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后,船体的粗装完工。剩下的内部精细活要在下水后再完成,因为,还有别的船体等着上1号船坞组装。
“施普雷”号油轮下水仪式在1号船坞隆重举行,连市委也派了分管经济的几位官员来参加剪彩仪式。
早上九点,1号船坞礼炮齐鸣,锣鼓震天。领导们发完言讲完话,做足官样文章之后,1号船坞的通海水闸上四台大泵缓缓打开,海水拥进船坞。半个小时后,巨大的船体开始浮起。
为了防止船体碰撞坞壁,在船的两边首位各挂两条牵引钢缆,链接在船坞外地牵引机上,用来控制船身的平衡。
又过了一个小时,眼看船坞内地水位已经差不多和海水齐平,通海水闸这才完全打开。
就在这时候,海面上陡起一阵风浪,大量的海水倒灌进水闸,把本已经渐渐出闸的船体又退回去不少。
这浪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浪退,船体又加速出闸。
因为先前的后退,牵引钢缆空出来不好,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度,这时船体再快速激进,那钢缆一下子绷紧反弹。在船坞边看热闹的工人大呼小叫,纷纷后退。
这时就听有人大叫:“钢缆打中人了,有人掉进坞子里了!
船坞里此刻已经注满海水,众人只看到那被钢缆打中的人一头栽进水里,然后鲜血就把那块水域染红了。
这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关上水闸,因为“施普雷”号油轮的半截船身已经在水闸外面。
而如果不关上水闸,这个落水的人肯定会随着海水流到大海里,最终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那钢缆突然绷直的力道何止千斤,被这样的钢缆砸中,活命的希望微乎其微。厂领导一边吩咐那边下水继续进行,一边组织工人对落水的人展开搜救。
搜救的人在船坞外海水的一里范围内用各色工具进行围捕式打捞。
一无所获。
中午12:20分,“施普雷”号油轮下水成功,1号船坞的通海闸门再次封闭,四台大水泵开始向外排水。
到下午2点钟左右的时候,船坞内的水已经被排空,**了坞底,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在船坞左壁最下方,有一具尸体。
其实不应该说是一具尸体,而是两截尸体,尸体变成两截,这个大家都能理解,比较被钢缆打中,将身体拦腰切割成两部分,还属于正常范畴。
让大家极度不理解的是,这两截尸体居然被铁链子捆绑在一起,以使其不分开。
铁链子来自于一具铁葫芦,铁葫芦挂在坞壁的工作挂钩上。
看来,正因为如此,这个尸体才没有被冲入大海。
可是,究竟是谁将其捆在一起的呢。
死者是小高,就是前段时间搞得满厂风雨的、和自己带班师傅上床的大学实习生小高。
船厂再次谣言四起,说刘云是黑寡妇,扫把星,专门剋死丈夫,剋死情人。你看,和她搞到一块地最后都分成两截,连完尸都落不上。
工厂里通知小高的家里人来领尸。
家里人哭得天昏地暗的,是啊,养个儿子不容易,培养成大学生更不容易,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多心疼啊。小高家里人狮子大开口,要求船厂赔偿200万。
最后两方面坐下来协商,船厂答应赔偿120万,并由厂里代替小高将来给小高的父母送终。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哪知到工厂搭建的临时敛房临尸体的时候,又出了事。
小高的母亲坚持认为,那个和小高困在一起的**不是属于他们家小高的。她说他们家小高的腿要比这个长得多,而且腿上没那么多毛,没那么黑。
厂领导都快疯掉了。
又是**失踪!
前阵子张明根的**还没有找到,这里小高的**也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要不是小高的**,那是谁的呢,谁闲着没事干把别人的**绑到小高身上!!!?
小高的母亲不干了,不是他们家小高的身体,她当然不要,她当即解开尸体上捆绑的锁链,要将两截身体分开,还说要重新报警立案。(事先已经报过警,备过案)
厂里的保卫科长居中调停,小高妈妈却怎么也不肯罢休,自顾自将锁链解开,把那具铁葫芦“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保卫科长心中一动,凑近去看那铁葫芦,只见上面压着钢码,“船C1A83”,保卫科长的眼珠差一点掉下来,这……这不是随着张明根失踪的那具铁葫芦吗?
事情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匪夷所思。
工厂为求息事宁人,再次追加补偿金额,200万,按照小高家的要求,一分不少。
这下,小高家里人再也不说什么了。将两截尸身都运去了殡仪馆。
原来,只要有钱,亲生儿子错认也没有关系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这些云山雾罩的事,可以自由任人民群众发挥想象力。所以这些事就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变成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沈白脸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前不久的那些噩梦。
噩梦里张明根对他说:“换不换?”
莫非他是想换腿,换小高的腿?
那个被张明根的铁葫芦硬捆在小高身上的下半截身体,难道原本是属于张明根的?
对,张明根的腿,又黑,又多毛。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小高换**呢?沈白脸猛然想起一件事!
当初,他偷听到张明根和刘云的吵嘴,刘云对张明根说:“你算个屁,短胳膊短腿的,谁不比你强啊!”
莫非就是那句话给张明根留下了心理阴影,莫非他早知道刘云和小高的好事,所以才想把小高的长腿换给自己,改变短胳膊短腿的形象?
那么,在刘云摔下首尖舱之前,张明根有没有死呢?
张明根自己又是怎么成为两截的呢?
谜,太多的谜。
这些谜困扰了沈白脸很多年,有时候他甚至想跑到张明根家去,问明白张明根的墓在哪里,然后挖开张明根的墓,看看墓里有没有小高的**。
可是他不敢,他没有这个勇气。
他勇气的最大限度是将这些故事和想法远远本本地说给另一个人听,这个人就是他的表妹,富文娜。
富文娜的故事听得我们毛骨悚然,房间里一片宁静,只听到我们卧室里传来的闹钟滴答声。
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
黄甜最是敏感,她缩在周立立怀里,心惊胆战地说:“好像……下雨了。”
雨,雨夜……
这些字眼冲撞着我们受惊的心脏,仿佛在提示着什么……
富文娜不满意她的故事讲完竟然没有人夸赞追问,忍不住说道:“你看,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怪异事件中,都隐约有根线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我表哥故事里的那条线是张明根的怨念,那你们说,咱们这栋楼发生的怪事都和什么联系在一起呢?”
黄甜打了个哆嗦,往周立立怀里缩得更深了。
我说:“至少都和地基下的那具女尸有关吧,或者说,那枚从女尸身上取走的玉蝉?”
海洋道:“没错,一定是那枚玉蝉,我们一定要找出倪老伯,问明白那枚玉蝉的下落。”
邵大力打了个呵欠:“怎么找啊,我们又不是人民警察,我说,都两点了,该散会了吧。”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是临晨两点,这倒是我们没料到的,我和胡知道明天还要上班,他们明天还要上课,当然不能再耗下去。
胡知道站起来说:“好吧,今天就到这儿,明天继续。”
邵大力再次打了个呵欠:“好好好,明天我老邵给你们讲个故事。”
大伙同时一愣,这家伙也会有奇怪的故事?
他们三个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说:“小心下雨。”这句话毫无征兆,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
我明显看到他们三个人身子僵了一僵,这才冒雨走向楼梯间。
老天啊,但愿今夜无事。
……
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
我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怎么也醒转不来,那个穿着奇怪破旧衣服的女人站在我的床前。
她的手向我的脖子伸了过来。
她是想掐死我吗?
我就要死了吗?
像那些半夜横死的明月小区住客一样。
我想叫,我想喊胡知道帮忙。
我喊不出来。
我一点也动不了。
我急得五脏六腑仿佛都挤成一团!
我已经能感觉到那个女人手上冰冷的温度了。
我完了……
但是,那个女人的手接触上我的脖子以后,并没有我预想的掐搡。她冰冷的手沿着我的脖子扫上我的脸颊,轻轻地抚mo了几下。
我看清楚了她那张脸,惨白惨白,仿佛还粘着一点泥污,她的眼珠是浑浊的乌青色,我知道,那是死人的眼睛。
奇怪的是,我竟然从她可怕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怜爱。
她居然像抚mo孩子一样抚mo着我的脸。
她的嘴角上翘,一张惨白的脸,竟然,竟然……
笑了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频率快得赛过运动的缝纫机针尖,然后我的眼前重归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仿佛有个人在我耳边轻轻地耳语:“不要怕,睡吧,睡吧。”
我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得特别早,我看看闹钟,才6点十分,还没到闹的时候。胡知道同学正在十分有规律有节奏地打鼾。
我捏捏他的鼻子,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也想再睡一会儿,但却睡不着了。便只好下床洗漱,平常早上都是胡知道同学给我做饭,今天我就贤惠一下吧。
想想那个可怕的梦境,我还的确该贤惠一点,对胡知道同学好一点了。哪天要在梦中窒息,就连对人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我打开客厅的门,外面的新鲜空气一下子裹进来,然人心旷神怡。下过雨就是不一样啊,我伸了个懒腰走出门去,预备在阳台上活动活动筋骨。
然后,我就看到雨棚下的木桌子上,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昨天晚上,送5楼5个人走到时候,我开了廊灯,桌子上干干净净的,绝对没有这个脚印。
这个脚印带着泥水,大概有43码的样子,这个脚印的主人一定穿着平底胶鞋,这胶鞋的鞋底一定是回力镖形状的花纹。
那么,半夜有人爬上这张桌子意欲何为呢?
莫非想偷听?
靠着这张木桌的是我们卧室的窗户,睡觉的时候我们会拉着窗帘,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清晰,所以不可能是偷窥,只能是偷听。
想听到什么?
我的脸渐渐热了起来,莫非这栋楼里有变态佬!
这太无聊了,简直比闹鬼还恐怖!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反正起得早,我就顺着楼梯间往下走去,明月小区的楼梯间做得比较大,所以大家有个约定俗成的传统,都在外面临门处放一个鞋架,门口换拖鞋,把外头穿的鞋子放在室外。
我从5楼的鞋架找起,一只只鞋子翻过来看鞋底。
5楼没有,4楼没有,3楼没有,2楼……
我的心噔噔跳了起来,202刚死过一个人,还没有住客搬进去,然而,门口只有空空的鞋架竟然孤零零放着一双鞋!
一双老式解放球鞋!
我心惊胆战地走过去,慢慢把鞋子翻转过来。
天,真的是回力镖型的花纹!
鞋底上还沾有泥污,毫无疑问,就是这双鞋站在我家门口的木桌上!
我吓得把鞋一扔,落荒而套。
回到家的时候,胡知道同学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刷牙,见我进门,含着牙膏沫子说:“去哪了?出去买油条了?”
我气喘吁吁,连连摆手,见我神色不对,胡知道问:“怎么了,你?”
“脚印,脚印……”我上气不接下气,拉着胡知道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有脚印,有人偷听我们。”
到了木桌那里我傻眼了,木桌上平滑如镜,哪里有什么脚印了!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乱了起来,又拉着胡知道向楼梯间奔去:“不对,有鞋子,奇怪的鞋子。”
胡知道同学被我拉得差点把牙刷捅到喉咙里去,气急败坏喊:“干什么啊,你干什么啊。”
我拉着他奔到202门口,再次傻了眼,哪有什么鞋子,那里光秃秃的,甚至连鞋架都没有。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胡知道见我神色怪异,歪着头看我,把嘴里牙膏沫子吐掉说:“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的手**头发里一阵乱挠,靠在墙上说:“大胡,你晚上有没有做梦。”
“做什么梦?”
“就是,有没有梦到……那个女人?”看胡知道还有几分不解的神色,我补充说,“就是上次咱们一起梦到的那个女人?”
胡知道神色讶然:“怎么,你又梦到了?”
胡知道这么说,看来他是没有梦见,这个奇怪的梦多半是由我独享了……
胡知道走过来,**抱住我,仿佛他已经知道了我内心的恐惧。
我没有将脚印和解放球鞋的事说出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甚至怀疑,这只是我精神压力极度紧张之下出现的幻视。
那以后的接连两天我都心不在焉,可能是心理导致了生理,我居然出现头疼发烧的现象。
后来问过5楼他们几个人,果然也没有和我梦到一样的东西。
因为我的状态不佳,601灵异协会没有继续例会,一直到周末,我的病况才有所好转。
胡知道同学说我最近太紧张了,要带我出门遛遛。(这是原话,当时听起来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啊,不过能被人带出去遛,还算是一条幸福的狗)
我们去了苏州附近的木渎。
谁也没有料到,这次木渎之行会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收获。
木渎古镇位于苏州西郊灵岩山麓,依山而筑,傍水而居,其独特的格局为江南诸多古镇少有。木渎更是江南唯一的园林古镇。明清时有私家园林30多处,现已修复严家花园,虹饮山房、古松园、榜眼府第,盘隐草堂等,其深厚的文化蕴积,幽雅的园林环境,脍炙人口的历史传说,为现代都市人提供了一个放松身心、陶冶情操的旅游休闲的好去处。(哈哈,广告词,照抄旅游手册~~)
我和胡知道牢记户外网上网友的教导,乘着去木渎的公交车,没有"木渎古镇"站下车,直接坐到"严家花园",然后步行去山塘街。
到山塘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中午,肚皮饿得咕咕叫,便和胡知道同学兴冲冲找了一家临河的饭庄,以便边吃饭边欣赏小桥流水的美景。
其实现在木渎的河水已经很脏了,浓重的乌青色,坐在河边也没见得多么心旷神怡,只能看看来往的乌篷船(木渎的乌篷船其实不应该叫乌篷船,小亭子船才对,每只船上都搭建着古朴的亭子),分享一些船上游客的喜悦。
我和胡知道同学边吃边聊,之前我和他一起去过乌镇,去过上海的朱家角,去过西塘,都是古镇,景色和这里也差不多,所以来到这里自然就能勾出许多回忆。
胡知道同学谈锋很健,很难得见到他这么眉飞色舞,我看着也非常高兴,两个人乐到后来,就举起手跟每只路过的游船中的行人都打上一通夸张的招呼,那些友人也乐呵呵回应,还有点举起相机给我们拍照。
第六只船过去的时候,我愣住了!
那个在船尾摇橹的女人仿佛还在我面前留下了残影,挥之不去。她的面孔,天啊!!!
第七只船过来的时候,只有胡知道一个人的欢呼声,该同学这才发现我的不对劲,说:“怎么了,让人给煮了?”
他的玩笑并没有给我带来一丝轻松,我说:“大胡,你有没有留意刚刚过去的那条船上的摇橹的女人?”
胡知道同学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傻傻地看着我。
唉,男人就是粗心,关键时候指望不上呀!
我说:“那个女人,她的面孔就像,就像我梦到的那个女人一样。”
我跟着强调:“对,一模一样!”
胡知道同学“腾”地一下站起来:“哪儿?哪个女人?”
我回头,那船还在我们的视线尽头,我举给胡知道看:“喏,那个女人,摇橹的那个。”
我的指尖传来一丝酥麻,我知道这是心中的惧怕带来的正常生理反应。
还好是白天。胡知道及时掏出数码相机拍了个照。
幸而俺们的数码相机是12倍光变的,可以把远景拉近。有了这张照片,找起人来就方便多了。
我们随便找了个船工,胡知道给他递了根烟,然后打开相机,问他认识不认识照片上摇橹的女人。
那个船工瞧一眼便说:“啊,你们要找‘四十发春’啊,最近坐她船底客人可多了,你们恐怕要排队呢,不如上我的船吧。”
我心说,那女人的名字这么奇怪,叫什么四十发春。(当时我听发音,并不确切知道是这四个字,所以还以为是个日本名字。)我说:“我们找她有事,怎么,她是日本人吗?”
船工一口烟差点呛到肺里:“什么日本人,哈哈哈哈,四十发春是她的外号,说她四十岁还发第二春。”
胡知道偶尔也很八卦,特暧昧地问:“大哥,什么叫四十岁还发第二春?”
那船工嘿嘿一笑:“小哥,你想岔了,李霞妹子倒不是这样的人。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那也仅限于十几二十的年轻姑娘,哪有到了四十岁还脱胎换骨,越活越水灵越活越漂亮的,你说不是第二春是什么。一来二去,大家就都这么喊她了。”
我们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当下问明白李霞的渡船常泊地点,我们一路找了过去。
我们到哪里的时候,李霞正把一批客人送上岸。胡知道看见她的样子也是明显地愣一愣。
我知道,胡知道一定也对她感到面熟。
我更能证明,那天晚上我和胡知道梦到的确实是同一个女人。
李霞,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呢?
李霞看到我们过去,把缆绳往岸边的铁钩上一扣,抬头问:“坐船吗?到别家吧,抱歉啊,我这正准备吃饭呢。”
看来,她一点也不认识我们。
这事真怪了,我看了看她的肚子,很显然,她的小腹平坦,也不是孕妇。难道只是碰巧,碰巧她长得和我们梦里的女人一样?
世上不应该有那么多巧合吧。我陡然想起先前那个船工的话,他说李霞是四十发春,四十岁以后容貌又有了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李霞并非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这么奇怪,到了四十岁以后,她的容颜会忽然转变得和我们梦中的女人一模一样呢。
这太离奇了,我说:“我们不坐船,我们想和你聊聊。”李霞狐疑地问:“聊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她穿着船工的号服,头发乱蓬蓬的,一张脸却是**精致,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显得不伦不类。
我一下子愣住了,做记者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不接受访问的。(国内报社大多数只访好的,不访坏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的争当记者,因为这是项没有危险的工作啊,不正常,发个牢骚~~~~)
胡知道这时候还算脑子转得快,他拉开我的背包,掏出我的记者证,在李霞面前晃了一晃,说:“我们是某某时报的记者,听说你第二次焕发青春,因为特意赶过来做一期专访,还要麻烦你多给我们介绍介绍越活越年轻的秘诀呢。”
李霞一听是记者来给她专访,马上热情起来,说:“啊呀,哦哟,我有什么好访的,我有什么好访的,走走走,我请你们吃饭。”
我刚要张嘴说我们已经吃过了,被胡知道在我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硬生生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可不是,联络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吃饭。吃吃喝喝,知心朋友。不上饭桌,怎么能掏心窝子。
于是我们硬着头皮又陪李霞吃了一顿,李霞非常热情,点了一桌子菜,还叫了几瓶酒。可惜我们本来就已经填得很饱,现在塞什么东西到嘴里都想吐。
李霞还在一旁劝吃劝喝:“哦哟,你们可是苏州的大记者,来到我的地头,怎么能不吃好,喝好。来来来,给我一个薄面,把这杯干了。来来来,再吃一个狮子头,女孩子不能老想着减肥,干记者多幸苦啊,身体最重要,都给你夹到碗里了,就给我一个薄面,把它吃了……”
神啊,救救我吧,她怎么能拥有那么多薄面!
不过看到她这番举动,这种性格,我已确定她绝对不是我们梦中梦到的女人。
胡知道也被她的薄面打败了,喝得七晕八素,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大着舌头:“李大姐,哦不,李小姐,大伙都叫你四十发春,你倒是自己说说,你怎么就忽然发春了?”
汗,胡知道同学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霞红光满面说:“那帮狗崽子,老在背后乱嚼舌头,我变成什么样要他们管?就是发春了也便宜不到他们。”
得,这位也乱侃上了。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感觉根本插不上嘴,也不敢去插这个嘴。
胡知道说:“那是,发春是自己的事,与尔等何干?”
李霞马上回应:“胡记者是有文化的人,说出话来就是钻心窝子,其实我也冤枉啊,你当我愿意变成这样,我现在拿起镜子就害怕,我都不认识自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发的哪门子春啊。”
我一听不插嘴不行了:“你都不认识自己了?”
李霞马上把头扭向我:“可不是,我原来根本就不是长这样。”
我说:“你原来什么样子的?”
李霞从兜里掏出一个塑封的硬纸片,啪地拍在桌子上:“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这是她的工作证,左上角贴着一张两寸证件彩照。
照片里的人小眼睛,眼袋很重,蒜头鼻子,脸上斑斑点点,满是皱纹,看起来像是五十岁的大妈。
这……这和现在的李霞完全不是一个版本!
现在的李霞杏眼桃腮,嘴角含春,虽说说话粗俗了一点,但容貌的确可圈可点,十分风韵。
一个人怎么改变也不可能变成和原来完全不像,乃至连五官也豁然不同。除非是整容。
李霞说:“妹子,你一定怀疑我是整容对不对,很多坐我船的客人都这么说,可整容这个词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我的相貌是一步一步慢慢转变过来的。”
胡知道同学大概真的是喝太多了,高叫一声:“好,变漂亮了好啊!”真是欠扁。。。。。。。。
李霞说:“好什么了,我倒是希望自己变回去,要不我害怕啊,一照镜子就害怕,我……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鬼上身……”
李霞的想法让我大吃一惊,鬼上身,或许真的有这样的可能。
鬼附上了某个人的身体,是不是就想完全占有这具身体,让身体逐渐变成鬼熟悉的模样,也就是——鬼生前的模样。
难道,李霞的身体里住着明月小区下的女鬼?
老天,这想法越来越无稽了。
我问李霞:“那你记不记得你的相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李霞揉了揉太阳穴,说:“记不清了,好像,好像是去年年底去了趟苏州,回来就慢慢变化了。”她笑笑,“你知道,我们乡下人,过年买衣服还是时兴去苏州。”
我心头狂震,去了苏州,果然去了苏州!
我说:“你去苏州有没有碰上什么怪事,或者是到过什么怪地方?”
我期待着李霞的嘴里吐出“阴楼”或者“明月小区”这些字眼,没想到她说:“也没去什么地方,就是在观前步行街转转。”
我大失所望,追问:“没去别的地方?”
李霞想了想说:“哦,对了,我还去拙政园玩了玩,还在那附近买了件玉器。”
我知道拙政园旁有个园外苑古玩天地,那里有100多家古玩商店,其一小半都是玉器店,可以说是苏州玉器店最集中的地方。去过拙政园,不可能不逛古玩天地,虽然,那里十有八九都是假货。
我随口说:“哦,买的什么玉器?”
李霞手伸进脖子里去,掏出一件连着挂绳的物事:“喏,就是这枚玉蝉。”
8,601灵异协会
晚上和胡知道同学回到家,5楼一群小家伙已经齐集我们门口等待多时了。
我知道他们是想来我家看奥运会闭幕式,毕竟大屏幕的电视开起来有感觉有气势很多。我庆幸昨晚的梦境并没有给我们七个人带来什么危险的后果,所以看到他们心中非止高兴,还踏实了许多。
同开幕式相比,闭幕式没有给我们带来多少惊喜,除了烧钱的烟花效果,我们看到的基本上是央视节目同一首歌的奥运会版本。邵大力同学和为老不尊的胡知道同学看到后来竟然鼾声连连,实在是比闭幕式还要壮观。
闭幕式结束后时间还不是很晚,我就同他们讲起了今天的经历,没想到我的经历比张艺谋费尽心思的盛宴还要吸引人,六个人围着我眼睛瞪得像铜铃,个个安分守己聚精会神如同幼儿园的乖宝宝,一个插嘴的人也没有。
听完前世今生的故事大伙开始热烈讨论起来,后来不知怎么话题就转到讨论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不存在灵异事情。
对经历过昨晚那些事情的我们,这个话题其实也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讨论到最后无非是为灵异寻找更多的真实证据而已。
最后黄甜建议,我们不如成立一个灵异俱乐部,慢慢吸收会员,分享各自的灵异经历。
这个建议得到了全票赞同,如果对灵异认可的人越来越多,这对我们并没有坏处,相反,人多好办事,大家可以齐心协力解开阴楼之谜。
毫无争议的,灵异协会的总部设在了我家,明月小区601。
所以,我们的俱乐部便叫——601灵异协会。
在我的概念里,胡知道同学是最具有科学态度的人(原本的他排斥鬼神论,所以我才隐瞒了好多记忆里的怪事,从没对他讲过),没想到第一个跟我们分享灵异经历的竟然是他。
我家胡知道,果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胡知道同学讲的是他表侄子的事。
胡知道的妈妈有兄弟姐妹四人,她是最小的一个,和她大哥(胡知道的大舅舅)的年纪相差将近二十多岁。因此胡知道大舅舅的儿子,胡知道的表哥,比胡知道的爸爸小不了多少。
胡知道表哥的儿子,也就是胡知道的表侄子,只比胡知道小5岁。
(汗-_-!!!被我说得好复杂。)
胡知道16岁那年,他表侄子亮亮11岁。胡知道每次去大舅舅家,就和亮亮混在一起,所以两个人很是熟悉。
那年春节,胡知道表哥他们一家来胡知道家串门。同来的还有胡知道二舅舅三姨妈家的几个儿女,这些儿女也大多数成了家,有了自己小孩子。反正那些同辈的年龄都比胡知道大上一截,谁让胡知道的外婆四十多岁才生下他妈呢。
那年亮亮也跟着来了。
胡知道家在胡家埭,胡家埭西边是陈家湾,陈家湾西边有一条大河(汗,又是河~~),这条河通向长江,平常有很多拖拉机挂浆船来往运输。河上面有个古老的拱桥,这拱桥十分之高,常常有骑着自行车死命网上蹬把链条蹬断的,然后车子飞退,摔个头破血流。紧挨着桥下开了个小卖部,所以,胡知道他们那有个无良的赤脚医生,常常在小卖部买袋花生整壶分金亭(地方烧酒),一坐一整天,就等着看谁摔伤。
这个桥是胡知道去他舅舅家的必经之路。
自然,他舅舅家那帮人来胡知道家,也必须从这张桥经过。
那是年初三早上八点多钟,天空阴冷阴冷的,寒风如刀。(这几年没小时候那么冷了,小时候我们常常在结冰的河面上走着去上学,那时好开心啊。又开始唠叨感慨了,怪不得胡知道同学说,女人一老,废话就多啊~~~~~)
胡知道舅舅家那帮人都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穿着厚厚的大衣骑着自行车,看起来特别臃肿好笑,那时候人们还流行一种毛线打的围脖(我们那叫领圈),用围脖盖住半张脸,只**眼睛是冬日出行的时髦。
小亮亮也赶上了这个时髦。
到了拱桥那里,一行人全都下来推着车走,新年新岁,大伙可不想摔断腿。亮亮跟在他妈妈后面,走在大家都正中间。大家一边走一边说笑,亮亮妈妈也不停逗着亮亮说话,用新闻联播的口气来说,真是一派欢乐祥和的氛围啊。
亮亮妈妈走了几步说:“亮亮,帮妈妈推车吧。”
亮亮没有回答她。
亮亮妈回头一看,只见亮亮两只小手扒在桥栏杆上,脑袋探出桥外,聚精会神不知道在看什么。
亮亮妈说:“快走吧,河里有什么好看的。”
后面那些亮亮的堂叔叔婶婶们也催亮亮快走。
亮亮还是趴在那里,说:“河里有个人。”
大家听到亮亮这句话,都把脑袋探过去看,但是河里什么也没有,春节期间的河流空空荡荡,连条船也没有,哪来的人!
都斥述亮亮:“大过年的,小孩子家家别乱讲。”
亮亮说:“河里真的有个人啊,穿着红衣服,就躺在水里。”
大家都愣住了,这孩子今天犯什么神经,河里明明什么也没有,他这是要干嘛!
亮亮妈妈有些窝火:“快过来。”
亮亮说:“真的,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就在那,就在那儿呀。”说着还伸出手指向河心。
亮亮妈妈说:“皮痒了是不是,你以为过年我就不敢打你是不是?你听不听话,快过来,我们走了!”
众人都劝亮亮妈别发火,亮亮乘着大家不注意,一口气奔上拱桥的最高点。大家对亮亮妈妈说:“看,孩子不是自己走了吗,顽皮嘛,大过年的,别跟孩子计较。”
等大伙走到拱桥顶的时候,亮亮已经到了另外一头的桥脚,他从桥脚绕过去,竟往河边奔去。河边是大片大片的枯芦苇,还好冬天冻得河边的滩泥比较硬,亮亮才没有陷到湿泥里去。
亮亮妈妈吼叫起来:“你给我滚回来,找死啊!”
亮亮一张脸涨得红彤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声说:“那里真的有个人,我去拉上来给你们看看!”
大家一听这话,全都吓了一大跳。
看来,这孩子真的看见了什么!!
接下来有人喊着亮亮的名字,有人把自行车一扔就向桥下冲去,反正是乱到了极点……万幸在亮亮下水之前大伙把他截住了。
到了胡知道家,亮亮就开始发高烧。大家给他吃退烧药,姜糖水,找赤脚医生打针,甚至竖水碗送鬼神,一直折腾到傍晚时分亮亮的高烧才退下去。
(关于竖水碗,请允许我再罗嗦地解释一下。这是一项古老的迷信行为,恐怕全国各地都有着不同的方式,比如我们靖江就有两种,一种是在碗中盛半碗水,然后用一只生鸡蛋不断在碗边寻找平衡,以让鸡蛋能够立在水碗的边沿上,这个过程中要不断喊出你所怀疑的给病人带来灾难的煞神死鬼,如果在喊出某个名字的同时,鸡蛋稳稳竖立起来,那么就代表是这个鬼在捉弄病人。接下来可以去门外撒一把米供鬼享用,并且烧纸钱买其离开。还有一种方式是在镜子上竖硬币,要求硬币距离镜子至少两公分抛下,一样是要求竖起来。这些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比如让鸡蛋立在水碗边上,我亲眼见奶奶搞过。很奇怪,不能用空碗,如果是空碗的话,据说鬼是不会来的。)
因为这件事,那个年初三大家过得都不是很痛快。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明白亮亮是见鬼了。这孩子自小体弱,威光比常人低,只有他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天他们回家的时候,胡知道的妈妈折了一截桃树枝别在亮亮的领口上,用以辟邪。
再次经过那张桥的时候,果然没什么事。
那时候胡知道正读高中,学校教育破除封建迷信,崇尚现代科学。胡知道当然不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鬼神。他认为根本就是亮亮这小子在鬼扯,或者说是亮亮的妄想。
第二天,也就是年初四,胡知道还特意跑到那张桥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河里别说是人,连只鸭子都没有!
让胡知道隐约改变想法的事发生在一年后和三年后。
先说一年后的事。
也就是胡知道读高二那年,那条河里发生了命案。(这宗命案我也知道,整个靖江市几乎都传遍了。)
一条往来江南江北运输大麦的60吨铁船,这样的船上一般都住着船主全家人。这条船某天夜里停靠在那个拱桥边,跟村里人收大麦。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陈家湾的村民听到四五声炮仗响,他们从睡梦里惊醒过来都骂:“谁家要死人啊,半夜三更放炮仗!”
真的是死人了,那条大麦船上一家四口被枪杀,尸体第二天被发现。男船主死在舱室门口,女船主死在**,男孩死在女船主怀里,而那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尸体却从河里浮了上来。
当时破案的警察很是迷惑,他们推测,歹徒上船敲门,船主开门,歹徒杀人,杀完船主后就冲进仓室杀死母子,可能见到女孩子稍有姿色,就把她带上船头平坦处,欲行**,女孩不从,这才被歹徒射杀,掉进河里。
可问题是,这条河因为通着长江,河水相当急。这女孩掉进河里以后,为什么没被冲走,过了半夜居然还在原地浮起?
当年警察的不比现在,破案效率还算蛮高的,很快就根据枪支来源锁定了犯罪份子(歹徒用的是从某个派出所所长那里偷来的六四式手枪,是那个所长的熟人)。然后会同武警部队,将正在睡午觉的歹徒擒获。
那是我们靖江警察第一次擒获持枪匪徒,媒体大肆宣扬,广播里整天都在播这个案子,说人民警察怎么这么英勇,冒着生命危险匍匐前进,一直匍匐到歹徒的床脚下,这才采取果断行动!
歹徒的交代和破案民警的猜测差不离,这家伙为了抢劫船上用来收大麦的巨款,铤而走险,持枪杀人。但是歹徒始终说那个女孩也被他杀死在船舱里。
歹徒没有说谎,他死到临头,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因为根据尸检结果,有一颗子弹是打穿了女船主的胳膊,接着摄入女孩胸口心脏部位的。
船舱里也找到大量属于女孩的血迹。
这就奇怪了。
这女孩心脏中枪,必死无疑。决没有可能自己爬出船舱,然后跳进河水里。
这一点,才真正是当年靖江人民对此案津津乐道的关键!
而胡知道当年的想法却是,亮亮去年看到的莫非是来年的凶案现场?
此案过去的两年后,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了。
那时,胡知道已经在上大一。那一年,改革开放的步调终于跨进经济,靖江市众多合资企业私营企业如同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头来。
陈家湾拱桥下的地也被一个商人买去,要在那里建一家化工厂。化工厂的污水处理池就设在河边,挖池的时候,挖出来一个砖砌老墓。工人弄开墓穴的时候,里面的棺木早已烂去,只有累累白骨。
奇怪的是,在那些白骨上面,盖着一件品相完好的红衣服,而且款式时髦,还带有拉链,根本不应该属于这座墓穴。
出现这样的事,谁不觉得恐怖!谁又不感到好奇!
几乎所有陈家湾的村民,包括邻村雪家沟的村民都跑过去看过那件衣服。
有几个记性好的人觉得这衣服很眼熟,最后由人忽然想了起来:前年那件大麦船凶手案里,那个小男孩穿的衣服,不也是这个颜色这个款式吗?
而那个掉在江里的女孩子,身上却没有外衣。
难道说,男孩女孩本来穿的是一样的衣服,只是女孩的衣服被人脱掉了?
恐怖都是想出来的,大伙越想越觉得惊悚,他们把这些情节一联系,脑子里马上出现这样一个画面:
当年那歹徒杀死船主一家后,就飘然远去。
然后,这个古墓里爬出一堆白骨,拼凑成一个骷髅人,骷髅人来到船上,把女孩子拖出舱室,推入水中,然后扒下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村民们用木棍挑着那件衣服细细查看,果然在胸口的位置找到一片发黑的血污,血污中间,是一个圆孔型的破洞!
大多数人除了头皮发麻,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连胡知道听说这件事后,也只是把它当成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顶多偶尔冒出这么个念头。
亮亮看到的红衣女人,是被枪杀的女孩呢,还是这墓里的白骨。
或者,两者都不是。
毕竟,世上的古怪一定不止这两件……
胡知道的故事一波三折,把我们都听愣住了。黄甜摊着笔记本不停感慨:“素材啊,素材啊。”
富文娜说:“骗到稿费要请我们吃饭!”
黄甜说:“你又没给我提供材料,不行不行,大家都请,独独漏掉你。”
富文娜气鼓鼓掐着黄甜脸颊说:“你敢漏了我,你个小丫头片子,看到有帅哥就把姐妹忘了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给你提供材料。”
黄甜吐吐舌头,四处作张望状:“帅哥在哪里?啊,帅哥在哪里?”
周立立不理她们两个的打闹,从她们中间抽出身子,坐到胡知道旁边,说:“大哥,你说你那个表侄子可能是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事,那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也?”
邵大力连忙接口:“对对对,你们昨晚上看到的从头而降的黑影肯定也是过去发生的事,也就是说,你们看到了倪燕的死亡过程!”
邵大力的大嗓门炸得我们头皮发麻,周立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样的眼神……我心想完了完了,看来邵大力是没戏了,这小子对周立立完全是一厢情愿。周立立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看樱木花道的眼神,只差嘴里没吐出“白痴”两个字。
胡知道含糊地说:“不确定啊,谁知道呢。”
邵大力又叫了起来:“还有还有,你们都没想到吧,那个胡大哥的故事里,那个墓里的白骨既然都能跑出来抢死人衣服,咱们楼下埋着的女尸难道就不能半夜跑出来掐人?”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翻他白眼了。
周立立估计是不想再听邵大力的高论,扭头对富文娜说:“娜娜,你不是要给‘法式馒头’提供素材吗?”(前面介绍过,法式馒头是黄甜的外号,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常用的一个笔名。)
黄甜说:“是啊是啊,劫饭的,素材呢?”
富文娜点点头:“胡大哥讲了他表侄子的事,我要讲的却是我表哥的事。”
黄甜感慨:“怎么都是讲亲戚啊,就没有讲自己亲身经历的,看来我们都好可怜啊,都没怪事睬我们啊。”
海洋冷冰冰说:“眼下我们碰到的事还不够怪吗。”
他这句话让在座的每个人都骤起一身鸡皮疙瘩,提醒我们仍然处在诡异风暴的中心,大家都不再说话,准备听富文娜讲他表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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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坞幽灵』
富文娜的表哥姓沈,~沈柏林,~据他名字的谐音,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沈白脸,也有人~他小白脸。这外号里含着讽~人的意思,因为沈白脸一点都不白,一张黄脸七八条抬头纹,长相是未老先衰,~看到他都直皱眉头。沈白脸在一家船舶制造厂~班,这家造船厂形式不错,规模也比较大,有着三个承建万吨巨轮的船坞。这个船厂没有车间概念,三个船坞分三个工段,每个工段都配备有各自的不同工种的工人。沈白脸是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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