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的地村长爹是会子家在村里唯一一个自家人，会子妈嫁到这里是因为他出的力将会子父亲弄到公社灰复工作的。他是这个村的一把手，是可以说话算数的人。他五十多岁，妻子患慢性支气管炎多年，他和妻子没有一子半女，他们领养了村里儿子最多的一家人家的一个儿子，让那儿子读了中学，现在招工到公社上班。他们家在村子的最前面做了一间三间的青砖青瓦的房子，是村里唯一一间砖瓦房，这说明他在村里的地位和富有。

天才刚刚亮，村里的人还在家做日饭，各家的烟囟冒着袅袅炊烟。鸡呀鸭呀叫着从各家走了出来，在屋前屋后或稻场上觅食。

母亲走进村长爹的家里，村长爹正在厨房做饭，她的有病的妻子还躺在**，不时发出阵阵咳嗽。

母亲先去给睡在房里的村长老婆打抛呼，母亲走了进去，亲热地叫了声婆婆，那女人从**坐起来，说：“春英啊，进来陪我说说话吧？”她瘦瘦弱弱的，头发盘在脑后，说话气喘吁吁。她没有儿女，身体又不好，做不了事，丈夫对她冷冷的，没有人说话，所以见了会子母亲，像见到救星似的。她作为村书记的妻子，出门受人尊重，在家不愁吃喝，唯一不足的是孤独。

“会子病的不行，我现在不能陪您，我是来找您们……”母亲一心记着会子，哪有心情陪她，母亲想说明来意，又觉得难以出口。

“会子病了……那可是个乖孩子，一定要给她治啊！没钱吧，去找你爹，他应该有钱！”婆婆一边咳着一边说。

“那您休息，我去找他老人家了！”母亲感激地离开了婆婆

面对村长爹，会子母亲总是有些尴尬。

会子父亲和她相亲时，为了不让会子母亲看破了而瞧不起他，第一次和她见面时，让比自己大十岁但长的十分标志的村长爹冒充自己，可怜她还信以为真，把他当成了未来的丈夫。

他有着端正的五官，均匀的身材，尤其有一双好看的双眼皮眼睛。会子妈当时对他的很满意，以为自己就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就答应了那门婚事。

没想到定亲时，来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又黑又瘦，而且一条腿残疾走路都不方便。会子妈觉得自己上当了，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而且肚里的孩子又急着要个家生下来，娘家哥哥又需要这门亲事作交换娶上媳妇，所以她就只有委屈求全了。

虽然按辈份她该叫他爹爹，但见了面，因为那个缘故总感到有些不太自然。后来听人说村长爹因为妻子身体不好，有些喜欢在村里的小媳妇面前动手动脚，对村长爹更是有意无意离的远一些。今天，要不是会子病了急需钱，她是不会来找他的。

母亲小小心心地走进厨房，恭恭敬敬叫了声爹爹。那爹爹正在一边往灶里煨柴，见了会子妈，忙说：“春姑娘啊，来得正好，快给我帮帮忙啊！”他说着，将会子幺亲拉到灶前按到小木凳上坐好，将火钳递到她的手里，说：“帮我煨柴火，我去下米。”

“爹爹，我今天来有急事要求您，”会子母亲因为着急，一把拉住了爹爹的胳膊：“会子病得厉害，要住院，我没钱，所以……所以……”会子母亲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哭音。

“水清，他没给钱你吗？这个不正经的东西，亏我为他费了那么大劲娶了这么好的媳妇，他却不晓得珍惜！要是我……”他说到这里，一边咽着涎一边将会子母亲的手抓的**的。

“爹爹，您说到哪里去了！”会子母亲用力将手挣出来，哀求地说：“爹爹，我实在没有办法，否则不会麻烦您的，我想给您借二十元钱，等水清回来了，就还给您！”

“他上水利得三年才回，等他？我听人说，他在那里有漂亮女方播员陪着，早就把你给忘了！我哪要你借，只要你说一声，我就给你，不用你还，不记得吗，你是我给相来的呀！”他说着，又伸出手抓会子母亲的手。

“爹爹，您不要这样。借您的钱，我一定会还您的！”会子母亲再次将手挣出来。要是不是会子等钱救命，她会马上离开。但为了女儿，她只有忍耐。

“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拿钱去。”那男人走了出去。会子妈忍住泪水等着。听人说他老不正经，果然如此。会子妈只想马上离开。

那男人拿来了二十元钱，递给会子母亲。会子母亲伸手接钱，他一把将会子母亲抱住，嘴在她脸上乱亲，喘着气说：“春姑娘，跟我吧，我会疼你，我会给钱你用，我会让你和孩子们过好……”

会子妈只感到一阵恶心，她用力推那老东西，但他将她搂的死死的，怎么也推不开。

“我还以为你真的来借钱，原来你是来勾引我男人的，你这个臭**！”伴着气喘喘的一阵骂，一个女人冲了进来，一巴掌打在会子母亲的脸上。

“婆婆，不是我……是他……是他……”会子妈又屈又气又羞，不知该怎么说。她哭了起来。她一把推开那个老男人，将钱甩给他们，哭着跑了出去。

会子妈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了一场。然后抺干泪水，走回家去。

“孩子，借到钱吗？”爷爷站在门口等着，见了会子母亲，急切地问。

“没有，爷爷！爷爷，我们该怎么办啊——”会子母亲想到刚才的屈辱，哭了起来。

“孩子，不要哭，就按爷爷的办，你快带会子去卫生院！”

“爷爷，那样行吗？”

“救伢要紧，不要管那多，有什么，爷爷一人顶着！”

“爷爷……”

母亲将想说的话咽下去，流着泪拿着围巾，背上会子，向卫生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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