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芬来粥铺一个月了,大家处的都不错。这一天中午饭口过后大家就都休息了,后厨房有点冷,王波就和苏芬一起坐在前厅最里面离厨房最近的七号台一边聊天。这时候张洁端着一盆大蒜走过来冲她俩微微一笑。
放这吧。王波看见蒜盆里放着两把白钢羹匙就笑着说,好啊,家把式都给预备好了,看来是必须帮你把这蒜给摆了?
谢谢王姨和苏姨,张洁笑呵呵地说,我就知道你俩肯帮我,要是靳姨我连这想法都不会产生。
你忙去吧。王波说。
我要和张力出去一会儿,谢谢张姨和苏姨了。
嗷嗷支持,别回来晚了。王波嘱咐说。
王波拿起羹匙递给苏芬一把,然后给苏芬作示范,你看,把蒜瓣向中间推,这样蒜瓣下来就会自动与下面这个硬盘分离,这样蒜就好剥。
你们真有办法,每年自己家卤辣白菜或者蒜茄子用那点蒜就把手指头弄得又辣又疼。苏芬说,用钢勺剥的又快指头又不疼,你们可真聪明。
哈哈,隔行如隔山。王波说,那要是论起摆弄纸,谁能比你强?
纸有上百种。苏芬说完这句话目光突然黯淡下来,王波注意到了,就盯着她看了一眼。
那时候在单位的时候真好。苏芬说,好好的企业说黄就黄了,怎么回事呢?
大势所趋。王波说,国家推行改革,集体企业得为职工交养老保险费,所以各个集体企业就都慢慢亏损了,再加上厂长搂,工人偷,不黄也好不了。
如果厂子不黄,大家都有单位上班多好。苏芬说,厂子黄了,也都得上班,还不只是干活,主人翁的尊严不再有了。
苏姐说的不错。王波说,所以我就最不喜欢刘欢唱的那个《从头再来》,工人们赤手空拳你让他凭什么从头再来?
可不是。苏芬说,工人连农民都赶不上。
那只是心理上,怎么也是工人比农民好过。王波说,农民只是没有生存危机,生活要求以及条件也是低。
那倒也是。苏芬附和道。改革开放了,谁的日子好过了呢?
国家机关的干部,文艺体育明星们,老板们日子好过了呗。王波说,反正咱俩都不好过,过的也不好,要不能认识吗?
这就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苏芬瞪着大眼睛看着王波说。
正确!加一百分。王波说完两个人就都笑了。
苏姐,你该找对象,找个人好好疼你才对。
唉。你看我这个样子,啥样的人能要我,不找了,对付活着吧,等老太太一走,我也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死了之。苏芬平静地说。
你这么想不对,苏姐。王波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万恶淫为首,百善孝当先”,如果你有个自己的家,首先感到放心的就是你家老太太,你这样苦着自己不说也让老太太操心。
话是这么说,可是找好了行,找不好,就我这条件岂不是雪上加霜。
我帮你物色,一定要让你享福。王波说,好人就该有好运而不光是好梦,要让那好梦成真。
你还是先给你自己找一个吧,你这么出来进去就一个人的也怪孤单的。
我是没办法,太各色,又矫情,又没有本事。我活该忍受孤独,谁让连自己的幸福都把握不住呢。王波恨恨地说。
服务员干嘛天天扒蒜?他们又不用。苏芬突然换了话题不解地问。
给崔玉芬扒的,她拌咸菜得用,她天天早晨四点就来,十点下班哪有扒蒜的功夫?
你后面没活了?王波问,别光顾着帮别人干,把自己的忘了。
我再打一些土豆皮就行了,大葱他们就扒了。
嗷。那就等他们开灶子了屋子里热乎在弄,人得好好爱自己,别人都是王八蛋!王波说完自己先大笑起来。
我看你就不爱自己,除了对自己不好对谁都不错。
那我从今往后就开始对自己好点,可是怎么才算对自己好呢?打麻将,唱歌,跳舞,喝大酒?
这些我也都不会。苏芬无可奈何地说,我是没办法,你则是修炼。
就算我是修炼,你就没必要了。我一定帮你物色一个。
那有什么意思呢?苏芬有点天真的问。
嘿嘿,妙处难与君说。王波说。
两个人就这么边海阔天空地聊着边把一盆蒜就扒完了。
你坐着,我先去趟厕所,回来再收拾这些“鸡毛蒜皮”。王波说完站起来走了。苏芬觉着心里舒泰得很,她一边把掉在台面上的蒜皮捡到盆里一边抬头看墙上的石英钟,离前厅服务员上班还有二十分钟。就在她把目光从高处挪到与人身高差不多高的时候,她看到前厅门开处弟媳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她的两个姐姐。
她不想和弟媳说话也不想引起她的注意被她看到,所以就悄悄地起身站起来走回后厨并且打开后门走了出去。凛冽的寒风使她倒吸一口凉气,唉,她们姐妹倒是喜欢消费,也会享受。管她们呢,自己好自己带着吧。她走进单元门回宿舍了。
苏芬的弟媳站在明档前面了,但是没有叫东西而是找人。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找的是凤珍,凤珍一从明档里走出来,姐妹三个不由分说就冲上去和她厮打起来。
王波从楼上下来时,几个女人的厮打已经被拉开,但是还在吵骂。王波从几个人的对骂中王波知道了凤珍和苏祥正在谈恋爱。钱进从楼上跑下来,玉凤也下来了,粥铺所有的人都来了,老周他们几个男人自然是拉架,钱进打了110报了警。就在这时,苏芬的弟媳看见王波了,并且还穿着工作服立刻恍然大悟一般,因为她见过王波和苏芬一起在街上走,于是就朝着王波走过来,所有的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哼!一定是你捣的鬼!苏芬的弟媳说,我们再怎么不好也是一家人,你居然帮着三拐子胳膊肘朝外拐,给他弟弟找小老婆,给我姑娘找后妈。
你!无理取闹!我不认识你!别跟我说话!王波气的脸色平静地说。
你不认识我?苏芬的弟媳咄咄逼人地说,我可认识你。我看见过你和三拐子一起走。
我和谁一起走关你什么事?别跟我说话,我不认识你。王波正色道。
你?苏芬的弟媳还想质问但是看王波从容地坐下了看都不看她就只好又冲着凤珍骂起来。
此时大家几乎一致认为是凤珍跟这个女人的丈夫有染,所以人家才找上门来。
玉凤和钱进苦苦地解劝着,可是这三姐妹就是石头一样不进盐酱,弄得客厅里的客人都停下筷子在那看热闹,坐在七号台的三个客人悄悄地向门口走去,当然他们没有逃过张洁的眼睛,被截住买单了。
王波坐在那里从容地捡着苏芬没来得及捡净的蒜皮,看看这三姐妹大有一发不可收之势,心里就有些动气。她早从苏芬那里知道他弟弟的情况,她觉得既然自己还在粥铺工作,就应该维护粥铺的利益,况且这个女人对自己也没客气,就不必顾虑什么更不必维护眼前这个女人什么,况且凤珍和苏祥的事她真的不知道,于是她站起来说道:
大家听着,天地良心我王波决不说谎。第一,凤珍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也不归我管;第二,据我所知,苏芬的弟弟与这个女人早已经离婚,就算凤珍怎么样,这件事情她也不是第三者,而这个女人也不是苏芬弟弟的老婆,要知道前妻不是妻。
王波说完这话再次平静地坐下来,继续捡她的蒜皮。而这个女人才稍有收敛,但是她的两个姐姐仍在骂骂咧咧。又僵持了有五来分钟警察来了,钱进主动上前陈述她所看到听到的一切,玉凤则来到王波跟前,两个人的手悄悄地拉在了一起。
当警察询问那姐妹三个的时候凤珍上楼回宿舍,等她再下来时居然把自己与苏祥的结婚登记证拿来给警察查看,这下粥铺的人可就一片哗然,当然腰板都硬起来了。警察先把姐妹三个弄上警车又回来把粥铺的损失记下来,等到警察离开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了。
大家抓点紧。钱进说,这家伙,前厅成战场了,按下葫芦起来瓢的。凤珍回头瞥一眼钱进,转身离开前厅回了粥房。
张洁把扒好的蒜瓣拿走了,王波把蒜皮子扔进后厨的垃圾桶,苏芬也回来了。
这家伙,钱进说“按下葫芦浮起瓢”,要我说是“**萝卜带出泥”。老周说,以前我以为就农村老娘们儿嗷嗷骂人,骂那些畜生嗑,现在我知道,街上的娇娘们儿比农村人骂的更花花,真有意思。
那当然。孙师傅说,农村那些女人哪有街上人这么多经验。黑灯瞎火的,全家人睡一铺炕上,能整出啥花样?
听老娘们儿骂仗真过瘾。老周说。
比结婚还过瘾?王波问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别口无遮拦啊,我和你苏姨可都至今未婚。
苏姨,我们相信。你?孙师傅一脸坏笑地看着王波。
你敢质疑?王波说,你们可真是,忘了有句话叫“子不查母奸”,别忘了姨姨是母亲的妹妹啊。再说,你们也无奸可查,我自己还盼望着能发生点什么奸情之类的事情呢,可惜,我想犯个错误什么的,都没人肯给我机会。
明天我把你送敬老院去,那老头有的是,任你溜溜地挑。孙师傅说。
臭小子。晒脸是不?王波说,别看我长得丑,到了敬老院一定是西施你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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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军』
总店这边和王~倒班的那个~碗的~亲得了脑出血,医生全~抢救~抢救成一个植物人,老太太只有这一个~儿,无奈靳军回到了总店,王~只好等到过了~节才能走了。靳军这一天~了夜班被矮~虎丈夫接回家,一看炕~的被窝已经铺好,就直接~了~~~了被窝,这屋子实在是太冷,好在被窝是~乎的。你不~~?丈夫问。~~?靳军说,不等把~~完还不得把~冻盆里了。让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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