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圣同突然浮出水面,说要来四惠找我。我想他大概又失业了,心情晦涩到冰点,想找人倒垃圾。我为躲避风声,不敢早早回去,虽然“砸窗事件”没在小区里爆发,仍不免做贼心虚,人心惶惶。算算口袋里的余钱,我先请王圣同到十里堡的小巷子里去吃烤串,晚点再回去,躲过一劫好一节。
那天晚上,我气哼哼地跑到广安中介的办公室,四周静如天籁。虽是身单力薄,不敢闹事,但一想起中介老大的那副德行,我就冲动,抓起半块砖头,朝他们的窗户砸去,撒腿就跑。
为了躲避嫌疑,我不敢直接回屋子,跑到了四惠东,沿着“京通”高速在冷清的街头闲逛。眼望远处孤独的灯火阑珊,凄凉戚戚,落寞不已,想起在京版天涯上的“蟑螂蚂蚁”在谩骂:北京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北京能锻造英雄,同样也在贱卖人才。我们是漂在北京的柳絮,我们是用灵魂歌唱的浪人,我们有着大象的理想,蚂蚁的身躯,我们勤劳努力,忠诚虔诚,可是,你要看清楚,北京只是那靠在床头对你靡靡做笑的妖娆女子,她能激发你的欲望,同时会耗掉你的精力,她蛊惑人心,蒙蔽真相,要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却始终不可抽身离开……
我喜欢“蟑螂蚂蚁”,在关注他的同时,也十分欣赏他的勇敢。可惜,有一段时间,他很多的文字都被屏蔽了,大概是他对生活批判得太露骨,太禁忌,太犀利,这个社会需要蛊惑麻痹的人太多,因此,他的口无遮拦很容易被严打。我借鉴“蟑螂蚂蚁”的一句名言:他奶奶的,敢作敢为,不做无为,我是爷们谁怕谁?!
王圣同是我在“蚁族村”的兄弟,也是我老乡,小我一些,他读北京理工,大本毕业,也因为他,我才落户唐家岭。起初大家都没钱,只好住了一个通铺居,10平米,上下铺,4个人住,因为带有洗手间有热水洗澡,床租比较贵点,9块钱一天,按人头收费,冬天外加暖气费。由于我们都来自山东,号称“山东四杰”(其实是“山东四贱”),白天一起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相约在路口的露天小吃摊等着,吃三块钱的油泼面,外加两串麻辣烫鱼丸子和一瓶啤酒,大伙吃得不亦乐乎。我走后听说他还在唐家岭耗着,一直颠簸不定,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刚毕业那会儿,找工作几乎是我整个毕业前期的主旋律,从年初起,我们都无心于学分和毕业论文,整天周旋于面试求职的琐碎里,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谋职,从实习阶段起,大量地订阅报纸,招聘报、人才市场报、京华时报几乎是人手一沓,智联网、英才网、首都招聘网,大大小小的招聘网,不停地注册、投递简历,即使有需要付费地的网站,仍不惜卖血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这样还不行,大小招聘会一定不能放过,著名的国际展览中心招聘会,农展馆招聘会,国贸招聘会,军事博物馆,还有地坛公园南门的人才市场都角逐个遍,那势头像极了国民党的“白色恐怖”政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我在首都师范读研生,生物工程专业,书读不到一年,就极为痛恨这个专业,想在找工作时趁机改行。我最大的志向是金融行业,坚决不委屈与生物专业去动物园当什么兽医饲养员,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超级奶爸,闲着无聊就去摸野兽的咪咪,没出息!或者像我的广西籍学长一样,表面风光地说是在科学院从事生物科研工作,却常年被下放到四川的原始森林里,专门研究熊猫为什么吃人的课题。几年才回城一次,发现他早是双眼暴突,毛发巨多,浑身上下凸显野人体征,人类的语言都开始退化,话说不到两句,就会发出大猩猩一般的怪笑。
在进众人公司之前我在*跑过宽带业务也当过网编,发现没什么前途便撒手不干了。消沉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碰上“众人”招后储(后备人才),但招中文系、新闻系的,考试分数高者优先考虑。为了能博取一线希望,我和面试主管私下沟通,说我急需一个公司来实习,实习期间不要薪水也可以。面试的主管看我虔诚,同意录用我,但在北京长达3个月的无偿工作,生活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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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求生路(2)』
王圣同是家族里唯一考~北京学府的大学生,老实人,重视学问,直到把毕业论文写好后,才出来找工作。那时正值6月,是全北京最~的时候。找了一个半月,碰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海龟的、博士的,英俊的、有才的、名牌大学毕业的、社会~丰富的、表达能~刚刚的等等,在多次复试无果后,他~~打~。前些年~海风~时天~~~来一块砖,砸了10个人,9个是老板,最后一个也是准备创业的;而现在如果砸了10个人,前9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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