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如缥缈仙音,飞进我的脑海里,歌声唱道:
滚滚红尘中,
望不到你的身影,
昔日的你骑马狩猎,
是何等的威风!
荣华与欢笑,
转眼间已经成空,
昔日的你驱赶驷马,
是怎样的从容!
高山崔嵬,
苍天无极,
你却不能纵马驰骋,
如今你将要长眠在冰冷的地下,
听着阴沟的流水,
看着窄小的天井,
与万鬼为邻,
该是何等的凄冷!
昔日的七尺之躯,
即将化为灰尘,
昔日的丰肌妍姿,
却成了蝼蚁的晚餐。
呼你你不应,
哭你你不知,
可惜我无法让你还转来,
我的痛苦又有谁知道?
在世时你舍不得吃又舍不得穿,
即便绫罗成堆酒肉成山,
又怎样才能送到你身边?
虽说有生必有死,
可昨日还同你温柔缠绵,
今天你就命归黄泉,
你让我欲哭无泪欲诉无言。
说去你就去了这么狠的心,
你丢下年迈的父亲和吃奶的孩子,
你让我将来怎么办?
生长着这片蓬蒿的是谁家的土地,
只管聚敛人家的鬼魂也不论贤愚。
那薤上的露珠啊何时才能干?
露珠干了明朝还会再落,
可是死了人啊何时才能回还。
……
我急忙寻着歌声跑过去,挤在人群中,翘首而望,只见一行大约有数十个美少年,牵着一个大大的灵柩,吹着萧笛,唱着凄美哀婉的歌曲,正朝这边走来。灵柩装饰考究,后面跟着哭哭啼啼披麻戴孝的人。一个异常俊美的小哥在前面领唱,其他美少年跟着他伴唱,那场景真是令人感慨莫名。我想,那俊美的小帅哥该不是我在茉莉花丛中见过的孙岩公子吧?我走上前去仔细一看,我的天,这么帅的小哥除了他还能有谁?
按说我不过是个千年修行的白狐,不该对人类的情事有丝毫非分之想,更不该用自己的狐媚花功去横刀夺爱,然而错就错在我把我自己当成那个富家小妾田僧超了,这不是有意的。没奈何,由于有些个事拎不清,才弄出之后这些个麻烦事!
我当时听着这令人扼腕啼泣的歌声,一下子就被打动了,或许是喜欢那个领唱的小哥吧,总之我一直尾随着送葬的队伍,直到把死人送进土里我才回转。
临走时,由于转身太快,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姑娘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
那小姐邪了我一眼,粗鲁地说:“对什么不起?眼长裤裆里了!”
“好粗鲁,一个姑娘家。”我回敬道。
“姑什么娘,信不信我打你!”那姑娘说着,扬起了拳头。
“切,有没有搞错?”我心说,“我可是千年的妖狐哎,尽管道行不高,然而打你这样两个三个的只是一碟小菜。我心这么想,却没说出。不理睬她,我转身要走。
“慢走,”这姑娘伸手抓我的肩,我来个粘鱼脱身给化解了,但尽管如此,我感觉她是个练家子,因为肩头被她抓痛了。
我说:“那来的野孩子,你找打?报个姓名来。”
那姑娘说:“姑娘坐不改名,行不改性,万俟红月就是我。”
我说:“是个胡鸟。”说完就溜走了。咱是狐,谁抓得住。
转身来到另个地方,我向旁边的一位看热闹的大姐打听,我说:“这位大姐,这是谁家在办丧事呀?”
姑娘说:“还能有谁?这死者是一位叫做毛鸿衍的将军,他死后留下一双儿女和一个貌美女花的夫人哈日伊罕。”
我朝着大嫂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披孝袍,梨花带雨的妇人,手里还牵着两个约莫两、三岁的孩子。
“那领唱的小哥是谁呢?我觉着他很帅哎。”我问。
“那当然了,”大嫂说,他就是咱洛阳北市做棺木生意老孙的独生子,这位小哥虽然出身卑微,但为人可是聪明绝顶,超群拔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一般的姑娘都很喜欢他!”
我急匆匆同大嫂告了别。我无心于眼前的一切,只是想方设法接近那位领唱的小哥,想找个机会多同他说几句话。
咳,该发生的事是无法阻止住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接近那位小哥,正当我一步步在人群中朝那个俊美的挽歌手走进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队人马,忽地杀入这坟地里。送葬的亲友、唱挽歌的小哥们还有那些个围观看热闹的,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四处奔逃。只听得杀声一片刀枪乱响,回头一看,坟地间突然间增添了许多个屈魂冤鬼。我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势?荒乱中也忘记了自己那些个不入流的法术,为了躲避刀砍枪刺,我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一把冰凉凉明晃晃的大朴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一个女里女气的声音说:“麻七哥,看,一个漂亮的娘们,天仙似的,看着象养父的小妾田僧超啊?”
另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道:“秃八弟,看那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事还会有错?快要过门的人了,还在外面抛头露面,不用问,准是出去会情人了,先捆起来,等会儿交给咱爹发落。”
我来不及多想,把眼睛一闭,心说,完了!恰在此时,咴咴咴!只听一阵马嘶,我身边的这匹马显然受惊了,突地朝前蹿去。但见那个娘娘腔的刀手呼地从马上摔了下来。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会子事,一只有力的大手拉着我就跑。
“追!”只听后面一阵乱叫。没奈何,为了躲闪官兵,我们两个就钻进了旁边的高粱地。一鼓作气我们奔跑了好几里地,黄昏时节我们就离开了那杀戮场。妈呀,吓死我了!等静下来我凑着月光仔细一看,这位救我的人不就是刚才那个挽歌手还能是谁?
“僧超,你怎么在这儿?”公子说。
“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说完,我非常后悔,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既然他没认出来,装下去该有多好?接着不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在高粱地里谈一场**的恋爱啊!我心里那个后悔啊!
“僧超妹妹,你不要再吓我了,你是不是到这里来找我啊?你真是太傻了,我……”孙公子一把抓住我的头,抱着我的唇就啃起来。
“你……你……”我一把推开他,紧急中我用手指蘸了一点唾沫涂在口角上,顿时,我的口角上出现了一个芝麻大小的美人痣。我冷静地说,“看清楚了,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小美女并不是那个什么僧超!”说完这句话,我心里那个后悔啊,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呢?本来这是黄昏时节,认错让他认错好了,接着我俩不就可以宽衣解带,来点香艳刺激温柔缠绵的男女苟合之事吗?真是!这不是你想的吗?雪儿,你怎么这么笨?你心里这么骚,可表面上你却假正经。
孙公子就着月光,仔细辨认了我口角上的美人痣,非常不情愿地松开了我的手,退后了几步,喃喃地说:“怎么会有长得这么象的?对不起!认错人了,我以为……”孙公子遗憾连连。
“没什么,小女子名叫雪儿,家住郊外的大山里,这次本来是看热闹,不想遇到了公子,公子的挽歌唱得很好啊!”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我还事,就此分手。告辞!”孙公子说着,起身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我说:“你能不能,亲我一下。”我用手指点点香腮说。
孙公子突地脸红了,说:“对不起,我该走了。”
我看着公子紧张的表情,有点想笑。
接着,我心存感激地问道:“哎,刚才那长刀已架在我的脖子上,正当那刀手要砍我之时,那马突然惊了,那是怎么一会子事啊?难道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吗?”
听了我的话,那小哥却十分不好意思,赧红着脸说:“我有那本事还用给人家当挽郎啊?是我不小心在逃离之际撞到了那马的眼睛,仅此而已。”
“你看身边有个小美女,于是就演绎了一场英雄救美,是吗?”我不甘心地问。
“哪儿呢,我是胆子小,无意碰上你了,于是随便拉着一个壮壮胆,仅此而已。”那家伙怯生生地说。
“如果我是你心中的那个小美女僧什么超,那今天夜里咱俩就可以在这高粱地里谈恋爱了,说不定咱俩还能……不是吗?”我问道。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我还有事,告辞了。”说完,起身跑了。
这小子,一点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其实此时我雪儿倒真想让他冒犯呢!随他怎么冒犯我都不会生气!真的,不骗你们!
哎,不管怎样,他还算诚实。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那小哥把我拉出杀戮场的。没等我说谢谢,那小哥就匆匆忙忙地同我分了手。打那以后,一个帅哥搦着萧管唱挽歌的样子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回到了皇女台上的灵山寺里,我再也不想修炼那些枯燥乏味的道术了。娘看出了我的心思。娘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慢慢说道:“雪儿呀,你刚才是不是碰到了一场杀戮的事?是不是有一位叫做毛鸿衍的将军被奸商刘宝所害?出殡之日,奸商刘宝还令他的两个儿子麻七和秃八去墓地追杀,结果毛鸿衍将军的家丁和一双儿女被杀,夫人哈日伊罕不知去向……”
我说:“娘啊,你还是别问了吧!”
娘说:“最近你寝食不安,心神不宁,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事就讲出来,看看娘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不要闷在肚子里,这样会生病的。”
我想了想说:“娘啊,为什么人死了以后,他们要唱挽歌啊?”
娘哈哈笑了起来,娘抚mo着我的满头青丝说:“雪儿呀,你不要企图瞒着你的老娘,恐怕不是为的这个吧?是不是另有其他的烦恼啊?”
我撒娇说:“娘啊,人家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先给我说说那个挽歌的事吧!”
“好,好,好,”娘说,“我来告诉你,按说生命总是美好的,然而由于人的造化不够,人生仅有百年哪,人总是要死的。大凡人因为战争或者是因为疾病死去了,那么活着的人就会非常悲痛。如果我死了,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啊?”
“看你,娘,说着说着就扯到人家身上,就会拿人家说事。”我摇晃着娘的肩膀说。
娘拍着我的头接着说:“娘死了你一定很难过是吧,人类也是一样的。人死了以后,活着的人就会念及死者的好处,寄托哀思。这是人类的一种正常的情感表达,正所谓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而嗟叹,嗟叹不足,故而歌咏啊!”
“那么,娘啊,为什么那些唱歌的人都是俊美的小帅哥呢?”我问。
——请看下章帅哥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5章:帅哥”内容快照:
『帅哥』
“这个呀,终于谈到正题了,”娘指着我的额头,笑着说,“说起这洛城的人~,自古就有这唱挽歌的习俗。”“娘,什么是挽歌呢?是大鼓辞吗?”我好奇地问。“这个吗?”娘说,“比方说谁家~了人,亲朋好友就会聚在一起,他们~为~者办丧事,把~者送~地。~了人的这家的主人~,~好酒好菜的款待客人,酒酣饭~之后,还~请人唱曲儿。曲子的内容呢,是说~者生前怎么怎么好,他走了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