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就叫方爱吧！”

妻子道：“哪个爱？‘爱’字俗了些吧？”

时逢六月，院子里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艾草，端午节时他还割了些肥大的，挂在门梁上呢。据说，端午节时割艾草挂在门梁上，可驱邪。方成显然看到艾草了，遂指着艾草说：“艾草的‘艾’，生命力旺盛，又可驱邪又可造福于人。孩子刚好……”

“好！那女儿呢？”“女儿？我再想想。”方成说着，“最好名字也能反应他们双胞胎姐弟关系！”

双胞胎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无所谓年龄大小；但因时辰不同，故有长幼之分。方成的两个孩子也不例外，女孩较男孩先生下来两分钟，是以老道士有“克姊”、方成有“姐弟关系”之说。

妻子望着院子，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自己觉得合适的。太阳己经落下山来，几朵彤云在天空中飘拂，天有些黑了。远处，青山变成了暗绿色，池塘里的青蛙“哇哇”叫个不停。树上的叶子密得几乎透不过风来，院子里的艾草虽看得模糊了，香气却愈发浓郁。她想给女儿取某种花为名，这样姊弟两人合起来就是花草，可杜鹃、水仙、荷花、兰花这些她都不满意，她觉得俗了。

她从小饱读诗书，上过两年大学——“知青”时辍学下乡到鄂西，两年后嫁给方成--因此人也出落得格外有气质，也因此，村里的妇女们没几个喜欢她的；倒是村里的小伙们私下里评论她“鄂西第一美女”“才女”。那些村妇们少不得忌妒，她也不去理会它，由着她们信口雌黄。

都说婆媳关系难于处理，她的婆婆之前是她落户的知青大队的主任，出了名的苛刻。可婆婆从来都没责备过她。在外人看来，她们压根就不是婆媳，而是母女。婆婆喜欢她，说她孝顺体贴，手巧，会说话，会持家。自然舍不得责备她，以致她进门近十年未曾生育，七姑八姨们说三道四时，婆婆也不曾责备过她一言半语。婆婆弥留之际，仍不忘交待儿子“成啊，你要善待你媳妇。这丫头从小在城里长大，没吃过苦。嫁到我们方家，里里外外忙活着，没吃过一天轻闲饭！往后啊，你可别苦着人家了…”

小姑也喜欢她。她嫁过来时，小姑也就是方成唯一的妹妹方芸还小，公公已逝，婆婆又上了年纪，作为嫂子，她没少照顾。方芸爱她、敬她，姑嫂关系一团和气。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散的彤云慢慢闭合，乌鸦的叫声传了过来，仔细看时，却只有灰蒙蒙的一片，连个鸟影都没有。邻家的牛羊回来了，咩声，铃铛声，牧童的呦喝声混为一片，俨然一曲乡村交响乐。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