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老石像往常一样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单位。
老石其实不老,才三十九岁,而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他身高一米以上七五,穿着一套笔挺的黑色西服,雪白的衬衣,打着咖啡色领带,脚蹬乌黑油亮的方头皮鞋;乌黑浓密的头发向后梳着,阔而饱满的前额,剑眉下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红润的国字脸,端正的鼻梁,厚实的**,一说话,**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装扮讲究,走路稳健,说话斯文,心眼实在,做事踏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老实人,所以同事就叫他老石―老实之意。
本来,老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褒义词,是一种人人赞赏的高贵品德,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老实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为傻的代名词。
众所周知,傻是一个谁都敬而远之的贬义词。在这个什么都可以活什么都可以变的时代,老石感到这称呼也有些变味,有些刺耳,有些痛心,但他必竟是老石,天生的能容忍,渐渐地也就坦然相待了。
其实同事这样叫他还也真的有几分尊重,单位的重事脏事难事,别人不愿意做的,老石总是不声不响地去做,而且做得那么认真仔细,老石的形象在做这些事中突现出来,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每年评先进,提别人,总有人非议,但提到老石,没有人不服的。
老石十八岁那年接父亲的班在市农行西分行当会计,由于十分敬业,从未出过差错,一当就是二十一年。前年,他原来的头头孙主任调到市农行当头头,也把他带来当会计。原来的孙主任现在的孙行长对他很好,很信任,很器重,好像离不开他似的,这从他调到农行还要带着他就可以看出来。这让人们有些议论,有人认为孙看上了老石的老实,可以由他摆布;有人认为他们长期合作,穿着一条**;有人认为孙一定有什么把柄被老石捏着,所以有好处总不能少了他的。但这只是猜测,因为他们这么多年工作上没有出丁点纰漏,年年还是市先进单位,政绩显赫勿庸置疑。
市农行位于十字街口,刚建两年的五层办公大楼气派地耸立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白色的码赛客墙壁和蓝色的铝合金窗在阳光下煯煯生辉。
老石站在办公大楼前,看着街道两边高大的梧桐树,眼中**惊喜之色。
对于梧桐树,老石有着很深的感情,因为它们是这个小城最古老最顽强的植物。它们的躯杆有差不多两人合抱粗,树皮有着军人迷彩服的色彩,总让他觉得是站在街上守卫着的坚贞英武的战士。它们枝繁叶茂,手挽手,在街上站成一道活的风景,伴着人们走过春夏秋冬。它们的顶端已越过了五层楼高,它们亲昵地俯贴着身边的钢筋水泥建筑,像在诉说着什么。老石每看到街上的水泥将它们的生存之地盖得严严实实,将它们的肚子箍得**的,他就为它们难受为它们担忧,害怕它们有一天会被钢筋水泥勒死,轰然倒地。然而,它们在他的忧虑中一天天地活着长着,这不能不让他更加敬佩和感动。此刻,他看到梧桐树正沐浴着三月温暖的风,泛动着鲜润的生命色彩,绽放出嫩绿的生命之芽。
啊,春天来了!
读着这春的消息,老石激动起来,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他迈开大步,走向打开的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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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实人〔二〕』
“老石,你早~!”门房老头一看见老石,喜滋滋地跟他打招呼。老头是贾~的亲爹,七十多岁,来这里才一个多月。去年,农行~了一批临时工,原来的守门的来自农村的临时工理所当然地~了回去。贾~和孙行长是中学同学,贾~前年从外地调回家乡,他一回来,孙就提了行长,这其中的原由大家一猜就着,他们的亲密程度可想而知。贾老头一直住在乡~,由儿子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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