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发只好对老母扯谎了：“娘，谢先生身体不适，没能来。”

“谢先生是好人，又是你的老师，你可不要做了官，不敬重他呀!”王老太太生怕他师生两个有隔阂，用慎重的语气，提醒儿子。

“孩儿记着娘的教训，一定敬重谢先生!”王金发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儿苦涩涩的。可不，到绍兴开府以来，自己与谢飞麟在许多事情上的观点不统一，特别是在杀章介眉这一问题上，宽限竟达三十天，实在令人遗憾。不过，他尽量退让，暗想，可倒是，章贼是鸡笼里的鸡，迟杀早杀没有什么大关系。迟杀，材料还可以掌握得更充分，证据更确凿，这不也很好吗?然而，话再说回来，就算自己的主张有些过激，意见有些偏颇，做法有些失当，甚至有过错，你做先生的迁就一次，为学生留个面子又有何不可呢?……咳!自己处处尊重、倚重他，他却事事摆出先生的架子，时时想左右我，这样长久下去，这叫我做都督的不是大权旁落，任人摆布吗?那怎么行呢!……想着这些，王金发看戏的兴趣被破坏了，可他今天是寿主，又不得不在脸上装出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

夜色渐渐深了，王金发的母亲，毕竟上了年纪，先回卧室休息了。不一会，台上的戏也近尾声，正当人们准备撤席离散之际，突然戏台上跃出一个人来，王金发举目一看，竟是谢先生。

“大家请坐好。为了庆祝国民军副司令、绍兴分府都督的寿诞，我准备了一个节目，请大家赏脸。”谢飞麟大声向台下观众说。

人们正在惊疑，那应卫击也从台下一跃上了台。

王金发这才猛地想起，今天应卫击也没来府祝寿，心里很是不安。

这时，谢飞鳞见应卫击上台，便向戏班的乐队打了个招呼，一阵鼓乐又起。在乐队伴奏转入悲郁的琴声之时，谢飞麟开口向台下说：“谢某与卫击各唱一曲给众位弟兄祝兴了。”说后向应卫击一点头，应卫击便在乐队伴奏中，用绍剧啸板唱将起来。

“万里乘风去复来。只身东海扶春雷。忍看国画减颜色，肯使江山付烬灰?浊酒难消忧国泪，匡时总有出群才。拼将十万头颅血，要把乾坤力挽回!”一曲唱罢，高亢激昂，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变色。应卫击接着又随着乐队用弦下调唱道上道：“大好**一刹过，雄心未遂恨如何!投鞭沧海横流断，倚剑云骨对月磨。函谷无泥封饮马，洛阳有归泣铜驼，粉身碎骨寻常事，但愿牺牲报国多!”

应卫击唱到最后，泪水横流，喘嘘不能自制。他见台下一片寂静，沉重地说：“弟兄们，想来大家也知道这两首诗是谁写的!她就是秋先烈，竞雄女侠!秋女侠为国牺牲了!她若是活着将为如何呢?我想，她也一定会来给我们都督庆寿的。秋女侠不能亲自来祝寿了，我是她的学生，代她为都督祝寿了!”应卫击说着在台上向王金发行了个军礼。然后蹦下台去。

谢飞鳞又向后台乐队打个招呼，三弦弹出凄婉的琴声。谢飞麟开口说话了：“弟兄们，刚才应旅长代秋先烈向王都督祝了寿。下面我也来唱两句。”说完，他环视台下一遍，见台下都静默待听，便合着琴弦唱道：

“秋女侠，临危不惧英雄真……秋女侠，大堂之上正气盛，直骂得贪官恶贼汗淋淋。一张供状摆前面，写下了秋雨秋风愁煞人，……秋女侠，轩亭口上登天去，热血愤洒绍兴城，千秋伟业志不灭，感天动地泣鬼神……”

“砰!”

台下突然有人向谢飞麟打了一枪，谢飞麟只觉左肩一阵热辣，他知道有人暗算，一个跟头翻下台去，趁着混乱的人群，脱离了危险，卫兵们吹起了哨子，但又到哪里去寻找暗杀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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