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梁找来了几个老朋友。快半夜的时候,他们开车去了胡青住的地方。
胡青住在近郊的一片居民区里。那里住的都是小商贩和菜农,他们起得早睡得早。房子重重叠叠,一栋码着一栋,好像小孩子胡乱搭的积木,狭窄的小巷纵横交错。大多数房子都没有粉刷,一面面**裸的水泥墙像地摊上劣质的内裤陈列在街道两旁。
胡青住在居民区中心地带一栋三层楼上。那层楼有三套房,根本没人住,胡青选的是靠左边的那套。张梁几个都穿着黑西装,乘着月色,他们像蟑螂一样爬进一堆一堆的内裤里。
张梁抬头看胡青那间房的窗户。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腥味,其实整个居民区里自始至终都散发着潲水味儿,但张梁闻到的跟那个不一样。它很浓,离胡青的窗子越近就越浓。
那不是鱼的腥,鱼腥没那么刺鼻。对了,它是一种动物的腥,像是蛇。
张梁越看那黑漆漆的窗户,越觉得那像一个蛇洞。
“现在干什么?”一个朋友悄声问张梁。
“你们埋伏在楼底下,每个出口都守好了。”张梁吩咐他们。他自己蹑手蹑脚地爬到三楼。他们真的像捕蛇一样。
在踏上三楼的那一瞬间,胡青的房里亮了一下灯,还发出一声女人的惊叫。声音调子很高但强度很小,只有张梁听得见。“你果然没死。”张梁恶狠狠的自言自语,**了藏在腰间的刀。
他慢慢靠近那扇门,试着轻轻的推了一下,门竟然没锁,微微的打开一条缝。
马上有一股更强烈的气味窜出来。张梁忍住呼吸,往里面瞧,那气味熏得眼睛生疼。
有一点点月光从窗子照进来,在房间里不断散射,变成朦朦胧胧一片。张梁隐隐约约看到窗子地下有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离窗子更远的地方就真的看不清了,灰蒙蒙的。好像隔了一块毛玻璃在眼前。
灰蒙蒙一片中有一团模糊的东西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应该是冰箱之类的电器。
张梁正要把门打开一点。那团模糊的东西忽然整体往黑暗中移动了一下,看那轮廓,是梭形的。现在也没有梭形的冰箱或者其他电器吧,难道是艺术台灯?艺术台灯也不会动啊。
难道是人?
张梁二话没说,举起刀便往那团模糊的东西冲过去。房中间有几个桶子,把他绊倒在地。等他爬起来,那团模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他气急败坏跑到门边,没有听到有人往下跑的声音。胡青还在这个房间里。他的心一下子凉了。之前是他在明胡青在暗,现在完全反过来了。一股恶臭萦绕着他。胡青现在正蜷缩在某个角落吐着猩红细长的信子。
没有办法,张梁摁亮了日光灯。
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暴**来。不需要费心去找,张梁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的胡青。她蒙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
张梁冷笑着走到床边。还没等他开口,胡青便说:“你来啦。”那声音瑟瑟发抖,看来是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可她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张梁没有回答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必要与她客气么。
他用刀猛地挑开被子,一下子愣在那里。
**是躺着胡青没错,牛仔裤,紧身绿色T恤。但是她没有头。她的身体已经严重腐烂,身材臃肿变形,**淌满了从她身体里流出的液体。可是她刚刚说话了!
张梁的心脏猛地一阵紧缩。他惊叫一声:“妈呀!”便连滚带爬的跑了下去。来的几个朋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一起连滚带爬的跑。真的好像一群突然被发现而四散逃窜的蟑螂。
一阵乌云飘过,月亮只**半张脸。
没有头的尸体安静的躺在靠窗的**,很诡异又安详,很不安又哀伤。用一种颜色来形容这种感觉,就是深紫色加藏青色,也许还有点鲜绿色。
第二天,二楼的住户终于闻到恶臭,便报了警。
警察来歌舞团调查取证,他们找到张梁。张梁说,胡青来歌舞团三年了,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她不喜欢说话,平时沉默寡语,所以没什么朋友。
一个胖胖的女警察问张梁:“张团长,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张梁故意想了一下,皱起眉头说:“应该是一个星期以前吧。下班之后她就没来上过班。”
另一个瘦高的男警察也问:“有人接她下班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员工的私事我从来不管的。”
女警察态度很好,这也是张梁魅力的一种效应吧,她说:“好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谢谢你的合作。”
两个警察在歌舞团逛了一圈,也问了几个胡青的同事,可能是没发现什么线索,无声无息的走了。
张梁马上打电话给张梓。张梓叫他不要慌,一口咬定没见过胡青就行了。
最后,张梁问张梓一个问题:“姐姐,你听过鬼讲话吗?”
“这是什么傻问题,你别想那么多,注意休息。”说完张梓便挂了电话。像往常一样,张梓上午在酒店办公室整理账簿,中午去酒吧喝点酒,下午又回到酒店。她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好像一潭死水,再大的风浪也激不起一点涟漪。她的性格也是如此,稳重,犀利,遇到大事,比男人还镇静。
杀胡青,是她的主意。那时候,胡青拿着手里的证据威胁张梁,张梓马上就说那斩草除根,张梁还有些犹豫,张梓便劝他:胡青那样的女人是招人爱,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我比你更了解男人。但是你想想,你爱她有爱到可以为她牺牲一切的地步吗?如果你说是,那好,姐姐陪你一起坐牢,出来了姐姐看着你跟她结婚,姐姐祝你们幸福。但是,如果你说不是,那姐姐就劝你趁早摆脱她。要么,你让她爱上你,要么,你就杀了她。你不愿意做,尽可以不管,姐姐来做。
她喜欢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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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手』
这几天,警察来过歌舞团几次,但基本~没有实质~的~展。张梓给张四~打过~,~他这段时间~回来,也~跟这边联系。她说胡青确实是~了,已经在~卡里打了八万块钱。这天傍晚,吴选在学校给张梓打~。他说在学校~觉~得慌,想去别墅~一晚。张梓在~里像笑得花枝招展,她说,果然是年轻人~,~~这么旺盛,不过~~这几天没心情。吴选有点失望,问:“~,你是不是来那个了?”张梓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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