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鹭烟中客〔2〕

中午过后，白术喝了几瓶啤酒，已扑在另一家馆子的桌子睡着了。躺在桌下的棕丝狗望着白术，不知是泪还是垂涎滴落在狗的鼻梁，喷然的打了一个响嚏。白术从梦中惊醒，汗了手臂，揉了下惺忪的睡眼，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了。忙拨白鹭的手机，依然关机。按理白鹭该到了，即便手机没电了，也该去公话亭给他打一个电话，不会出什么事吧？

白术又起回到柳树林茶馆，他生怕白鹭回来，说过在柳树林等她的，怕一时错过了时机。中年和少女早已走了，留了一地的蛙骨，几只走狗正在桌下嚼着，发出很响的碎声。白术看着少女坐过的位子，总觉音容尚在，听见已陆续座的小车乌壳虫般停在草坪，心里锥心一般。白术和白鹭生活在乡下，他们是同学，白鹭本不姓白，因为白鹭的姓白，因为白活了一世，所以她改名换姓跟白术共同姓白，既是纪念，也是为了一种干净。他们读书毕业原可以在城里生活，白鹭为逃避噩梦坚持要回归乡下，甘愿同白术一起回到白术的老家，一个贫穷的**村。他们在山村承包了一座荒山，种树，在山坪塘养鱼，过得充实而乐意，劳动之余看书写诗，已经淡忘那些耻辱和惶恐。不想这一切都在节时，因白鹭的同学的造访而改变。白术不知道白鹭的同学文琼她们一说了什么，节过后白鹭执意要外出，这让白术很意外，但逆来顺受的白术很听白鹭的话，她要外出就由着她的，只要她快乐。这一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明明说过今天要回来的，突然就失去了音讯，这让白术恐慌起来。他坐不住了，茶无味，他就在河坝走，，踩着有些发烫的河石，寻找着那些失落，汗浸出来，好像可以挥发自己的绪。累了他又回到茶桌，一喝干满杯的茶，填补空虚的心。他记得白鹭的家就在这个县城，她和父就住在县政府的大楼。三年前，她父亲在开发新区时，因行赂受贿，东窗事发，判了无期。亲一时受不了颜面扫地的打击，投江而去，留下尚在读高中的白鹭。社会的冷眼，世俗的唾沫，从高高在的高干子弟跌落为贪污腐化分子子女。所有即使不说一句话她也感到后的鄙视，别的欢笑也是刺入她心脏的匕首。她已无心读书，在所有都不理她的时候，是白术挽救了她。白术苦婆心说着老话：出生不由己，道路自己选择。然而稚嫩的心背负不起那份沉重。她只想逃离这个家和社会。出生农家贫寒的子弟白术，放弃升学的机会，毅然辍学回家，带着白鹭在偏远的山村落脚为农。农民出生的父生善良本分，欣然接纳了白鹭，他们不知道白鹭的由来，认为儿子能找如花似玉的媳，是他们的福份。意外的是，白鹭变卖了城里的房产，带一屋家产，把白术家的房子重修了，又承包了荒山和鱼塘，在山村已是够风光的了。白术在荒山种果树，在鱼塘放养白鹅，和白鹭过着田园牧歌似的生活。诗意都是灵感的瞬间，复归平淡后的寂寞单调，让白鹭唉声叹，她同学的到来把潜意识里向往富贵的思想重新放生。文琼的父亲是一个房地产老板，曾受过白鹭父亲的恩惠。文琼告诉白鹭，她父亲不忘旧，要搭救白鹭脱离苦海，请白鹭到公司去工作。白术听了自然为白鹭高兴，白鹭一去远到青岛，现在已是九月，秋天了，北雁也该南飞了。

到晚的时候，还没有白鹭的消息，白术连晚饭也无心吃，便漫无目的地进了城，穿过游如织江堤，从广场载歌载舞的群中，白术感到陌生，一种流落天涯的孤独骤然降临，走过103道的时候，差点被汽车撞到，司机骂道：“你瞎了眼，找死啊？”他朝疾驰而去的车辆瞪了一眼，“大路朝天，各半边。”他知道争辩已没有意义，借以阐实心的块垒。走拢县政府大楼，望着以前白鹭家的位置，想象白鹭在里面，但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几片银杏树飘落下来的叶子打着漩儿，偶尔的飘落到院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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