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成都的气候温暖**,但立秋过后的后半夜还是弥漫着沁人的凉意。
萧寒骑着他那辆老爷自行车,吱呀作响地行进在已经没什么机动车的马路上。
开阔无人的马路,带着初秋露水的凉风,刚接到的活儿以及廖胖子最后给钱时的表现,这一切都让萧寒感到一丝久违的畅快。是啊,有什么能比自食其力更让一个成年人感到幸福的呢。
幸福,对,是幸福。萧寒在心里叨咕着,费劲却惬意的向前骑行着。心里开始盘算拿到钱后的用场。
先给老姐姐买个三文治烤炉,这是她想了好几年的物件了。这个老姐,留学就好好读书呗,还学了一身的洋毛病回来,咖啡要现磨现煮的,红酒要喝普罗旺斯的“桃红”,就连吃根香肠也要托同学从巴伐利亚给寄过来,真是矫情。还有姐夫,他好处理,买两条中华,再外加两瓶剑南春就彻底摆平了。萧寒一直对姐姐夫妇俩感到不解。一个对待生活的态度过分精致细腻,另一个又过分的随意散漫。可就是这么两个人却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生活着,幸福着彼此的幸福。人真是个捉摸不透的集合体。还有令仪,她是不敢落下的。一转眼,那个骑在自己脖子上撒尿的外甥女也已经是即将毕业的小女人了,就给她买部手机,找工作也好联系啊。老哥哥那儿就不必操心了,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还是等他们一家回国的时候,请他们海撮一顿吧。还有老太太,哎呦,怎么最后才想到老妈啊,实在是该死。得还她钱,对,先把车筐里的一万还给她,等拿了尾款买完东西,剩下多少都给她,她喜欢什么就自己买什么去。呵呵……萧寒不觉笑出了声。
幸福来得太快,痛苦也会骤然来临,萧寒也不例外。就在他优哉游哉地想着心事时,一阵来自胃部的痉挛把他拉回到现实。还没等他把车停稳,一股辛辣的液体就从嘴中喷涌而出。他吐了,吐得一塌糊涂,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涩的胃液。
当一身虚汗的萧寒摸黑回到家门口时,看到门缝里透射出淡黄色的微光,这说明妈妈还没有休息,还等着他这个最让她操心的儿子。
萧寒赶紧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又用手使劲地抹挲了几下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容光焕发的样子,然后轻轻地打开门。
老妈果然没有睡,和衣靠在自己的**,认真地看着自己回忆录的校印小样。听见房门开了,她坐起身,歪着头往大门的方向张望。
“妈,您还没睡啊。”萧寒一边明知故问的说着,一边走进母亲的房间,一脸傻笑地站在那儿。他知道免不了一顿数叨了。
妈妈摘下老花镜,没好气的睖了萧寒一眼,“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每次一出去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看看,都几点了啊?回来就嬉皮笑脸的,脸皮厚得快赶上城墙拐角了。”
“就是就是。所以您别跟我这个厚脸皮制气了,早点睡吧。”
“甭想糊弄我,什么早点睡,就是不乐意听我数叨。”
“没有不乐意,就是想让您早点休息,您看,这都快二点半了。”
“别打岔。吃晚饭了吗?”
“早吃了,然后跟廖胖子约着说事儿来着。”
“说事儿?你们俩凑到一块堆,还不是撒欢喝酒去了。”
“哪儿啊,真的说正事。他帮我接了个活儿,可能过几天就要去北京。”
“去北京?”
“是,给家外企拍宣传片。”
“去多久啊?”
“说不准,估计不会太久,但就是去的次数有点多。”
“下个月的29号就是你爸的忌日了,能在家吗?”
萧寒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一只手猛地攥紧了。
从十六岁开始,每次提到父亲,萧寒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父亲逝去当晚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双冰冷清瘦的脚,脚面上各有一个硕大的水泡,那是自己在给爸爸弄热水袋时忘记了用毛巾包裹而给他烫的。那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也是他最无法释怀的心结。所以,每年父亲的忌日,萧寒都会长久地跪在父亲坟前,默默地在心中忏悔自己的粗心和不慎,祈求父亲在天之灵的原谅。
萧寒轻轻地坐在母亲身边,轻轻抚mo着母亲的肩膀。“放心,天大的事儿也误不了给我爸去扫墓的。”
“唉,一转眼,你爸爸都过世20多年了,他小儿子现在都开始长白头发了。”母亲怜爱地看着萧寒,“想爸爸吗?”
萧寒没有回答,只是把一直攥着的方纸包递给母亲,迅速地站起身,背对着母亲含混地说:“这是廖胖子给的定金,您收着吧。”接着冲进卫生间,用手抠着嗓子,大声干呕起来。他宁愿让母亲觉得他是喝多了,也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脸上肆意纵横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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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
“哥,把你~份证号给我一~。”~里传来钟雯雨略带撒~的悦~~音。“~我~份证号~啥?查~~的事儿也不该你~呀。”~眼惺忪的萧寒故意调侃着~~。“我们家胖子让我给你买机票,跟查~~拉得~嘛。”“你们那儿不是有我的号码吗?”“让我不知道~哪儿去了,不然~嘛问你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赶~。”“~嘛发脾气~,我的大小~。你就不能对你哥哥清风细雨点~?”“谁让你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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