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下黑色的帷幕,微凉的晚风夹杂着春末特有的那一点湿度,穿过洞开着的透明玻璃窗,轻轻地抚mo着青春驿动的身体。寒雨埋着头,漫无目的地整理着凌乱的蓝色背包,偶尔抬起头瞥一眼身边的蓝戈,见蓝戈正手拄下巴,斜着脑袋对着空气发呆,寒雨原本到了嘴里的话,突然又欲言又止住。
“都周末了,还一副愁眉不展的长脸,真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吗?”梁静手挽着筱怡从蓝戈桌边走过,莞尔地回头不忘撂下一句揶揄的话语。筱怡回头的时候,饱含关怀的眼神流连在寒雨身上足足两秒,才依依不舍地被脚步带离教室。蓝戈抬起头,像似如梦初醒般地左右观望着这个全新的世界,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心事重重的寒雨。
“筱怡好像在外面等你呢。”蓝戈故作随意地对慢吞吞收拾背包的寒雨说。
“晚上不上课,一起聚下,我叫了程泽,等下你跟他一道走。”寒雨卯足了劲,一口气说完,把蓝色背包往肩上一甩,追出教室。
江边夜灯映照在水面上,微风吹过,泛起连绵不断的五彩波纹。粼粼的涟漪轻轻地敲打着江岸的石头,发出一整窜哗啦哗啦声响,仿佛天仙嫦娥下凡到人间,落坐在江边的石头上,涉水嬉戏。
蓝戈坐在程泽自行车后面,思绪流连在江面,感受着江边晚风恣意轻吻全身,这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犹如回归梦境般奇特美妙。如若迎面飘忽而来的蝴蝶仙子,带着五彩斑斓的翅膀,在夜色里翩然起舞,蓝戈奢侈的幻想着,此夜此情此景下,要是手牵着心仪的人漫步在河岸边,那也是羡煞神仙的事儿。
小木屋依江而建,大半建筑坐落江水间,众人坐在桌前,鼻子里闻的是爆炒海鲜的鲜浓味道,耳朵里聆听的是脚下灒灒向东流逝的江水声,如果可以隐去城市的霓虹和那钢筋水泥的石头森林,今晚也算是逍遥隐士与世隔绝了一回。
“寒雨你还真NB,这种神仙眷侣才找得到的地方都让你找着了,真是不简单那。”易尘堆积着笑脸面对着众生,手里挥舞着筷子,扬着大刀眉毛表扬寒雨。
“谁像你偶尔请人吃东西也不过是碳筒烧饼或者薄皮小馄饨,一点创意都没有。”坐在筱怡跟蓝戈中间的梁静手托着腮,不屑的眼睛落在易尘脸上,说得易尘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
程泽掏出口袋里被压得变形的牡丹香烟,娴熟的用手指拍打着烟盒,准备给众人发烟。寒雨见状赶紧掏出白色的红塔山,每人分发一支,程泽也不客气,收回自己的牡丹烟,点上红塔山抽起来。
“今天什么日子,来这么神秘的地方,还抽红塔山,不会是寒雨跟筱怡准备订婚了吧。”易尘摆脱梁静的穷追猛打,嘴里叼着香烟,双眼贼溜溜的停止在筱怡跟寒雨脸上。
“易尘你乱讲什么。”坐在易尘对面得筱怡脸刷的绯红了,说完不忘在桌子底下痕踢了易尘一脚。易尘一个踉跄,差点跟椅子一起往后倒,还好抓住寒雨的肩膀没让自己倒地出丑,不过还是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扎个长长的马尾辫子,一手端着奇炸龙虾,另一只手端了一碟花生米上到桌上,然后站在易尘身边问大家需要喝点什么酒水。寒雨显然把程泽当做今天的上宾,首先问程泽想喝点什么。蓝戈心里明白,今天寒雨是为上次临时脱逃的事情致歉来的,程泽自然也是心领神会,只不过不好表现得跟平时聚会那般游刃有余而已。
“大家喝什么就什么好了。”程泽拿出平时那般豁达的样子,**完最后一口烟踩灭说道。
寒雨让马尾辫姑娘替每人先上一瓶啤酒,顿时桌上开始觥筹交错活跃起来。易尘不知是真想感谢寒雨请他到这里来的美意,还是吃了别人的总得阿谀奉承一番,硬是铆上寒雨,非得让他说明白今天这宵夜请的是哪一出。寒雨被问得甚是尴尬,只能吆喝着多灌他几大口啤酒,真恨不得也补上一脚,让他来个人仰马翻,喝点江水醒醒脑。筱怡似乎也看出了一点倪端,给身边的梁静使了个眼色,两人联合着让易尘生吞了两大杯啤酒,总算暂时堵住了易尘那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嘴巴。
“程泽,还当我是兄弟就喝了这杯,我先干为敬了。”寒雨抡起酒杯,带着十二分诚意,微微皱下眼角眉,一口气喝干杯中的啤酒,继续替自己满上,准备等程泽喝完再喝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的杯中酒。
“来,我们哥们几个一起来吧。”程泽起身招呼大家一起来。
“也算我一个......”易尘脸红得像猴屁股,几乎是挣扎着站起来。
“好,我们喝了这杯,再抽寒雨一根红塔山......”程泽怂恿大家说道,心里也荡漾起啤酒意境。
“蓝戈你怎么不抽烟,我帮你点上吧。”梁静闲来无事,凑近蓝戈身边,玩弄着打火机执拗着要帮蓝戈点烟。
“他这是假装文明,其实整一个斯文败类,逃课、抽烟、喝酒还不一样没缺。真想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还要发三好学生奖励给他。”易尘优雅地**烟,撅着嘴,吞吐着青烟,甚是不满意地说道。
“易尘你有本事也让老师给你个三好学生。”程泽取笑易尘道。
“我才不稀罕呢?程泽你不认识我以前,我每学期都是三好学生,拿奖状都拿到手软为止。”易尘夸夸其谈地讲述着只有他自己清楚真假与否的经历。
“那都是小学、幼稚园的陈年芝麻旧事吧。”梁静总喜欢语出惊人般讽刺别人,她对自己惯用的这一伎俩行径屡试不爽。
蓝戈借了梁静的火点着香烟,借着一点酒意敞开心扉深吸一口,想仔细地体会一下这奢侈的红塔山跟牡丹到底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梁静伸长手拿过寒雨桌上的红塔山,仔细的左右翻弄起来,末了还抽出一根来放在鼻子前闻一下,咋一看就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寒雨似乎喝高了,已经开始埋下头,筱怡替他要了杯热茶,满怀深情地轻轻拍打着寒雨的后背,希望可以替他减少一丝酒精煎熬。
程泽侧身靠近易尘,对着他小声耳语,易尘倔强地支撑着醉意迷蒙的双眼,努力地伸长脖子,仔细地聆听着程泽说的话语。易尘听完,一知半解犹豫着坐下,没有直接回答程泽,只是悠闲地拿起茶杯意味深长的小酌了一口,吊足了大家寻求事情真相的欲望。
“你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赶紧说出来,别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梁静秉着直来直往的个性说道,其实她使的是激将法。
“易尘你直说......不然兄弟我心里不舒坦......”寒雨带着三分醉意七分麻痹,呵斥般的对易尘叫着,今天为兄弟这两个字,寒雨着实吃了不少啤酒的亏。
“程泽,你的问题很棘手,我也不太确定他们是否像你想的那样,事情到了这份上,我也只好问问他们其中的一位了。如果没这事,那就权当是开个玩笑娱乐一下,如果真有那么回事,这顺水人情就让我们两做了,帮他们把事情挑明说了。”易尘边说边满着酒嗝,边断断续续地对程泽说着,大家听起来云里雾里的像似打太极一样。
“易尘,其实这顺水人情我们都是很愿意做的,你就赶紧说吧,今天不跟你抢了。”梁静猜想易尘话里直指的人十有八九是寒雨跟筱怡,于是就想方设法让易尘赶紧道出缘由来。
“就是,就是,你就别在吊人胃口了,赶紧说得了。”蓝戈也帮着搭腔。
“你两别一唱一和的,问的就是你们。”易尘的眼睛从蓝戈脸上转移到梁静脸上,又重回到蓝戈身上。
“怎么就搭上我了呢?”蓝戈酒醒了大半,无辜地看着程泽,见程泽只是掩嘴傻笑,只得眼睁睁地等待着易尘最后的大审判。
“蓝戈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对梁静有意思。”易尘霍地站起身,迷糊着双眼,晃动的手指在蓝戈面前画着圈圈。
“易尘你是不是啤酒喝傻了。”蓝戈顺手推开易尘直指着自己面前的手,心里还是被莫名的尴尬倒腾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梁静猛地瞪着易尘,极力地质问到,不过脸刷的红了下来。
“易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梁静有意思了,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为什么来,就给我老老实实罚酒一瓶。”蓝戈佯装动了真格似地威胁易尘,其实是想借机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于是把矛头直指易尘身上。
“天哪,这是真的吗?我怎么都没觉察到?”筱怡拉起梁静的手,张大嘴巴即惊讶又欢欣鼓舞地问梁静。
“别听易尘信口胡诌,瞧他那狗嘴里哪能吐出象牙来。”梁静脸上以阵红一阵白的,还在继续努力替自己辩解着。
“那你脸干嘛一下子那么红。”程泽故意落井下石。
“那是喝了酒才红起来的好不好。”梁静依旧不依不饶地争执着。
“那是我弄错了,上次我问蓝戈有女朋友了没有,他说还算不上有,我看他俩坐一道,还蛮亲热的,我以为蓝戈暗恋的人是梁静。这酒我也该罚。”程泽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坦率地道出缘由来。
“先让程泽跟易尘每人自罚一瓶酒,然后我们再来慢慢问蓝戈暗恋的对象是谁。”寒雨从身后的箱子里提了两瓶酒,站直着身体像似在摇旗呐喊般。
“程泽,我可被你害惨了。”易尘满是无辜地看着程泽一口气把整瓶酒喝干,绝望地说道。只能眨巴着眼睛干咽完口水,皱着眉头痛苦地跟着喝起来,最后分了两次才勉强喝完。
“蓝戈,全当为了我的清白,你就老实交代吧。”梁静刚告别脸上的那多红云,就又眉开眼笑着跟着鼓吹起来。
“会是谁呢?我怎么想象不出来,看来蓝戈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蛮到位的。”寒雨酒醒了不少,津津乐道起眼前的事情来。
“不会真是梁静吧,那我那酒喝得就冤枉死了。”易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偶尔又搞个小插曲。
“你这是找抽来着。”梁静随手抡起一个烟灰缸佯装要朝易尘扎过去的样子,惹得易尘赶忙一阵躲闪。
“蓝戈你就别卖关子了,喜欢一个人还怕被人笑话不成。”程泽也开始怂恿起来。
“就是上次在医务室碰见的那位......”蓝戈见今天是怎么也逃脱不了大家的追根究底了,甚是不好意思地说到。
“诶呀!防不胜防啊~~原来是文科班那美女啊!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易尘恍然大悟地拍拍脑门,模仿着口气说道。
“到底是谁啊!”
“就是,叫什么名字。”筱怡跟梁静都急了。
“文姝。”蓝戈惜字如金般地吐出俩个字。
“原来你小子早知道她名字了,你也太不仗义了。”寒雨趁着酒劲突然骂骂咧咧起来,转头一不小心碰见筱怡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才尴尬地落坐回位置上。
“文姝是我们隔壁宿舍的,这好办,什么时候我帮你说去。”筱怡自告奋勇地对蓝戈说道,恨不得马上就撮合好这段感情。
“还有没有其他美女啊。”易尘垂涎着脸问筱怡。
“有,多的是。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追求她们的人都快排到学校大门口了。”筱怡笑话着说道。
“是爷们就喜欢带点挑战性的,哪像寒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追到手了,没点过程,多单调。”易尘感觉到筱怡是在取笑自己,于是也鄙夷地反诘一下寒雨跟筱怡。
“看来蓝戈心眼挺高的啊......还好今天是误会一场,倘若我真喜欢上蓝戈了,那也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结果。”梁静别有用心般地说完,还忍不住自嘲一下。
“其实我们的梁静也算是美术班的美女,跟蓝戈还是蛮帮配的,就是脾气坏了点。不过现在蓝戈心有所属了,不然我们今天就将错就错撮合你们得了。”易尘甚是失望地说到。
“你就省点心思留着替自己操心去吧。”梁静嗔怒着双眼,忿忿地对易尘说道,完全一副冤家路窄的态势。
“时间不早了,散了吧,我可不想再重走一次宿舍的围墙。”蓝戈急于赶紧替自己开脱,于是转移话题道。
“我还想让程泽带我走一遭呢?”易尘饶有兴趣地要求程泽。
“好啊,下次你再请大家再来这里喝酒,我就带你走一回。”程泽不假思索豁然地对易尘说。
“那还是等以后再说好了。”易尘羞涩难当地回答道。
众人鄙夷完易尘做鸟兽散,寒雨跟筱怡一路送她回家,梁静推推珊珊地拒绝了易尘的盛情相送,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先行离开。剩下易尘、程泽跟蓝戈三人共用一辆自行车,最后一致同意轮流推着自行车走回学校去,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拖着虚脱般的脚步往回走,心里荡漾着啤酒泡沫,满脑天星地呼吸着阴冷的冷风,挥别了离去的人儿,黑暗里咧着笑脸,嘴里叼着香烟,齐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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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
笔尖~擦着还散发着油墨味的白色卷子,发出一连串有规律地嚓嚓~,混化成一支缺少副歌~分的苍白~行曲。幽静的教室除了笔尖~擦~和翻动页面的~音外,就只剩~被~榨得~光的思维在试纸~努~地填空。似乎是~三角函数的影响,蓝戈每次抬头看墙~的时钟,就~分针在~着三十度角规律地走动。绞尽脑~地~着跳跃式~克试题这是蓝戈素来的习惯,但是细细数来已经从头到尾重复了n次,竟然还有三分之二的试题空白着。这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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