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秋描摹的“浮世绘”——

口是心非

道貌岸然的A先生在仕途中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不料却栽倒在女色下，他原来慷慨激昂的训词竟然是欺

人之谈。

“这糟糕的结局，还真是比没有结局的糟糕好呢！”陶知秋听了女主持讲的故事，不由得激动起来，他接受女主持的授意，讲了另一段见闻：

各位女士、先生们，越是不老实的人，越是要装成正人君子，即所谓道貌岸然，这几乎是一条共同规律，这也显示了人的两重性面孔。

有一位A先生凭着小聪明，削尖脑袋钻营，从省里副厅长放以重任，升调到确定为改革开放弹性试验区的地级市市委书记，成了全省最年轻有为、前程看好的省级领导班子“第二梯队”培养对象。

他走马上任后，确实头三板斧显示了他的能量：一是广泛接触中央和省级新闻媒体，为他在改革开放弹性试验区的施政纲领作了强有力的舆论宣传，让全市人民对他充满信心；二是他带领人马到广东学习，制定了一系列与广东改革开放接轨的优惠政策，吸引了一批外资，擂响了改革大鼓；三是大刀阔斧地调整了全市农业结构和工业布局。他在该市执政一年，即露生机端倪。A先生在抓干部作风上也很严格，他在处以上干部报告会上就讲：

“我们不能设想，那些沉溺于声色犬马的干部，他们的脑瓜子里还会有什么事业不事业的。最简单不过的事，比如他正在与一位‘小蜜’调情，动手动脚，卿卿我我时，他此时淫心荡漾，两眼色迷迷地，全身心正用在如何饱享艳福，这时他还有什么工作责任、领导、同志、朋友、兄弟、姐妹、父母呀？全他妈的都抛在九霄云外去了！所以说，生活作风腐败的干部，必然导致政治上的腐败。这不是小节问题！俄国著名作家契柯夫就说过，‘蚜虫吃青草、锈吃铁、虚伪吃灵魂’。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允许、不能容忍的。在这里，我要特别警告那些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干部，在两性关系上乱来，不管你是养‘小蜜’，还是婚外恋，一律视同嫖娼或卖淫，严惩不贷！”

A先生的这个慷慨激昂的讲话，当然博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人们似乎从中看到了本市党风根本好转的希望和曙光。因为“淫为万恶之首”，腐败往往是从贪图女色开始的。只有刹住这股权色、权钱交易，才能真正做到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集中精力搞改革开放，搞经济建设，把国计民生搞好，真正地领导好全市人民奔小康。

可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理想化，往往是语言上是巨人，行动上则反倒成了矮子，A先生也不例外。

A先生头一年从省里下来，其家眷仍在省城未随调过来，他便住市委院内葵园小招待所，饮食起居便由招待所一临时工女招待员负责。这个女招待虽说长相平平，但毕竟是个黄花闺女，有着满身的青春活力和魅力，脸红扑扑的，胸脯饱满，臀部肥而翘，那递茶送水的一双白胖手背上的肉窝窝，显得又软又香，有性感的诱惑力。A先生正是处在性事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之中，家眷和他长时间不在一起，自然性饥渴，惹恼得人对周围异性作非份之想。多数人在外都有此经历，都是用理智克服了冲动，故而保全了自己的节操。A先生开始是怦怦心动，却也还不敢唐突行动。后来与女招待接触多了，特别是晚上她来添开水或封火炉子，或来拿洗澡换下的衣裤去洗时，见她总是温顺地含笑，加上葵园小招待所幽静人少，只有风吹葵动发出沙沙的响声，还有那夜来香诱人的香味散发，便激起花前月下玉人来，寂寞难耐情满怀，A先生就忘却了自己在处以上干部那番远离声色犬马的慷慨激昂训词，他伸出了渴龙奋爪，那雏凤制翎的女招待娇怯怯神惊意乱，A先生急煎煎手乱脚忙，一把就将她抱上了床，把满腔**尽燃到了女招待身上。

女招待之所以没有拒绝，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盘上了书记大人，何愁工作不转正，前途无指望？！就这样，女招待便由A先生开了处，此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充当了A先生夜里的临时夫人。

这年年底，“临时夫人”见别人到烟厂批发一种本地产的物美价亷的烟草贩卖，一转手就是几番的利润，她便求A先生批了一张条子，到烟厂批发两大箱。后来，烟卖完了，确也赚到了丰厚的年货钱。春节过后，烟厂派人拿着A先生批的白条，来向市委办公室讨内销烟款，A先生一看，便找来“临时夫人”说：“你赚了钱，本钱总要付的吧！”她不得已付了钱，但心里却记恨了：别人嫖娼开处都要付出昂贵的价钱，你却一毛不拔，就凭你是书记大人，我就得夜夜无代价地服侍你吗？这点烟钱你都不舍得出，我还指望你什么？

不久，A先生的家眷从省城调来，他便不住葵园小招待所了，女招待充当的“临时夫人”便到此打住。不过，她也算得到了点实惠，被从招待所调到了市委电话总机班当临时话务员，也找了个对象。在恋爱中，女的与对象大概发生了磨擦，女的便失言A书记怎么喜欢她，来将男的军。小伙子很敏感，立即追问出A先生的所作所为。而此时，女的也从守总机时得知A先生不久将提拔到省委任要职。这一对男女觉得不能太便宜了他，便合计要为他设个圈套钻。

这天下午快下班时，女的嗲声嗲气地给A先生挂了个电话：

“您是不是喝了‘忘情水’呀，再不想我啦？”

A先生听出是她的声音，连忙说：

“哪里，哪里，工作忙，实在是太忙了，对不起，顾不上你了。”

“那晚上也不休息呀，那就今晚到葵园加班吧，我来侍候您，好吗？”

A先生果然被她嗲声嗲气的声息又迷住了，回味起了他俩的缠绵……就说：

“好，好，今晚在葵园，不见不散。”

这晚，月黑天高，风声大作，他俩真的又在葵园老地方相聚了。外面一阵阵雷声，一道道闪电光，他俩全然不顾，俨然像新婚小別重逢一样**相拥，同去浴室沐浴，然后一同上床。正当他俩赤身**地滚在一起不可开交之时，房门开了，女的对象进来了，他双手托住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咔嚓”一声快门响动，随之一道闪光。A先生惊得从女的身上跌下来，慌忙用毛巾被盖住身子。

原来，女的对象早就埋伏在窗外葵叶下，浴室和卧室的一扇玻璃窗扣、还有房门的暗锁，都被女的暗暗开启，男的相机镜头一直对着A先生的丑态，那一道道闪电光正好掩盖了相机拍摄的闪光。

后来这对男女提出“公了还是私了”，反正都是出自私利、拿住把柄后的要挟，我就不必啰嗦了。总之，A先生栽倒在女色里，栽倒在他自己不遵守训词的腐化墮落里了。

当夜，A先生连家都不敢回，连夜坐车赶往省会向省委书记承认错误、请罪去了。从此，A先生就在改革开放弹性试验区消失了，往省委提拔也泡汤了，还受到了降职处分，真的是应了他引用的“蚜虫吃青草、锈吃铁、虚伪吃灵魂”的格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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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女士和两位先生讲完了故事，已是近中午时分，主持人对大家先有准备，故事说得有滋有味，很是满意，她很愉快地说：

“姐妹们、先生们，今天的‘浮世绘’故事讲得很有味，不但内容丰富，而且深刻。故事告诉我们，图省事、耍小聪明、不尊重客观实际，或者口是心非，是注定要出乱子的。

“我今天的使命到此结束，下午的时光留给大家回去休息，因为我们都是上了年岁的人了，比不得年轻人精力充沛，可以疯上一整天。再说，各位家里多少还有些事情要做，孙儿女们也不能一整天见不着爷爷、奶奶。现在，我还有件事情要做，就是推举一位主持人，以便明天的‘浮世绘’有序地进行。我要推举的是金秋桂来做继任主持人。另外，我还要说明的是，我们不搞客套，不在外面聚餐。这有两个好处，一是讲究卫生，避免公共场合疾病交叉感染；二是照顾到各自的饮食习惯，家常便饭比餐馆酒菜要愜意得多。不知大家有不有同感？我愿我们的‘浮世绘’故事会，在大家的随和、宽松、自由自在的心绪下成功、出色，为世人有意义的朋友相聚独树一帜。”

金秋桂对竺彩云的信任，充满谢意，她谦逊地笑着回答说：

“我任第二任主持人，并非我有什么可取之处，而是竺彩云姐姐的厚爱和鼓励。我一定学习竺彩云姐姐的贤淑风范，做好明天的召集和安排。我对每日半天的安排、不在外聚餐的想法，非常赞同。这正是竺彩云姐姐善解人意做出最实事求是的決定。

“今天，故事基本集中在嘲笑一些决策者的不实事求是。明天，我想，着重讲讲做人处事方面的虚伪和卑劣的故事，请大家做准备。”

众人应声好，就都起身说“拜拜”，便各自找回家的公交车，也有的便打的走了。

（第一轮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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