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激凌,眼前一黑,就发觉提灯笼的人不见了,扭头一看,老黑和春儿也不见了。
我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桥上。眼前是白花花的土路。我觉得很温暖,但我明明记得时值盛夏酷暑天气,却怎么像春天一样暖融融的?我抬腿往前一走,竟然感到脚底下踩着棉花,准确说,我觉得我自己是棉花做的,轻飘飘的。我觉得只要愿意我可以飞上天去。桥边本来就有一棵苦楝树,可能有两丈高,树干很粗,枝繁叶茂,果然我一举足,腾地就到了树顶上,脚下是黑嗡嗡的树盖,拱背桥变得竟有些小了,白花花的土路一直伸到很远的夜雾中去了。
怎么回事呀?
我又恐惧又觉得好玩,当时最可笑的想法是,难道那个提灯笼的人把轻功传授给了我?
我抬头看看天上,有几点寒星在黑黑的云层后面闪烁,我就想我能不能飞得更高呢,也不知道怎么去用劲,反正心里这么一想,身子就倏地往上窜,窜的速度很快,几乎就是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薄雾中间,再低头看下面,觉得一阵眩晕:
拱背桥已经小成一个火柴盒了,四通八达的土路则像鸡肠带一样,整个大地消隐在一层朦胧中间,地面上一有一团一团的黑斑,中间透出微弱的光亮。我突然想到了我们家的房子。就转着头去寻找。
这么一低头时,突然身子就像融化了似的变成一种绵耷耷的流质体,被扯得老长,一股强烈的吸力把我从云端吸了下来——我发现自己僵硬地躺在**。屋里挤满了人,老黑、春儿、我父母、大哥和二姐以及们邻居,都围在床面前。
“蚊子啊魂回来!蚊子啊魂回来!”母亲在揪我的耳朵,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地喊。她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醒了醒了!蚊子醒转来了!”人们都欣喜地喊。
蚊子是我的小名。
我心头想“什么醒不醒啊?我这不好好的屁事没有吗?”浑身充满活力,但想说话却张不开口,想动弹一下也不行,身子就像被无形地固定起来了一样。一着急一使劲,两条眼泪就流了出来。人们一见,忙找帕子来帮我擦拭。就在这种混乱之中,我听到有人喊:“狠伯来了,这下好了。”
只见屋门口的人闪开一条通道,一个留有一撮山羊胡子的小个子老头儿走了进来。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经常在太阳明晃晃的清早,看到一个老人挑着一串金黄色像小喇叭似的漏落花,从花照那边过来从拱背桥走过的情景。漏落花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可食用花朵,不知道别处叫什么名字。原来这个挑漏落花的老人叫狠伯呀。
我父亲跑上去对狠伯说:“狠伯啊,就劳烦你大师了,我们这个娃娃是中了邪还是病了啊?”
狠伯点点头,迳直走到床前,低头看我。我虽然不能动,但眼睛能看。他伸出两指拨了拨我的眼睛,就对我母亲说:“不用叫了,已经回来了。”
接着,他从屁股后头摸出一个小铁盒,拧开盖子用一根指头沾了一点红色的什么东西,在我额头点了一下;接着,隔着被子在我胸口部位写划了几下,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辞,念的什么却完全听不明白。我只觉得全身一下子松驰下来,软得像滩泥,又困又累,睡意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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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脚猪』
但狠伯却不让我~,他拿出一把直尺,指头在尺子~~了一~,把尺子横着从我的后脖子~~~,往~轻轻一挑,~地大~一~:“起!”我一~~坐起来,同时喉头一错位,打了个很响的嗝。连我自己都~一~~~的臭味~~而出。狠伯使劲皱了皱鼻子,看样子也闻到了,扶住我的肩膀,朝旁边说:“来~人扶他出去活动活动。没事了。”老黑和~儿扶我出去走路。“蚊子,到底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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