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蜜月旅行后,瀚海迫不及待的想回家。省城里拥挤的城市风光,瀚海像是不能忍受似的。省城里逗留短短的两天后,他带着雪伊匆匆的回来了。
同里,乌镇他俩手牵手的走在清澈河流的小桥上;奔驰的汽车里,他们**的偎依在一起;在月光如水的日子里他们互相倾听彼此的心跳;落日的余晖中,他们伫立在桥头观看晚霞中的江南水乡;花街柳巷中,他们共吃一块棉花糖。这时的瀚海不再是孤独的、严肃的、怪异的;而是亲切的、和蔼的、温柔的。笑容时常浮在他的嘴角上。旅游中的各项见闻,他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时而开怀大笑,时而说上几句中肯的评论。雪伊觉得这时期的瀚海是青年时的瀚海。他开朗、活泼、温柔的一面让她喜不自胜。
他们照例像其他的游客一样划船,停泊在晚霞中的太湖里。烟红色的晚霞中水天一色。他们坐在船的甲板上,看着落日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海平面下。最后一抹的霞光留在彼此的眼中。他们觉得,落日风景有了他们才如此的美丽,潺潺的湖水有了他们才如此的动听,石桥弓形月影中的银盘有了他们才如此的清亮。的确,他们从来没有欣赏过这样的良辰美景。
旅馆里豪华的双人**,他们**的偎依在一起,从敞开的落地窗欣赏夜空中的满月。他们从彼此的双眸里看见互相拥有的渴望。他们寻找着彼此的身体,触摸着对方的身体。寻找、触摸中渴望的火焰在彼此的身体融化,他们的肌肤**的接触在一起,密不透风的拥抱中才能发泄心中的**。他们从心灵到身体结合在一起。睡着了,他们还彼此缠结在一起。
风清月朗的日子里,雪伊想到这才是她的瀚海,她将与之终身厮守的瀚海。同里、乌镇,小桥流水人家是一幅风景画,他们是画中的人,镜中的影。幸福之中,她忘记了生活是周而复始的。
月夜山庄,从瀚海的描述中,雪伊的心里已经具有了某种神秘,蒙着一层白纱的神秘。她想撩开那层白纱,探究它的神秘。这是心爱的人生长居住的地方。汽车行驶在林荫道上,离家越来越近了。雪伊忽然有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仿佛这里是她久远的故乡。
沿着两边都是蔷薇林的山间小路,来到一个庄严的铁艺围墙的大门外。古老的铁艺雕花已被长春藤覆盖,间或**象征富贵和威严的雕花图案。球形的墙院灯有序的呈现在眼前。掩映于绿树丛中的粗岩厚重的墨绿色的石柱,深红色的屋顶醒目的展现在雪伊的眼前。围墙大门的门楣上是硕大的铜字,月夜山庄。
自动门无声的打开了。瀚海冲着看门人点点头,汽车缓缓的驶入汽车道。槐树形成的浓荫遮天蔽日。**褐色的槐树棵棵都有百年之久。混凝土的路面纤尘不染,路堤外的槐树生长在黑色的泥土中。槐树林外开阔处是石楠、杜鹃花、迎春花、三角梅的种植区。鹅黄色的迎春花在春风的摇曳下展开了枝头。三角梅的花床井然有序,石楠花怒放着,杜鹃花不甘落后。雪伊从没见过鲜红色的石楠花。石楠在春天的号角下尽情的吐芳争艳,把它的枝叶伸向大自然中。杜鹃花的色彩可以汇成了自然界的调色板。生命力顽强的、毛茸茸的扫帚草,一丛一丛点缀于草坪中。林荫道的尽头是一栋西式的别墅,有着庐山别墅的影子。房子前是开阔的草坪。
庭院是磨砖对缝的铺砌,错落有致的布局掩映在槐树荫里。别墅的墙由打磨的规则的粗石块砌筑,呈现出厚重朴实、质感强烈、色调沉着的美感。久而久之,林中的雾气下所生的苔藓已经是变成了墨绿色的。通窗的设置有着大家的手法。深红色的坡屋顶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树林的雾气像是一层轻幔一样罩在别墅上方,使得别墅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雪伊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着欣喜的快乐,更多却有着深深的不安和忧郁。对这一切过度的渴望而带的不安。当然更多的是快乐。特别引起她的注意是山庄里的芳香。空气中植物香味是那么的清新、甜蜜,是自然之香。快到别墅时,瀚海侧过脸来看了看雪伊。雪伊身穿杏黄色的外套,浓密的头发用蓝色的缎带束在脑后,一条灯心绒的鱼尾裙,一双简便的白皮鞋。瀚海的眉毛皱了起来。
“哦,小不点,应该给你添置些衣物再回来。”
雪伊用手扯着外套,她看了一眼瀚海庄重的仪表,心里有点不安。
“很滑稽,是不是?”
“哦,不是,如果那样会更好的。你已经很漂亮了,家里的人见到你,只会惊异于你的美丽的。咱们太匆忙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安。”
“家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佣人李妈,厨师老王,园艺工安国强。”
雪伊稍稍安了心。她理了理头发,正正了衣服,抿了抿干涸的**。汽车停在庭院里,那里还有一辆客货两用车。
瀚海领着雪伊走进了门庭里,宽敞的起居室空无一人。小狗的吠叫声响起来。
“这是卡洛。”瀚海对着雪伊说,“以后在家里都由它来陪伴你。卡洛,这是女主人。”
雪伊伸出手来抚mo着卡洛光亮的、洁白的毛发。卡洛发出呜咽声,围在雪伊的脚边,蹭着她光洁的腿,抬起头来深情的望着雪伊。
“你好啊,以后由我来带你玩了。”雪伊情不自禁的说道。
卡洛回应了两声呜咽,摇起了尾巴。
“李妈”瀚海喊道。
一个中年妇女从起居室里的侧门里急速的走了出来。中等个,温和的脸盘,慈眉善目,已经是发福的年龄。她的衣着得体讲究。雪伊看看了自己的装束越发的羞涩和紧张。
“先生、夫人回来了。”
夫人二字让雪伊意识到少女时代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岁的她只觉得少女的季节刚开始。一丝的不安掠过她心里,随后她又愉快起来。夫人不正是她与瀚海合法婚姻的称呼吗!雪伊由衷的笑了。
“这是李妈,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李妈。”瀚海轻描淡写的说道,然后转过身来。
雪伊伸出了手。李妈犹豫着伸出了手,脸上有着欣慰的欣喜。
“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李妈,把茶端到花厅里。”瀚海接着又对雪伊说,“旅途劳累,先到花厅里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带你参观你的房间。”
说完瀚海挽着雪伊的胳膊,向左一拐来到了他所谓的花厅。
花厅在房子的东面,二层伸出的挑沿做为花厅的顶。凹进去的半圆形成了它的围护结构,对面是整齐的落地窗户。下午时分,花厅整个的罩在阴影里。花厅外的游廊柱是樱桃红的大理石。廊柱上爬满了由枯转绿的长春藤。北方初春的气温还有点儿凉爽,下午四点钟的太阳,挂在空中,温暖的光芒透过玻璃照进花厅。花厅里还通着暖气,空气清新、潮气宜人。靠着半圆形窗户那里摆放着葳蕤的天竺葵、杜鹃花、米兰、鸭掌木、龟背竹、郁金香。阳光中的花木泛着嫩绿色的光芒。靠墙的沙发中**樱桃木的搁物架。上面有着近期往来的书信、函件、文件、报纸。两个单人沙发之间是樱桃木的圆形茶几。茶几上水点桃花的陶瓷花瓶里插着几枝玫瑰和满天星。旁边的香烟盒里放着玉溪牌的香烟。从花厅里的外门可以直接走到室外的丁香树的林荫中。
一到花厅里,瀚海走向了正靠墙的正中的那把椅子上。点燃了香烟,随手拿起信函读起来。他希腊式的额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展,双眼紧盯在信函上,已经忘了周围的一切。门被推开,飘进茶的香味。是西湖的龙井。茶盘上放着一只精巧的紫砂壶,两只紫砂杯,另外还有一盘煎饼。闻见煎饼的香味才知道饿了。
雪伊在瀚海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端起茶递给瀚海。他喝了一口后就放下茶杯,眼睛不离信函。雪伊喝了一杯茶,吃了点煎饼。她环顾四周,这里静谧而安宁,间或有云雀的叫声。这里太静了,雪伊渴望着发生点儿什么事打破寂静。明媚的阳光,日移影斜,雪伊看了看还在阅读文件的瀚海。
电话响了,瀚海接起电话后是快乐的笑声。寒暄问候中说起了公司的事情。瀚海健康的脸庞上充满着喜悦。这一说约有三十分钟。放下电话,笑容还浮现在脸上。
“周雁诚打来的,给你说过的,公司的总工。这几个月金属板块的价格很好,公司接到大量的订单。”瀚海愉快的说道。
雪伊温柔的一笑,端起茶递给瀚海。
李妈进来撤去茶具,卡洛跟了进来,它呜咽的来到雪伊的脚底。
“李妈,带夫人到各处看看,熟悉一下居室。”瀚海抬起头对着李妈,接着转过身来又向着雪伊说,“信件积**来的太多了,要急着看完,让李妈带你去吧。等会儿我去找你。小不点,没事吧。”
“是,先生。”李妈低头答道。
没有瀚海的陪同,雪伊有点儿遗憾。她亲切的对李妈笑了笑,又走到瀚海的身边拍拍了他的肩膀,出门了。
李妈领着雪伊分别看了客厅、餐厅、厨房、储物间、会客室、起居室、书房。起居室的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枝形吊灯。楼梯上铺着新疆地毯。精致的旋转雕花楼梯,雪伊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眼睛里是欣喜和惊奇。走廊上有着几幅山水画,红木嵌框的玉石的牡丹花卉。二楼走廊的东西两头摆着陶瓷花盆栽种的巴西木。二楼主要是卧室和客房。
李妈推开了雪伊与瀚海的卧室。雪伊的行李箱已经放在屋子里。卧室的里间套着更衣间和浴室。屋子里的陈设是华丽而又舒适的。手工的羊毛地毯铺满整个房间。宽敞的红木双人**支着帷幔,金黄色的厚重的流苏挂起帷幔。簇新的缎面的**用品,等待着女主人的到来;靠墙一侧的双开门的两扇红木衣柜等待着女主人来填满她的衣物;红木梳妆台上成套的护肤用品等待着女主人的享受。床的下边放着两双绣花缎面的拖鞋。床右面的墙上是壁挂式液晶电视。靠床左侧的那一边摆着几把椅子和一圆形的桌子。桌子上铺着绣花的缎面镂空的桌布。方形的桌布四角低低的垂下来。角上的花形是三朵牡丹花,左右两边陪衬着一朵月季花。椅子上都铺着提花缎面的椅套。椅子和桌子底都套着绣花底垫。镶流苏的落地窗幔在风儿的吹拂下掀开一角。梳妆台上和桌子上的六角水晶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玫瑰花和百合花。窗外是丁香树和槐树林区。浓郁的百合花、玫瑰花香弥漫在空气中,雪伊还是能分辨出,空气中存有的新上过漆的味道。
“这就是我和瀚海厮守的地方。”雪伊在心里说道。
那时,她以为能与瀚海相约厮守一辈子。雪伊的眼睛目不暇接,许多她没有见过的东西,在她眼里是那么的新奇。她那孩子似的天真、羞怯,又一次的展现在脸上。她细细的看着,把丝织缎面的被服摩挲在脸上。她的手轻轻的拿起红木发梳,在手掌上滚动。她奔到窗前,抚mo着流苏的窗幔远眺着与天相接的树林。
“夫人,先生打电话来,让我们准备,一切都是新的。不知,是否合您的意?”
“真想不到。谢谢你们。”
“夫人过奖了。这里是别墅里最好的一间屋子。”
“是的,我非常喜欢。”
“缺这少那的,你尽可以跟我说。”
“谢谢!暂时还没需要的。”
看完卧室后,李妈领着雪伊又到别墅的各处转了转了。有几间屋子大门紧锁,有的房间罩着被单,长期无人居住。屋子里的东西虽说有些陈旧,家俱陈设考究,布局舒适。整个别墅从装饰到家俱都呈现出雍容华贵的气度。
回到花厅里,瀚海已经不在那儿,卡洛也不在。雪伊出来后,走往客厅,没有见到人。她悄悄的想回到花厅里,迎面碰上了老王。老王有着厨师的共性。矮个子,圆圆胖胖的脸,反而突出窄小的额头和一双眯缝眼,一张大嘴,面色红润。他性情温和,知足常乐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
“夫人,先生在书房里。”
“谢谢。”
雪伊转身来到书房里。瀚海已经陷入了电子邮件中。见到雪伊只是莞尔一笑,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雪伊把椅子拉近靠在瀚海的身旁。瀚海腾出左手,拍了拍雪伊的脸蛋,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又继续阅读、回复邮件。瀚海一回到家,就陷入公事之中,雪伊忽然觉得有点儿孤独,偌大的屋子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温柔的靠在瀚海的身边。卡洛溜进来,摇着尾巴来到雪伊的脚边。她伸手抱起卡洛放在膝盖上。一面墙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书分门别类的存放着。专业书籍不少,《有色冶金学》几大卷摆在手易触摸到的地方。还有许多的建筑学专业的书籍均是彩绘本的,华丽的纸张眩目的图案。《建筑学报》杂志的封皮上都写着:雅琪。雅琪二字粗狂不羁,有着建筑大师的创意却没有女性的柔美秀丽。书柜的一角放着一个木板拼接的哥特式风格的剧院模型。忽然那个“她”闯入雪伊的脑海里。终于,瀚海的信箱关闭了。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你不去看看吗?”
“去,我还没有检视呢!走,咱俩去。”
雪伊挽起瀚海的胳膊又一次走上了旋转的楼梯。卡洛跟在后面。卧室里,瀚海看着变幻一新的房间,喜色在眼睛里跳跃。
“还不错,基本上按我的意图做的。主要是你喜欢。”
雪伊偎依着瀚海。眼睛随着瀚海的手指着哪儿看到哪儿。先前许多她不注意的细节,随着瀚海的叙述,她才清楚。不知怎的,她却有着一股羞涩,怎么也不敢随着瀚海的手看向卧床。她像是少女与妇人之间留着一道关不严的门,她从门缝里往里偷看,想拥有她不具备的又不想丢弃她已经拥有的。她缺少少妇的成熟、大度、慵懒,而又失去了少女的贞洁。她的脸色绯红,眼睛里是羞涩的目光。
瀚海拉开大衣柜的门,里面仅挂着几套丝织的睡衣和家居服。他又拉开了中间的抽屉,里只放着几双未打开的丝袜。
“小不点,快来把这些装满吧。”
“恐怕要过一阵子了。我想还是先适应山庄里的生活。”
“需要什么,我可以带你到城里去。”
雪伊看着瀚海微微一笑说道,“现在还不需要。”
“来,看看丁香树。”
他们来到窗前,拉开了洁白的轻纱帷幔。
“再过一时期,丁香花开时,满枝头紫色的海洋,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时候。香气四溢,所有的物件都氤氲在花的芳香里。那时候,你才能真正的体会到这所房子的韵味。”瀚海竟有点儿兴奋的说。
“现在已经很美,不过听你说,我要快等不住了。”
“真是个孩子,日子还不是一天一天的过。再过些时候,你就会觉得岁月如梭,想拉住 时光的尾巴。”
卡洛跳上了窗台,转过身来,寻找着雪伊,发出呜咽声。
“其它各处都看了吗?”
“看了,花园还没看。”
“今天不早了,明日下午我带你去。”
“早上,你有事吗?”
“上午,我要去公司与周雁诚碰个头,处理一下这几个月的生产任务情况。我不在,你不会哭鼻子吧。”瀚海用手刮着雪伊的鼻子。
“我已经有了新的朋友。”雪伊指着卡洛说道。“它可比你要听话多了。”
瀚海笑起来,附下身在雪伊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走,要吃饭了。”
他们刚下楼,看见老王从餐厅里出来。他站在餐厅的门口等着,当他们走近时说道,“先生、夫人开饭吗?”
“开饭吧,以后的饮食由夫人管理。”
饭菜清淡可口,荤素搭配均衡。餐后上来新鲜水果:苹果、葡萄。
“可口吗?饭菜可都由你来定夺的。”
“很好,一切如旧吧。”
“不要有顾虑,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今晚,有AC米兰队与国际米兰的淘汰赛,想看吗?”
“我收拾好后再看吧。”
“那我在卧室里看就行了。李妈,把茶送到卧室。”瀚海转身对着李妈说道。
足球比赛还没开始,瀚海去浴室洗了个澡。他出来后不久,比赛开始了。雪伊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整理衣物。打开瀚海的衣橱,外衣、外套、内衣分门别类放在既定的位置。按照门类,雪伊把瀚海的衣物归类好。她的衣橱等待着她来填满。她把那些寒酸的衣物归类,放入豪华的衣柜中。当她拿出两款内衣时,她开始感觉到了骄傲。这是瀚海送的两款精美的内衣,值得一看。还有两款真丝的睡衣也是瀚海送给她的。抚摩睡衣,她侧过脸看了一眼瀚海。瀚海正紧张的看着电视,对雪伊温柔的目光没有觉察。她把这两款睡衣放入了更衣间里,行李箱放入了衣柜的底层。一切停当后,她解开了束发带,走进了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瀚海已经睡在**。雪伊看了一眼钟表,刚过十点钟。躺在**,在一个新的地方,疲劳了一天的雪伊,辗转反侧睡不着。身旁的瀚海已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月光照在地上,房间里的物件蒙着朦胧的影子。这是在她的家里的第一夜,她还是觉得似真亦假。瀚海就在身边,雪伊抚摩着缎面的被子,细滑、温柔、丝凉的感觉渗入肌肤,慢慢的她体会到这是真的。她看了看窗外,黑夜中的丁香树,影影绰绰。她的眼睛从这里移到那里,黑暗中,她想分清白天看见的每一件物品。月亮在树影中移动,雪伊在甜蜜的幻想中游走。屈指算来也就一个多月,她想起海南时,仿佛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她闭上眼睛,默默的想到了志祥。她侧身看了看瀚海,感到幸福就在眼前,而且是巨大的幸福。
瀚海一声惊惧的叫喊把雪伊从甜蜜的幻想中惊醒。她侧下头看了看瀚海。瀚海在梦乡中。他坚毅的**渐渐的又合拢了。噢,是一个梦。安逸的家里,瀚海却做着噩梦。雪伊替瀚海掖了掖被角,重新躺下。
清晨阳光从丁香树的枝丫间入射进房间里时,瀚海已经来到了餐厅里。雪伊还躺在**。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看着旁边的**已经没有了人。瀚海一定是悄悄的走进更衣间,换上衣服后走的。她用手拍拍脸蛋,柔软温润。昨夜用了护肤用品,她想看看效果如何。她把青春当作护肤品,进入妇人的行列后,仿佛只剩下了青春的尾巴。
餐厅里已看不见瀚海。
“夫人,先生去公司了。他让您单独用餐。”
“先生说没说,中午回来?”
“我想是要回来的。”
雪伊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餐厅,没有了食欲。她感到,瀚海一回到家里就被公司的事物分身了。她一回头看见卡洛的孤独的目光。
明媚的阳光催促着雪伊来到了花园里。有了主人的卡洛欢快的在前边引路。阳光中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那一片丁香树、槐树区。这一片的树林隔离了两家的别墅区,树林的另一边是一位房地产大亨的宅邸。她记起,朱静说过是海边的别墅。可是从这里一点也听不见海浪的声音。海的呼啸声被厚重的树林阻隔了。她站在花园里,陌生而又孤独。她对这里一点儿不了解,此时她觉得她并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它仿佛只属于过去那位女主人的。雅琪这个名称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孤独中,雪伊还是看出庭园的规划是按园林的风格布置的。
门前的草坪中有一片休憩的场所。在它的边上一所木质本色的八角形的亭子,仿佛是鲁班再世。亭子的每一边都有着一个搁物的小方桌。连着亭子的是长长的凉亭。凉亭上攀附着开着红色花朵的爬藤蔷薇,绿色的爬山虎。亭子的周围有着匍匐在地的地衣植物,鲜红色的石楠、针叶的云杉、孤独的白玉兰、如伞盖的垂柳。绿树的掩映下有一座假山,假山下是淙淙的流水,水中铺着刚没过水面的洁白平滑的鹅卵石。
雪伊奇怪的看到,精巧的规划布局却有着衰败的迹象。无人修剪整枝叶、花草树木,凉亭中,柱与柱之间结成的蛛丝网,方桌落满了灰尘。淙淙的流水漂浮着成团的浮萍。这是一处长久无人管理的凉亭。此处与山庄井然有序的整体风格截然不同。
杜鹃、石楠花丛连着的是一片果林。远远看去,有葡萄、苹果、桃、杏等树。靠着丁香树林的左边有几间平房,是放置农用器具的房间。
雪伊顺着左边的石子铺砌,往别墅后面走去。卡洛跟在后面,时而跑在前面,时而在后面溜达。路的两旁是枝繁叶茂的紫阳花,绿色的卵形叶片泛着亮光。左侧是丁香树。走过蜿蜒的石子小路,逐渐开阔。远处是盛开的杜鹃花,有粉的、红的、白色的,花团锦簇。落地的**颜色渐渐的失去水份,着地的一侧已经变成黄色的,拾起一瓣,花的清香依然浓郁。
渐渐的,带有海的气息氤氲在紫阳花的甬道中间。海风穿透槐树、丁香树的屏障微微的吹来,戏弄着紫阳花的枝叶,拂来掠去,宛如用纤细的手摩挲着娇艳的花朵。地势渐高,笔直的石子路的尽头是槐树区。海的气息越来越浓,涛声沥沥在耳。前往海边的路却被阻隔。强大的海风、涛声被眼前的槐树区无声的销纳了。大海近在眼前却看不见。海的啸声似乎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卡洛跑进了槐树区。雪伊跟着来到的观海的平台上。一望无际的大海,翻滚着白色的泡沫。强烈的阳光照在海的浪花上闪现出钻石般的色彩。不平静的海面上有着点点的帆船,往来的货船。海的波涛动情的偎依在平台下的岩石上。卡洛望着大海狂吠着,温顺的它变得倔强。
雪伊看出,槐树林依山崖而种植。茂密的槐树林约的百米之深,砂砾小路在槐树林中蜿蜒曲折。海风的吹拂下,近海的槐树摇摆不定。站在这里是看不见别墅的。
回到别墅,瀚海已经回来。雪伊看见起居室里放着瀚海的外衣和手提包,她轻快的朝着书房里走去。到了门口时,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雪伊轻快的脚步变得的沉重了,她停在门前不知该不该进去。会是什么人呢!雪伊思忖道。
“夫人,先生在里面。”李妈端着茶走过来。
雪伊勉强挤出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是一个高挑身材的中年男子。瀚海背对着门站着,听见门响,他转过身来。
“小不点,跑哪儿去了。”瀚海过来拉住雪伊的手,并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去后面的林区。”雪伊看着瀚海柔情的说道。
“干吗不等我?”
“下午我们俩再去吧。”
“不要总是独自行动。”
李妈放下茶杯,离开了房间。雪伊看出,瀚海与此人非常熟悉,他们之不拘礼节。
瀚海面向着中年男子说道,“这是我跟你说的雁诚。中午和我们一起用餐。”
雁诚大方的站起来,伸出手来。他有着清秀温和的面孔。
真怪,有了雁诚这个外人,瀚海却更加的随和闲时。他不拘礼节的与雁诚交谈着,偶尔用手拍拍雪伊的小手。他们谈论着有色金属原材料价格的浮升,金属板块股票的升降。商务管理专业的雪伊也能偶尔插几句,不论是否到点子上,雁诚总能委婉的把话题引到他们热衷的焦点上,轻松而又活泼。他们的谈话自然、随和,无需雪伊费尽心机的找话引子。雁诚是一个很好的陪同着。
“原料的控制很及时,真要感谢你啊!”瀚海心满意足的抽着烟说道。
“钟老提供了消息,不是他,也没有这么顺利。”
“能有这个魄力,功劳不小。”
“我也是在既定的轨道上前进了一步。”
“不管怎么说,你立了一大功。按公司绩效考核,下个月就奖励。”
雁诚还想再说什么,瀚海做个手势制止了。雁诚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时候再争也不会改变瀚海的决定了。
温暖的阳光洒满房间,轻松的谈话惬意而又愉快。雪伊的眼睛在房间里漫无目的游荡。哥特式剧院的模型映入雪伊的双目,不知为什么,她脱口而出最近的见闻。
“近期,市中心的电视演播台是大家的关注的焦点。有时间,我想去看一看。听说,它的设计者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建筑大师,却英年早逝。”
话一出口,仿佛是平地刮起一阵旋风。瀚海的脸阴云密布,鼻子微微翕动,坚毅的**,已经成了坚硬的岩石。瀚海抽着烟的手变得僵硬,他抽出握着雪伊的手,站起来踱步来到窗前。雪伊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不知说错了哪句话。脸上的红晕瞬间消失无影无踪,残留的微笑僵硬在脸上。
“要说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的一号演播大厅,不知你见过没有?那才值得一看。不是吗?瀚海。”雁诚机巧的接过话题,自然的说道。
瀚海转过身来,勉强**微笑。
“是,是呀!值得一看。”
“还没给我说说,蜜月,你们都去哪儿?肯定是你们终身难忘的地方。”
瀚海**了真心的微笑。孩子般的说起了蜜月旅行。雪伊认识的瀚海又回来了,她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又能嗅到空气中的花香。她由着瀚海说,只在旁边补充一些细节。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值得回味!雁诚,他们忠实的朋友,这样的化解了一场风暴。雪伊觉得,他清秀温和的面孔是那般的可爱,还有谁比他更了解瀚海呢!
黄昏时分,瀚海陪着雪伊游览山庄的景色。这时的瀚海倒成了地道的导游。卡洛跟在后面。早上她已经看过,可是有了瀚海陪同,一切都不一样了。怎么会一样呢!万事万物的瞬息间都有着微妙的差别,何况,加之情感的不同,这一时刻便成了特殊的时刻。红色的石楠,五彩缤纷的杜鹃除却了春日的照射,纷纷抬起了头,舒展枝叶,争芳吐艳。黄昏时分的花香更为浓郁。绿色的叶片、各色的花朵上已经蒙上一层细细的水雾。雪伊**的偎依在瀚海的身旁。他们走上了砂砾小路。砂石小路像一个白线一样消失在树林中。这是早晨她刚走过的那条小路。
月夜山庄坐落在大海的悬崖绝壁上。怪石嶙峋的绝壁慢慢的升起消失在槐树林中。山庄的左右两侧有着宽阔的槐树林,分隔开了相邻的住户。致密的槐树林阻挡着海风的侵袭。穿过槐树林来到丁香树的海风已经成为温柔的春姑娘,等到来到草坪上时,仿佛是轻纱佛面。风的温柔也如人的温柔一样的体贴。
海边的月夜皎洁而又明亮。远处的海面是沉默的,月光下,海面上漆黑一团。海风袭来,月影婆娑,槐树扬起声声了欢乐,丁香树鸣起了森林之语,画眉鸟的空鸣响彻夜空。空气**而又清晰。瀚海轻声的向雪伊介绍月夜下海边的风情。空灵的月夜下,树影摇曳,花香浓郁,大自然的音乐佛过他们的心灵。雪伊仿佛被电击一样,竟有这么美的时刻。雪伊更紧的挽住了瀚海的胳膊,抬起头深情的看着瀚海。
“月夜下,这里静谧,甜蜜。月光下的海水反着白色的光芒,大海像是沉睡了一样。即使有再多的烦恼,祥和的海风一吹,就神清气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看见对岸的那块白色的巨大的卵石了吗?那是春天以后,海鸥栖息的地方;还有沿海岸线的的影影绰绰的槐树林像士兵看守着家园;远处的灯塔风雨无阻的指引着航线。听,涛声像是母亲的摇篮曲一样的轻柔,在这里还什么苦恼忘不掉。”
早上来时,雪伊只觉得是一个普通的海岸,经瀚海这么一说,所见之处都带上感情色彩,吹上脸上的海陆风如温柔的轻纱拂面。她细致的看着,一下就爱上这个地方了。
“明早,我们来看日出吧!”雪伊轻声的说道。
“好呀!海上的日出分外的壮观。”瀚海高兴的说道。
天色越来越暗,月亮的光辉发挥了作用。周围的景致渐渐清晰了。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水轻柔的飘荡着,嶙峋的怪石的影像精巧的定位在如画布中的一样岸边,具有了诗意。夜空中的大海万籁俱寂。雪伊偎依在瀚海的怀中,瀚海的手摩挲着她的肩头,偶尔亲吻着她的额头。雪伊抬起头深情的看一眼瀚海,拿起他的手放在**上亲吻。他们俩人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如此优美的景色下,幸福,幸福的浪花在他们的胸中翻滚。他们的脸微微红了。瀚海**的握了握雪伊手。雪伊心领神会的看了瀚海一眼。明亮的满月挂在天空中,此时无声胜有声。雪伊想起了这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卡洛的呜咽声把他们拉回到现实中。卡洛撒开腿在前面引路。来到槐树林的岔路口,卡洛四下里张望着,狂吠两声,径自跑向亭子。
“回来。”瀚海叫道。
卡洛已经看不见了。
“我们去把它找回来。”雪伊说道。
“它自己会回来的。”
“顺便,你也好领我参观一下。”雪伊抬起头来,温柔的说道。
瀚海犹豫着不想去,看着雪伊清澈热切的目光,他僵硬的两条腿随着雪伊往亭子间走去。瀚海只站在亭子间外面不再进去。雪伊只身进到亭子间里。暮色越越来浓,亭子间的红花绿草也只有一个形了。雪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假山上有着一片亮光,随着暮色越浓,它反而越亮了。亭子间里的枯枝落叶,很久没有打扫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凉亭里的爬山虎与蔷薇的枝叶缠结在一起,阻断了通行,地衣植物的枝叶也伸进了凉亭里。空气中有着霉败的味道。卡洛蹲在方桌上对着凉亭吠叫着。
进到跟前,雪伊看清了假山的亮光的是由一些夜光石组成的,它形成的图案是一朵盛开的紫阳花。花的右下角有一个极小的亮光,不细看,分辨不出是什么?仔细看是雅琪两字。巧妙的匠心。
“哦,她是个建筑师。这是她的作品。紫阳花代表什么呢?”雪伊想道。
“可怜的卡洛也许正在思念它故去的主人。”
雪伊抱起卡洛。出了凉亭,雪伊看见瀚海已经走到岔路口等她呢。瀚海沉默寡言,阴沉着脸。
“他在思念着雅琪。是我,让他又想起了雅琪。”雪伊想道。
回到书房里,瀚海沉默的坐进椅子里,打开了电脑。投入到电脑里,瀚海似乎忘了雪伊的存在。他用工作暂时忘记了眼前的烦恼。
雪伊觉得仿佛置身于浩瀚无边的大海中的一叶小舟。
睡梦中,瀚海叫醒了雪伊。瀚海已经起来。
“小不点,起来看日出。”
雪伊微笑着打开了床头灯。噢,日出,看日出。
庭院灯照亮了他们去海边的砂砾小路。这是昨天他们走过的小路。清晨的冷风吹得雪伊把头缩在风衣的帽子里。瀚海宽阔的肩膀成了她避风的港湾。走过丁香树、槐树林来到了观景平台的栏杆处。
天空漆黑一片。海平面消失在远处的地坪线上。自然界的生物进入他们的睡眠期,万籁俱寂。雪伊和瀚海偎依在一起靠在栏杆上,等待着日出。
先是圆影,圆影一纵一纵的跳出了海面,是一个小圆弧浮在地坪线上。霞光冲破了黑暗,圆弧的四周发射出万道霞光。海面是霞光色的,太阳一纵一纵的,先是半个后而是整个的跃出了海面。分不出哪里海,哪里是太阳。整个天空都是霞光色的。粼粼的海水荡漾着霞光。瀚海的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出了海面后,太阳的上升似乎是无形的。再一抬眼,太阳已经离开了地坪线上了。
这时雪伊才惊叫起来,“太美了。”
瀚海收起相机温和的说,“以后想来看,机会多的是,只怕你起不来。”
“有你陪着,我才来。要不我的喜悦与谁分享呢!”
“只要你想来,我一定奉陪。”
“那我们拉个钩,算是说定了。”
雪伊果然伸出小拇指。瀚海微笑着遥遥头,钩住了雪伊的拇指。
“还愣着干吗?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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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公婆』
又有一~夜晚,黑暗中传来瀚海战栗似的~~。雪伊~出~去,掠开散落在他额头~的头发,附~~印~了一个~。~~~微微侧卧着,额头~起了细细的皱纹,脸色苍白,一只~痉挛似的握着。蜜月时期可没有这样。那时,~~眠是安详的,神态是宁静的、幸福的。真怪,家里却有不安纠~着他。清晨起来,明~的阳光~,瀚海首先看向~旁的雪伊。~~的双~捧着~脸。雪伊睁开双眼看见了瀚海,~柔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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