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这座灰色的城市。
拉萨,这座世界上最畸形、最让人悲伤的城市。因为它——佛教圣地——千年前的逻些,只能容下数不尽的古建筑、墓葬、石窟、摹崖造像、金石匾额、库存文物等等,而这些,哪一样没沾上过劳苦大众的累累鲜血。
还有拉萨——佛教圣地——千年前的逻些——贫穷人难于立足的地方,还有上天的恶意作弄,03年春节后的那个月,让我们——也许早就注定了,一下子被拉萨——命运捉弄得遍体鳞伤。
03年4月份,我和可风终于被同一家大专院校录取,但是,就在我和可风准备在这所学校里大显身手的时候,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发生了。
03年的那个早晨,起床的时候天空飘起了毛毛雨,太阳却照看,自然就显得很委屈,我在客厅的桌子上给可风留了张纸条,披上件外衣就出了门。
我和巴桑以前就住在市公安局对面的一幢居民楼里,我赶到时她还没起床,在外面敲了半天门,她披头散发的脑袋才从窗口探了出来。
“请问什么事?”她睁着夜半一点钟的双眼问我。
“是我,”我说,“快让我进去,外面好冷。”
“哦!”她甩了甩脑袋,不好意地笑笑,又缩回脑袋,过了两分钟之后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春节我去了趟成都。”她把我让坐在沙发上,说。
“哦。”
“还认识了一个人。”她说着去给我倒水。
“嗯!”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叫邹奇凡。”
“嗯——哦?!奇凡?”
“嘿,想不到吧?她外婆家和我外婆家是邻居呢,哎,我们还谈到一个人呢。”
“谁?”
“潘楚楚。”她说着把那杯水放在我的手里,那水莫名其妙不停地从杯子里面泼洒出来。
“真巧。”我说。
“还在想着她,对不?看不出你这人还蛮痴情的嘛。”
我把那水杯放到桌上,站起身来。
“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要走了。”
“哎,你这人,——怎么啦,先别走,有人给你带了点礼物来。”
“什么礼物?谁带来?”
“你先坐一会儿,待我先打扮打扮。”说着把我按坐在椅子上,自个走进里屋去了。
我又坐了回去,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本《朱德和毛泽东》,鲜红的书皮上,两位历史巨人的两双大手**握在一起,一本《神曲》,这本书我以前也买过,但好像被楚楚拿去后没还我,我拿起它,随便翻了翻,却意外地发现背面的书皮上有一个鲜红的唇印。
我正要仔细看看,她打扮一新出来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就是它。”她把盒子搁在桌上,说。
“奇凡带来的?”
“嗯,要不,现在拆开看看?”她说着,就要动手来拆,但刚碰到那盒子,又说:“唉,还是别拆算了,如果是堆毒品,那我可成冤大头了。”
我**一个角,她已在一旁叫出声来:
“哦,原来是石膏像。”
盒子里面是尊大卫的石膏头像,拆开盒子,下面还压了一个信封,我手忙脚乱地拿起它拆开,原来是张带音乐的生日贺卡,上面写有一行小字,出我预料的是,这是楚楚的手迹:
“文航,今天是你的生日,也不知你身在何方,前天去逛街,又给你买了这石膏像,想起共同走过的那段路,心存诸多感慨,感谢你给了我一段最美的回忆。
楚楚
1月24日昆明”
伴着卡片扬起的生日歌,我默默地把这句话读了五遍。
“这是奇凡让我转交给你的。”巴桑递过一封信,说。
“文航吗?我是奇凡,这是楚楚要我交给你的盒子,1月27号那天我和妈妈回成都,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把要带的盒子错带了,到了成都才发觉,后来无意中认识了巴桑,更让我知道了你的消息,想想以前那段日子,我心里很是愧疚,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楚楚,其实她一直是个好女孩,是我们太妒忌她,真是对不起!诅咒我吧,她在前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是我破坏了你们。
祝好 奇凡
2月3日成都
哦,忘了告诉你,听说楚楚结婚了,是1月24日那天,记得那天是你的生日,把她忘了吧,你们已经错过了,像她说的那样,你们只能是朋友。你对她的用情至深真的让我们妒忌又感动!”
“结了。”我自言自语着,端起那杯水猛灌了一口。
“你——恨她吗?”
“恨她?你说呢?”我使劲摇了摇头,“我没恨她我没怨她,永远都不会,爱她都来不及。”
“你这是何苦呢?你这不是自己欺骗自己吗?”
“没错,一直以来,我都在自己欺骗自己。”
“把她忘了吧,”她又把那杯水递给我,“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话是这么说,我……我真该死心了,唉,我——走了。”我说着再次站起身来,可能是没站稳,也可能是她多虑了,竟伸出手来扶住我。
“谢谢,我走了。”
“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我没事。”
“咦,这东西,你带走呀。”
“不了,”我摇摇头,“见物思人,你留着吧,当然,扔了更好。”
两公里的路程,不知走了多久。
家门紧锁,家中没有一人。
直奔浴室。
好累,从躯体到心灵,仿佛战败归来的将军,往浴盆内灌满水,没**服,整个人躺了进去。
冰冷的水,冷冰冰的水像一只凶猛的巨兽,正残忍地吞噬我的躯体我的心灵。
真的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现在几点了,我不知道,我躺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死乞白赖地躺在这里——躺在这残忍的凶猛的巨兽嘴里,我不知道,我的思想已离我远去,我已死,从躯体到心灵,此时的我,只留一件遮羞的外衣。
没有落泪,心灵死去的人是没有眼泪可流的,没有痛苦,躯体腐朽的人是不会痛苦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苦苦保留着这件遮羞的外衣做什么?世界已离我远去,世界容不下我,我也不再需要世界,我在被世界抛弃的同时也抛弃了世界,我和世界都是被抛弃的小狗。
奇凡干嘛老是告诉我楚楚的事情,如果她不这样,就算我活得不开心,也绝不会到这种心灵死亡躯体腐朽的没有泪水没有痛苦的地步,就算我一直是自欺欺人地活下去,我也绝对不会想到要脱掉我这件可怜的遮羞的外衣。
躺了多久了,躺了多久了?天好像黑了。
地球应该停止转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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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变』
13号,是今天吗?不对呀,抬头看表,天!今天是15号,就是说,13号已经是前天了。——前天?!——天哪!来不及多想,抢出家门。“可风高烧,速来医院!小清,13号。”我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是13号。13号,前天,前天我在~什么?难道——难道我在~缸里~了两天了吗?这,这怎么可能?!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在医院门~,看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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