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西北春迟,杏花三月,西秦大地上,春意盎然。
远山笼罩在淡淡的云雾中,只有山尖隐约可见,远远望去,像是一幅国画大师笔下的水墨画。
毛毛雨下个不停,细细的雨丝洗净了花草树木上的灰尘,花草树木显得青翠欲滴,清新靓丽。一片片绿叶上,滚动着水珠儿。
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人们撑起了花花绿绿的伞,在细雨中漫步。年轻的姑娘们换上了春装,使得小城更加的靓丽多姿。
经过雨水的荡涤,城市里的空气格外地清新,街道两旁的树木也格外地绿。 渭河公园河堤上,罗春芳撑着一把红伞,安步当车,悠闲地走着。河堤上栽植的柳树,柔枝低垂,在斜风细雨中轻摇,婀娜多姿。罗春芳是一位五十岁刚刚出头的中年妇女,体态丰满,肌肤雪白细嫩。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去像四十出头的人。
罗春芳在一株柳树下停住脚步,伸手摘下一片柳叶,放进嘴里。嫩绿的柳叶儿,如美人儿的细眉。
(罗春芳画外音:“这柳叶儿看着很美,和我的命一样,却是很苦。”)
因为下雨,公园里游人不多。这是一座开放式的公园,修建在渭河的河道里,因此它狭长而窄。公园里栽种着各种花草树木,只有杏花、梅花怒放,桃树的花蕾隐藏在绿叶里,刚刚扭嘴儿。人工湖里,有几对年轻人在划船。
罗春芳看到有一个人在河堤下挑选石头,雨水打**他背上的衣裳,浑然不觉。罗春芳感到很奇怪,这人拣石头干什么?
拣石头的人似乎拣到了宝贝,双手捧着一块西瓜大的河卵石,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又在水里洗了洗,兴奋地大叫了起来。罗春芳更加好奇,破石头有什么珍贵的?这河滩上遍地都是。拣到田黄玉、鸡血石、和田玉石了?
拣石头的人抱着那块石头,手里还拎着一袋石头,走上河堤。
罗春芳问:“这位先生,你拣到宝贝啦?这是一块玉石?”
拣石头的人笑道:“这儿又不是和田河,哪有玉石,这是一块奇石。”
罗春芳奇怪地问:“奇石?奇在什么地方?”
拣石头的人放下袋子里的石头,双手捧着石头送到罗春芳面前道:“你看这石头的上的纹理,想象一下,像什么?”
罗春芳歪着头看了半会儿,惊喜地道:“像端坐在莲台上的观音菩萨!像!太像了!”
拣石头的人笑道:“是不是栩栩如生,形神兼备?最妙的是净瓶里的柳枝儿上的一片片柳叶,是嫩绿色的,最神奇的是,莲台上的**是粉红色的。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神奇造化成就的奇石。”
拣石头的人看了看罗春芳又看看石头,突然道:“有点像你!”
罗春芳细细地又看了看,笑了起来。
罗春芳弯下腰,在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一块石头,问:“这块扁石头光溜溜地黑不溜秋,啥纹理也没有呀。”
拣石头的人道:“这些石头的特点就是光溜溜,我要在上面画画。你手里这一块,我准备画史湘云喝醉了酒,睡在石凳上的一副画,《湘云醉酒卧花阴》”
罗春芳道:“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拣石头的人笑了,道:“前年我们在党校同学过几个月呀。”
罗春芳道:“我想起来了,你姓贺,是哪个段的办公室主任。”
拣石头的人点头道:“我叫贺兰山。现在不是什么主任了,退下来了。你呢,还在上班吧。”
罗春芳道:“我也办了内退。冷不丁的没了工作,清闲下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贺兰山笑了,道:“是啊,所以要找点事儿做做。”
罗春芳道:“我也喜欢画画,跟你学画石画行不行?”
贺兰山道:“好哇!”
来到贺兰山家,屋里到处都摆着画好的石画、用蝴蝶干花粘贴的小品,石画有人物画、山水画、花鸟画,也有戏剧脸谱。有些石画已经做好了精致的底座。罗春芳看着一件件石画,爱不释手。贺兰山道:“喜欢的话,挑几件拿回去。”
罗春芳高兴地道:“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我两个女儿最喜欢这些小摆设。”
贺兰山问:“两个女儿都工作了吧?”
罗春芳回答:“是啊,大女儿胡芳在运输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客运段跑车呢,现在当列车长了。两女儿胡莉在工艺美术学院毕业后,进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你呢?”
贺兰山苦笑道:“我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罗春芳不相信地道:“不会吧?你虽然说不上是帅哥,也一表人才,怎么会,怎么会娶不上媳妇儿?你,你有,有那种病?”
贺兰山哭笑不得地道:“我很健康,啥病也没有。”
罗春芳问:“呐,那你为什么不结婚?独身主义?”
贺兰山摇头道:“我年轻时负担太重,家里穷,哪个姑娘愿意跟着我过穷日子啊。老爹去世,给我留下八口人的沉重负担,直到现还摆脱不了。老娘八十六岁了,老的路都走不动了。她的老宝贝老儿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嫖娼吸毒,五毒俱全。”贺兰山伤感无奈地摇头。
罗春芳道:“你是家里的老大。”
贺兰山道:“我上面有二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二哥、五弟都患肝癌死了。二哥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大哥、五弟三十六岁死的。老妈一辈子生了十个孩子,刚生下来夭折了一个,成活了九个。上一代的人毫无节制地生育,自己苦一辈子,后代也得不到良好的教育、营养。我十六岁那年老爹就病死了,上采石场搬大石头,养活这一家人。”
罗春芳叹道:“我只说我命苦,你比我还苦。”
贺兰山看着罗春芳问:“你?”
罗春芳道:“我爱人也是三十多岁死的,不过他是因公牺牲的。我当了十几年的寡妇,终于把二个孩子拉扯大了,工作了。”
贺兰山哦了一声,问:“你那时候怎么没再嫁?”
罗春芳道:“再嫁一家,前一窝后一窝的,后娘那么好当?不如多吃点苦,少生一点气。我的邻居就是一对再婚夫妇,俩口子天天为孩子打架生气。那个女人时常跑到我家里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现成儿的活教材。”
贺兰山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罗春芳问:“老太太呢?”
贺兰山道:“她跟着老儿子,生活在沿线的小站上。我每月给她二百元,弟弟、妹妹们每人每月给她一百。老爹原单位每月还给她发一百三十多元生活费。”
罗春芳道:“小站上就医不方便,你应该把她接来。”
贺兰山道:“老弟原来在煤矿上工作,怕死怕累,跑回来不干了,她从别的孩子那里要来生活费,养活老儿子呀。她到谁家去都要带着老儿子,谁不害怕?别说咱们工薪阶层,就是大款也养不起吸毒、嫖娼妓、赌博的败家子儿。”
罗春芳问:“那你不说说她?”
贺兰山冷笑道:“说有啥用?我一说她就说,他又不是小鸡儿,要是只小鸡儿,我把他杀了。谁养的孩子谁心疼。唉!哥哥姐姐,家家被他闹得鸡犬不宁,也是小站上的一个祸害。”
罗春芳摇头:“这老太太,真是糊涂。你没和老弟谈谈?”
贺兰山摇头道:“他要是听我话就好了。油盐不进,破罐子破摔。”
贺兰山道:“不谈这些了,你来看我收藏的奇石。这些石头都抛光喷了腊的。”
罗春芳问:“你收集这些奇石,准备卖吗?”
贺兰山道:“这些石画是要卖的,奇石不卖。我每个月还要给兄弟媳妇五、六百元钱,孤儿寡妇的,生活也很艰难。”
罗春芳问:“你的工资都给别人了,你怎么生活?”
贺兰山道:“所以我画石画,挣自己的生活费呀。我一个人生活,也花不了几个钱。”
罗春芳眼睛红了,含着泪摇头道:“你啊!你的命真比黄连还苦啊。”
电话铃响了起来,贺兰山接电话,听了电话里传来的消息吃了一惊,对罗春芳道:“我得到我母亲那里去一趟,老弟来电话说,她上街买菜,把胳膊跌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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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
家事贺兰~赶到~亲家,却见~亲坐在院子里正和邻居聊天。贺兰~问:“老十打~说你胳膊跌断了,你没事?”~亲道:“我是跌倒了,碰~了一点皮。”贺兰~生气地道:“碰~了一点皮,为什么说跌断了?我接到~急忙赶回来,弟弟~~们也到车站准备接你。”左邻右舍见贺兰~来了,纷纷来到小院里,七~八~地道:“你家老十年前借了我一百元。”“借了我五十元。”“借我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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