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去找房子,很顺利地找到价钱公道的公寓一间,面积不大,一房一厅,洗手间和厨房,卧室还有一个不错的阳台。交了订金,摁了手印——手印这个是我幻想的……总之搞定了房子,我查了查在公寓大厅找到的本地交通图,去当地最大的一间超市购买生活用品。
从超市拖了太多的东西回家,我有一种我是土拨鼠的感觉,啮齿类动物似乎总是有收藏的天性,以此看来,我觉得我一定不是灵长类的。幸亏这个公寓是带家具的,否则我还不一定要拖多少东西回家。
坐在地毯上收拾东西,把新买的锅碗放到厨房,在浴室铺上毛茸茸的垫子,从箱子里拿出各色洗漱用品。我买了白色一套的床单被罩,在角落上有浅绿色的三叶草图案。把我带来的几本书,几个笔记本从箱子里拿出来,那是我少数不能割舍的东西。
房间里家具并不多,中间是一张大床,还有灯,旁边一个小床头柜,传统式样,橡木的,结实沉重耐用,看起来一脸抑郁。对面有同系列橡木桌子一张,上面有结疤若干,结疤拼凑成一张脸的形状,有点哀怜地看着我,我摸摸它,好像拍拍小动物的头,究竟是自己的家了,跟家具也要搞好关系阿。
卧室的落地窗外面是阳台,一把安乐椅放在窗下,从阳台稀疏的仿新艺术式样铁栏杆看出去,有一块块绿色的草坪,几棵大树,以我的功力尚分辨不出科属种,要等到开花时节,可能比较好辨认吧。
再远处是停车场,后面是一个小湖,再再再后面能够看到我要去报到的那间大学。大学里教堂的尖塔孤寂地耸立在暮色中,看起来是天主堂,在这个基督教信仰的国家,估计很受冷落吧。
我胡思乱想着,阴霾的天边有一道闪电忽然出现,雷声阵阵,大概要下雨了。
回到客厅,我开始整理剩下的东西。客厅有一个摇摇晃晃的桌子,棕色的桌面,四条腿像跳马一样向外张着,还有四把不怎么摇晃,看起来却很单薄的椅子。一个沙发是深色的,大概是为了经久耐用,谁没事在出租的房间放白色的沙发?还有小茶几,鞋架,中规中矩的古铜色金属架子,没有电视。我把买来的一大块白色沙发布罩到沙发上去,一劳永逸,不用找吸尘器打扫沙发了。白色沙发布的周围也有绿色三叶草花纹。
呵,三叶草。
我那个喜欢喝咖啡的好朋友曾经说,三叶草是幸运的象征。四片叶子的三叶草是很难找到的,但是我的床单和沙发上的图案,都是四片叶子的。人们总是期待虚幻的幸福。
整理好东西,我开始做饭,外面正式下起雨来。外面的树叶间淅淅沥沥掉下来雨水,天色越发阴暗,我的厨房冒出蒸汽来。我觉得很惬意。
饭煮好了,多少天没有吃米饭了,闻到味道就觉得兴奋。我在水池前洗菜。
我想起去计划同学家整理遗物的时候,她妈妈也是这样在水池前洗菜,洗着洗着水流的声音夹杂着她的啜泣声。我并不善于安慰人,所以在旁边没有开口。
“以前小棠总是在吃饭前帮我洗菜,”她说,“洗菜大约需要十分钟,洗完了她就高高兴兴去写作业,等我做好饭,她作业也写完了,正好来吃饭。她是那么聪明的孩子。”
孩子,这个词说起来有种辛酸的感觉。她一边流泪一边说,我看着她,觉得很遥远又很近。
善于作计划后来死去的孩子,叫做海棠。小学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她这个名字让我很喜欢。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她确实是很聪明的孩子,那么早就会背这样的诗了。
其实那一次,我也是该死的,如果我当时把她带离她的生活,她的计划,也许她就不会死了。也许应该死的是我,只是她被连累了。也许我是侥幸逃过的那一个。我不能抑制这样的念头。
那之前,我不曾为她的死掉过泪。
现在我在米饭的蒸汽中想到这些事,眼前渐渐模糊,窗外风雨琳琅,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啜泣的声音。
在洗菜的水流声中夹杂着女人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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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
我七岁的时候,有一天~学回家,在路边的布告栏~看到一个小孩在哭。~学的路经过一段荒芜的长草区,然后到~闹的居民大院,先是经过花园,然后是卖冰棍还有糖豆的老~~,之后就到了布告栏。那时候布告栏~经常贴着~~绿绿的纸,~用~笔写着一些通知,开会,~~达新的~神需~居民们贯彻,还有就是生老病~:比如哪家老人重病,号召大家捐款;比如张姓和李姓在~~~结成~婚姻;居民委员会统计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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