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们说，繁华之地烟花多，烟花之地是非多，是非之地故事多。

时间好像是公元1031年。大约宋明道元年。

总之是阳春三月，阳光明媚，很多的春风温柔的调戏着柳梢，柳梢调戏人。因此人们常常说，那是风摆柳。哪有你春心不荡漾谁信？

他们都说苏州是天下最美丽的地方,有桃花菲菲,有杨柳依依。最心动的小船撑出柳荫的小河，小河清清地映着古朴的小桥，小桥承载是一群群看似宁静的人群，人群是不安分的在喧闹，喧闹中熙熙攘攘地流动着。你想，这里如不是大宋最富饶繁华的地方，哪里是呢？

柳百炼就是这里的一个大商人，专经营铁器。可惜商人的地位很低，听说曾经商人还只许穿一黑一白的鞋子，有点点缺乏人道呵。可是没有办法，商人往往很有钱。柳百炼也不例外，也是因为他有钱，他的府第大得不得了，占在扬州最繁华的地段。那是一座庄严雄伟的大宅子，丈二三高的大门眉上挂着大颜体楷书写的“柳府”二字，亦武亦文，虎虎生威。

2

这是春天里的十五月夜，而且是江南，有小河的地方的月。说也奇怪，那夜月特别圆，春风带着阵阵暖气，也带来桃李的芳香。

在柳府中，是热闹非凡。得福和得全带着小仆人们在园子里赏花，女仆人们也热闹得厉害。柳百炼不算是个知书的人，原本就是贫苦人，对仆人的儒礼向来不那么重视。今夜，晚饭已过，仆人们无事可做，到园子里玩玩也不碍事。柳府里的仆人们向来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都是在一起玩赏。就是这时候，得福闹着要在小丫的头上插桃花。他已经告诉过老爷他“要娶小丫”，老爷答应了。小丫没有说好，但是连红彤彤的像一片霞，怯生生的点头。于是得福这段日子对小丫，那是相当的“过分”了，怪就怪在，小丫从来都是反抗的，却不强烈。他刚插好那枝桃花，习惯性的等待她的红霞飞舞或香拳飞舞，此时一个声音飘了过来——“得福、得全，铁货都收整好了吗？”柳百炼对仆人始终用温和的声音问话。

“收好了，老爷。”得福说。

“老爷，老爷，得福欺负我。”小丫嘟着嘴说。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

得福急了：“没有了，老爷，我只是给小丫插花嘛。”

“是啊是啊！人家又没有欺负你什么。”得全忙着插嘴。

众男仆女婢都笑了。小丫乖巧地甩了甩手，还是红霞飞。柳百炼笑了。四十的男人，笑起来也不难看，反而觉得美丽不少，就是看起来他笑得不太自然，一大块横肉。这也难怪，他是老爷嘛！风度也该有点嘛！男人不是总追求风度吗？他边笑边说：“真拿你们这群小鬼没办法。别玩得太久了，早些休息。”

“是。”众人道。

“哦，等会儿，叫少爷到我书房来。”柳百炼转身，朝着长廊走去，融入了银色的月色中。

3

琴音幽幽、花香融融、月光淡淡。

一阁简单的阁楼，窗前是一盆又一盆的花儿，我能看见月光昏昏地泻在她们的叶和瓣上，反射来一环环柔柔的朦胧。整个都沁在月的烟雾朦中。

阁楼里坐着一个年龄三十几的女人，身着大红窄裙袄，罩上紫青外褂，身材苗条，风韵若如妃仙，粉面春风，俊目修眉。坐在一把筝琴前，八指柔和地拨弄着琴弦，飘渺的琴音遥与美人。她在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光和花，嗅着花的幽香。她是一个书香世家小姐——谷幽兰，现在是柳百炼的妻子。与她接触的只有琴棋书画，而不是刀剑血腥。她的身边立着一个美丽的侍女，侍女也是那么安静地欣赏着这美丽月夜、花香和琴音。

“老爷。”侍女看见柳百炼的到来。

他从楼外走了进来，微微地笑着说：“幽兰，还在弹琴啊？”温柔走近谷幽兰。

谷幽兰笑着转过脸来，点点头，那神情像是在说：我还年轻，才十六、七岁呢！美人蓦然回首一笑胜过千娇百媚。谁要是看她那妩媚一笑的回首，定会认为见到了“西施扪心”。柳百炼只是静静地看着妻子的背影，她是那么美丽啊！他虽然是江湖人，但是他从来没有将妻子引入江湖纷争，妻子也出来不过问江湖的恩怨，因为他们是相爱的。

他准备将心里的困惑对妻子讲述，可惜在这样的光景中讲述现实中的问题，反而不现实了，甚至是煞风景。那是什么事情呢？他欲言又止……

4

这里是书房，柳百炼的书房，四壁都是书，除了床，书桌，两张椅子，就是书了。可惜的是，他不经常读书。藏书的目的是为给妻儿赤色的影响。但是他，是聪明的，是精明的。

柳百炼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二尺六、七长的剑，发了呆。这一生，过得如此之快啊！大风大浪地走来，怎么今夜才忽然觉得生活的美妙，原来安静是有力量的！也许还更为深刻。

“爹。”

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爹，您找我？”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说。他是何时进来的，柳百炼也不知道。男孩目光炯炯有神，脸皮黑黑的。他就是柳百炼的儿子柳成风。

“哦，风儿，你过来，爹心里闷得慌，陪爹坐会儿。”

柳成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眼睛炯炯地望着他伟大的父亲。他想知道父亲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叫他来这里，以往，父亲从来不这样的。他刚坐下，“啪”的一声，房门被一个力给推开，冲出来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叫道：“您带我到河边折柳条，我要编桃花环，我要……”她是柳百炼的小女儿柳成烟。她跑到柳百炼的跟前，拉着他的手使劲摆来摆去。

这时柳百炼的弟弟柳百烨走了进来。他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圆脸大耳，巨目方唇。一进门先是用眼睛瞅了瞅，便道：“烟儿，别闹了，你爹要休息了，走，回去。”

“不，没有人带我去。”

“好好好，我带你去，大要听话，不要打扰你爹了。”柳百烨道。

“二叔说带你去，你就和二叔去了。爹很累，快去。烟儿最乖了。”

“就知道你不会带人家去。二叔，我们去折柳条儿，不理爹爹了。”说着向着柳百烨走去。柳百烨将她抱起说：“好好好。”转头问柳百炼：“大哥，没事吧？”

“没事。”

“哥哥，你去不去？我们要去折多多好好好好看的柳条儿，要编多多的桃花环。”柳成烟对着柳成风说。

“不了，爹爹有事情对我说。”

柳百烨正准备向外走，柳百炼忙道：“百烨，早些回来。”“喔，要不，成风也一起去吧！”，柳百烨抱着柳成烟带着门而去。

房中，只剩父子二人。

“风儿，你长大了，爹也应该将一些事情告诉你了。”

“风儿，月光好美啊！”“恩。”

“爹总是觉得要有不祥之事发生。”

柳成风望着柳百炼忧愁的脸问：“为什么这样说？爹，出什么事了？”

柳百炼还拿着那柄长剑，仔细地端详着。他正开口说话，好象他很痛苦。“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们，爹应该在今夜告诉你和你娘的，但是今夜我还是没对你娘说，如果爹不说出来，爹担心没有机会说了。那是我在西北做生意……”

“老爷，出事了。”一个声音急匆匆地跑来，打断了柳百炼的说话。他猛然地立了起来，说：“来得这么快？”夺门而去，问：“什么事。”来报的得福急促又结巴的说：“大队……大队……人马杀杀……杀进来了！”

“什么？”柳百炼瞪圆了眼睛。

柳成风也直瞪瞪地看着父亲焦虑的脸庞。

5

整个园子喊杀声、哭声、叫声、物体碰撞声、刀剑撕杀声……混成一片。四处火光，已有好几堆火烧了起来。

柳府中的女仆们，老的、少的四处逃窜，不过偶尔还可以看见几个提着刀或剑的女仆。男仆们都拿了家伙，有刀有剑，甚至是木棍。仆人们脸上满是血，或是尘土，却遮掩不住他们脸上的灵魂，或恐惧，或刚毅，或……

入侵者可以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军队，一种是布衣——江湖人，面罩着面具，身着青色布衣。一场撕杀下来，柳家的人死了一片，当然入侵者也死了一些，只是较少。活着的入侵者不知道是柳家人的多少倍，但是撕杀依旧“叮叮当当”的拼着。

“住手。”柳百炼的人未到声先至。但是这一声不起作用。他的人从急步趋入园子，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手提大刀的得福和柳成风紧跟着。此时，撕杀暂停。一个入侵者直径到柳百炼身前六七尺处站立，用凌人的语气说话：“奉圣上之意，前来拿柳百炼一家。”那人身着铠甲，有铁冠，手提宽锋长剑，剑鞘配于左腰间。一身的铁色与众人不同，一看便知是个头领。或许是个将军。

“在下柳百炼，大人夜深来访，不知是何用意？”

“奉圣上之意，前来拿柳百炼一家。”

“在下不知身犯何罪。”

“叛国之罪，对君不忠，勾结西夏、大理，意欲谋反。”

“在下乃一介布衣，走马之人，草莽武夫，江湖为歇，四海为家，贩些铁器商物，何罪之有？大人或是弄错了是非吧？若无弄错，何凭何据定柳某人之罪？”柳百炼始终镇定着自己的愤怒。

“杀你何须理由？”那将军倒是直爽，这个理由的确是个好理由。“此乃圣上之意，皇上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你一介草民？还需何理由？”

此时，入侵者中走出来一个“布衣”，身材伟岸，行步深沉，定是内力深厚之人，开口道：“柳百炼，地图拿来。”声如洪钟，的确不一般。

“什么地图？”柳百炼惊讶，但还是佯装不知情。

“少装蒜，你知道的。”

此时，一个侍女拥来了谷幽兰，谷幽兰看见眼前的情景，用恐惧的眼神望着柳百炼，说：“出什么事了，百炼？”

“幽兰，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柳百炼始终担心他的妻子。柳成风跑来抱着谷幽兰的腿叫：“娘，我怕，他们好凶。”

谷幽兰伸手**牵着柳成风的手，安慰说：“乖，不怕，啊！”

柳百炼瞪了柳成风一眼说：“刀剑何足惧患？”

“柳百炼，地图拿出来。”那布衣道。

“地图非在下之物，岂有拿出来之理？大丈夫当信义立身，无信者，生与虫彘何异？况地图主人说了，即便是地图焚毁，也不可落如他人之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拔剑吧。”那布衣声音分外恐怖。“咣”的一声，他那柄长剑在月光下显得非常雪亮。他将剑直指长空。面具背后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起神足以吓死人。

“狂狼，的确是狂狼。”

“柳百炼果然是老江湖。还识得我狂狼。”

“我认得你的眼神。是他叫你来的？”

狂狼笑道：“是的，但我是为自己办事。”

“你自己？”

“柳兄若交出地图，我们还是朋友。”

柳百炼大笑，道：“柳某人功夫虽微弱，倒还是正人君子，岂能与你等小人为伍。”

“少废话，交来地图。”那将军剑指柳百炼。

柳百炼缓缓沉稳地**柄窄锋长剑，“咣……咣……”慢慢的柔柔的又刺人耳膜的响声从那剑鞘里发散。柳百炼神情镇定，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江湖或许就是如此。他从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入侵者开始躁动起来，柳家的人也拭剑而待。今夜，月光如华，花香如蜜，但不知今夜要有多少人命丧于银色的粉香的世界。

“去马厩牵马让夫人和少爷先走。”柳百炼大叫，接着腾空而起，挺剑扑向狂狼，他知道，今夜他第二大的敌人是狂狼，当然第一大的敌人是自己。谁不是这样呢？

狂狼长剑横空一划，荡开了空中扑来的剑，接着狂刺柳百炼上盘，刺、划、砍、挑，剑势如风。狂斗二三十回合，柳百炼在狂狼的强攻下只有左躲右闪。他二人时而双人腾空，犹如双鹰公舞长空，时而如雄鸡立地而斗。如此撕杀本来就是一种艺术，予观者一种美的享受，当然舞剑不是闹着玩的，但是那姿势的确美啊！残酷的美丽。

柳家的人的确少得可怜，二三十人如何敌得过百二十人呢？仇恨就如此产生——柳成风的眼中，那炯炯的神色更加深邃，紧咬的腮帮一次一次颤抖。谷幽兰**拉着儿子的手，不时发出神经质的尖叫，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血腥。仆人们一个个保护他们母子渐渐退下。谷幽兰看见丈夫与狂狼相斗，心里是多么的担心丈夫，于是总是提醒丈夫：“百炼，小心！”

得全牵来一匹白马，柳百炼忙道：“快让夫人和少爷先走。幽兰，快上马，快！”

谷幽兰哭道：“不，我们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带风儿走啊！你不走，风儿怎么办？快走！”也许柳百炼是第一次如此大声对妻子说话。然而就因为说这句话，柳百炼分了神，胸前被狂狼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同时被狂狼一脚踢到一堆火旁边。两人想距一丈开外。

“一个不许放走。”狂狼一声命令。那个将军也跟着叫：“不要放走一个。”

这时，柳百炼立了起来，道：“狂狼，你不就是要地图吗？放了我妻儿仆人，我给你。”

“不可，圣上有令，满门抄斩，以绝后患。”那将军停下剑来道。

狂狼回头看了看柳成风母子。透过他那幽深的面具，饿狼似的眼神射出趋于绿色的光。柳成风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流流过他的身子。狂狼盯着柳成风的眼睛，两人饿狼是的眼神在对峙着。他看到这个男孩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忽然觉得这个男孩跟他是一样的人——他会血债血偿。狂狼就是这样看着柳成风说：“不行，你儿子不会善罢甘休。……斩草……除根。”然后才转过头来面对着柳百炼。柳百炼说：“你如果杀了我的家人，你将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是吗？”

“你试试”

“好。”狂狼的眸子再一次盯着谷幽兰和柳成风。

柳百炼大着急：“狂狼，狂狼……你住手。”

狂狼不理，身子一掠而起，便到谷幽兰母子前面，剑指古幽兰的脸庞，道：“如娇美的脸，划上几刀，岂不是……”话未说完，谷幽兰脸上已是几道先鲜血。谷幽兰居然没有哭叫。柳百炼急噪不安，怎奈伤口血流不止，只是大骂狂狼“非人”之类的话。接着狂狼剑对着柳成风，说：“柳百炼，交出来。”但是柳百炼还是在咒骂。于是他又在柳成风嫩嫩的脸上划了几刀。柳成风放声大哭起来，柳百炼对他大叫，“不许哭，不许哭。”他不哭。狂狼转过脸来对着柳百炼说：“够了吗？你给不给？”他的剑直指柳成风的喉头，说：“快说，否则你儿子将……”

柳百炼从胸里掏了掏，掏出一张已被他的鲜血染红帛布。帛布上隐隐有些线条。他说：“狂狼，放我妻儿仆人，否则，我将焚毁这地图。”说着将那帛布伸到旁边的火堆上空悬着，怒视着狂狼。男人最神圣义务就是保护自己亲人。

狂狼看着帛布下熊熊地燃烧着的大火，说：“柳百炼，有你的。”然后大叫：“让他们走。”

那将军忙道：“不行，圣上……”话未说完，狂狼的剑已经直至其喉。狂狼瞪了他一眼说：“我不是宋人，别用大宋的皇帝来命令我，我最主要的是地图。”那将军吓得不敢回话。

撕杀暂时停了下来。得全急忙抱柳成风上马，道：“夫人，马厩里就只剩这匹马了，快上马！夫人。”几个仆人忙着扶谷幽兰上马，她的脸上血泪模糊，嘴里还不停叫“百炼百炼”。

柳成风双眼盯着狂狼，他很想知道那面具下是什么模样。当他看到父亲胸前的伤口在不住地流血，他的心也在流血，他向着父亲深沉地叫了一声：“爹。”他的眼中已充满了泪水，但是不像他母亲那样哭出了声音。

柳百炼笑了：“果然不愧是我柳百炼的儿子。孩子，走！”那个“走”字发音非常狠，非常重。

得全狠狠地打了马屁股一巴掌，白马疯了一般夺门而奔。那一刻，在火光和月色中，柳成风的眸子只望着父亲那痛苦的表情。再见了，爹。柳百炼对着奔跑的白马大叫一声：“报仇！”这时，柳成风的泪终于流了下来……马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中……

柳百炼痴痴地望着门外……再见了，幽兰，再见了，儿子……

柳百炼对身后众仆人道：“得福得全，带大家走。”

“老爷，得福不走。得福与老爷同生共死。”得福挺了挺大刀说。

“得全也要跟老爷一起。”

众仆人也七嘴八舌说“不走”“同生共死”尔尔。柳白炼不住说：“不要这样，斗不过人家，别送死！”他显然发了火。狂狼看出柳百炼显得非常急噪，心神不定，犯了大忌。他才不在意那些仆人走与不走，只在意柳百炼手中的那地图和已出逃的孩子。就在柳百炼叫众仆人走的瞬间，狂狼瞧准了时机，风一样速度扑到柳百炼身前，一剑上挑。柳百炼大叫，他的左臂已高飞入月光中，那手还**握住那皮帛布。柳百炼无暇顾及帛布，他只是忙于招架狂狼的剑。园子中又是新一轮的血腥。

几个回合，柳百炼显然招架不住。狂狼连次出三十七剑，招招皆能制人死地，最后一剑穿过了柳百炼的喉头。

柳百炼缓缓跪下，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柳家仆人大叫：“老爷。”都持剑扑向狂狼，那是愤怒的结果。接着狂狼又是一阵“落花流水”的血腥。

“追白马，斩草除根。”

那群入侵者如魔鬼一般涌出柳家大门，留下的是尸体、花香、月光……还有熊熊燃烧的大火。

第二天，整个苏州城都知道，昨夜，柳府化成了一座废墟。

6

清晨。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茫茫深林只有一条笔直的小径。一匹白马踏着清露狂奔着，它驮着两个人，拼命地逃窜。

柳成风说话了：“娘，我们要去哪儿？”

“不知道。”谷幽兰坚定的眼神同样是仇恨。

“娘，二叔和妹妹会有事吗？”

谷幽兰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或许他们没有事，或许他们凶多吉少。不说话，她只是流泪，回想起自己的家，泪水一滴……一滴……血一样的滴着……

“我要报仇！啊……”柳成风突然一声大叫，将整个林子都吓了一跳，鸟儿们瞬间从林深处飞了出来。林子里的鸟儿原来那么多！向上原来又是一片快乐的天空，自由自在飞向的天空。

7

人是一种充满欲望的动物，追求利是人的本性，永不休止。然而人之所以为人，归跟在于人有精神

在我的江湖中，那些武林人同样是有欲望的动物。他们甚至表现得畸形，那是因为我将他们置于一个特殊的环境——武林。因此他们对至高无上的武功的崇敬，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范围。就如狂狼说过一句话“剑就是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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