现场发现的弹头为五四手枪弹头，包山县局的枪支很杂，尚未更换。而袁朝阳被抓获时身上正有一只五四手枪。”

“赵五家也有一只五四。”孙队长说。

“能想到擦掉手枪上的指纹，还会傻到把枪放在家院子里吗？”

“那怎么解释血衬衣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窦新生在投影上投出两张照片，“这分别是衬衣左袖子内侧和外侧的血迹，形状一模一样，而且左右对称。如果是穿在身上时溅上去的，会这么巧吗？显然是袖子闭合时人为滴上去的。”

刘副局长点点头：“这个发现很重要，你怎么想到的？”

“当年检方为了控告辛普森，就曾用类似的方法制造伪证，后来被李昌钰博士发现并揭穿。”

“那哪来的枪？”张小轩问。

“黑市，两千块一把，配20发子弹，倒是也不难买，江湖上叫做‘大黑星’。”孙队长补充了一句。

大家沉寂了一阵。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刘副局长问。

“洗手间的毛发为平直状，矩形截面，应该是头发。这是不正常的，如果有卷曲状扁平毛发可以认为是生殖器附近脱落的。而且发现部分短碎毛发，类似睫毛和眉毛。此外，洗手间提取到了强酸性溶液，”窦新生看了看在座各位，停了几秒，“毛发是比较难溶解的。”

大家默默地点了点头。

“为袁朝阳提供不在场证明的是清河镇妇女张翠莲，是袁的情妇，据群众反映，袁朝阳工作作风霸道，朋友很少，而他自己又清楚直系亲属作证缺乏法律效力，所以又去找了找张翠莲。据调查，张翠莲曾多次被公安机关处理，所以其证词可信度值得怀疑。而为赵五提供证明的人数较多，且隔离问话发现证词一致。”孙队长补充了一些。

“我这里也有些发现，”张小轩说，“袁朝阳对自己脸上和头上的伤解释为在家门口遇袭，而且凶手说是跟张翠莲有关。但通过走访了解到，除了袁朝阳，张最近两年没有与别的男人有来往。基本可以认定袁朝阳在撒谎。”

“看来得手前袁氏父子还有过搏斗，所以现场有袁朝阳的血迹。”刘副局长说，“好了，赵五可以放了，对袁朝阳加紧审问，他也干过公安，有一定反侦破能力，必要的时候，加些‘力度’！上头催得紧——对了，小窦目前的发现意义重大，在我不能亲临的时候各部工作由他协调。”

孙队长对窦新生竖了竖大拇指。散会后，窦新生叫住孙队长：“孙队，我有些问题还想向你请教呢。”

“太客气了，高才生请教我？”孙队停下步子说。

“你觉得是他干的吗？”

“这么多证据，跑不了的，板上钉钉了！下面要做的就是让他开口，有口供，有证据，一移交我们就吹灯拔蜡，小兄弟，到了关键时候，你可一定要挺住。”孙队长很有信心。窦新生却显得有点心事。

“怎么了小伙子？你干得挺棒的啊，坚持住，这案子快了，口供方面你甭操心了，他就是克格勃训练过的我也让他说出来，让他签字！”

窦新生苦笑了一下。

“加大力度，那话是对我说的。你这是头一次办人命案子吧？我刚到队里时也是一样，生怕毙错了人。别可怜他们，你只要一心软，看各个都像是冤枉的。就袁朝阳这案子，铁证如山，没法律管着我他妈毙了再审！”

孙队说得咬牙切齿，接着用力拍了拍窦新生的肩膀，风风火火地奔“前线”去了。

窦新生回到家里，母亲也很关心儿子的工作。“都在控制之中。”儿子说。

“抓紧办完了，找个时间去你爸爸坟上磕磕头了。”母亲说，“你爸爸像你这岁数的时候，也一样帅气、聪明、强壮。看到你，我就觉得他的血液在你身体里流淌，太像了。”母亲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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