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丫接过绒绳,立刻把手里的花朵全都塞给玉嫚。这时,赵四平的两个女儿荷花和秋菊钻出了栅栏门,朝她俩这边跑过来。玉嫚一努嘴儿,山丫扭头跑向小石桥。玉嫚转身迎接着荷花和秋菊,她分出两朵芙蓉花交给小姐妹俩说:“给,一人一朵,拿回去泡在水里,两三天也不打蔫儿。”
玉嫚以为这样就打发了邻居家姐妹,在她回头走上台阶时突然被荷花叫住了。“玉嫚姐,你过去看看吧,我们家的篱笆上挂满知了皮呢。”荷花指着自家的篱笆墙说。玉嫚闻听此言,立刻跟随姐妹俩前去对面的篱笆墙边收捡知了皮。
知了皮药用名叫蝉蜕,《本草经》注明具有疏风清热,清音利咽,解痉退翳,是药铺常用的解表药。
六 挖蚯蚓
日上三竿,小哥仨背过三趟水。最后在村西北口分手时,满秋忽然山春:“哎,我说山春儿,黄三叔早早地进山采药去了吧。”“嗯,我还在睡觉时我爸就离开家了。”山春答道。栓柱又问:“山春儿哥,你到山上还有啥事要做呀。”“呵,我早想好了,接着挖曲虫呗!”山春对他俩说。昨天,父子二人在雨中挖了一整天的蚯蚓,当地也有人管蚯蚓叫曲虫。
“山春哥,你敢一个人钻进山沟里去挖呀。”栓柱追问道。“不,在下山的小道两边挖。下过雨了,遍地都有曲虫拱出来的泥粪堆儿。”山春低头向四下扫视说。“哎呦!可不是嘛,满秋哥,你看咱俩的脚边就冒出好几堆儿哩!”栓柱踢着脚下的一小堆泥粪丘嚷嚷道。
“哎,我说柱子,你爸前晌不种地了。”满秋盯着栓柱问。“我爸吃早饭时说过了,前晌要晾晒半天。”栓柱摇头说。“那好,咱俩待会儿就去山坡上放羊,顺便扛着铁锹帮山春挖曲虫吧。”满秋对栓柱说。“嗯,中啊,挖曲虫可浅多了,肯定比挖地穴里的田鼠窝容易!”栓柱欣然点头说。于是三个小伙伴约定,一炷香后在半山坡中段的歪脖柳树下碰头。
山春有了援手,心气十足,他督促着大黄狗快步返回山上的小院里。回到堂屋,山春卸下肩头的水葫芦搁在北墙脚下。然后,他头戴凉帽,出门扛起屋檐下的铁锹,拎着空葫芦跳下晾台,大黄狗随着小主人离开家门。
关门落锁后,山春一头扎进墙西的山坳里,摘了一些山桃山杏和甜李子,准备慰劳满秋和栓柱。山春捧着一凉帽的山果,领着大黄狗率先来到相约的歪脖柳树旁。放眼山下的小路上,未见满秋和栓柱的影子,山春只好坐在柳树荫下等候。
阳光照耀着满坡的绿叶闪亮,山春看到自家的七只山羊填饱肚子后,正斜卧在灌木丛下悠闲地倒嚼。大黄狗趴在小主人身边,伸出细长的舌头**。山春捏着软绵的山果啃起来,等他吐了一地果胡,才发现满秋和栓柱吆喝着十多只山羊爬上山坡。
山春端起草帽迎上前去,把山果分给他俩享用,随手将凉帽扣在栓柱的头顶。满秋和栓柱咬着山果,望着山春示范挖曲虫。只见山春将锹头贴近一小堆儿泥丘边缘,抬脚跟踩没锹刃,撅起一锹土坯,翻扣锹板,下蹲扒开土坷垃,立刻呈现出一条鲜活的曲虫。
满秋见了,“啪”地扔掉果核,抄起铁锹对准一堆泥丘铲下。然后撅起锹板一抖手,泥土散落一片,只见一条受惊的曲虫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栓柱也抱着长锹柄,开始费力撅起半锹板泥土。满秋瞥了一眼栓柱挖过的土坑,发现坑里还剩下半截扭动的曲虫,殷红的鲜血浸入土壤。栓柱红着脸说:“唉,白搭了 ,重来!”满秋伸手按住栓柱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喂!我说柱子老弟,跟在我和山春后面拣现成的吧。你既省了力气,我俩也不用猫腰费事儿了。”“嗯,中,中啊!”栓柱嘴上应承着,却不肯罢手,一连几锹挖下去,没见到一条完整的曲虫。
“嗨!你小子属驴的犟性,还不给我住手!”满秋大喝一声,伸手攥住栓柱的锹柄。山春见到满秋横眉立目,真的动了气。他上前缴了栓柱手里的铁锹和气地说:“哎,柱子,歇了吧,满秋哥也是为你好。昨儿一天我挖曲虫磨了两手的血泡,刚结了痂呢。”山春亮出手心里三个豆瓣大小的紫痂,栓柱看后点点头,乖乖蹲在地上捡蚯蚓了。
这样一来,小哥仨分工协作,挖的省工,捡的省力。你追我赶,鸦雀无声地干了好大一阵儿,山春和满秋渐渐累的喘起了粗气。栓柱忽然抬头问道:“山春哥,你说说这新鲜的曲虫能治啥病啊。”“啊,这……”山春被栓柱问愣了,确实不知活蚯蚓的用处。山春正在犹豫之际,满秋答腔说:“柱子,我来告诉你吧。去年麦收过了,我去姥姥家住下没几天,我和表兄表弟一起犯了红眼病。我姥姥用白糖浸泡上半小碗新鲜的曲虫,隔了一宿化出药汁给我们仨人点眼,只消两三天的功夫全都不疼也不红了。”
“山春哥,你说曲虫能让白糖给化成水吗。”栓柱似乎不太相信满秋的话。山春看着满秋说:“化也只是浸出了药汁吧,不可能连渣子也没剩下吧。”满秋听后连连点头。又接着说道:“韭菜畦里的曲虫粪碾末还能搽蛇盘疮哩。”“嘿嘿,治蛇盘疮的法子可多了,烟袋油渍能治,炒热的白薯糊糊管用,药铺里的墨汁也能治。”栓柱摇晃着小脑袋瓜一连说出三方。
山春听后,不由得暗自思量起来。挖药材的人家不明药性,一辈子都是跑龙套的角色,累死累活也不会被别人重视,难怪人们把治病的功劳都记在大夫头上。“唉,要是能想法学成医道就好了”山春猝然萌生了学医的念头。
一个钟点过去,烈日当头,三个小伙伴的脸蛋晒得通红。山春和满秋顺着下巴流汗,豆大的汗珠子不断砸到地上。山春忽然停手问栓柱:“捡了多少曲虫。”栓柱晃了晃葫芦估摸说:“哦,差不多满了。”山春马上说道:“够了,满秋哥,柱子,咱们歇歇吧,喘口气就散伙。”满秋点头戳下锹柄,撩起衣襟擦汗。
这时,满秋弯腰捏起一条细小的曲虫问山春和栓柱:“哎,你俩说这小曲虫是不是大曲虫生出来的。”“噢,不是吧。刚才挖曲虫时,谁也没见过一窝子的曲虫呀。”山春提出质疑。山春跟父亲加工了多年蚯蚓,从未见过大曲虫肚里包藏着小曲虫。
“嗨!你们看吧,这种东西分不清公母,不配对咋能生出小曲虫呢!”栓柱捏着两条大蚯蚓对比道。“或许,小曲虫是大曲虫下蛋孵出来。”满秋猜测说。“嘻嘻,满秋哥,你都挖半天了,见过曲虫蛋是圆的还是扁的呀!”栓柱得意的盯着满秋的脸问。“没见过呀,臭小子,一边去吧!”满秋气急败坏说。他一摸褂子口袋掏出一个李子,张口就啃。栓柱伸进自己兜里,左边摸出一杏右边摸出一桃,他递给山春一个杏子。
大家吃完了山果正要分手,大黄狗突然“汪汪”地叫个不停。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大黄狗正冲着道边的一片榆树棵子狂吠。啊!大黄狗发现啥情况了!满秋和山春对视了一眼,各自抄起锹柄向大黄狗出事的地方奔去,栓柱捡起大铁锹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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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戏蛇』
又是一个晴朗早晨,黄老三刚刚离开家,~~正倚在堂屋门框~吃饭,忽然发现赵泉老人~着布袋登门取~了。~~搁~碗筷跳~晾台,亲~地跟老人家打招呼,~~接过布袋,引领着老人家~门歇息。~~递过一个蒲团让赵泉老人家坐~等候,他钻~西屋开始照单称~。仓房的~材是~~一~规置的,他比父亲调剂~利,赵泉老汉甚是放心。~~看着纸片~~名称量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昨日想学医的~望。学医首先应该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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