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向妹!”这次我主动打断了她的话,“别说怨气话,我是知道你的。哎,说多了,又怕惹你伤心——”我略略理了一些旧事,如书本前的目录,挑了个与主题相关、略有情趣的章节。
“作哥的已快庭中望月的年纪了,慢慢明白,虽事与愿违,但事过境迁,回想起来,不是蛮好的吗。像你那时讲不愿你爸爸做官,家里不得清净,整天叔叔伯伯,阿姨姐姐,门庭若市,太闹太杂,只想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像我的单人通间,是多随便,多惬意,多美好的人间宫阙,简直就是孙悟空的水帘洞府!可那次,你不是抱怨了吗:什么破地方,厕所、厨房中间门都没有;加个厕所就加个厕所呗,还画蛇添足,弄个鬼天井,明摆着一个垃圾场;上面还附庸风雅,吊个瘪三一样的纸浆板顶,又不想想什么货色,掉落的地方就是个水帘洞;最傞的是前面这窗户,又矮,还招摇样,对着路开,没有半点隐私权。”
向妹好像明媚了点,有暖阳般的温温的笑。
“那破地方——”
“‘破地方我还真舍不得嘞。’不久你回家洗浴后返过来作了总结,‘回家,舒适亲切;破房,清净自然。鱼与熊掌,我兼而得之,兼而得之咯。’”
女人,生性就要烦一些,可能女娲娘娘抟土造人时,就像现在的胎教,母亲的性情很大程度上影响孩子出生后的性格:要从男人身上抽一根肋骨,应不应该?抽哪根?孕育出来后,要变成咋样?和已造的人什么关系?今后,由哪个承担生育?……一系列的问题,在混沌的天地间凝结成一缕气息,如种子一样随风播撒在女人思想的沃土里。
向妹那几年最烦心的事:工作!
谁说皇帝女儿不愁嫁,身为区长千金,向妹为工作可是伤透了脑筋,她常埋怨:“嫁人多容易哟,男欢女爱,那是干柴烈火哦,求之不得;丈夫不爱,只要自己喜欢,有收获就有付出吗,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喜欢就是幸福;自己不爱,总有想头,要么有钱,要么有势,那些很多时候能满足一个女人,不也享受吗。工作就不同,难哪,难哪,比登天还难!我都快憋成窦娥冤啰!”
“反正我不急着娶,你不愁着嫁,悠着点,闲着点,学学北京人闭着眼。我要你等,等你想我想到心儿尖,我就是不问你愿不愿!”我打趣。
“我不愿!”向妹被调侃,抗议的粉拳柔软成拂水的弱柳,“不要嘛,我听你的!”深深的一眼,我立马言归正传:
“以前呀,我有个邻居叫杨娭毑。一天,来了个卖鸡崽的,两篓子,叽叽喳喳的叫,她走近一看,都是拳头大,黄绒绒的。她犯愁了,该怎么选呀?卖鸡崽的开口了‘我的鸡崽个个好,保管养大不会瘟。’‘那不见得,我看上面那个最好’‘上面是被挤出来的,没用!’旁边有人接口,但手迅速捉了上面的。‘下面那个最好。’‘下面的最蠢,捉食不到!’有人捉弄,手飞快抓了下面的。‘中间的最好’杨娭毑迟迟疑疑地说。‘中间的好是好,只怕会发瘟,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兆头不好!’说话的女人脆脆地笑。杨娭毑没辙了,只好站着干等,她两边大手小手不停地选了鸡崽,眼看只有两个了,杨娭毑急了,猛地伸手,抓起右边的鸡崽。‘看准啦?’‘看准了,我养过好多鸡崽,我知道!’”
“嗯,好像是这样子!但又不是!”向妹托着香腮,沉思状。
本想给她更深一层的启示,像女人的化妆,不照镜子,就简捷得多,可没有说服力,毕竟女人爱美,梳个头、洗个脸那是旧社会;讲我的经历,高三读书,书山题海,怕触她的痛处,向妹毕业会考后就放弃了。
“问题要简单化!”为了增强说服力,我把老祖宗请来了,“道家的无为思想,就是简化人生。换现在的话说,是用简单代替复杂。比如说,你的案头只有一本书,你又没有其他事做,看不看?”
“看呀!”
“那就假如你现在只有一个工作吧,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向妹嗫嚅了一下,顿一顿:
“哎,简单的人呀复杂的事。但愿不后悔。”
向妹并没有被说服,纠缠的路持续了三年。当时可能只是不愿让我也纠缠其中,影响和谐快乐的美好恋情。心不甘情不愿地埋在心里,像酸枣种子,朝下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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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五)』
五“这就对吗,快乐就行!”“是呀,过去好多高兴的事。白天,我一个人坐在家里,就想起原来,你说怪不,南善镇,我~来~想念它了,好像它有一~血管,和我的心脏连着一样,每一次跳动,都会有好事。”“哎——何尝不是!牵肠~~的!我每年去一次,虽然变化大,但那影子印在心坎里,估计像猪~子一样,用盐都~不去那味道。”“那味道——嗯——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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