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天,这回看你还往哪儿跑?”忽然一个粗暴的声音在耳边炸起,把白衣青年从往事的幻境里惊醒。循着声音抬眼看去,只见四个衣着黑衫面相凶狠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的中年人,正冲着对面一张桌子旁的一个正在埋头喝酒的落魄汉子凶巴巴地吼着。看那情况,是因为落魄汉子看起来比较落魄才受到欺侮的。但是颇让白衣青年感到奇怪的是在落魄汉子的身边,却坐着一个体态婉约面罩白纱的女子。白衣青年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已经屡见不鲜了。不止是狗眼看人低,就连人也是一样的。忽然,他发现这个落魄汉子的桌子旁边已经有六七个打开封口的空酒坛不规则地放着,而桌子上还有三四坛没有开封的酒坛。看情况,这个落魄汉子已经喝了六七坛酒了,但是竟然一点醉意也看不出来,只是始终默默地喝着酒。
那落魄汉子仿佛没有听见四个中年人的呼喝,仍是自顾自地抄起一坛没有开封的酒坛,用手轻轻一拍,把封住坛口的封泥拍去,然后头一扬,对着嘴倾倒了下来,一双眼睛仍是微微地闭着,只有喉结在一上一下地进行着有规律的律动。看得出来,这个被称为燕惊天的落魄汉子正沉浸在豪饮的快意之中。对于四个中年人的呼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有零星的酒液顺着嘴角淌落下来,**满布风尘的襟肩。面罩白纱的女子却一脸关心地看着落魄汉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中一个年纪略长的黑衣中年人看见燕惊天没有把自己这四个人放在心上,不由怒从心头起,嘿然一声,右拳挥出击向燕惊天。只见燕惊天不慌不忙,双手捧着酒坛对着来拳迎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黑衣中年人左手托着右手退了回去。
燕惊天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睛,精芒四射地道:“三师兄,你们何苦要赶尽杀绝?”
刚才出手被成为三师兄的黑衣中年人面色依旧阴沉如水,道:“燕惊天,我没有你这个师弟,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燕惊天苦笑道:“三师兄,你们走吧,我不想和你们动手。”说罢,抄起桌上的一个酒坛拍去封泥,又旁若无人地狂饮起来。
三师兄道:“燕惊天,我们不会放过你这个弑师凶手的,王掌门正带着帝君门的门人赶来,现在应该到了。”
话音未落,一个粗犷的声音道:“三师兄,可找到燕惊天了么?”随着声音一个面貌雄豪的大汉走了上来,后面有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领着二十余位步履轻盈的劲装汉子,肋下各佩兵刃。一上来后,就把燕惊天的桌子围住。
这时楼下掌柜的跑了上来,哭丧着脸道:“各位爷,小店是小本经营,千万不要在此……”
那个面容慈祥的老者没有等掌柜的把话说完,一挥手道:“燕惊天,我们在望云坪等你,到那里做个了断。”说完,转身下楼而去。
面罩白纱的女子看见来人已经走远,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仍在豪饮的燕惊天,**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燕惊天把手一挥,把已经喝空了的酒坛放在一边道:“尘儿,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被称为尘儿的面罩白纱的女子把头轻轻地垂了下来,柔柔地道:“燕大哥,都怪我不好……”
燕惊天豪爽地朗笑了一声道:“尘儿,什么都不要多说了。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铿锵琳琅的话语伴着睥睨八荒的豪情,掷地有声。说完,伸出虎腕挽着尘儿的手臂向楼下走去`。
白衣青年看在眼里,心中一动。默默地把自己的心神锁定在燕惊天的身上,却完全不同于寻常打斗那种充满杀机的锁定,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感应。白衣青年感觉到燕惊天在楼下结帐后出门顺着刚才那伙人的方向走去。暗想自己反正左右无事,何不跟下去看一看。殊不知白衣青年此一动了少年心性却救了燕惊天和尘儿两条性命,更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得力的臂膀。此是后话!
望云坪位于洞庭湖南岸,周围林木葱郁,毗邻的洞庭湖便如镶嵌在叠翠层峦里的一面明亮无尘的镜子。当白衣青年赶到时,已经有一群劲装打扮的武林人把那个看上去比较沧桑的落魄汉子燕惊天和那个面罩白纱的女子围在当中。
白衣青年就近找了一株枝叶茂密的大树,跃了上去。凝目侧耳,留心观察场中的情况。
“燕惊天,你还有什么好说?”那个出现在酒楼上的三师兄道。
燕惊天仍是一副落魄的模样,无奈地叹道:“三师兄,我真的没有勾结魔教弑师犯上,那绝对是莫须有得罪名啊,请给我一点时间……”
“住口。燕惊天,先掌门人便是死在你的独门武技之上,而且,你勾结魔教妖女又是众所目睹。”三师兄打断燕惊天的话道。
“三师兄,十指伸出,各有长短。人非圣贤,岂有完人?尘儿虽然是慕容世家的人,但是她从未……”燕惊天辩解道。
“住口,燕惊天,你到现在还在袒护妖女,可见你中毒已深,不可救药了。”说到这里,一侧身对旁边那面容慈祥的老人道:“掌门,我们应该清理这个弑师叛徒,同时为武林除害。”
那个面容慈祥的老者正是帝君门新任掌门王沧海,闻言后沉思了一下道:“惊天,只要你把这个妖女留下,我可以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让你去寻找证据,洗刷你的冤屈!”
燕惊天闻言苦笑道:“掌门师叔,难道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法?你该知道我决不会把尘儿留下的。”说着,把手伸出去,**地握住了慕容尘儿的手。
王沧海一愣,旋即明白燕惊天的心意,同时也想起在帝君门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很欣赏这个气势雄伟豪气纵横的师侄,心中的确很想帮助他,但是当着众多门人的面,确实不好处理。
三师兄也看出了王沧海的顾虑,虽然不知掌门为什么没有说话,但是神色之间却有放过燕惊天的意思。不由急道:“掌门师叔,我们可以让燕惊天带这个妖女走,但是他必须闯过两关。第一是接下研武堂的张清远师弟新练成的绝命四斩;然后再闯过执法堂的诛仙阵。只要他能闯过这两关,我们可以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但是闯不过去那今天这望云坪就是燕惊天的埋骨之所。不知掌门师叔意下如何?”
王沧海闻言暗惊,因为他知道绝命四斩的威力,更清楚诛仙阵的杀势,可说三百年来没有人可以在诛仙阵里面全身而出,而且绝命四斩已经失传多年,惟有研武堂的张清远身具天纵之才,历时一十五载方有所成,但是甫一练成就应用到曾是本门的弟子身上,心里总是感觉很不好受。
落魄汉子燕惊天看出王沧海的犹疑,暗叹了一声,“掌门师叔,惊天愿意闯这两关。只是希望弟子在闯这两关时,众位同门不要为难尘儿。”
王沧海一看燕惊天如此豪情,便允诺。一挥手,身后一个形状威武的大汉走了过来。
王沧海看着这个大汉道:“清远,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大汉正是帝君门研武堂的张清远,更是帝君门百年来唯一一个能练成绝命四斩的弟子。闻听掌门人王沧海问话,施礼答道:“弟子明白!”
旋又转身对着燕惊天道:“燕师兄,希望你不要留手。”说完,轻轻地**插在背后的一把厚背刀,然后斜指地面。登时一股杀气涌了出去,直卷燕惊天。
燕惊天一见,心中不由暗暗赞好,张清远单凭此一起手之势便已足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当下言道:“张师弟,请!”
张清远也不再客气,双脚迈动诡异的步伐,向着燕惊天迅速接近,手中的厚背刀也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向着燕惊天的面门劈了下去。天地之间登时杀气弥漫,令人虽然身处七月的江南,却仍然感到自己仿佛是置身在隆冬腊月的塞外。
目睹来势,燕惊天的心神不由大震。原来这一刀完全超出了寻常的刀道至理,而是充满了生命。宛如一记美人无意的顾盼,又象是刻意的雷殛,漫天流淌的刀光恍如深深的恨浅浅的梦,又似岁月的泪痕。身处局中的燕惊天感觉到这一刀的意境已经无法用语言用图画用文字来形容,只感觉这一刀即不是快也不是奇还不是绝,而是一种优美得只应天上有,不许世间存的刀法。
七分狂霸中带着两分不羁和一分潇洒的刀法势不可挡地直劈燕惊天。
燕惊天想起师傅曾经形容过的一种刀法,也知道这种一去无回的刀法只要一经施出,便永无收回的可能——绝无退路。就算前面是烈日,也要一刀把烈日斩落;如果前面是死亡,这一刀也会把死亡劈开。这就是遇佛杀佛遇魔屠魔的绝命四斩。
张清远也感觉自己这一刀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境界:一刀出,生机无!四面八方都笼罩在自己手中这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刀下。
燕惊天立在这刀风的首当其冲处,头上的乱发和沾满灰尘的长衫随着刀风的卷来,猎猎地向后激扯不已。目睹杀机弥漫的来势,心中已知自己决不能退,如果让张清远把杀势形成,那么自己的后退必将会被张清远的气机锁定,己消彼长下,自己永无扳回颓势的机会,只能被动地捱打,至死方休。
目睹张清远的汹汹来势,燕惊天的心神登时进入古井无波的境界,一双威猛的眸子里只剩下慕容尘儿一个人的存在,他感觉到慕容尘儿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明亮如秋水的双眸中溢满了关切的神色,关切之中透着痴迷,正是一个正在热恋中的女子看着她情郎的独有眼神。尤其慕容尘儿看的更是名动天下声震四方威垂八表的英雄侠客。燕惊天那漫天的豪情已经把摸容趁儿的少女柔情完全地激起,更漾出了无数的痴醉……这种神色,看得燕惊天的心不由自主地荡了一下。这惊艳的心动让燕惊天不合适宜地想起初遇慕容尘儿时的刹那芳华。
寒山寺。姑苏城外的一处风景名胜。很多年来,寒山寺的高僧都将寒山寺的钟敲的平平淡淡,只是自从那位落魄的唐代诗人张继在客居姑苏的时候,于渔船上偶得的《枫桥夜泊》中,不经意地用笔尖轻轻一点,便让寒山寺的大钟穿透了历史的沉闷而响彻千年!让天下的人都蜂涌向枫桥镇,都去倾听那当当的钟声。
夜半而鸣的寒山大钟,其声悠远回荡,把人生里许多不甘成空不愿成空的意旨都敲成了暮鼓晨钟。用起起落落的音符惊醒了无数的世间名利客,把百年人生都敲成了南柯一梦!
三年前的燕惊天早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但是同样挡不住钟声的诱惑,来不及等到江枫渔火红遍的夜晚,就急匆匆地跨过枫桥在那布衣诗人留下千古绝唱的地方,没有迟一步也没有早一步地遇见了巧笑盈盈的慕容尘儿。时至今日燕惊天仍然记得当时初相遇的感觉,那是一种此时此地,遇见了这个女子,是不是梦的怅惘!却始终不知慕容尘儿于千万人之中看到了这个沧桑落满襟肩的男子时,她的心中也是在想着同一个问题:此时此地,遇见了这个男子,究竟是不是梦?
时值午后,慕容尘儿被**的阳光笼罩,有着万种难言的赏心悦目象一朵水上的芙蓉在舒展着风情。
慕容尘饵看见燕惊天在此时仍望着自己,心中霎时溢满了甜蜜的色彩。但是看见张清远那汹汹的来势,心中不由地为燕惊天暗暗着急,双目之中也随着张清远的刀势流**浓浓的痴迷与关切。那种情正是一个惟热恋中的女子在棉队自己情郎时才会流露的表情,更何况慕容尘儿所爱的情郎还是一个名动天下声震八表的英雄豪侠。在她的眼中燕惊天的每一举动都散发出令人心折的快意豪情。这快意豪情就象一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一般漾起层层的涟漪,激起了慕容尘儿那少女的百转柔情。看着在张清远那森森刀势之中有不动丝毫表情,保持着神色不变的燕惊天,心中难以想象这个人就是自己当初在寒山次遇见的那个落魄刀客。
战局中的燕惊天因为念及与慕容尘人头相遇的情景,心神不由自主地荡摇起来。心中不由暗暗惊诧,因为这对立誓献身刀道的自己来说,在此刻分神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土如果不能改变此种心态,今日输了事小,就算来日对自己的武学进境也是极为有害的。当下低叱一声,将自己摇荡的心神平稳下来,进入除刀之外,别无他物的境界,柔情满布的脸也肃穆成古井无波的无人无我的化境。
“呛”然声起,斜背于身后的宝刀倾城已经握在燕惊天那厚实的大手之中,并在空中划出一道忽隐忽现令人莫测高深的轨迹,向着气势将要攀到顶峰的张清远电射而去。
迅疾的动作卷起强劲的刀风,将四处的沙石刮起,抽打着围观的众人脸庞生疼。
当世的两大刀客终于全力出手。
处在战局中的燕惊天,一头长发被两方的杀气激荡得向后**地激扯不已。但是却神情悠闲地在嘴角边飘出一丝洒逸的笑意,与莫测高深的刀法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势。
张清远给燕惊天这一莫名的笑弄的心中一惊,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弱点都在对方这悠闲的神情之中无所遁形,都一丝不露地被对方看穿看透洞悉无遗。攻出的刀势不由得慢了一下。
同为高手级数的燕惊天之实战经验可谓丰富无比,就在对方这微乎其微的一慢之中,打蛇打七寸地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迅捷无比地换刀变势,迅疾的倾城隐隐地发出了雷鸣之声,挟着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向张清远卷吞而下。
甫一交手,两大高手已是各尽所能地用尽心机为自己创造声势,并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发起攻击,势必不予对方有丝毫的**之机。
张清远暗叫不好,欲变招换势却为时已晚。只能脚下一挫,将自己的身体炮弹一样向后全力射出。同时手上发出的第一招“风雷现”也在燕惊天后发制人的攻击下宣告冰消瓦解。
张清远的身形不停地向后飞退,但是却始终感觉到燕惊天那惊人的气势似有若无地锁定自己的心神,宛如附骨之蛆一般无法摆脱。情知自己已非燕惊天的对手,当下把刀一收,呛然归鞘,抱拳施礼道:“燕师兄的刀法已达天人之境,小弟远非敌手。但是弟有一事不明,望燕师兄指点!”
言下之意,不啻于直接认输。
燕惊天一愣后,道:“张师弟请讲。燕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清远道:“燕师兄刚才那一刀,弟感觉熟悉的很,但是却又说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不知燕师兄可否指点迷津?”
燕惊天一笑道:“张师弟刚才所用的招数应该是绝命四斩的第一斩——风雷现吧?”
张清远点头应是。
燕惊天道:“我刚才所用的也是风雷现。张师弟可知其中深意?”
张清远略一沉吟,道:“多谢燕师兄指点!若他日弟在刀道上有所建树,全赖燕师兄今日提点之恩。今日燕师兄的事情小弟已经无权干涉。师兄保重。愿他**我能再相逢,届时希望我兄仍能不吝所学指点一二。”
言罢。头也不回,展开身形,如行云流水一般隐没在众人的视线里。
隐于木林深处的白衣青年目睹此景,情不自禁地为张清远的磊落行为暗暗点头击掌称赞。
二师伯一见张清远连招呼也不打便转身离去,心中不由得暗暗生气。但是其人也是聪明睿智之辈,心知此时决不可节外生枝,当下哈哈一笑道:“好!三年不见,燕惊天你已经把绝命四斩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第一关你已经过了,只要你再过了第二关,那今日将就此作罢,我帝君门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去找寻所谓的真凶。如果你输了,便须自废武功,回风雨阁接受惩处。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两人可以一起出手应付诛仙阵。”言下,仍是没有丝毫承认燕惊天是帝君子弟的意思。
燕惊天苦笑了一下道:“二师伯,尘儿乃一弱质女子,虽出身于慕容世家,但是丝毫不懂武功,这阵仗还是我一人来应付吧。”
慕容尘儿见状,趋前两步道:“燕大哥,尘儿虽然弱质女流,但是誓要与君同生死,共患难。此时我又怎可置身事外?!”
话音未落,忽有一阵话音如同蚁鸣一般在耳边响起:“小丫头,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否则你只会分他的神,你的燕相公会死的更快。但是不要怕,一切还有我呢。”言罢,蚁语隐去。
慕容尘儿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自幼生于武学世家,对一些知识还是比较了解,知道具有这种传音功力的人世所罕见。慕容世家也只有世子慕容风云具有此等功力。
燕惊天道:“尘儿,燕某何幸,蒙你错爱,托我终身。身为男儿,若不能护卫自己心爱的女子,又有何脸目苟活于当世?”言罢,伸出虎掌**地握了一下慕容尘儿的纤纤素手。
而后大踏步地走向了阵中,昂首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希望诸位师弟切莫因燕某旧日之情而手下留情,一切自当尽力施为方好!”神色之间,已隐隐透出凛凛虎威。
王沧海一看,不由叹道:“好!燕惊天你不愧我帝君门子弟。没有堕我帝君声威,也没有给你师傅丢脸。诸位子弟,一切均如你们燕师兄的意见便是。”
布阵的子弟一听,默不做声地将燕惊天围困在阵中。
燕惊天一看诛仙阵已经布成,一声朗笑气冲云霄道:“诸位师弟,请!”手中的倾城一摆,守住了自己的门户。意欲以静制动地见招拆招见势破势。这对深悉诛仙阵的燕惊天来说,无疑是高明与正确的策略。
二师伯站在场外,从怀中掏出一支红色小旗,轻轻一摇道:“**。”
话音未落,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霹雳:“住手!”身随声到,一条身影拖着长长的白色光线在空中晃了三晃后出现在诛仙阵中众人的眼眸里。
燕惊天一看,竟是在酒楼中与己对饮的那个白衣青年。当下把拳一抱施礼道:“小兄弟,这是燕某私事,与小兄弟无关,也与外人无涉.小兄弟你该速速离开此地为上。”
白衣青年洒脱地一笑道:“承蒙燕兄不嫌,与弟同桌共饮;更承蒙燕兄不弃,呼我为兄弟。然一朝是兄弟,一生是兄弟。既为兄弟,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燕兄有事,我又怎么可以弃之不顾,那与落井下石又有何异之处?!”
燕惊天长叹一声:“小兄弟,若因燕某一己之私事,而将你牵累其中,愚兄心中何忍?”
白衣青年又是一笑,宛如寒冰解冻地展颜道:“燕兄,我已经受累了。看,这里没有人会同意我走的。因为他们怕我宣扬他们以众凌寡的英雄事迹。”
顿了一下,白衣青年又说:“与人比斗争雄,可以扬名立万,然纵尽挫群雄,余不屑称之为勇也;为丈三尺龙泉,扫尽人间不平事,纵明知不可为而义所当为之事,弟必尽力而为之。虽千万人仍吾往矣,不敢也不肯落于人后让先贤专美于前!今日此等美事,还望燕兄成全!”
燕惊天闻言,眼窝一热道:“小兄弟,虽然你我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已相交于心。若燕某强为推辞,必为矫情做作之辈,沦为他人笑柄。弟之心意,燕某心领。若燕某得过今日之关,脱此之难,必当与弟痛饮相贺!”
白衣青年清澈的眼睛亮了一下。伸出手道:“今得燕大哥不弃,就此定下此约。待你我兄弟于战后再续豪情!”说罢,手已经与燕惊天的手握在了一起。
**而有力地握在了一起!**的血液在瞬间于两人的躯体内滚滚地流淌成一种摧不垮打不倒的豪情胜慨!
二师伯见此情景,拱手道:“敢问这位少侠,令师怎么称呼?”
白衣青年冷冷一笑道:“怎么?想摸我的海底?哈哈……告诉你,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我敢担保我的师承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你可以下决定:要么是痛痛快快地和我兄弟打一场;要么是爽爽利利让我和燕大哥以及燕大嫂三人去喝酒。其他的话,不必多说也无须多说!”
二师伯被对方看穿了心思又抢白了一顿,脸上顿时火辣辣地,不由怒哼一声:“小辈。这可是你自找的!”说罢,手中的小旗一摇,诛仙阵已经发动。
布成诛仙阵的帝君门子弟,在二师伯发令之后,围着燕惊天和白衣青年狂猛地攻击起来。
燕惊天一边和帝君门子弟游斗,一边注意白衣青年的安全。他怕白衣青年在年轻气盛下,于失手之际被帝君门子弟所伤!
白衣青年也发现燕惊天在有意无意之间给予自己的关照,当下一声朗笑。身形忽地冲天而起,于半空中双手连连挥动,一片白色的粉状物在众人的头顶弥漫开来。
燕惊天一见,暗叫不好,顿觉丹田的气机一紧,浑身突地软绵绵地摔在了地上。在倒下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看见其他帝君门子弟也都如自己的情况一样,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就在眼睛刚要闭上的刹那,白衣青年又鹰隼一样俯冲而下,顿觉身子一轻,原来已经被白衣青年给抱出场外。白衣青年迅速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燕惊天吃下。
俄顷,燕惊天觉得自己的功力恢复过来,软麻的感觉也消失殆尽。
白衣青年道:“各位,承让了!”
二师伯一见吼道:“小辈,你耍诈!”
白衣青年道:“身在江湖,岂能不知江湖伎俩?今日我以江湖手段赢了这场决斗,你是不是觉得很不服气?呵呵,告诉你,我是不忍多造杀戮。再说,也没有什么嘛,你们输了这一场,只不过是输了三个月的期限。你又何必老羞成怒?如果你不服气,尽可以放马过来。但是我要声明的是,所有后果将由你一人承担!”
王沧海在旁看见,上前道:“今日之战,无论手段光明与否,都是燕师侄一方赢了。就按照先前所言,我们给燕师侄三个月的时间去查缉凶手,我希望三个月后燕师侄能给帝君门一个完美的答案。”
顿了一下又道:“二师兄,输了就输了。身为武林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更何况常胜将军不讳败,只要能从中获得启悟就是一种胜利!”
燕惊天道:“掌门师叔、二师伯,你们放心吧,三个月后我肯定会给你们交代的。”然后对白衣青年说“小兄弟,不知可否赏燕某一个薄面,把解药给众位师弟服下?”
白衣青年一笑,又从瓷瓶里倒出四粒丹药递给王沧海,道:“王掌门,把这些药用清水化开,然后饮服即可!”
回头对燕惊天一笑,道:“燕大哥,现在没事了,也该轮到你我兄弟把酒临风,尽缓尽兴了!嫂夫人,走啊!”
慕容尘儿此时走了过来,对着白衣青年深深地施了一礼,以表谢意。然后与燕惊天并肩站在了一起。
洞庭湖畔。得意楼中。
白衣青年和燕惊天夫妇同桌共坐,面对一席丰盛的佳肴,燕惊天的眉宇之中有淡淡的忧愁锁住。
白衣青年道:“燕大哥,究竟为了什么事如此不开心?是因为三个月的期限吗?”
燕惊天点头道:“兄弟,我的确是在为此事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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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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