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平

山路不平，颠颠簸簸。猛一震就把蒋茹从回忆里拽出，再看原先闭眼休息的惠子，她也醒了，惠子打个哈欠，坐立好身子。

“快到你家没？”蒋茹问惠子。

“弄不清楚，若在城市里我还能认得路，一到山坳坳间便没了任何概念。”惠子叹道。

“我刚才看见个荒村，附近的山上还有空墓呢！”蒋茹说。

“哦！那我家就快到了，这一路上我只对空墓和荒村有印象，每次路过时心就狂跳不止。”

说话时汽车钻进隧道，黑暗刹那袭来。人如同来到时空隧道，隧道顶部的排排黄灯飞似地往后退去，蒋茹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车在往前飞，她也在飞，像只鸟儿不着地的飞，有即将坠入崖谷的恐惧。

蒋茹正不安着，白亮的阳光又突然扎向眼球，汽车驶出了隧道，重新奔跑在明亮下。

“这感觉真不好受！”她心中暗叹。

扭头看看惠子，惠子倒是脸有笑意。

“快到老家了！”惠子说，“蒋茹，今天晚上你就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蒋茹想也不想便点下头。终于快到惠子的家了，惠子很高兴，蒋茹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本很希望见到惠子的父亲，此刻却莫名紧张，不断想着见到伯父时该说些什么，怎样表现才算得体。

“蒋茹，你想什么呢？”惠子用手顶了顶蒋茹。

“哦！”蒋茹回过神，接着道：“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总觉得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哎！原来是为这事担心啊，真是的。叶江河是我老爸，再说她一直很喜欢你。”

“喜欢我？”蒋茹有些疑惑。

“对啊，他看过你的照片，他说单从照片上，就可以知道你是聪明过人的。”惠子说的认真。

蒋茹轻笑，也放松一些。

奔跑了一天的汽车终于停歇，蒋茹下车时，天空已变得昏黄。有几丝薄云如同锈迹，整片天空呈泛黄的旧纸的颜色。这样的天空很不真实，蒋茹疑惑地仰起头，纸黄色沉到了她眼里。

“爸！”惠子欢叫着朝前跑去，蒋茹收回留在天上的目光，看向惠子。惠子挽着位中年男人，正嘻嘻笑着朝她走来。叶江河比照片上年轻，男人四十一枝花，叶江河眉宇间透着英气，很有魅力的人。蒋茹见到叶江河的瞬间，终于明白惠子的美丽基因来自于父亲。

“快上车！”叶江河招呼蒋茹。

车里很温暖，蒋茹木偶人般坐着，她发觉自己根本说不出感谢的话，反而是叶江河一直问寒问暖，她则胡乱应答。见叶江河对自己如此关心，蒋茹颇为感动，眼皮也痒痒的，泪出来了又隐下去，终究没流出眼眶。若真流出来，她会觉得既丢脸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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