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洗头没有男生那么方便,擦了肥皂就可以,还要用洗发露护发乳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头发都浸湿后,杜雨洁手在边上摸了瓶子往头上倒,却不慎把水溅到了眼睛里,好辣!她措手不及,手在脸盆里捞毛巾。正在一边挤干毛巾的时候,突然之间感觉有些异常。她觉得谁在拉扯自己的头发,——而那股力道来自面盆里。
杜雨洁还闭着眼,一手捏着湿嗒嗒的毛巾,一手撑着水斗。虽然她闭着眼睛,却知道在狭小的大概只有两平方米的卫生间里面不可能有另一个人存在!她的左手边是小浴室,浴室是个隔间,在隔间和水斗之间断然占不下一个人;右手边则是蹲位;前面对着一面镜子,后面就是卫生间的门。从刚才开始卫生间里就只有一个人,如果有人要进来她整个人也堵住了入口。到底是什么拉住了她的头发?而且是自水中……她勉强用地抬头,头皮被那动作弄痛了。杜雨洁有些害怕:“是谁!”自己的声音仿佛被人处理过一样沉闷而缺少生气,阴冷的不似平时的声音而是出自其他人的嘴巴。
没有人回答。沉默中,水的温度以惊人的速度在降低,杜雨洁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她几乎就要扯开嗓门喊叫了。在那冲动爆发之前,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人掐住一样,只能发出咝咝的声音了。那种被隔离的感觉越来越强,耳边却依然传来外面室友的笑声,闷闷得恍如隔世。
救我!救救我!头发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在头顶牵牵连连地游动着,和蚯蚓似的。杜雨洁此刻已经说不清是恶心还是害怕了,也不再管那辣辣的眼睛,放开毛巾,两手撑着水斗,突然使起了蛮力,妄图挣脱那股牵引着自己头的力量。
好痛,头皮似乎要被掀下来一样。那股力量也越来越强。终于“唔”闷哼一声,杜雨洁的头被那力量往水盆里面拉去。因为完全没有准备,她狠狠地呛了一口,比起那股嘴巴里面怪味道,胸口仿佛火烧一样的疼痛,耳朵里面充满了水,好难受。她不会游泳,此刻就像进入了怪圈:刚才分明只是在一个面盆里面洗头,此刻头却被整个儿拉进了水里,而且看样子这面盆的水还很“深”,——她没有撞到任何硬物,只是泡在水里的感觉。手滑在水斗里无措的挣扎着,——镜子里面的杜雨洁仿佛是一个脑袋被人夺走的怪物一样张牙舞爪。
肺里面的疼折磨着喉咙,杜雨洁终于再也没有忍住咳嗽,猛地吞了两三口水,刚才一直闭着的眼睛也勉强睁了开来。却在一瞬间有一种被冰冻的寒冷流过全身,眼前的景象足以让她几日睡不好。那深深水色下,由自己头顶的发牵连的另一方,竟然是另一张脸!
这张脸离自己的脸仅有一两厘米,在水中韵动的波纹和这么近的距离根本看不清脸的样貌,而且因为贴得太紧反而连周围是什么样子也看不见。近若咫尺,那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从鼻子尖上传回来的恐怖感一直爬升至脖子口。只觉得这张脸不属于人类,早已破碎成块张,仿佛一张陈旧的水粉画,因为流失水份而龟裂。水声沉闷地在耳边鼓浪,到了另一个世界。
暗色的水似乎就是脸的身体,而头发彼此连接着那张鬼脸和自己。杜雨洁的手在上面再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往上半分,只得勉强看那张脸想要做什么。强抑着那种恶心的感觉,突然间她发现了蹊跷:这是一张属于年轻女性的脸,那番颜色因为水流而显得更加诡异,一颗眼球徒然在面目中缺失。是那个车祸里死去的高中女生!杜雨洁意识到这点,仿佛是意识交流一样,她吐着泡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说出了这句话:“你想要怎么样?”
水纹中泛着蓝光的女尸头嘴角溢出一丝残忍冷峻的笑:“要你死。”那声音刚落,杜雨洁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待到被人弄醒过来的时候,杜雨洁发现自己躺在**,身边不仅有自己寝室的,隔壁寝室的同学也都挤着。见到她醒了,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是袁心笛开口:“你怎么了呀?怎么洗头也会睡着的!”
方才杜雨洁还想向大家诉说刚才卫生间里面见到的异状的,没料到袁心笛开口便是这句话,她一下子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真的吗?真的是我洗头的时候又做梦了?梦到了那个诡异的女生?她懒懒地笑了笑:“对不起啦!”
“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想上厕所跑进去看看,你就在水里面憋死了。”梅若云有些气鼓鼓地,不过杜雨洁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不由歉意地再次笑起来,她相信即使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这里也没有多少个人会相信的。身上还是冷冷的,宛若刚才爬过一群蠕虫,浑身不自在。她暗自安慰自己:别怕,这只是这几天来看到的幻觉之一。
袁心笛知道的事情最多,此刻见杜雨洁表情异于平时,心想大概真的不是睡着而是遇上了像之前那样的恐怖事件,不由也开始心慌起来,却不方便说,只得拦开众人:“谢谢大家了。看来杜雨洁没事了,别再累着她了,大家都散了吧。”杜雨洁也机灵地在一边向大家投以抱歉的笑,只是那脸都已经有些僵**:“大家都回去吧。我没事。”
幸好杜雨洁晕过去的时间也不长,不然就不会只有附近寝室的同学过来慰问了。大家莫名地看着杜雨洁,议论纷纷地走开。袁心笛坐到杜雨洁的身边,低声说道:“我看你是真的撞邪了,怎么老是碰上奇怪的事情?下次去三点聆屋,让威廉带你去那个庵堂一趟算了。”
杜雨洁不知所谓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当夜无事。
都说坏事是接踵而至的,果然如此,因为昨晚上的“沉睡的面盆女事件”,杜雨洁第二天早上异乎寻常地感冒了,昏昏沉沉地打喷嚏头痛流眼泪。
“这种天气你竟然也会感冒?”寝室里面的三个女人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热感冒更加麻烦!”杜雨洁丢下一句话,理所当然地打算翘掉一天的课给自己补充体力,不过终归有些怕,毕竟看到那眼球和水里女人脸都是在这间寝室看到的。她有些踌躇地想开口让袁心笛陪着自己,但又不好意思。
大概是看出来杜雨洁的左右为难,袁心笛提供了一个建议:“让路家云来吧。他正好要帮我修电脑的。你也在,看着他,免得阿姨不放他进来。”
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路家云总算是个人,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寝室的好。杜雨洁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意见,躺回到了**。过不多久,逃课天王路家云便依照袁心笛的嘱咐赶了过来。要不是杜雨洁知道他和袁心笛还没有开始,真要怀疑他是人家的好好丈夫了。路家云倒是很热情的样子,还不忘跟送他上来的阿姨大声招呼说句拜拜。阿姨是跟着他一道上来,平时对女生们颇为严厉,这次说是为了看看生病的杜雨洁,——却不知道是不是杜雨洁多心,她总觉得阿姨是想多看路家云几眼。算了,欧巴桑都是喜欢漂亮小男生的,没听说过男生寝室的阿姨比女生寝室的阿姨“和蔼”吗?异性相吸在年龄上的差距在这个时候并不存在。
路家云还是那番漫不经心怡然自得的样子,不过那种样子在他年纪大点的时候可以称之为潇洒,现在就有点耍帅的味道,——让杜雨洁觉得有点发腻的厌烦。其实大家都对路家云颇有好感,难道还是因为自己的偏见?杜雨洁窝在**,也不多理睬路家云,裹上毯子便背过身。她这样像是在装睡,实际上却是想心事,窝在被子里面扯自己的头发:到底要不要告诉袁心笛她和他认识这件事情?那个婚约本来就是玩笑,但是不说好像在意些什么?
良久,杜雨洁没听到路家云开始鼓弄电脑,有些起疑:这家伙静悄悄的,在女生寝室打算干什么?
目前这个案件还处于保密阶段,估计学生会那里都还不知道。大礼堂停了辆警车,门口只是站了几个保安,还没多少学生注意到这里又发生命案。等到路家云和杜雨洁走入了里面,发现已经站满了警察,不知道是从哪里潜入的。
四处张望,虽然也有人拦住他们问,但路家云报上袁心笛的名字,便被放通过了,让杜雨洁有些好奇究竟怎么回事。挤在人群中,两人从摇晃的人头缝隙间找到到袁心笛,她正站在一个中年人身边,连忙跑过去。介绍之下,杜雨洁才知道袁心笛身边的人正是她爸爸,袁爸认得路家云,此刻却是第一次见到杜雨洁。他略微点了点头,杜雨洁也不知道怎么和中年人打交道比较合适,只是轻声问候一句长辈。
原来是袁心笛发现的案发现场,早上上好课她被学生会**叶雁叫了去大礼堂拿东西,正好看到这番场景,先是一个电话打给老爸,然后又把杜雨洁叫了过来。
袁爸意味深长地看了几个年轻人一眼,杜雨洁立即明白地说道:“叔叔放心。我们不会到处说的。”
“嗯,那我去那里看看。你们在这里就好了。”袁爸人看起来还算和蔼,不过当警察时间长了,面部表情都有些呆板。
路家云凑过来低声对杜雨洁道:“笛子她老爸是警察局局长。”
怪不得之前能把你那么早放出来,而且报他女儿的名字就可以通行无阻,杜雨洁啧了啧嘴。眼看周围都是警察,他们在这里也只能是碍事,分明帮不上什么帮,便拉了袁心笛跑出大礼堂,路家云也乖,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
他们三个人只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讨论案情,拐过大礼堂正是学校著名场景三好坞。那里丛林密布,视野隐蔽,多是谈情说爱的学生喜欢光顾的地方,既然要讨论这个疑云密布不能“开诚布公”的案子倒也是个好去处。袁心笛虽然知道这事关重大,多方面肯定要求全部保密,但是想起杜雨洁这些日子老遭遇到的奇诡隐秘事件,就觉得还是和好友一道分析一下比较好,当下把看到和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次死去的学生也是学生会的干事,自程华死后便接了这个任务。叶雁也没把事情再交给路家云,估计知道他靠不住。没想到这么一个指示又把人给害死。三个人先是唏嘘一番**大人害人不浅,既然那间储藏室有问题,怎么还派人过去?袁心笛也一脸后怕,只担心下一个人就是自己。大家抒发完感情,便开始询问情况。原来死者被发现时满身是水,脸色发青,据法医初步鉴定是窒息,而且死亡时间也是深夜。联想起程华的死倒也是那个时间,他们本来以为是巧合,现在又是一出命案,估计就没有原来想的那么简单。
“浑身湿透,窒息死亡。怎么看都像是溺水啊!”杜雨洁摸着下巴,“在密闭的储藏室里面,一个人窒息死亡……听听就觉得恐怖。”她说着,便想起来自己昨天在卫生间里面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又竖起了鸡皮疙瘩。
路家云在早上被袁心笛拜托来修电脑的时候就知道昨晚发生在杜雨洁身上的事情了,此刻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不好的事,不由转移话题:“看来又是个和程华一样的不自然死亡方式。幸好这次我已经把那串钥匙交了出去,不然估计又把我当作谋杀嫌疑犯了。”
杜雨洁轻轻地笑了一下,也开起玩笑来:“大家才不会来调查你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的啦!浪费力气!”
“切,是我太可爱,所以大家都要保护我!”路家云不甘示弱。
“哦。我知道了,是那个,那个什么保护协会吧?”
“动物保护协会!”路家云丝毫没有意识到有诈,脱口而出。
“哦,原来是动物保护协会。我还以为是**保护协会呢。”杜雨洁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反衬着路家云的咬牙切齿,两个人好像吵架的小两口,看得一边袁心笛又是一片默然。
原本还兴致勃勃要吵架的杜雨洁见到袁心笛的表情,暗叫不妙。这个时候不是该撇清楚和他的关系吗?怎么还和他唧唧歪歪的?她连忙转过去问袁心笛事情:“对了,你老爸还发现什么线索吗?比较特别的。”
袁心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次我发现那个学生的时候,看到他手里有捏着一张纸。开始我胆小,没有过去看。后来法医把那东西塞到塑料袋里我倒是瞥了一眼,上面写着两个阿拉伯数字‘1’和‘9’。”
“是‘1’和‘9’,还是‘19’?”杜雨洁追问道。
“嗯,你这么问的话,我倒觉得的确是‘19’,离得又近。”袁心笛说完这个又连忙补充,“上次程华的案子,我们也漏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程华死的时候手里也捏着一张纸,不过那个时候只是照片,我们都没看出来。这次我听爸爸说,那上面也写着字。刚开始听老爸说的时候,我以为是他们手上随手捏到的文件纸张,现在想想倒是有可能是案件的突破点。”
听袁心笛嘀咕了半天,没听到那是什么字,路家云显得有些不耐烦,突然开口道:“快说上面是什么啊?别吊我胃口!”
袁心笛那样子倒好像是耍脾气一样,没有直接看着路家云,而是侧向杜雨洁,轻声说出:“那上面写着两个字‘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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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灵符』
双面?19?这~分明一点关系都没有嘛!这个线索是~者留~来的,还是凶~故意放在现场的?杜雨洁只觉心脏跳得奇快,这几次~她都没有思考过凶~是个怎么样的人?大~分时间只是~~者很惨,——这多和她生活的太平盛世有关系。谁会没事情想那些犯人在~边走动呀!眼~,程华之后又~一人,看来这个凶~不仅心狠~辣,而且~段诡秘,似乎不打算住~的样子。路家云突然在一边开~:“其实有件事情,我也一直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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