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可说,叶汀总是和她提起那个残阳如画的傍晚,以至于多年以后她闭上眼都能想象得出叶汀在邂逅沈小颜时那份失真的惊艳。
那是一幅非常美的油画。厚重的梧桐落叶铺满了整个入校的甬路,晚霞透过密布的树枝点点滴滴的洒落进来,将满地的落叶染成一片浓郁芬芳的金黄。穿着棉布长裙的少女就像所有俗套的偶像剧情一样,适时出现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色里。有倦鸟扑棱棱的斜飞,落叶缓慢优雅的旋转着飘舞,而夕阳从她的头顶晕染开来,在那样的一片璀璨阳光里,叶汀竟然没能看清她的五官,只在她擦身而过的时候看到她宛如白瓷一样的脸颊,还有纤长的睫毛垂落的剪影。她像一朵绝色倾城的罂粟,带着馥郁的芬芳,从此在少年心里埋下了凄艳的种子。
木可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可她眼睛里却闪烁着热烈的光彩,就像每一个怀春的少女提到自己秘密爱恋的那个人的时候,无论她的言行掩饰得多么好,可是都会被眼睛这样不自觉的出卖。
她就用这样热烈的目光注视着我,说,沈小颜,如果你今天以为我重翻记忆是为了让你找回痛苦,那你就错了。她的目光向窗外移去,眼神飘散的继续说道,我找你这么多年,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那个让他铤而走险、死不瞑目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失望了吧?我冷笑着说,你所描述的那个画面,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说的那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我,你被叶汀骗了。
不。木可摇摇头,叶汀没有骗我,如果说这其中真的有超脱现实的唯美,那也是岁月欺骗了叶汀。她神色忧伤,慢慢的说道,时光就像一个过滤器,一遍又一遍的,剥掉了许许多多的瑕疵,那个人,那些事,都因为我们自己的反复念叨、反复回想而变得刻骨铭心,比如叶汀对你,我对叶汀。
她慢慢的走来,凄苦的瞧着我说,沈小颜,在所有过去的日子里,只有你是最幸福的,因为你选择了忘记,可是现在你也不能了,因为你记起了许航。
是的,我记起了许航。我在看到他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呆板的证件照时,很多记忆的潮水就已经将我淹没,无法呼吸。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段音容笑貌,他在我6岁抓破我额头上的水痘时双眼中的惶恐,他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闭着双眼吻我时唇边肌肉跳动的紧张,他在我大学毕业典礼上买通关系给我颁发学位证时笑容间的顽皮和得意,都宛如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一幕幕不停地转。
当然,还有他死去时安详的脸,血渍斑驳的黑发,粘在我手上灰白的脑浆。木可说的没错,我记起了许航,我将再也不可能获得无忧无虑的快乐,我只要一闭上眼,就都是他的影子,都是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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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片段』
病愈后我在骆斌的陪同~去看了许航的父~。我几乎是毫不费~的就找到了他们家。因为我从四五岁的时候就寄居在这里,直到那件命案发生。我的~亲是一个画家,父亲是科研工作者,在我四岁那年因为~格、爱好以及人生观的完全悖离而友好分~,~亲后来跟着一个荷兰的画家结了婚,从此杳无音信。我跟着父亲。许航的父~和我父亲在一个研究所,~~很~我,不久我的父亲被派遣出国,我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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