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回到粥铺分店那边天正下着雨,粥铺门前的柳树叶子彻底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凄冷的秋雨里打着哆嗦。
韩冰在分店的店门前下了出租车没有直接进店,而是在柳树下站住了,冲着那雨中的柳树呆呆地愣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寒冰这个有点奇怪有点深沉的笑容被分店的那个经理看到了,这个经理就想这个女朋友与他到底能走多远?从粥铺说谎离开在长春受挫之后还能放下脸来回头找赵叔,赵叔能答应她回来说明老板不把她的行为放在心上,觉得她在他的手心里攥着,只要能为我所用,管你什么讲不讲究。
这个分店经理叫孔令强,是个五毒俱全的年轻人,尤其喜欢夜晚来临以后的生活。他常常在傍晚时分说这样一句话,生活才刚刚开始。在孔令强和韩冰之间也不是一点感情没有,譬如孔令强经常带韩冰去娱乐场所玩耍,但是百分之九十的时候都是寒冰买单,你就看孔令强的那一身穿戴吧,从里面的内衣内裤到外面扎的腰带哪一样不是韩冰送他的。前一段时间由于去长春的缘故是有点冷落了他,可是哪一天夜里寒冰不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呢?
孔令强终于推开玻璃店门冲韩冰喊了一声“哎,哥们!”然后就走出来,韩冰扭过头冲他笑笑说,老公,帮我拿包。
在韩冰来到粥铺分店的当天,靳军也来到了分店这边洗碗。关于来这边的原因和寒冰有点不同,韩冰一是不好意思再回总店,主要还是总店那边有钱进和张力不缺经理,她来这边也不再是经理而是帮着老板与吧台对账的,平时没帐可对就跟着在店外摆的摊**卖冷面和火烧什么的,同时还主动给老板当耳目作鹰犬,当然这是后话。靳军来这边不是而不是回总店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因为她觉得等不得了,她要来这边就使其中一个刷碗的晋升为帮着崔玉芬的师傅弄狗肉去了。
靳军当然没把来分店的原因对任何人做任何的解释,反正都是赵家的生意反正都是洗碗,说那些废话啥用,再说不是说双向选择嘛,老板决定还用我就说明我行,我还有可利用价值。她走进后厨四处环顾着,可是后厨里的人没有人理她而她也没有先跟人打招呼的习惯,于是,此刻的靳军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孔令强走进来说,大姨你是来洗碗的吧?
你看我就像个洗碗的是吧?靳军不满地说,她从心里瞧不起这些乡下孩子。
赵叔说今天来个洗碗的,并说原来在总店那边干过,我看你面熟所以才问你。如果你不是来洗碗的,那么请出去,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孔令强话说到最后口气明显强硬起来。
我就是来洗碗的。靳军这回干脆地说。
那就开始干活吧。孔令强看也不看靳军说道,梦飞,你回去休息吧,晚上开始上夜班。
由于外面下雨,原来摆在外面的摊床今天就没摆,韩冰来了就积极主动地张罗着支伞,孔令强就讽刺她说,受穷等不到天亮。韩冰白了他一眼说,你要像我一样敬业,早都升职了。
往那升?孔令强反问道,难道把老板顶下去?
韩冰不再跟他说话,韩冰高傲的心不知为什么在孔令强面前就是高傲不起来。看着硕大的伞在秋风秋雨中飘摇,韩冰不由得欣慰地笑了,把手在腰部拍了拍。孔令强乜斜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那老家伙比我活好是吧?后遗症都留下了,够你回味一辈子的了。韩冰的双目立刻充满了泪水,看到韩冰的脸色跟寒冰一样冰冷,仿佛眼里的泪水只要流下来就会立刻结冰,孔令强的心动了一下。他把一只手按在韩冰瘦削的肩头,轻声说,跟你开玩笑的,走进屋吧,外面这么冷。
韩冰自从和孔令强恋爱,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就发生了关系,新奇、刺激很快就使韩冰离不开孔令强了。虽然后来回味她绝不是孔令强的第一个女人,可是,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甜头的韩冰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了,他给我快乐这还不够吗?她不知道如果体会不到那种被抛到峰谷浪尖的感觉,做女人还有什么意义,而孔令强恰恰能做到的就是这一点,她别无所求。再说,听人说过“男人都想做女人的初恋,而女人却想做男人最后一个情人”,就让我做他的最后一个情人吧。
寒冰的父母并不同意她和孔令强处对象,因为孔令强的家远在黑龙江,可是,韩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孔令强能给他什么,所以她根本不听任何劝告就那么一意孤行。其实,老黄和玉凤都提醒过她,说孔令强是那种不会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的人。韩冰淡淡地一笑说谢谢黄叔凤姨,我知道了。
韩冰和两个服务员把物品摆好的时候,雨居然停了,但是雨过后的风似乎更厉害了,虽没有冬天的北风那样刀子一样锋利但也绝对的不温柔。
有几个顾客走过来买了一些牛筋面走了。
看!寒冰对着天空说,我就是这么带财,所以赵叔用我!
李丽
韩冰去分店那天,总店这边李丽向店里提出了辞职,理由是自己怀孕了,整天站在吧台里回到家里**都肿了。起初她忍着没说,这几天鞋都穿不上了。
玉凤听了李丽的陈述不好说不行,可是心里真的是很不舒服。心里不舒服脸上就带出来了,李丽自然也就看得出来。看出来归看出来,总不能为了老板满意就一辈子都给她打工吧,这么一想,李丽的心就坦然了,想想这些年在粥铺从服务员到领班再到收银,自己哪一时哪一事不是兢兢业业地做着呢。
凤姨。李丽亲切地叫了一声,谢谢这些年你和黄叔对我这么好,给我和穆吉那么多照顾。你放心,我会等着新的收银员来了把她带熟了才离开呢,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和大伙儿的。
玉凤没想到李丽这么会说话,心里的不舒服就跑了一半,唉。玉凤在心里叹口气说,凤姨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只是你突然这么一说,让我的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凤姨舍不得你走。你不工作做专职太太那可不行,李丽,凤姨是过来人,女人不能伸手冲人要钱花,老头儿子也不行,就得靠自己。等生完孩子就再回来。
谢谢凤姨,我知道了。
凤姨可是为你着想。
我知道凤姨为我好。
好吧,等晚上钱进来了让她写个启事,你就再坚持几天,来人你就走。
李丽脚上穿着一双棉拖鞋,如果没有客人来买单或者要酒水她就坐在吧台里,想着王波对着她坏笑着说,活病受死罪嘛,妈妈是那么容易当的吗?
这么一想的时候,李丽就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养父母对自己恩重如山,亲生父母却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啊。
中午饭口一过张洁就来到吧台与李丽说话,在粥铺张洁和李丽的友谊最深厚了。两个人都即聪明又很善良,平时谁有什么心事就互相倾诉一下。古人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一点也不错,在总店这边,李丽张洁王波穆吉几个人走得就比其他人近些,现在又加上了新来的张力。
我跟凤姨提出辞职了。李丽坐在吧台里对张洁说。
呦。你说了,也行,早晚得说。你得有受冷落受刺激的精神准备。张洁提醒道。
嗯。都这样,给她干就好,不给她干了你就怎么都不好了。李丽说。
这就是王姨说的“转眼无恩”,谁让咱们没本事当老板唻。
这时楼上有人喊“开饭了”。
我先上去了。谁给你打饭了?张洁问。
小龙说给我打饭。你上去吧。李丽说完站起来拿起一条毛巾开始擦摆放酒水的柜子。
别登高上树的了,一会儿吃完饭我替你擦,保准擦得不比你差。
那我就等着你来擦了。
没问题。我上去了。
这时大厅里的六号台的客人来买单,李丽收钱找零之后给客人开了税收的票。税务局正在搞开税收的票有奖的活动,所以,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要求开税收的票。客人从李丽手中接过税收的票,就站在吧台前开始刮奖,李丽就看着那个女顾客的涂着一朵小花的长指甲在税收的票上刷刷地刮着。黑色的遮盖被刮掉了,李丽伸长脖子看着,神情和挂税收的票的女顾客一样专注,呵!**的居然是中奖一百元的字样,这可是好几个月以来第一份大奖,那女顾客和李丽同时兴奋了。不过李丽是轻轻地嘘了一声,而那位女顾客则是大叫着“中了,中了。”那个兴奋劲绝不亚于中了举人的范进。再加上和她一起吃饭的几个人也凑过来跟着起哄,大厅里一下就喧哗起来,就跟早餐时候差不多。服务生和服务员也跟着笑着,一个人中奖大家欢乐,真的是像孟子说的那样“人心向善”呢。
给我钱。女顾客不容置疑地对李丽说,给我钱。白吃一顿饭还赚三十多,赵记粥铺真好,以后就来这里吃饭。
恭喜您中奖,但是对不起。李丽温柔地说,您看,这里有说明,一百元以下在这里就现金兑付了,但是不含本数,所以您的奖金得麻烦您去税务局交涉兑付。
你这叫什么话?女顾客咄咄逼人地说,你们这不是骗人吗?
李丽不管那女顾客怎么说些用不着的也没有把自己的脾气发作,就是那么彬彬有礼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后来与她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都听明白看清楚了,就连哄带劝地把那个先糊涂后放刁的女顾客拉走了。临走时那个女顾客还声嘶力竭地说着,尽整些骗人见不得人的猫腻,哼!看我不去税务局举报你们,让赵记粥铺立马变成赵记黄铺。
客人走了,大厅里突然静下来,就在大家都夸奖李丽从容镇定的时候,李丽突然双目含泪了。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只见穆吉站在远处冲她竖着大拇指,旁边站着王波和苏芬也都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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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
燕子离婚了。虽说早就盼着这个结果,可是燕子还是在走出法庭门~时哭了并且晕倒了。~子两离的苦自不必细说,单就是这些年自己背着怎样的坏名~~着怎样的虐待,还不~以令这个乡~少~~快地哭一番吗?她没有在家耽搁时日,让父~兄弟陪着回家把自己的~物拿回娘家。离开家时儿子不知道是跑出去玩了还是被婆家的人故意领走了,反正燕子是没有看到儿子。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儿子是我的,我也不是~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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