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感到近在咫尺的林云反而变得十分遥远。在每一处临时宿舍的黑暗中,她经常问自己:林云,我俩真的能成为知己吗?紫玉不理解林云对自己的爱情是受到歌舞团的约束啊,他对歌舞团的人和事都不熟悉,他怎么可能太放肆呢?
紫玉以为当过几年兵的林云怎么就不解风情似的对她漠视,让她陷入无边无际的寂寞中,她这个年龄,真是害怕孤独,渴望关怀和爱抚的年龄啊。
紫玉经过歌舞团的训练早已脱去了乡野女孩的一脸呆滞和傻样,全身上下透着热情活力。那双闪烁期盼的双眸是那样聪慧灵动,她的温柔瘾约地让歌舞团乐手小方老王们内心世界有了丰富的联想。何况是林云呢。林云憧憬着和紫玉相聚的每次每一刻,紫玉在**里就如一只波斯猫,他的心常被自己宏伟胜利的理想解释着,在自己没有干完事情之前。他不想牵涉紫玉,他进歌舞团三个多月了,只单独约见过紫玉两次,有一次在女演员宿舍里,紫玉病了,躺在**,毫不避讳地穿着内衣,脸上**有所暗示的微笑,他害怕她身上那股潜在的青春暴发力。他望着她饱满润滑的胴体,他别转脸替她泡方便面,他让厨师老卢炒了一个蘑菇炒肉片,一个芦笋木耳。他去厨房端来菜盆时。紫玉说:“林云,你不要这样做,团里不允许给病人开小灶。”
“我知道,你有病,口味不好,不仅营养要跟上,还要有食欲,对不对?你才十八岁身体还没有真正发育完整,别看你身体健康,脸色红润,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当舞蹈演员做时装模特,体力消耗很大,你原来生活在乡野,身体条件并不是很好,你别听白玉的,多吃鱼肉把身体养壮实才好。”
“林云大哥,我懂了,我会记住你的话。”
“我不可能常在你身边,因为我目前一无所有。”
紫玉点点头,双眸含着热泪。
第二次,常青能和紫玉说知心话时在大篷车上朝下搬道具。
“每次,团里演员犯了错,就坐在大篷车里和道具在一起,那时我就会想许多。”
“紫玉,是不是想你家乡,想你母亲和奶奶。”
“我不想妈,妈是一个坏女人。我是想奶奶,奶奶是个睁眼瞎子,不知道妈会她吃些什么东西,我想给奶奶打一个电话,可是家里没有电话,我们那个村只有村长和当老板的家里有电话。”
“紫玉,你告诉石湾村在哪里,以后我有机会一定去看你奶奶,告诉她紫玉在外面工作很忙,过得很好,常想念她。”
“林大哥你要是真对奶奶好,还应该给她捎些糕饼点心啥的。”
“点心又能吃多长时间啊,我会给她一些钱买一个收音机带给她,让她听豫剧。”
“我奶奶年轻时候最喜欢听《朝阳沟》了。”
“我知道你是个乖女孩。”林云搂住她时,团里的小方老王扳着东风大篷车摇晃着车厢。
林云给小方老王说:“不要四处张扬,原谅我,好不好?”林云给两人发着香烟。
“林云,我们乐手靠技术吃饭,思想解放着作风浪漫着呢,我们还怕你那个打砂袋的拳头呢?”小方说。
“只是要注意抱女孩的地方。”老王说。
林云说:“太谢谢了。”
“林大哥,我们可以去郊外,小河边啥的,对不对?”
“田团长和洪胖子说了,下次去江南,朝县城以下的乡镇跑。江南乡镇有好多赚了大钱的农民暴发户,舍得掏钱。”林云说。
“好啊,我就喜欢在郊外,郊外都好啊。有阳光,河水,树木花草……”
“就是你和我想到一块了,我讨厌城市,讨厌城里人花花肠子特别多。”
明星歌舞团在宣城的保安县城终于如南飞的孔雀,燕子啥的落歇下来。
三月的江南,湖泊是那样干净透明,河流把村庄团聚在中央,山和石头长满了小草,鸟在小树林间的鸣叫着,鱼在竹杆划出的音符下嬉戏。村姑手中的各式小包挎着坐在摩托上赶集做买卖。
江南的男男女女在丰沃的黑土地生活,播种希望和珍爱。
林云渴望拉着紫玉的手,在**而充满活力的江南土地上行走,用眼睛和心灵感受着奏的恩赐,血肉之躯和茁壮的感情融合于春天的幸福里。
林云的家在微山湖边,他想起桃花水猛涨的时候,他向湖边的渔民讨茶喝,在简陋的草棚中,脸上刻满岁月山川的渔老头对他微笑邀他喝酒,他听老人讲述水的胸怀博大,水的善良和柔情。老人说:每个人也许就是一条鱼,鱼在水中的娇情真够幸福的,鱼就是怕网啊,每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因为人不是在水里而是在岸上,要时刻预防有一张网撒向自己。
“那么,老爹,什么网呢?”
“人生旅途,人心险恶。人生旅途顺风顺水就是这微山湖,而人心险恶就是一张网,无处不有啊。”
林云走过农村,见到牛羊被栏围着,鸡鸭被栏围着,夏日下的蛾虫被无形的灯光引诱着。他如今成为一个拳手,在拳台上被人群围着。
林云的心情像风中的河水动荡不息。他很希望逃离凡是有阴影的地方,挎起牛仔包走到旷野群山去让葱绿的树木,长青苔的顽石帮助他树立生活的信心给自己以大自然的哲理和智慧。
大篷车在保安县城停下,林云便奔跑到车下,他看见了紫玉,紫玉也看见了她。林云心里想:我要尺最大的努力把紫玉从歌舞团带走。歌舞团不就是一张网吗?舞台,还有欢笑的人群就象吃鱼般蚕食她们的灵魂。
当着歌舞团许多人的面,林云嘎然而止奔跑中的手足。他看见紫玉受了委屈似的凝视着他。但控制着情绪,呆呆地没有朝他扑来。
林云和紫玉的对峙和忍耐,被田桂枝看在眼里。
是的,林云和紫玉已经有了恋情,那是一种离开了一天就像一年的恋人之心。田桂枝觉得极有必要召开演职员大会,把问题说清楚。否则,歌舞团便会乱了套。
林云帮着紫玉从大篷车下拎旅行皮箱。
常青也帮着田桂枝拎皮箱。
白玉没有看见洪胖子,她期侍着洪胖子出现,但又不敢让洪胖子替自己拎箱包。她还须等待,等待东兰马副县长同意林总愿意兑现承诺的公寓房到手。那样,她就可以自由地选择生活,职业和爱情。她可以由一个乞丐成为一个在社会上有脸面的白领丽人。而现在明星歌舞团是她大显身手的舞台,她要赁借歌舞团成为真正穿绣花红鞋的舞台皇后,她要彻底地大红大紫。一个漂亮女人,只有既卖艺又卖身才能有获得荣华富贵的机会。因为她结识了林总,马副县长这样比洪胖子有身份地位的社会精英男子汉。她对洪胖子已经失去了完全的依赖性。她甚至开始瞧不起洪胖子了。洪胖子没有一丁儿文艺细胞,完全是一条寄生虫,依靠女演员们流血流汗养活他。他就像一条钻营的烘缸里的蛆虫。
白玉还是敬佩田桂枝,田桂枝有手腕,就像女演员肚子里的蛔虫,女演员有什么想法,包括发工资,伙食费,戏装安排,她都会让女演员说出什么不满的字眼。难怪田桂枝前半辈子是从豫剧团演员毕业的,自从白玉认识了林总马副县长,她从心里除去了要和田桂枝竞争洪胖子的想法,要是嫁给洪胖子,什么事都要操心,那就活得太累了,明星歌舞团是自己人生的跳板不能在歌舞团过一辈子的,到了人老珠黄不值钱,在舞台上再也迈不动步子的时候,谁还会重视自己,明星歌舞团不是国家或者地方文艺团体。实质上就是一家私营企业,一只可以拎来提去在江湖上行走的‘皮包公司’。
林云在冲洗吉普车。他听见了田桂枝在叫他。
“林云,告诉洪胖子,让他晚上别到处乱跑,我们开个演职员大会。”
“好的,还要通知全体演职员是不是?”
“演职员我通知吧,这些女孩子不知是谁带坏的,越来越不听话了。”田桂枝应该明白。不是世风日下,而是作为一个歌舞团长,不能把赚钱看作唯一目标,把团里的每一个人看作是赚钱的机器。许多事情应该以身作则。
歌舞团每月一次例会是田桂枝主持召开。洪胖子基本上不参加任何意见。
“请大家注意,长话短说。在原有的歌舞团规章制度上增加三条。大家应该知道党章还要不断修改的。对不对?我们歌舞团的规章制度也要适应改革开放的市场经济要搞活更要有经营策略。文化局领导说了,歌舞团既是娱乐行业又是第三产业,更是无烟工厂。所以每一句演员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面对激烈的文化娱乐竞争状态要敢于牺牲自我,围着经济中心总目标。有时观众需要,脱一下衣裳露一下皮肉有啥关系嘛,皮肉不还是长在你自己身上?我们要让观众自愿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来捧你的场,要做到这一点,同志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家在心里惦量惦量。”
“田桂枝,大家又不是孩子也不是共产党员,用不到做思想工作,谁砸自己的饭碗就滚蛋,你就宣布新三条纪律吧。”洪胖子说。洪胖子说话时看着白玉。
田桂枝说:“首先各位演员同志,不要对号入座,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是给大家敲警钟。
第一,里所有演职员不能和社会各类人员混搞在一起。
第二,团里演职员要相互关心,爱护,更要相互尊重,决不允许自由恋爱和当所谓情人,一律不允许。
第三,针对我女儿龚红玉个人的,我之所以要在演员大会上谈不找女儿私下里教育,我以为,红玉在团里不仅是我田桂枝的女儿,更是一名演员,绝对不允许私下偷跑出去进网吧。在虚拟的世界里根本不行,我们大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只有把歌舞团当成家当成自己的事业,大家才会有钱赚。”
洪胖子又说:“大家有什么对歌舞团改进意见可以提出来。”
演员们谁也没吭声。林云心里想:难道我和紫玉的事,田团长得到报告了?
白玉想,没有洪胖子,我照样会活得滋润,女人是禾苗,男人是雨水,江南的春秋冬雨比起中原陕北山西丰盛得多。白玉发现自己不要中原男人,更爱江南男人的感情细腻和温顺瓷软。
林云在宣布完三条补充意见后的第二天找到紫玉的。
紫玉刚从热流镇露天舞台幕布后卸了戏装出来。
“紫玉,今晚上我要和你聊聊。”
“别给田团长看见了,你找死啊。”
“我知道,就谈一会儿。要不,怕别人看见,就去茶馆怎么样?反正今天演员们不坐面包车回宿舍,不会点名了,我们只要保证在十点前赶回宿舍便没事。”
“好吧。”紫玉在星月下很妩媚。
江南的三月,简直就是男人女人**的季节。紫玉和林云春心惴惴不安。
“紫玉,我要离开歌舞团去福建了。”
“你怕团里的三条纪律?”
“没有,我是去参加一场南拳北腿的散打擂台赛。”
“我不是阻止你,我怕,万一……”
“你放心,我这次要是赢了,拿到金腰带,我以后的出场费可以超过五十万。好象一个三级跳远的运动员,我一下子可以上三个台阶。”
“我只是想和你结婚,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生子养女儿。”紫玉走在头里,走向小镇不远处的石桥。
“如果这次我凯旋回来,我就可以买一辆车买一套房子。然后我们俩在一起,我不再打拳,陪你养鸡喂鹅陪你养花种菜。”
“你真是这么想的么,林云。”紫玉依偎着林云。
“紫玉,我临走之前,把去年冬在南昌郊区比武的二万块钱出场费留给你,另外还有在歌舞团三个多月的工资,我全存进了银行卡,你以后就是我存钱的保险箱了。”林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给紫玉。
“林云,你不该急着走,我给得你太少,我年龄小,好多事还没懂得。”
“什么话也不要说,等我回歌舞团找你,我懂了,你也会懂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假如身体顶不住,不妨到商店买些营养品补补,以后我们要结婚生孩子,没有好身体不行!”林云搂着紫玉沿着河堤垂杨柳站岗的星夜走着。
“林大哥,我会等着你。”紫玉流着幸福的泪水。
“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在拳台上,因为比武,下手都那么狠,谁也做不了自己的主。”
“林大哥,你不能说这话。”紫玉用手掩住林云的嘴。
林云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种中级拳手的死亡率超过50%,水平越高的人越可能死,有些人就在几个场子跑来跑去,流点血,破点皮,最多来点脑震荡,挣个几千万把块钱,花完了再打,而林云是个黑拳手,已经几次封为小范围地域性拳市的拳王,他是要更上一层楼的,他这个层次的拳友都拥有非常强大的实力,挥手投足都可以致人死命,他们之间更是残酷无情会毫无留情地消灭每一个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因为在这个层次,观众已不是满足看热闹,耍拳戏愚弄人,不可能靠流点血破点皮就让观众过足瘾。这个层次的拳手绝大部分有幕后操纵者,操纵者当然是要赚钱的。要创自己的牌子,而这个层次的观众大部分是各地方对拳市情有独钟老板,从各地蜂涌而来,是给予拳赛对方投注了大笔金钱或者说叫作赌资的富人。他们挥舞着双手,睁圆了双眼盯着你,他们要的是你要么帮他们赢钱,要么你拼死在台上,中级拳手要向高级拳手上台阶,拼实力,所以比赛都精心准备,上台前往往都提前写好遗书,上台后就是谁也无法阻挡的残酷格斗。
林云有五个朋友,有两个死了,两个残废了,只有一个已经退出黑拳圈子了。
林云想,只要能挣满一百万块钱,就是断几根肋骨,动脾脏手术也无所谓,他只是想,有了这笔钱可以早早把紫玉娶了做媳妇,回到自己老家办几十桌象模象样的酒宴。然后,便和紫玉永远相守哪一个城市的角落,自己开一家武术馆健身房啥的,收几十个学生……
林云自从进煤炭公司当保安一年多时间里已经偷着打过五十场拳赛,他只输过一场,自从十八岁当兵前在徐州铜山第一次上台,他转战各地,已经有了八年的抗战经验,他和蒙古族壮如牛马的摔跤手比过武,和小镇屠夫石油工人大力士以武会友,民间有很多跑江湖的黑市拳手,黑市拳手大都以武术馆,健身房进行赌博比武,相当一部分拳手技术上也许比较粗糙,很多人都具有一两手绝活。他们中不乏身怀绝活的高手,林云跑江湖几年了。他打得最顺手时在南昌郊外10公里的一个度假村里,他仅花五分钟时间就击败了一个从长沙来的散打冠军,赚了两万块钱,林云参加的许多拳市都是民间艺人草台班组织的,不过是练练胆量,见识一下各地武术流派。许多南方热爱武术的当地老板看得年纪轻,南拳北腿都虎虎生威愿意请他留下,并说什么事情都可以为他摆平了,林云没答应,他不喜欢让人控制着做交易。他喜欢流浪或自由的江湖生活,他更喜欢自己掌握命运。
夜来风雨声,春枝乃发生。江南的春天容易变天,江南人的智慧和柔情就是被雨水浸泡的,小雨忽地就下了起来。
“林云,我们就上那儿躲躲雨吧?“
“去小酒馆吧。”林云拉着紫玉的手沿着街路跑,居然一下子奔进了小学校院子里的戏台。戏台的帆布盖在棚顶上,红灯笼在风中摇晃,滴着雨水,
“紫玉,你先坐在戏台桌子上歇歇,我把篷布整理一下,别把道具淋**。”林云拉紧了尼龙绳,棚顶篷帆布便绷紧了角,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戏台。雨水不再在棚顶篷布上形成积水潭。
雨越下越大。戏台在阴冷的江南春雨中拦抖动,在天空大地之间就如一张为他俩准备的婚床。
“这帮子死人,早睡死了,不会来戏台收拾了吧?”紫玉说。
“这雨这知道要下多长时间?”林云自言自语。
“林大哥,我身上觉得有些冷。”紫玉说。
“我帮你,来,过去。”
“我戏台柜子里装着戏装,可是没有钥匙,要不然可以拿出戏装穿在身上。”紫玉从戏台柜子上跨过去拥住了林云。
“真是天公不作美。”我是想散完步请你吃夜宵的,热流镇还真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南北小吃店真不少,什么兰州拉面、四川小火锅,我有许久没吃到家乡的大葱煎饼了,真有些馋。”
“林大哥,我请你吃,痛快地吃,还要陪你喝一杯壮行酒。”
“紫玉,你也懂江湖?”
“林大哥,就你在江湖,我不在江湖行走吗?”
“对,对,我们都在江湖。”林云看着紫玉这个十八岁的女孩,许多女孩像她这个年龄还在读书,还依靠着父母兄长撒娇找乐。而紫玉已经在江湖中沦落风尘。
“林大哥,今天你……感觉到没有……好象是天公有意作媒……”紫玉吞吞吐吐,她爱林云,她渴望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林云便要了她的女儿身。
“我俩,不是天公作媒,是自由恋爱,是付出真感情的。”林云还没有理解紫玉的意思。紫玉属于一种有着梦想又渴望幸福的女孩,在歌舞团流浪江湖四海为家的青年时光,获得林云的爱情就是她最强烈的期待。
“林大哥,你明天就要离开歌舞团了,你是风你是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让我担心害怕。”
“不管走多远,去多长时间,我会到你身边,只要你身边永远有我的手机,我便会知道你的信息。”林云说。
“林哥,你就把这戏台当成老天为我们准备的一张大床,我在戏台上恨,也在戏台上爱,我要你拥抱。”紫玉松开了自己的外套。
“不行,这种天气会冻坏身体的,紫玉,你要是真不放心我,那…我们去老山东酒楼,要些酒暖暖身体,你也喝些面汤。”
“林大哥,咱老家的人说,男人得了女人的身子就有一种负罪感,心里就会记着心爱的女人,而我,也可以对你铭刻在心灵深处。”
“紫玉,我们是新时代了。”
“新时代,开放社会,你的思想更要解放。”紫玉说:“我不怕……你还怕?”
“我不怕,紫玉,我是想等到果子成熟的一天,象萍果似红枣花生。”
“给你一枚青橄榄不好吗?让你回味。常青唱的《青橄榄》我最喜欢听了。”
老山东餐馆就在桥边横街上,离戏台才二百米的距离,坐在餐馆里可以看见石桥和咖啡屋,茶馆和酒店的一处处风景,许多当地和外地打工兄妹春心荡漾便在街市上留恋张望。
林云的面前,一尺宽的盘子里,堆码着一摞整条的黄瓜,一摞一扎长的葱白,外加一小碗甜面酱,店伙计送来一张大面饼。林云把葱白往饼里一裹蘸上甜面酱,津津有味吃起来,痛快毫爽的劲头令紫玉羡慕无比。
林云发现紫玉看着自己,笑笑说:“掌柜的,来一碗牛肉面给我女朋友。”
紫玉喝着牛肉面汤,香辣入口,少女的心便激荡起来。
春天的寒夜,填饱了喜欢的家乡面食以后,林云和紫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林云知道自己已经获取了紫玉的真情,女人爱一个男人就会不顾任何阻力把自己的**奉献给心爱的男人,女人的灵魂、**和希望是连在一起的,不如男人**和心灵是蚕蛾和空壳没有牵连,男人的**和梦想是矛盾和分裂的。紫玉没有想过林云会为自己怎么想,她不要求林云为自己干什么,有自己奉献给他的爱已经足够。
林云,紫玉拉着手朝小学校里那个在风雨中轻轻摇动的戏台走去。
“林大哥,我要你背着我。”
“好!我背着你这个小妹妹,真想不到你要让我提前做新郎。”
“谁要求你做新郎了,老封建,我俩是朋友对不对,我给你壮行,给你最好的祝福!”
“真心的谢谢你,我的爱人……”林云不会唱歌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他在哼,在气喘中哼唱,喉咙有些象《妹妹你大胆往事前走》那样没有主题音乐节奏。
“林大哥,我要你背我,背在肩上,小时候我在村里看见好多妹妹有哥哥背在肩上,我从没有被男孩背过。”
“行,我背你!”林云背起紫玉,双手捧着硕圆而柔软的臀部。
林云上了石桥,绕过花坛,走向敞开大铁门的校园,他一步一个脚印跨上戏台。他把紫玉放在戏台中央时,他呆呆地看着紫玉,他六神无主,他不知道对紫玉说些什么。
紫玉扑倒在林云的怀里。
林云把紫玉抱上戏台的化妆戏装柜子,
林云握住了雄壮,钢强和感受到山洪一样的爆发。
所有的青春孤独、早春寒冷和生活无奈在爱河荡漾的船舵化为乌有,两颗年轻的心在灵魂飘泊的异乡更加融合。
林云非常感谢洪胖子,收留自己在歌舞团当保安。临走时他对任何团里人没有打招呼,他只是对洪胖子告别,请洪胖子喝一次酒,他主要的是要对洪胖子交个底,他十分喜欢紫玉,要紫玉在团里安心工作,更需要洪胖子对紫玉关心照顾,因为他看得出,田桂枝对白玉很重视,对紫玉有些另眼相待。林云是想洪胖子能在自己离开歌舞团后关怀紫玉,林云在歌舞团是救过洪胖子命的,他给洪胖子当私人保镖是合格的。
林云请洪胖子的酒宴放在保安县城酒仙楼上,酒仙楼门口挂着“宏图大展”的招牌。
“龚老板,田团长没一起来吗?”
“田桂枝说了,咱男人的事,她不参加,歌舞团要离开保安去三十里铺了,有好多事,需要她去操心,咱大老爷们,啊,喝喝酒算了。”
“怎么?林云,你真的要离开歌舞团不做我保镖了,是不是我哪地方得罪你了?”
“没有,老板,我对你太敬重了,因为你既是老板又象我大哥。”
“既然这话,你就不要走,我从这个月起给你加工资,每月多二百块,怎么样?”
“不是钱的问题,我是想闯一下江湖,我这拳王不能做缩头乌龟,桂冠是别人给戴在头上的,不能挂起来不是?”
“你在我身边,我就有雄心壮志,龙虎豹胆,你林云要是真是走了,我就太不习惯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武不上文不来就一个大混球。”
“我本不想马上离开你再呆上一段时间,南方有朋友邀请我去,电话来几回了,我不能不去,练武之人讲究个诚信两字。”
“看来,我胖子是劝降你不成了。”洪胖子自己先喝了酒。
“老板,我在歌舞团是你私人保镖,我离开歌舞团就是你朋友,以后用得着我林云的时候,只要招呼一声,我马上就到。”
“林云,你讲义气重情谊,我当你兄弟,临别还有什么需要我洪胖子帮忙,尽管说,我这儿有五千块钱,你拿上,路上花。”洪胖子把一沓百元人民币推到林云面前。
“老板,这个钱我不能拿,我已经拿了团里一份工资,我离开歌舞团了,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请讲吧,林云!”
“我已经看中紫玉,以后我要紫玉当我婆娘。”
“那中啊,可要办个订婚仪式走?我和田桂枝来给你操办?”
“不用了,真正相爱着就行了,再说,紫玉年龄还小。请老板你多关心她。”
“大伙在一口锅里吃饭,没事。”
“老板,歌舞团去哪里,告诉我一下。”
“中,你的手机号码我记在小本子上了。”洪胖子说。洪胖子给林云倒上酒。
“老板,今天我还给你开最后一趟车,你尽量喝,我就不喝了。”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祝你好运!来,以后我们就兄弟相称,今晚上我请你去休闲中心好好轻松一下,那里有许多四川湖南贵州妞,皮肉白得很,我叫俩妞给你俩舒筋松骨,你林大侠凯旋而归。”洪胖子几杯白酒下肚便喉咙粗野心地放荡起来。
“我,我就不去了,我开车把你送到休闲中心门口。”林云驾上吉普车把洪胖子送到门口时,迎宾小姐招来两个穿皮裙绣花绿袄的年轻女人把洪胖子驾着走了桑拿房间。
林云离开保安县城和歌舞团紫玉分手时,正值江南早春的雾天。大雾弥漫中,歌舞团的吉普车和大篷边亮着车灯。
林云就站在雾中,看着歌舞团的乐手歌手司机一个个走上汽车。他的双目中凸现的紫玉却越来越模糊,汽车玻璃上流着水珠,好似美女们为他的离开在落泪。
“林云,你先走吧。你还要赶火车呢。”红玉说。
“红玉,你要多帮助紫玉,以后我会回来找你们的,不论歌舞团去了天涯海角。”林云背着旅行包对着车窗里女孩说。
“林大哥,放心吧,我和紫玉是相亲相爱的姐妹,没有你参与进来,我们说不准搞同性恋呢。”
“红玉,你就没一点正经的。”
“林大哥临别对你只说一句话,尽量少去网吧,虚拟的伪君子太多了。”
“林大哥,我会记住你的话,可我认为所有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伪的,难道不是吗?”
吉普车响起了喇叭。洪胖子在对林云挥手,大篷车也启动了。林云忍着不让泪从心里流出。
林云目视着歌舞团车队远去的方向,前方是雾笼罩的茫茫一片。
他痴想着给予了自己青春身躯的紫玉,紫玉是标致群体里一个正茁壮生长的新艺人。她的美丽容貌富有韵律的体势无可驳辩地压倒所有的同伴。而且胜过红玉白玉几乎完美的美丽之处。西方人说,法国女人仅有局部的迷人之处,英国淑女只有表象耐看,唯有拉丁美洲有天然玉成的自然美。而中国及东亚的年轻女人在没有踏入红尘之前是国色天香,有着一种超脱世外的精灵美,内外一致的心灵美,西方人一定是看了七仙女祝英台,红楼梦里林黛玉才对中国女孩有美丽的认同。
紫玉是一个朝气蓬勃充善青春活力的伏牛山下农家女孩,她来到城市,融入歌舞团的音乐鼓声中,身上每个零件发育到确当好处,她形体经反复训练变得完美匀称,她外表鲜润,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女人气质,没有花天酒地生活,她灵魂没有肮脏,在歌舞团这种展示性感给予男人肉欲催眠的环境里,紫玉变得思想麻木,感情僵化,对未来的一切无奈,仅有健康的身躯趋向作为一个年轻女人动物式的完美。
每当紫玉被赞赏或挨训时便有无限的媚力,被人赞赏或者欣赏时纯净而透明中飞扬出的青春年华点染她美丽的眉弓时,她鼻梁和眼窝曲线十分清晰柔和,脸色会因激动泛出玫瑰在阳光下的光芒。她挨骂挨训时有着一种静态的闲逸情致,脸色如宣州的宣纸,展现出无穷秀美。让男人们忍不住要同情她拥抱她们。由于紫玉越来越美丽动人,或者别有一种紫玉被林云宠爱着的醋意,白玉对紫玉越来越嫉妒,并产生出报复心理。白玉是不乐意在团里有胜过自己一丁儿的演员的。
“怎么啦,紫玉,你不是一枝蜡梅么,也会哭了。”白玉说。
“白玉干姐姐,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告诉你,红玉,别老是护着她,脸蛋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可不能凭着漂亮脸蛋白吃干饭,这次去长洲,可是需要你大显身手了,这次非要把你捧成团里名角不可。”
紫玉没说话,她想着心爱的林大哥,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林云还要真爱的人了,她抹去了脸上的泪。
“看不出啊,紫玉,把爱情藏得如此保密,不露一丁儿声色,要知道她和林云珠丝马迹,非整整林云不可,林云他妈的除了有两个拳头还有什么?还想娶走我们的紫玉,真是不知羞耻。”白玉还在说。
“好啦,白玉队长,烦不烦人哪,我们可要做一回白日梦呢。”红玉说。
面包车里的女演员有沉入另一个梦幻中。
“别闹了,谁再吵,我打田团长手机,让她坐到后面大篷车上和道具说话去!”司机卢师傅不耐烦了。
林云坐上了去福州的火车,他想着拳台上的朋友们的一招一式,他想着健身房的砂袋和自己手中旋转的哑铃,他想起了观众席上那些老板变形的脸和捏在手中的钞票,人民币,美元,港元,欧元,他知道自己就是他们吃饱了饭寻找喜怒哀乐的赌具。他想着在春雷和风雨中小学校里那个戏台,戏台上紫玉对自己的依恋纯情,想着自己在她身上的**。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更重。他不是自私不是封闭固执或者思想僵化,他不愿意看见紫玉在舞台上象动物似的被展示,让装着金牙手上戴着翡翠戒子胫脖上挂着十字架的男人们指手划脚品头论足,只有在他家乡的骡马驴子交易场上,牡口才如此模样。他虽然没觉得歌舞团是女人堕落的火炕,但他期待着自己心爱的紫玉永远质朴纯情,以后成为自己的贤妻,将来成为儿女的良母。
车窗外的柳树。田野和远山在眼前闪向后面,他想着已逝的岁月长河,想起在警营操场上快乐的日子;想着战友在火车站的别离拥抱;想起渔佬儿白胡须爷爷;想起歌厅迪吧中的年轻同龄朋友;想起开着豪华小卧车又坐上飞机旅行的阔佬,他浑身有了精神,他大口地喝着开水吃着面包。
“喂,同志,看你累得慌,付二百块,我给你找一个卧铺,要不要?”列车员是个眉清目秀的女人,手里还捧着几本通俗杂志。
林云抬眼看了一下漂亮女列车员,从她手里拿过一本杂志来。
“十块。”
林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十元五元的人民币。
“如今坐火车的都是穷鬼。”女列车员拿过他手中的钱。
“你再说一遍,我拧断你的脖子。”林云说,他想:你为啥不当空姐去,你为啥不当二奶养在金丝鸟笼里。林云望着车窗外葱绿的江南河山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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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撩拨』
明星歌舞团到达长州时,车队被~在长州城郊。长州的非典查报亭里走出~胳膊~戴了~布圈的青年~子。“停车,停车!登记检查。”瘦高个青年~子说。“我们是明星歌舞团,从中原,从安微那边过来。”龚洪明说。“从中原,安徽过来的也不行,非典时期,那个单位的车都不能~跑,你们联络了那个~门?落实在那里演出?”查报站的非典检查员问洪胖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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