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纷纷闪开,给说话的男子让出一条道来。那些在场的小官们,人人脸上都挂著和锦心一般的诡笑,仿佛也等著看戏。
只见来人一身青色暗花衣衫,不知故意还是怎的,衣衫领子敞得极低,**大半白皙的肌肤。他知道不少嫖客正盯著他**的肌肤看,非但不去遮掩,反而有意无意拉了拉衣衫,让那领口敞得更大。
锦心也在盯著他的领口瞧,心里暗骂:不要脸的老贱货,在屋子里荡也就算了,还要浪到院子里来,生怕别人看不见!
口中却笑道:“青珞呀,这还不到三伏天,你这副打扮唱得是哪一出?这里风凉,还是先把衣裳穿好了吧。你跟我们不一样,毕竟年纪大了,小心病来如山倒。”
他这麽一说,围观的小官们都掩著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名叫青珞的男子,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二十出头还是青年,可是作为一个小官,他的年纪却嫌太大了。身体已经不似少年柔软,男性特征也越来越明显,随著身边的客人渐渐减少,他自己也知道这一行做不长久,正在暗暗烦恼。此时听锦心以言语揶揄,心中气恼,凤眼一瞪,便要发作。
阿端见他们两人只顾斗嘴,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便偷偷往人群中退去,只想趁混乱悄悄躲开,不料有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不知是谁在他背上轻轻一推,又将他推回风暴圈内。而这突然的一推,也让他惊呼出声,彻底暴露了行踪。
“阿端,你怎麽回来了?”
青珞闻声转过头去,意外的看到了不该在这里看到的人。
“我……”阿端见了兄长,一张脸惨白如纸,说不出话来。
小九忙道:“是谢掌柜让阿端回来……啊,拿些换季的衣物。”说到撒谎,他的脑筋可要快多了。
青珞将信将疑:“不是给你拿了一些过去麽?”
不等阿端回答,身後一个声音粗声粗气地道:“你不会是自己私逃回来的吧?”
青珞回过头来,见说话的是锦心,可听那语气声调,明明是在模仿小九,心中一动。
只听锦心又道:“你要死呀!让你哥哥知道,还不扒了你一层皮?不然这样,你先到红香阁里躲躲,谢掌柜若是来问,我就说没看见人。”
原来适才的对话都被他听去了!阿端和小九心里都在暗暗叫苦。
青珞这才知道原来兄弟是私逃回来,只气得手足一阵发软。他素来要强,眼见这里人多耳杂,也不好当时发作,狠狠瞪了阿端一眼,心想回去再跟你算账,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存心看自己出丑的锦心打发走。於是冷笑道:“原来锦心你一大清早守在这里,就是要为我把关。哎,瞧我想到哪里去了,还以为你是没伺候好沈大官人,被他给踢下床了呢。”
围观众人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笑的对象是锦心。他们并不站在任何一方,只是哪里有笑话好看,便跟著乐一乐。
锦心涨红了脸:“你胡说什麽?是沈大官人他想吃水饺,我正吩咐厨房去做。”
青珞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沈大官人的这顿水饺可要等上一阵子才能吃到口了。再拖些时候,倒能跟午饭合作一顿,就不知道大官人的肚子答不答应。”
锦心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不劳你费心,还是先管好你这宝贝兄弟吧。”挺挺胸脯,傲气十足地向著厨房的方向去了。
“看什麽看,戏都散场了!”青珞一手轰人,一手拉著阿端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小官们的住所都在後院。前院里的一间间装饰华美的屋子都是接客时候用的,真正他们自己的住处却十分简陋。
青珞的小屋是里外两间,用一道帘子隔著。小屋本来局促,分成两间就更小,好容易打发走了阿端,青珞正打算将帘子拉了,里外合作一间,看起来也宽敞舒心一些,哪想到这阿端竟又不识好歹地跑了回来!
想到此处,青珞心头怒火又起,回过头在阿端胸口狠狠推了一把:“败家的东西,谁让你又偷偷跑回来的?”
阿端一直不敢说话,低著头跟在他身後,这时被他一推,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我……”
“你什麽你?你可知道,为了让谢掌柜收下你,我花了多少银子?你倒好,想走就走,你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青珞越说越气,挥起手来,没头没脑地打了阿端几下。
阿端向来被他打惯了,也不敢躲闪,只是抱著头,将身体缩成一团,力图让疼痛减轻一些。
平时最看不得就是他这副任打任骂的窝囊样子,青珞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揪起:“没用的东西,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走,跟我回谢掌柜的古玩店去!”
阿端本来乖乖地任他打骂,听了这话却挣扎起来:“不要……哥,求求你,我不要回去!”
“你不想学徒,想当大少爷,你有这麽好的命麽?谁来养你呀!回去!”
“不要!”阿端一面挣扎一面哀求,“哥,我求求你,你让我干什麽都行,去做小工也行,做杂役也行,就是别让我回古玩店!那谢掌柜,他,他不是好人!”
青珞怔了怔,停住了手:“他怎麽不是好人了?”
“他,他……强迫我跟他好。”阿端想起那谢掌柜几次三番的逼迫,眼泪流得越发厉害。
“行了,别哭了。”青珞看到眼泪就心烦,“你若真有本事,就用眼泪淹死那老色鬼。哼,这老色鬼,平日到窑子里花也就算了,怎麽徒弟也敢动?不怕坏了行规给赶出去?”
阿端低声道:“他跟我说‘你哥哥是窑子里的小官,你自己也不见得清白到哪儿去’。还说我若是敢声张,他就跟人说是我勾引他的。反正我是那样的出身,人人都会信他不信我。”
“格老东西,真不是人!收了我的银子,却背地里玩这手儿!”青珞只恨得咬牙切齿,想到白白的花了冤枉钱,委实肉痛得紧,这一口怨气只好又发泄在阿端身上。
“窝囊废,要不是你这般软弱,他怎敢如此肆无忌惮?”他说一句,就伸手在阿端脑门上狠狠推一把。
阿端身子被他推得如同不倒翁一般前後摇晃,却不敢避闪。
推了几把,青珞自己也觉累了,叹了口气:“算了,既然老东西没安好心,你也不用回去了。这几天红姑的儿子生病,我的衣服堆了不少没人洗,你先去把衣服洗了。”
阿端便如听到赦令一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把堆在**、椅子上的衣物归拢在一起。
耳中听得兄长兀自念叨:“我这辈子也不知造了什麽孽,老天派了这麽没用的废物下来,象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烦都烦死了。”
阿端眼眶一红,抱起衣物,一低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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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将~桶放~井中盛~了~,正想提~来,掌心忽然传来~火辣辣的~~,井绳~不稳,那~桶便又跌~井中。阿端看了看自己的双~,这才发现,两~的掌心都已磨~了皮。大概是被兄长~倒时,双~擦伤了吧。当时怕得狠了,竟然没有发觉。阿端的眉心轻轻一蹙,这~子,待会儿可有的~了。寻了一块~布将~掌包~好,这才动~将~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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