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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爷》

第8章第八章,有个~心里就更软

作者:方芳88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八章

清明桥和长寿桥被小镇夕阳抹了胭脂似的妩媚,清明桥灰黑的骨架柔软地弓起,象老人的扁担,一头挑着城市另一头挑着乡村,桥上的风是从南方吹来,风里有**的水汽,碰到脸凉丝丝吸进嘴里甜滋滋,是江南河水的味道。河水里泼着糯米酒似的温馨,小镇情侣双桥夕阳在同一布景里凸现着江南人的憧憬,坐在码头麻石上的四毛凝视着河水,让河风吹拂胸腔,河水清洗着双脚,双眼仰望城市崛起的方向。

阿狗把江南大酒店桌子一掀,碗盆哗啦啦滚到地上,把乡长和几个乡干部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们算啥东西,红头苍蝇茅坑上乱飞,我们出卖体力靠劳动吃饭,上税金交管理费我张二狗哪一样缺了,要吃我老子二餐可以开口招呼么,剪我电线封我门这是国民党才做得出的事,剥夺我人权,懂吗,要断我财路,我哪个干部都不怕,最多再让戴上高帽游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把心虚胆小的乡干部吓的跑出酒店。

阿狗捐资十万元在村里修建了约一公里长的柏油路,沟通了10生产队和村小学校的联系,为学校改造了抽水马桶,这是他戴着地主高帽承包厕所环境卫生时就下的心愿。

阿狗掀翻酒席时说:“我是人民的代表,有权在任何场合为人民说话,虽然我这代表不是老百姓选的,是村里镇政府推举的,既然人大代表对人民政府有监督权,那我今天对衙门里的人就不客气了。

邓副镇长说:“我是分管政法的镇长,我马上打电话给镇派出所,把你给抓起来,关上几天再说,你有了几个臭钱不得了啦,还有没有皇法。“

“此话差矣,现在执行的是国法,不是清国的皇法。“

“你神气了,头颅昂起了,想当年你评上地主那辰光,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条臭虫,一堆臭狗屎。”这是镇司法科长的话,手指差些戳到他鼻子。“我被评为地主,戴上地主帽子,也是执行国法的结果,好比国营大集体的工人子女顶替父母上班一样,那会儿老父亲刚死,我兄弟几人,我是老大,我不戴帽谁戴帽?现在我摘帽了,这也是执行的国法。如今我头上戴的这顶狐皮二百块呢,也是执行让一部分先富起来的国法,我和儿子们都富起来了,我们如今讲话还真是理直气壮,为啥?我们是卖的苦力,流出的汗水每月要用桶装,哪象你们,吃的是人民的骨肉,喝的是老百姓的血汗。现在谁抓我,还要看看县上的人大常委同意不同意,哼!”

“啪”地一声,阿狗摔下的红皮人大代表证成为乡干部们的魔刀,截断了他们滋生出的邪念,心灵的魔板被震动。阿狗走出酒店大门时,在红柱子左右围聚了不少人,“我已经快七十岁了,好的光景多给折腾完了,我又不想竞选乡长县长,我怕谁啊,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死得着。”

阿狗成为抱打不平的英雄好汉,在小镇街头传扬了几个月。

比起父辈的感情,二毛的思想很宏伟,也很实在,他渴望找城里的姑娘抒发牧歌,在城市的黄昏里赶着羊牵着牛。以钟楼为邻居,边作梦边看窗外桂花香传进房间芬芳。钟楼和高楼大厦是城市起航的桅杆和烟囱。城市的冬天就象夏天到处暖洋洋舒坦,城市的夏天又有树的阴凉,月亮晒下的如水月色悠悠,引诱着年轻的心。浪漫地跳进花园的喷泉,公园的假山下洗桑拿。城里很少有鸟叫,但鸟叫声都极温柔,炽热的心就在陶醉中变得坦荡。

二毛四十岁,还有很浪漫的思想,抬轿扛尸体,他啥活都干过,脚底和手掌磨出了厚厚老茧,现在有二十几万块的钱,可以进城去做些事情,城市的脚和手爪已经伸到了村庄,十里坡浇上柏油路,荷花桥刻着父亲的名字,在村庄里的富裕又算得了啥,村庄离开城市只十多公里,毕竟是有距离的,按照现在的经济发展速度再过二十年三十年才有可能真正成为城市人,到那时已经六、七十岁,还能干些啥呢?

现时的农村,家中有十万八万块钱的农民多的是,四十岁的二毛只有初中文化虽爱好音乐唱得好歌,但已经过了春风杨柳般的年龄。

二毛每周四十五分钟盯着电视台周末好时光夏春雨的节目整整三个月,他认准了夏春雨这个娇女,父亲和大嫂制造了新闻,他也要制造一件新闻,把电视节目女主持人弄到手,这不是一个乡村初中生对大学生发起的攻击,这是时代青年人的一种追求,这种追求只有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和平等的人权面前才能达到。二毛经常对着窗外和城市崛起的长江吐着气,他汲取了日月的精华,他暗底里对着春色寿青山举手发誓,我要离开荷花村,要进军城市,要比爹爹阿狗活的有滋味,要超越他的辉煌,要找到一个比麻脸母亲强许多倍的城里女人做自己的老婆。二毛无数次站在电视大楼高高发射塔下,几次避过下了班笑声朗朗的夏春雨或骑摩托或搭汽车,等夏春雨到第五回他已经抑制不住心跳加快,喝了二瓶啤酒壮了胆才到夏春雨家门口。

阿狗捐资修路时,找到村书记家门口,村书记说:“泡澡去,出差刚回来,全身汗浸**。”

阿狗说:“坐你自行车去?”

“还坐你花轿去啊”“我请客,我还没享受过桑拿呢。”阿狗说。

“休闲大厅,阿狗,村上的男女老少都晓得你没有继承到你父亲的任何家财,只是继承到了一顶地主帽子而已,这不是谁说了算,那是时代的产物,已经成为历史。如今,历史又把你推上致富的舞台,你终于成功了,竖起了全村的形象。人家都说,你是我培养的典型,我这书记才能继续当下去,什么培养不培养,还不是10多年前在家门前纳凉时我随便说了几句。不过,从心底里讲,我挺敬佩你的,你的人缘在村里大大小小没有一个不说你好的。”

“大书记,你不要表扬我了,这都是戴地主帽子时锻炼出来的,养成了习惯。”说这话时,阿狗流下了混浊的泪水,那是洗多少个澡也无法洗去的丑恶人生。

“阿狗,阿狗总经理,张老板,你怎的哭了。”

“其实,大书记,我心里苦着呢,我那婆娘自从嫁给我,生养了四个儿子,没吃过一餐饱饭,我脱了帽,生活逐渐好起来,她又死了。我么,这10多年来,我带着四个儿子起早摸黑只想着挣钱,孤苦度日,我知道你老妈也是吃过苦的人……”

“阿狗老板,你是我们前辈,我娘瘫痪在床一年多,常向我问你的情况,现在就这个状况,我们还有啥话可说,一张捐款收据给你,”村书记从衣架上挖起裤袋。“咳,说老实话,我们这辈人真命苦啊,受苦受累不怕,主要的是受委屈,心苦。”阿狗从村支书手里接过捐款收据时,踉跄了一下。

“你没事吧。”村书记扶住了他。

“没啥事,瞬那间昏了一个脑,年龄大了,要是从前啊早死了坟上的茅柴几十拨了,如今赶上好年景,没啥特殊情况还可以活几年,看看好光景。”

“好年景应该干些什么好事,我当书记二年了,到处联络办中外合资企业,二千多亩山坡地不利用,村里经济无法发展。办砖瓦厂,开采石矿都是吃子孙饭的短期行为,搞坏了生态环境遭人骂,我打算先搞一个蔬菜基地、养殖基地。”

从浴室出来时,阿狗说:“大书记,走,看看我的办公楼去,那里还可以喝酒。”

“怎么,开公司啊,阿狗老板当刮目相看了。”

“胡搞搞,为了联络方便,营业地盘扩大,把大本营搬到镇上,花30多万元买的门面房,成立一家红白喜事有限公司,下设乐队、花轿出租、喜事礼品门市部。分别有大毛二毛三毛任部门经理,把三个媳妇也安排进店。”

“阿狗,还真看不出来,真他妈地球转的太快。”

阿狗遵纪又守法,他去工商所办理执照,又到文化站为每个人办演出证,交纳管理费,印了名片,阿狗还花叁仟块钱买了手提电话。乐队换上新器具,花轿增添双人轿座,轿扛用红木,办公楼下是门市营业部,搂上四间办公室,大媳妇负责行政,二毛媳妇、三毛媳妇负责门市。上中学的四毛常到楼里转悠,他把大嫂看作娘,嘴甜心眼好长得又精巧,又讨二嫂三嫂的喜欢。

这是临街临河的办公楼,掀开白色窗帘,窗外的石板桥接着水泥大桥,车横河的水荡漾着漩涡,石驳岸上的凉亭柳丝儿牵着夕阳的光线,岸边盛开着月季花,木船,铁壳船,货轮鱼贯而过,淡淡的水雾罩着江南人绵延着的梦,穿旗袍的二毛媳妇端上一杯茉莉花茶,“书记,先喝茶。”甜蜜的一笑。

“看看这风景还真不错,这样吧,到东隔壁饭店弄几个好小菜,温一壶糯米酒,我们好好喝两杯。”

“对,阿狗,这才是生活,儿孙满堂,媳妇娇美,闲着看看窗外风景喝喝老酒,酒杯里还映着月亮呢,该满足了吧!”

“不,还缺个老太婆暖暖脚,席梦思床再软,有个女人心里就更软更踏实。”

“阿狗,你老不正经,儿媳妇面前少说。”

“有了几个臭钱,晚上睡不着,还尽想这事,外国人年纪大兴结婚,我也要学学外国人的样,当然,请你放心,我不违背计划生育,那也是国法。”说这话时,阿狗两个眼睛笑的象两个核桃,嘴角的肉不住抖动,刮的精光的下巴肉硬的象块青石皮。村书记从没见过阿狗笑的如此开心,笑的如此纯情,笑的如此可爱,他还真的象个老玩童。

两人喝的很晚,穿着迷你裙的三毛媳妇上楼走向他俩打招呼,“你们慢喝,我去音乐厅跳舞。”

“去吧,去吧,”阿狗扬手说。”醉眼矇胧的阿狗对着村书记说:“这些女孩子,象花一样,遇上了好太阳,家中油水足,她们说象花一样常开不败,真羡慕死人啰。”

洗过澡后的村书记腹中空空,阿狗用手机一拨,隔壁饭店的方老板派女服务员送来小笼馒头和啤酒鸭。阿狗说,“直到今天我才有这个能量请你大书记喝上一回酒,以前我看见村干部就怕,骨头发酥。”

“怕啥,村干部还是一个样,只是形势变了,田分到户,大家忙着发家致富,现在的村干部无权安排农民的命运,命运都是每个家庭自己掌握。”

“以后有空常来坐坐,啥事我找到机会,买几斤河豚烧烧,鲥鱼可是吃不到了,听说五年中,从南京到张家港只弄到二条鲥鱼。”

“阿狗,你现在的信息比我这书记都灵通。”

“信息时代,以后啊我要让四毛学电脑。”

阿狗把村支书送下花岗岩台阶,村书记轻松地走在小镇新铺设的彩色道板上,用力抬了一下眼皮,对着电线杆旁的一棵茶花撒了一泡尿,全身轻松。“阿狗啊,谁会想到他会有今天,祖上那个坟冒了青烟,好运气转到他身上。”

回到家中,村书记拿出一本《求是》杂志翻看着,妻子让他睡觉,他说,“不是我喝了酒兴奋,真是睡不着啊,我在思考着阿狗的惊人变化,说明什么问题,阿狗的发家致富路虽说是建立在农民怀旧复古的心态上,是个传统的思想变革的一个过程,可也说明,人假如挣脱了任何思想说教的折服,把能量释放出来,那么将无穷无尽。”

“象阿狗这样的农民正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我亏对他们没有能力把他们带上富裕路。以后,我将怎样面对他们,组织他们,教育引导他们。”

直到半夜,村书记还是睁着眼,摸了摸妻子丰满的肩背,左手一下伸到妻子的臀部,然后右手扳过妻侧着的右肩,借着酒力跨在妻的身上,他觉着生命是多么美好,至少他现在比阿狗幸福和快活。

“金阿牛,本来这座水泥桥我张二狗独自捐了,想不到你阿牛也是衣锦还乡不忘本啊”,张二狗是带着儿子四毛一起参加村里举行的永安桥落成庆功会的,拿出10万块钱也算阿狗做了一件对得起善男信女的事。

“早晓得你张二狗也出钱我就不捐了。”

“为村里做些好事,应该!”张二狗身旁来了村书记,“这件事实际上应该先缓缓的,还是修路要紧,村穷没办法。”

“你张二狗,以后多捐些,积积德。”金阿牛一句不阴不阳的话激起了四毛的反感。

“哪个人积德,嘴巴干净些!”

“喔唷唷洋先生,小毛孩想做啥。”

“要是在外面,你全家随便出来一个,我给他放倒在地。”

“打架?我一个电话来几卡车,只要有钱,小老弟,你家的钱可是血汗钱,剥削苦力懂吗?”

“我家时装厂可是流水作业机械化,你家和我比差远呢。”

“好个你金阿牛,我这辈子记着你!”

“来,喝酒,大伙都是功臣,赚钱都不容易,能帮村干部排忧解难,多风光,多自豪啊,我们无能。”

“书记,你敬我,我敬你,太麻烦,要说我张家和金家的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你金阿牛爹也死了,我爹张二狗也七十岁了,一笔勾销。我今天要单独敬敬金阿牛,学学他的本领,来,每人一坛黑杜酒,你久经沙场,我么,大学生一个。”

“金阿牛会怕四毛这个初出牛犊的大学生么,绝不会,这黑杜酒一坛好几斤,肚子放不下,要喝,喝硬货,洋河大曲!”

“行,每人先来一瓶,谁也不许离开酒桌半步,哪个输了就磕三个响头,叫一声大爷。”

“好,这样好,不伤和气,”村干部齐声附和着,四毛在上大学时和洋河镇一个同学住同宿舍,他学会了喝酒,渴酒是象征一个人力量勇气,四毛考验过自己,喝一瓶不成问题。

在众目睽睽之下,金阿牛当然不能落个下马威,以后还如何在村里做人,老板的脸孔随便能让人打么。

“边吃菜边喝,拿个小杯子,慢慢喝,我来替两位功臣倒酒。“村里的治安主任看着他俩较真。

42℃的洋河大曲,四毛喝了一瓶半,第二瓶后半瓶还要喝的时候,被治安主任拿掉了酒瓶,因为金阿牛也不能喝了。

四毛喝着村里茶场采的新茶,觉得肚子里暖热,眼睛直冒泪,他想着金老板肯定也一样便不由自主地笑了。

“你是我们村第一个正规大学生,想不到抬轿喝酒样样行,佩服!”治安主任拍拍四毛肩膀,“我先把你爹送回家。”

“不,不,我一起回家,要是我爹现在叫我抬轿,我就抬轿。”四毛自己觉得有些醉意。两个功臣全都是自己回家的,踉踉跄跄的四毛衣服也没顾得上脱去便上了床,一觉到天明。

金阿牛虽没有输给四毛,第二天就到镇上卫生院挂了六瓶盐水,他发现和四毛相比吃亏了,毕竟年龄是一条河,四十几岁的人是比不过二十几岁的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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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娘们一再嘱咐』

第九章外甥~的~对张二狗没有太重的影响和负担,至多出几个钱而已,而外甥~秀娟~和黄副~被淹~的儿子结姻缘却把张二狗急得团团转。外甥~刘玲娟参加了两次高考,第二次高考后,听~同学议论电脑算命十分灵验,就怀着好奇心花了十元钱去试试,黄色的电脑打印纸到~时,她就哭了。打印纸写着:“前途渺茫,命运不可测,生活坎坷,学业没有太多~展。”刘玲娟回到家中二天不吃不喝,从自家三楼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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