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旗(2)

我穿好衣服，去帮他做饭。他把生菜倒在池子里，让我帮忙洗，他去剁刚才剁了一半的羊肉。“我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

“我小时候什么样？”

“懒，爱笑，走路爱让人背。”

这我得承认，小时候在高旗背上的那段时光还算比较美好。

剁好羊肉，放在料锅里煮着。高旗把桌上的书摞到墙角。让我帮忙把煤气灶搬到桌上，很快房间里就弥漫起一股香辣的肉香。

“你喜欢吃辣椒吗？”

“喜欢不喜欢这不都得吃吗？”

“辣椒抗癌，活血，美容。”高旗在床边坐下，让我坐在对面一张塑料凳上。“你看湖南和重庆妹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虾饺和墨鱼丸倒进锅里，油晃晃在热浪里滚动着，高旗夹了些青菜放进去，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看着我的空杯子，笑得象个犯了错误的大人。“忘了买饮料，你喝啤酒吧？”

“喝水行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这怎么行，”他笑着拿起我的杯子，把水泼进洗手间。“十几年没见了，怎么都得陪哥喝一杯。”

吃着菜喝着啤酒，感觉还真不错。那菜真辣，离开啤酒还真不行。

很快两瓶就喝光了，高旗的脸红红的。“吃辣椒真能美容，红白脸蛋，你现在的样子真漂亮。”

“那你在家里经常让嫂子吃辣椒吗？”

“广东人不吃辣椒，”他淡淡说了一句，就把话题转移到我们家以前的事上。

他说我爷爷是老赌棍，嗜赌如命，在我们县大大小小的赌场上都能见到他骨瘦如柴的身影。警察四处抓他，他照样今天赢钱明天输钱。

我们家院子里有一棵大皂角树，上面缠着一大架葡萄，爷爷在里面搭了个窝棚，就是警察追到村里，也不知道爷爷的去向。

爷爷出事是在一个冬天。那天晚上他去野人沟赌博，警察突然就封了门。他和另一个人从后窗跳出去，却是个茅坑。他们带着满身臭气在雪夜里拼命奔跑，警察在后面狂追，一边放枪，有一颗欢蹦乱跳的子弹还是追上了他飞跑的小腿。爷爷爬回家后，不敢去医院，那条腿高度腐烂，后来到医院，那条腿就给锯掉了。

爷爷拄着双拐还赌了两年，硬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输光，这才恋恋不舍告别了人世。

高旗说这是爸爸结婚以前的事，说得有些伤感。我听着从未见过的爷爷的不幸，忍不住眼圈都红了。

啤酒喝多了，高旗一边喊辣得过瘾，一边跑厕所，大声擤鼻子洗脸，大声撒尿，厕所门都不闭，轰隆轰隆，象开闸放水。

我也憋不住，几次跑厕所，连尿尿都感觉火烧火燎，那里在往外喷烟。

吃完饭，我去洗锅。高旗一边帮我收拾，一边问我家现在的情况。我说爸爸死后借的钱还没还完，弟弟妹妹还在读书，家里就靠妈妈一个人撑着，她身体也不好，我就想出来打工挣点钱。

他说还钱先不要急，等有了再说。要让弟弟妹妹好好读书，我们一没背景二没家业，再没点文化只能穷一辈子。我说现在读书费用很大。他说这个不用担心，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还剩两瓶啤酒，一瓶已经打开。我让高旗别喝了。这废才说打开的那瓶不喝掉，气跑完就没法喝了。

我洗完锅碗，这废才把另一瓶也打开了，并喝掉了一半。

我去洗衣服，问高旗有什么要洗。他就脱掉身上的衣服丢给我，只穿一条底裤，举着那半瓶啤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喝那么多你不会醉吗？”

“醉不了，”他拍着鼓鼓囊囊的肚子笑着。“酒肉穿肠过，这辈子没白活。你怎么样？”

“头有点晕。”

“那衣服就明天洗。”

“很快就洗完了。”

洗完衣服，已经十一点多了。高旗把**的书抱下来塞到床下，拿毛巾抹了抹床，看着我。“睡吧。”

看我有点犹豫。他说学校离得远，现在过去早关门了。这里也没什么熟人可以借宿。要让我一个人去住旅馆，他也不放心。

我没说什么上了床。他也很快上了床，让我枕在他胳膊上，后来把我搂到怀里。应该是太累了，我感觉躺在他怀里真舒服。熄灯后，我很快就睡着了。但很快又被这废才弄醒了。他说我穿牛仔裤睡觉不舒服，要我换上那套睡衣。我换好睡衣，他又把我搂在怀里，**地抱着，好象抱着一个布娃娃。我很快又睡着了。睡梦中总感觉他的手在我身上动。我挣扎了几次，终于醒来了，看见这废才的手在我**上摸着，胸罩也解开了，松松挎挎挂在肩上。

黑暗中我坐起来，戴好胸罩，好想骂他几句。想了想还是没骂。

“睡吧，我都困死了，”我重新躺下，面朝墙背对着他，并拿开他试图从后面搂住我的胳膊。

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连楼下那个小孩莫名其妙的哭闹和来往广州东站的火车也停止了吵闹，只有先前开始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越下越大，但这并未阻止我进入梦乡。

作者题外话：我播下的只是种子，需要您的浇灌。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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